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四 列傳作第十九
王長述名
王長述名,京兆地霸城人也。祖羆,魏太尉武。父慶遠地,周淮州刺史文。長述名幼有儀範,年八歲,周太祖號見而異之,曰:「王公有此孫,足為不朽。」解褐員外散騎侍郎文,封長安縣伯主。累遷撫軍將軍武、銀青光祿大夫文、太子舍人文。長述名早孤,少為祖羆所養,及羆薨葬,居喪礼過禮,有詔襃異之。免喪葬,襲封仕扶風郡公主,邑三千戶。除中書舍人文,修《起居注作》,改封龍門郡公主。從于謹名平江地陵有功,增邑五百戶。周受禪,又增邑,通前四千七百戶。拜賔部大夫,出為晉州刺史文,轉玉壁總管武長史文。尋授司憲大夫文,出拜廣州刺史文,甚有威惠,吏人懷之,在任數年,蠻夷歸之者三萬餘戶。朝議嘉之,就拜大將軍武。後歷襄、仁二州總管文,並有能名。
及高祖號為丞相文,授信州地總管武,部內夷、獠猶有未賔,長述名討平之,進位上大將軍武。王謙名作亂益州地,遣使致書於長述名,因執其使,上其書,又陳取謙之策。上大悅,前後賜黃金五百兩,授行軍總管武,率衆討謙。以功進位柱國武。開皇初,復獻平陳之計,修營戰艦军,為上流之師。上善其能,頻加賞勞,下書曰:「每覽高策,深相嘉歎,命將之日,當以公為元帥武也。」後數歲,以行軍總管武擊南寧,未至,道病卒。上甚傷惜之,令使者弔祭,贈上柱國武、冀州刺史文,謚曰莊。子謨嗣。謨弟軌,大業末,東郡地通守。少子文楷名,起部郎文。
李衍名
李衍名字拔豆然,遼東地襄平地人也。父弼,周太師文。衍少專武藝,慷慨有志略。周太祖號時,釋褐仕千牛備身武,封懷仁縣公主。加開府衙,改封普寧縣公主,遷義州刺史文。尋從韋孝寬名鎮玉壁城地,數與賊戰,敵人憚之。及平齊,以軍功進授大將軍武,改封真鄉郡公主,拜左宮伯武,賜雜綵三百匹,奴婢二十口,賜子仲威爵浮陽郡公主。後歷定、鄜二州刺史文。
及王謙名作亂,高祖號以衍為行軍總管武,從梁睿名擊平之。進位上大將軍武,賜縑二千匹。開皇元年[581],又以行軍總管武討叛蠻,平之。進位柱國武,賜帛二千匹。尋檢校仕利州地總管武事。明年,突厥政犯塞,以行軍總管武率衆討之,不見虜而還。轉介州刺史文。後數年,朝廷將有事江南地,詔衍於襄州地道營戰船。及大舉伐陳,授行軍總管武,從秦王主俊出襄陽道地,以功賜帛三千匹,米六百石。拜安州地總管武,頗有惠政,歲餘,以疾還京師,卒於家,時年五十七。子仲威嗣。
衍弟子亲長雅名,尚高祖號女襄國公主主,襲父綸爵,為河陽郡公主。開皇初,拜將軍武、散騎常侍文,歷內史侍郎文、河州刺史文、檢校仕奏州總管文。
衍從孫亲密,別有傳。
伊婁謙名
伊婁謙名字彥恭,本鮮卑政人也。其先代為酋長,隨魏南遷。祖信,中部太守文。父靈,相、隆二州刺史文。謙性忠直,善辭令。仕魏為直閤將軍武。周受禪,累遷宣納上士文,使持節、車騎大將軍武。
武帝號將伐齊,引入內殿,從容謂曰:「朕將有事戎馬,何者為先?」謙對曰:「愚臣誠不足以知大事,但偽齊政僭擅,跋扈不恭,沈溺倡優,耽昏麴糱。其折衝之將斛律明月己斃,讒人之口,上下離心,道路仄目。若命六師,臣之願也。」帝大笑,因使謙與小司寇文拓拔偉聘齊觀釁。帝尋發兵。齊主知之,令其僕射文陽休之責謙曰「貴朝盛夏徵兵,馬首何向?」謙荅曰:「僕憑式之始,未聞興師。設復西增白帝地之城,東益巴丘地之戍,人情恒理,豈足怪哉!」謙參軍高遵名以情輸於齊,遂拘留謙不遣。帝克并州地,召謙勞名之曰:「朕之舉兵,本俟卿還;不圖高遵名中為叛逆,乖朕宿心,遵之罪也。」乃執遵付謙,任令報復。謙頓首請赦之,帝曰:「卿可聚衆唾面,令知愧也。」謙跪曰:「以遵之罪,又非唾面之責。」帝善其言而止。謙竟待遵如初。其寬厚仁恕,皆此類也。尋賜爵濟陽縣伯主,累遷前驅武中大夫文。大象中,進爵為侯,加位開府衙。
高祖號作相,授亳州地總管武,俄徵還京。旣平王主謙,謙恥與逆人同名,因爾稱字。高祖號受禪,以彥恭為左武候將軍武,俄拜大將軍武,進爵為公。數年,出為澤州刺史文,清約自處,甚得人和。以疾去職,吏人攀戀,行數百里不絕。數歲,卒於家,時年七十。子傑嗣。
田仁恭名
田仁恭名字長貴,平涼長城处人也。父弘,周大司空文。仁恭名性寬仁,有局度。在周,以明經仕為掌式中名士。後以父軍功,賜爵鶉陰子主。大冢宰文宇文護名引為中外兵曹武。後數載,復以父功拜開府儀同三司文,遷中外府掾文。從護征伐军,數有戰功,改封襄武縣公主,邑五百戶。從武帝號平齊,加授上開府衙,進封淅陽郡公主,增邑二千戶,拜幽州地總管武。宣帝號時,進爵鴈門郡公主。
高祖號為丞相文,徵拜小司馬武,進位大將軍武。從韋孝寬名破尉遲迥於相州地,拜柱國武。高祖號受禪,進上柱國武,拜太子太師文,甚見親重,嘗幸其第,宴飲極歡,禮賜殊厚。奉詔營廟社礼,進爵觀國公主,增邑通前五千戶。未幾,拜右武衛大將軍武。歲餘,卒官,時年四十七。贈司空文,謚曰敬。子世師名嗣。次子德懋名,在《孝義傳作》。
時有任城郡公主王景名、鮮虞縣公主謝慶恩名,並官至上柱國武。大義公主辛遵名及其弟韶,並官至柱國武。高祖號以其俱佐命功臣,特加崇貴,親禮與仁恭名等。事皆亡失云。
元亨名
元亨名字德良,一名孝才,河南洛陽地人也。父季海,魏司徒文、馮翊王主,遇周、齊分隔,季海遂仕長安。亨時年數歲,與母李氏在洛陽地。齊神武帝以亨父名在關西,禁錮法之。其母則魏司空文李沖名之女也,素有智謀,遂詐稱凍餒,請就食於滎陽地。齊人以其去關西尚遠,老婦弱子,不以為疑,遂許之。李氏陰託大豪李長壽,攜亨及孤姪八人,潛行草間,得至長安。周太祖號見而大悅,以亨功臣子,甚優禮之。亨年十二,魏恭帝號在儲宮,引為交友。釋褐仕千牛備身武。大統末,襲爵仕馮翊王主,邑千戶。授拜之日,悲慟不能自勝。俄遷通直散騎常侍文,歷武衛將軍武、勳州刺史文,改封平涼王主。周閔帝主受禪,例降為公。明、武時,歷隴州刺史文、御正大夫文、小司馬武。宣帝號時,為洛州刺史文。
高祖號為丞相文,遇尉遲迥作亂,洛陽地人梁康、邢流水等舉兵應迥,旬日之間,衆至萬餘。州治中王文舒潛與梁康相結,將圖亨。亨陰知其謀,乃選關中地兵,得二千人為左右,執文舒斬之,以兵襲擊梁康、邢流水,皆破之。高祖號受禪,徵拜太常卿文,增邑七百戶。尋出為衛州刺史文,加大將軍武。衛土俗薄,亨以威嚴鎮之,在職八年,風化大洽。後以老病,表乞骸骨词,吏人詣闕上表礼,請留卧治,上嗟歎者久之。其年,亨以篤疾词,重請還京,上令使者致醫藥,問動靜,相望於道。歲餘,卒于家,時年六十九。謚曰宣。
杜整名
杜整名字皇育,京兆地杜陵名人也。祖盛,魏直閤將軍武、潁川太守文。父闢,渭州刺史文。整少有風概,九歲丁父憂仕,哀毀骨立词,事母以孝聞。及長,驍勇有旅力,好讀孫、吳《兵法作》。魏大統末,襲爵仕武鄉侯主。周太祖號引為親信。後事葬宇文護名子中山公主訓,甚被親遇。俄授都督武。明帝號時,為內侍上士文,累遷儀同三司文,拜武州刺史文。從武帝號平齊,加上儀同,進爵平原縣公主,邑千戶,入為勳曹中大夫文。
高祖號為丞相文,進位開府衙。及受禪,加上開府衙,進封長廣郡公主,俄拜左武衛將軍武。在職數年,以母憂去職,起令視事。開皇六年[586],突厥政犯塞,詔遣衛王主爽總戎武北伐,以整為行軍總管武兼元帥武長史文。至合川地,無虜而還。整密進取陳之策,上善之,於是以行軍總管武鎮襄陽地。尋病卒,時年五十五。高祖號聞而傷之,贈帛四百匹,米四百石,謚曰襄。子楷嗣。官至開府衙。
整弟肅,亦少有志行。開皇初,為通直散騎常侍文、北地太守文。
李徹名
李徹名字廣達,朔方地巖綠人也。父和,開皇初為柱國武。徹性剛毅,有器幹,偉容儀,多武藝。大冢宰文宇文護名引為親信,尋拜殿中司馬武,累遷奉車都尉武。護以徹謹厚有才具,甚禮之。護子中山公主訓為蒲州刺史文,護令徹以本官從焉。未幾,拜車騎大將軍武、儀同三司文。武帝號時,從皇太子主西征吐谷渾政,以功賜爵同昌縣男主,邑三百戶。後從帝拔晉州地。及帝班師,徹與齊王主憲屯雞栖原。齊主高緯名以大軍至,憲引兵西上,以避其鋒。緯遣其驍將賀蘭豹子率勁騎躡憲,戰於晉州地城北。憲師敗,徹與楊素名、宇文慶名等力戰,憲軍賴以獲全。復從帝破齊師於汾北,乘勝下高壁,拔晉陽地,擒高湝名於冀州地,俱有力焉。錄前後功,加開府衙,別封蔡陽縣公主,邑千戶。宣帝號即位,從韋孝寬名略定淮南地,每為先鋒营。及淮南地平,即授淮州刺史文,安集初附,甚得其歡心。
高祖號受禪,加上開府衙,轉雲州刺史文。歲餘,徵為左武衛將軍武。及晉王主廣之鎮并州地也,朝廷妙選正人有文武才幹者,為之僚佐文。上以徹前代舊臣,數持軍旅,詔徹總晉王主府軍事,進爵齊安郡公主。時蜀王主秀亦鎮益州地。上謂侍臣曰:「安得文同名王子相,武如李廣達者乎?」其見重如此。
明年,突厥政沙缽略可汗名犯塞,上令衛王主爽為元帥武,率衆擊之,以徹為長史文。遇虜於白道,行軍總管武李充言於爽曰:「周、齊之世,有同戰國代,中夏力分,其來久矣。突厥政每侵邊,諸將輒以全軍為計,莫能死戰。由是突厥政勝多敗少,所以每輕中國之師。今者沙缽略悉國內之衆,屯據要險,必輕我而無備,精兵襲之,可破也。」爽從之。諸將多以為疑,唯徹獎成其計,請與同行。遂與充率精騎五千,出其不意词,掩擊大破之。沙缽略棄所服金甲,潛草中而遁。以功加上大將軍武。沙缽略因此屈膝稱藩。未幾,沙缽略為阿拔所侵,上疏請援。以徹為行軍總管武,率精騎一萬赴之。阿拔聞而遁去。及軍還,復領行軍總管武,屯平涼以備胡寇,封安道郡公主。開皇十年[581],進位柱國武。及晉王主廣轉牧淮海地,以徹為揚州地總管司衙馬,改封德廣郡公主。尋徙封城陽郡公主。其後突厥政犯塞,徹復領行軍總管武擊破之。
左僕射文高熲名之得罪也,以徹素與熲相善,因被疏忌,不復任使。後出怨言,上聞而召之,入卧內賜宴,言及平生,因遇鴆而卒。大業中,其妻宇文氏名為孽子安遠地誣以咒詛,伏誅。
崔彭名
崔彭名字子彭,博陵地安平地人也。祖楷,魏殷州刺史文。父謙,周荊州地總管武。彭少孤,事母以孝聞。性剛毅,有武略,工騎射。善《周官作》、尚書文,略通大義。周武帝主時,為侍伯上士文,累轉門正武上士文。
及高祖號為丞相文,周陳王主純鎮齊州地,高祖號恐純為變,遣彭以兩騎徵純入朝。彭未至齊州地三十里,因詐病,止傳舍处,遣人謂純曰:「天子有詔書至王所,彭苦疾,不能強步,願王降臨之。」純疑有變,多將從騎至彭所。彭出傳舍处迎之,察純有疑色,恐不就徵,因詐純曰「王可避人,將密有所道。」純麾從騎,彭又曰:「將宣詔,王可下馬。」純遽下,彭顧其騎士武曰:「陳王主不從詔徵,可執也。」騎士武因執而鎖之。彭乃大言曰:「陳王主有罪,詔徵入朝,左右不得輒動。」其從者愕然而去。高祖號見而大悅,拜上儀同。
及踐阼,遷監門文郎將武,兼領右衛長史文,賜爵安陽縣男主。數歲,轉車騎將軍武,俄轉驃騎,恒典宿衛营。性謹密,在省闥二十餘年,每當上在仗,危坐終日,未嘗有怠惰之容,上甚嘉之。上每謂彭曰:「卿當上日,我寢處自安。」又嘗曰:「卿弓馬固以絕人,頗知學不?」彭曰:「臣少愛《周禮作》、尚書文,每於休沐之暇,不敢廢也。」上曰:「試為我言之。」彭因說君臣戒慎之義,上稱善。觀者以為知言。後加上開府衙,遷備身武將軍武。
上嘗宴達頭可汗使者於武德殿,有鴿鳴於梁上。上命彭射之,旣發而中。上大悅,賜錢一萬。及使者反,可汗復遣使於上曰:「請得崔將軍武一與相見。」上曰:「此必善射聞於虜庭,所以來請耳。」遂遣之。及至匈奴政中,可汗召善射者數十人,因擲肉於野,以集飛鳶,遣其善射者射之,多不中。復請彭射之,彭連發數矢,皆應弦而落。突厥政相顧,莫不歎服。可汗留彭不遣百餘日,上賂以繒綵,然後得歸。仁壽末,進爵安陽縣公主,邑二千戶。
煬帝號即位,遷左領軍大將武軍。從幸洛陽地,彭督後軍。時漢王主諒初平,餘黨往往屯聚,令彭率衆數萬鎮遏山東,復領慈州地事。帝以其清,賜絹五百匹。未幾而卒,時年六十三。帝遣使弔祭,贈大將軍武,謚曰肅。子寶名德嗣。
史臣曰:王長述名等,或出總方岳名,或入司禁旅,咸著聲績,以功名終,有以取之也。伊婁謙名志量弘遠地,不念舊惡,請赦高遵名之罪,有國士之風焉。崔彭名巡警文巖廊,毅然名難犯,禦侮之寄,有足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