天監元年夏四月丙寅,高祖即皇帝位於南郊。設壇柴燎,告類于天曰:「皇帝臣衍,敢用玄牡,昭告于皇天后帝:齊氏以曆運斯既,否終則亨,欽若天應,以命于衍。夫任是司牧,惟能是授;天命不于常,帝王非一族。唐謝虞受,漢替魏升,爰及晉、宋,憲章在昔。咸以君德馭四海,元功子萬姓,故能大庇氓黎,光宅區宇。齊代云季,世主昏凶,狡焉群慝,是崇是長,肆厥姦回暴亂,以播虐于我有邦,俾溥天惴惴,將墜于深壑。九服八荒之內,連率岳牧之君,蹶角頓顙,匡救無術,臥薪待然,援天靡訴。衍投袂星言,推鋒萬里,厲其掛冠之情,用拯兆民之切。銜膽誓眾,覆銳屠堅,建立人主,克翦昏亂。遂因時來,宰司邦國,濟民康世,實有厥勞。而晷緯呈祥,川岳效祉,朝夕坰牧,日月郊畿。代終之符既顯,革運之期已萃,殊俗百蠻,重譯獻款,人神遠邇,罔不和會。於是群公卿士,咸致厥誠,並以皇乾降命,難以謙拒。齊帝脫屣萬邦,授以神器。衍自惟匪德,辭不獲許,仰迫上玄之眷,俯惟億兆之心,宸極不可久曠,民神不可乏主,遂藉樂推,膺此嘉祚。以茲寡薄,臨御萬方,顧求夙志,永言祗惕。敬簡元辰,恭茲大禮,升壇受禪,告類上帝,克播休祉,以弘盛烈,式傳厥後,用永保于我有梁。惟明靈是饗。」
禮畢,備法駕即建康宮,臨太極前殿。詔曰:「五精遞襲,皇王所以受命;四海樂推,殷、周所以改物。雖禪代相舛,遭會異時,而微明迭用,其流遠矣。莫不振民育德,光被黎元。朕以寡闇,命不先後,寧濟之功,屬當期運,乘此時來,因心萬物,遂振厥弛維,大造區夏,永言前蹤,義均慚德。齊氏以代終有徵,歷數云改,欽若前載,集大命于朕躬。顧惟菲德,辭不獲命,寅畏上靈,用膺景業。執禋柴之禮,當與能之祚,繼跡百王,君臨四海,若涉大川,罔知攸濟。洪基初兆,萬品權輿,思俾慶澤,覃被率土。可大赦天下。改齊中興二年為天監元年。賜民爵二級;文武加位二等;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人穀五斛。逋布、口錢、宿債勿復收。其犯鄉論清議,贓汙淫盜,一皆蕩滌,洗除前注,與之更始。」
詔曰:「宋氏以來,並恣淫侈,傾宮之富,遂盈數千。推算五都,愁窮四海,並嬰罹冤橫,拘逼不一。撫絃命管,良家不被蠲;織室繡房,幽厄猶見役。弊國傷和,莫斯為甚。凡後宮樂府,西解暴室,諸如此例,一皆放遣。若衰老不能自存,官給廩食。」
戊辰,車騎將軍高句驪王高雲進號車騎大將軍。鎮東大將軍百濟王餘大進號征東大將軍。安西將軍宕昌王梁彌𩒎進號鎮西將軍。鎮東大將軍倭王武進號征東大將軍。鎮西將軍河南王吐谷渾休留代進號征西將軍。巴陵王薨于姑孰,追諡為齊和帝,終禮一依故事。
詔曰:「觀風省俗,哲后弘規;狩岳巡方,明王盛軌。所以重華在上,五品聿脩;文命肇基,四載斯履。故能物色幽微,耳目屠釣,致王業於緝熙,被淳風於遐邇。朕以寡薄,昧于治方,藉代終之運,當符命之重,取監前古,懍若馭朽。思所以振民育德,去殺勝殘,解網更張,置之仁壽;而明慚照遠,智不周物,兼以歲之不易,未遑卜征,興言夕惕,無忘鑒寐。可分遣內侍,周省四方,觀政聽謠,訪賢舉滯。其有田野不闢,獄訟無章,忘公殉私,侵漁是務者,悉隨事以聞。若懷寶迷邦,蘊奇待價,蓄響藏真,不求聞達,並依名騰奏,罔或遺隱。使輶軒所屆,如朕親覽焉。」
又詔曰:「金作贖刑,有聞自昔,入縑以免,施於中世,民悅法行,莫尚乎此。永言叔世,偷薄成風,嬰諐入罪,厥塗匪一。斷弊之書,日纏於聽覽;鉗𮡧之刑,歲積於牢犴。死者不可復生,刑者無因自返,由此而望滋實,庸可致乎?朕夕惕思治,念崇政術,斟酌前王,擇其令典,有可以憲章邦國,罔不由之。釋愧心於四海,昭情素於萬物。俗偽日久,禁網彌繁。漢文四百,邈焉已遠。雖省事清心,無忘日用,而委銜廢策,事未獲從。可依周、漢舊典,有罪入贖,外詳為條格,以時奏聞。」
癸酉,詔曰:「商俗甫移,遺風尚熾,下不上達,由來遠矣。升中馭索,增其懍然。可於公車府謗木肺石傍各置一函。若肉食莫言,山阿欲有橫議,投謗木函。若從我江、漢,功在可策,犀兕徒弊,龍蛇方縣;次身才高妙,擯壓莫通,懷傅、呂之術,抱屈、賈之歎,其理有皦然,受困包匭;夫大政侵小,豪門陵賤,四民已窮,九重莫達。若欲自申,並可投肺石函。」
又詔曰:「禮闈文閣,宜率舊章,貴賤既位,各有差等,俯仰拜伏,以明王度,濟濟洋洋,具瞻斯在。頃因多難,治綱弛落,官非積及,榮由幸至。六軍尸四品之職,青紫治白簿之勞。振衣朝伍,長揖卿相,趨步廣闥,並驅丞郎。遂冠履倒錯,珪甑莫辨。靜言疚懷,思返流弊。且翫法惰官,動成逋弛,罰以常科,終未懲革。夫檟楚申威,蓋代斷趾,笞捶有令,如或可從。外詳共平議,務盡厥理。」
二年春正月甲寅朔,詔曰:「三訊五聽,著自聖典,哀矜折獄,義重前誥,蓋所以明慎用刑,深戒疑枉,成功致治,罔不由茲。朕自藩部,常躬訊錄,求理得情,洪細必盡。末運弛網,斯政又闕,牢犴沉壅,申訴靡從。朕屬當期運,君臨兆億,雖復齋居宣室,留心聽斷;而九牧遐荒,無因臨覽。深懼懷冤就鞫,匪惟一方。可申敕諸州,月一臨訊,博詢擇善,務在確實。」乙卯,以尚書僕射沈約為尚書左僕射;吏部尚書范雲為尚書右僕射;前將軍鄱陽王恢為南徐州刺史;尚書令王亮為左光祿大夫;右衛將軍柳慶遠為中領軍。丙辰,尚書令、新除左光祿大夫王亮免。
六月丙子,詔曰:「昔哲王之宰世也,每歲卜征,躬事巡省,民俗政刑,罔不必逮。末代風凋,久曠茲典,雖欲肆遠忘勞,究臨幽仄,而居今行古,事未易從,所以日晏踟躕,情同再撫。總總九州,遠近民庶,或川路幽遐,或貧羸老疾,懷冤抱理,莫由自申,所以東海匹婦,致災邦國,西土孤魂,登樓請訴。念此于懷,中夜太息。可分將命巡行州部,其有深冤鉅害,抑鬱無歸,聽詣使者,依源自列。庶以矜隱之念,昭被四方,逷聽遠聞,事均親覽。」癸未,大赦天下。
冬十一月甲子,詔曰:「設教因時,淳薄異政,刑以世革,輕重殊風。昔商俗未移,民散久矣,嬰網陷辟,日夜相尋。若悉加正法,則赭衣塞路;並申弘宥,則難用為國,故使有罪入贖,以全元元之命。今遐邇知禁,圄犴稍虛,率斯以往,庶幾刑措。金作權典,宜在蠲息。可除贖罪之科。」
四年春正月癸卯朔,詔曰:「今九流常選,年未三十,不通一經,不得解褐。若有才同甘、顏,勿限年次。」置五經博士各一人。以鎮北將軍、雍州刺史建安王偉為南徐州刺史,南徐州刺史鄱陽王恢為郢州刺史,中領軍柳慶遠為雍州刺史。丙午,省鳳皇銜書伎。戊申,詔曰:「夫禋郊饗帝,至敬攸在,致誠盡愨,猶懼有違;而往代多令宮人縱觀茲禮,帷宮廣設,輜軿耀路,非所以仰虔蒼昊,昭感上靈。屬車之間,見譏前世,便可自今停止。」辛亥,輿駕親祠南郊,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丁卯朔,詔曰:「在昔周、漢,取士方國。頃代凋訛,幽仄罕被,人孤地絕,用隔聽覽,士操淪胥,因茲靡勸。豈其岳瀆縱靈,偏有厚薄,寔由知與不知、用與不用耳。朕以菲德,君此兆民,而兼明廣照,屈於堂戶,飛耳長目,不及四方,永言愧懷,無忘旦夕。凡諸郡國舊族邦內無在朝位者,選官搜括,使郡有一人。」乙亥,以前司徒謝朏為中書監、司徒、衛將軍,鎮軍將軍沈約為右光祿大夫,豫章王綜為南徐州刺史。丁丑,以尚書左僕射王瑩為護軍將軍,僕射如故。甲申,立皇子綱為晉安郡王。丁亥,太白晝見。
夏四月丙申,廬陵高昌之仁山獲銅劍二,始豐縣獲八目龜一。甲寅,詔曰:「朕昧旦齋居,惟刑是恤,三辟五聽,寢興載懷。故陳肺石於都街,增官司於詔獄,殷懃親覽,小大以情。而明慎未洽,囹圄尚壅,永言納隍,在予興愧。凡犴獄之所,可遣法官近侍,遞錄囚徒,如有枉滯,以時奏聞。」
六年春正月辛酉朔,詔曰:「徑寸之寶,或隱沙泥;以人廢言,君子斯戒。朕聽朝晏罷,思闡政術,雖百辟卿士,有懷必聞,而蓄響邊遐,未臻魏闕。或屈以貧陋,或間以山川,頓足延首,無因奏達。豈所以沉浮靡漏,遠邇兼得者乎?四方士民,若有欲陳言刑政,益國利民,淪礙幽遠,不能自通者,可各詮條布懷於刺史二千石。有可申採,大小以聞。」己卯,詔曰:「夫有天下者,義非為己。凶荒疾癘,兵革水火,有一於此,責歸元首。今祝史請禱,繼諸不善,以朕身當之,永使災害不及萬姓,俾茲下民稍蒙寧息。不得為朕祈福,以增其過。特班遠邇,咸令遵奉。」
夏四月壬辰,置左右驍騎、左右游擊將軍官。癸巳,曹景宗、韋叡等破魏軍於邵陽洲,斬獲萬計。癸卯,以右衛將軍曹景宗為領軍將軍、徐州刺史。己酉,以江州刺史王茂為尚書右僕射,中書令安成王秀為平南將軍、江州刺史。分湘廣二州置衡州。丁巳,以中軍將軍、揚州刺史臨川王宏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撫軍將軍建安王偉為揚州刺史,右光祿大夫沈約為尚書左僕射,尚書左僕射王瑩為中軍將軍。
閏月乙丑,以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臨川王宏為司徒、行太子太傅,尚書左僕射沈約為尚書令、行太子少傅,吏部尚書袁昂為右僕射。戊寅,平西將軍、荊州刺史始興王憺進號安西將軍。甲申,以右光祿大夫夏侯詳為尚書左僕射。
七年春正月乙酉朔,詔曰:「建國君民,立教為首。不學將落,嘉植靡由。朕肇基明命,光宅區宇,雖耕耘雅業,傍闡藝文,而成器未廣,志本猶闕,非所以鎔範貴遊,納諸軌度。思欲式敦讓齒,自家刑國。今聲訓所漸,戎夏同風,宜大啟庠效,博延冑子,務彼十倫,弘此三德,使陶鈞遠被,微言載表。」中衛將軍、領太子詹事王茂進號車騎將軍。戊戌,作神龍、仁虎闕於端門、大司馬門外。壬子,以領軍將軍曹景宗為中衛將軍,衛尉蕭景兼領軍將軍。
二月乙卯,廬江灊縣獲銅鍾二。新作國門于越城南。乙丑,增置鎮衛軍以下各有差。庚午,詔於州郡縣置州望、郡宗、鄉豪各一人,專掌搜薦。乙亥,以車騎大將軍高麗王高雲為撫東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呂僧珍為領軍將軍。丙子,以中護軍長沙王深業為南兗州刺史,兼領軍將軍蕭景為雍州刺史,雍州刺史柳慶遠為護軍將軍。
五月己亥,詔復置宗正、太僕、大匠、鴻臚,又增太府、太舟,仍先為十二卿。癸卯,以平南將軍、江州刺史安成王秀為平西將軍、荊州刺史,安西將軍、荊州刺史始興王憺為護軍將軍,中衛將軍曹景宗為安南將軍、江州刺史。
九月丁亥,詔曰:「芻牧必往,姬文垂則;雉兔有刑,姜宣致貶。藪澤山林,毓材是出,斧斤之用,比屋所資。而頃世相承,並加封固,豈所謂與民同利,惠茲黔首?凡公家諸屯戍見封熂者,可悉開常禁。」壬辰,置童子奉車郎。癸巳,立皇子績為南康郡王。己亥,月犯東井。
冬十月丙寅,以吳興太守張稷為尚書左僕射。丙子,魏陽關主許敬珍以城內附。詔大舉北伐。以護軍將軍始興王憺為平北將軍,率眾入清;車騎將軍王茂率眾向宿預。丁丑,魏懸瓠鎮軍主白皁生、豫州刺史胡遜以城內屬,以皁生為鎮北將軍、司州刺史,遜為平北將軍、豫州刺史。
夏四月,以北巴西郡置南梁州。戊申,以護軍將軍始興王憺為中衛將軍,司徒、行太子太傅臨川王宏為司空、揚州刺史,車騎將軍、領太子詹事王茂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丁卯,魏楚王城主李國興以城內附。丙子,以中軍將軍、丹陽尹王瑩為右光祿大夫。
五月壬午,詔曰:「學以從政,殷勤往哲,祿在其中,抑亦前事。朕思闡治綱,每敦儒術,軾閭闢館,造次以之。故負袟成風,甲科間出,方當置諸周行,飾以青紫。其有能通一經、始末無倦者,策實之後,選可量加敘錄。雖復牛監羊肆,寒品後門,並隨才試吏,勿有遺隔。」
九年春正月乙亥,以尚書令、行太子少傅沈約為左光祿大夫,行少傅如故,右光祿大夫王瑩為尚書令,行中撫將軍建安王偉領護軍將軍,鎮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始興王憺為鎮西將軍、益州刺史,太常卿王亮為中書監。丙子,以輕車將軍晉安王綱為南兗州刺史。庚寅,新作緣淮塘,北岸起石頭迄東冶,南岸起後渚籬門迄三橋。
三月己丑,車駕幸國子學,親臨講肆,賜國子祭酒以下帛各有差。乙未,詔曰:「王子從學,著自禮經,貴遊咸在,實惟前誥,所以式廣義方,克隆教道。今成均大啟,元良齒讓,自斯以降,並宜肄業。皇太子及王侯之子,年在從師者,可令入學。」于闐國遣使獻方物。
十年春正月辛丑,輿駕親祠南郊,大赦天下,居局治事賜勞二年。癸卯,以尚書左僕射張稷為安北將軍、青冀二州刺史,郢州刺史鄱陽王恢為護軍將軍。甲辰,以南徐州刺史豫章王綜為郢州刺史,輕車將軍南康王績為南徐州刺史。戊申,騶虞一,見荊州華容縣。以左民尚書王暕為吏部尚書。辛酉,輿駕親祠明堂。
秋七月丙辰,詔曰:「昔公卿面陳,載在前史,令僕陛奏,列代明文,所以釐彼庶績,成茲群務。晉氏陵替,虛誕為風,自此相因,其失彌遠,遂使武帳空勞,無汲公之奏,丹墀徒闢,闕鄭生之履。三槐八座,應有務之百官,宜有所論,可入陳啟,庶藉周爰,少匡寡薄。」
十一年春正月壬辰,詔曰:「夫刑法悼耄,罪不收孥,禮著明文,史彰前事,蓋所以申其哀矜,故罰有弗及。近代相因,厥網彌峻,髫年華髮,同坐入諐。雖懲惡勸善,宜窮其制,而老幼流離,良亦可愍。自今逋謫之家及罪應質作,若年有老小,可停將送。」加左光祿大夫、行太子少傅沈約特進。鎮南將軍、江州刺史建安王偉儀同三司。司空、揚州刺史臨川王宏進位為太尉。驃騎將軍王茂為司空。尚書令、雲麾將軍王瑩進號安左將軍。安北將軍、青冀二州刺史張稷進號鎮北將軍。
二月辛酉,以兼尚書右僕射袁昂為尚書右僕射。丙寅,詔曰:「掩骼埋胔,義重周經,槥櫝有加,事美漢策。朕向隅載懷,每勤造次,收藏之命,亟下哀矜;而宇縣遐深,遵奉未洽,髐然路隅,往往而有,言愍沉枯,彌勞傷惻。可明下遠近,各巡境界,若委骸不葬,或蒢衣莫改,即就收斂,量給棺具。庶夜哭之魂斯慰,霑霜之骨有歸。」辛巳,新作太極殿,改為十三間。
十四年春正月乙巳朔,皇太子冠,赦天下,賜為父後者爵一級,王公以下班賚各有差,停遠近上慶禮。丙午,安左將軍、尚書令王瑩進號中權將軍。以鎮西將軍始興王憺為中撫將軍。辛亥,輿駕親祠南郊。詔曰:「朕恭祗明祀,昭事上靈,臨竹宮而登泰壇,服裘冕而奉蒼璧,柴望既升,誠敬克展,思所以對越乾元,弘宣德教;而缺于治道,政法多昧,實佇群才,用康庶績。可班下遠近,博採英異。若有確然鄉黨,獨行州閭,肥遁丘園,不求聞達,藏器待時,未加收採;或賢良、方正,孝悌、力田,並即騰奏,具以名上。當擢彼周行,試以邦邑,庶百司咸事,兆民無隱。又世輕世重,隨時約法,前以劓墨,用代重辟,猶念改悔,其路已壅,並可省除。」丙寅,汝陰王劉胤薨。
十五年春正月己巳,詔曰:「觀時設教,王政所先,兼而利之,寔惟務本,移風致治,咸由此作。頃因革之令,隨事必下,而張弛之要,未臻厥宜,民瘼猶繁,廉平尚寡,所以竚旒纊而載懷,朝玉帛而興歎。可申下四方,政有不便於民者,所在具條以聞。守宰若清潔可稱,或侵漁為蠹,分別奏上,將行黜陟。長吏勸課,躬履堤防,勿有不脩,致妨農事。關市之賦,或有未允,外時參量,優減舊格。」
十六年春正月辛未,輿駕親祠南郊,詔曰:「朕當扆思治,政道未明,昧旦劬勞,亟移星紀。今太皞御氣,句芒首節,升中就陽,禋敬克展,務承天休,布茲和澤。尤貧之家,勿收今年三調。其無田業者,所在量宜賦給。若民有產子,即依格優蠲。孤老鰥寡不能自存,咸加賑卹。班下四方。諸州郡縣,時理獄訟,勿使冤滯,並若親覽。」
十七年春正月丁巳朔,詔曰:「夫樂所自生,含識之常性;厚下安宅,馭世之通規。朕矜此庶氓,無忘待旦,亟弘生聚之略,每布寬卹之恩;而編戶未滋,遷徙尚有,輕去故鄉,豈其本志?資業殆闕,自返莫由,巢南之心,亦何能弭。今開元發歲,品物惟新,思俾黔黎,各安舊所。將使郡無曠土,邑靡游民,雞犬相聞,桑柘交畛。凡天下之民,有流移他境,在天監十七年正月一日以前,可開恩半歲,悉聽還本,蠲課三年。其流寓過遠者,量加程日。若有不樂還者,即使著土籍為民,准舊課輸。若流移之後,本鄉無復居宅者,村司三老及餘親屬,即為詣縣,占請村內官地官宅,令相容受,使戀本者還有所託。凡坐為市埭諸職割盜衰減應被封籍者,其田宅車牛,是民生之具,不得悉以沒入,皆優量分留,使得自止。其商賈富室,亦不得頓相兼併。遁叛之身,罪無輕重,並許首出,還復民伍。若有拘限,自還本役。並為條格,咸使知聞。」
十八年春正月甲申,以領軍將軍鄱陽王恢為征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荊州刺史,荊州刺史始興王憺為中撫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領軍。以尚書左僕射袁昂為尚書令,尚書右僕射王暕為尚書左僕射,太子詹事徐勉為尚書右僕射。辛卯,輿駕親祠南郊,孝悌力田賜爵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