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儉字茂約,并州晉陽人,北齊尚書左僕射邕之孫也。父鑒,隋戎州刺史。儉落拓不拘規檢,然事親頗以孝聞。初,鑒與高祖有舊,同領禁衛。高祖在太原留守,儉與太宗周密,儉從容說太宗以隋室昏亂,天下可圖。太宗白高祖,乃召入,密訪時事,儉曰:「明公日角龍庭,李氏又在圖牒,天下屬望,非在今朝。若開府庫,南嘯豪傑,北招戎狄,東收燕、趙,長驅濟河,據有秦、雍,海內之權,指麾可取。願弘達節,以順群望,則湯、武之業不遠。」高祖曰:「湯、武之事,非所庶幾。今天下已亂,言私則圖存,語公則拯溺。卿宜自愛,吾將思之。」及開大將軍府,授儉記室參軍。太宗為渭北道行軍元帥,以儉為司馬。平京城,加光祿大夫、相國府記室,封晉昌郡公。武德元年,除內史舍人,尋遷中書侍郎,特加授散騎常侍。
王行本守蒲州城不降,勑工部尚書獨孤懷恩率兵屯於其東以經略之。尋又夏縣人呂崇茂以城叛,降於劉武周,高祖遣永安王孝基、工部尚書獨孤懷恩、陝州總管于筠等率兵討之。時儉使至軍所,屬武周遣兵援崇茂,儉與孝基、筠等並為所獲。初,懷恩屯兵蒲州,與其屬元君實謀反,時君實亦陷於賊中,與儉同被拘執,乃謂儉曰:「古人有言:『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獨孤尚書近者欲舉兵圖事,遲疑之間,遂至今日,豈不由不斷耶?」俄而懷恩脫身得還,仍令依前屯守,君實又謂儉曰:「獨孤尚書今遂拔難得還,復在蒲州屯守,可謂王者不死。」儉聞之,懼懷恩為逆,乃密令親信劉世讓以懷恩之謀奏聞。適遇王行本以蒲州歸降,高祖將入其城,浮舟至中流,世讓謁見,高祖讀奏,大驚曰:「豈非天命也!」迴舟而歸,分捕反者按驗之,懷恩自縊,餘黨伏誅。俄而太宗擊破武周部將宋金剛,追至太原,武周懼而北走,儉乃封其府庫,收兵甲,以待太宗。高祖嘉儉身沒虜庭,心存朝闕,復舊官,仍為并州道安撫大使,以便宜從事,并賜獨孤懷恩田宅貲財等。使還,拜禮部尚書,授天策府長史,兼檢校黃門侍郎,封莒國公,與功臣等元勳恕一死,仍除遂州都督,食綿州實封六百戶,圖形凌煙閣。
貞觀初,使于突厥,說誘之,因以隋蕭后及楊正道以歸。太宗謂儉曰:「卿觀頡利可圖否?」對曰:「銜國威恩,亦可望獲。」遂令儉馳傳至虜庭,示之威信。頡利部落歡然定歸款之計,因而兵衆弛懈。李靖率輕騎掩襲破之,頡利北走,儉脫身而還。歲餘,授民部尚書。
後從幸洛陽苑射猛獸,群豕突出林中,太宗引弓四發,殪四豕,有雄彘突及馬鐙,儉投馬搏之,太宗拔劒斷豕,顧笑曰:「天策長史不見上將擊賊耶!何懼之甚?」對曰:「漢祖以馬上得之,不以馬上治之;陛下以神武定四方,豈復逞雄心於一獸。」太宗納之,因為罷獵。尋加光祿大夫,又特令其子善識尚豫章公主。
儉在官每盛修肴饌,與親賔縱酒為樂,未嘗以職務留意。又嘗託鹽州刺史張臣合收其私羊,為御史所劾,以舊恩免罪,貶授光祿大夫。永徽初,致仕于家,加特進。顯慶元年卒,年七十八,高宗為之舉哀,罷朝三日,贈開府儀同三司、并州都督,賻布帛一千段、粟一千石,賜東園祕器,陪葬昭陵,謚曰襄,官為立碑。
長孫順德,文德順聖皇后之族叔也。祖澄,周秦州刺史。父愷,隋開府。順德仕隋右勳衛,避遼東之役,逃匿於太原,深為高祖、太宗所親委。時群盜並起,郡縣各募兵為備。太宗外以討賊為名,因令順德與劉弘基等召募,旬月之間,衆至萬餘人,結營於郭下,遂誅王威、高君雅等。義兵起,拜統軍。從平霍邑,破臨汾,下絳郡,俱有戰功。尋與劉文靜擊屈突通於潼關,每戰摧鋒。及通將奔洛陽,順德追及於桃林,執通歸京師,仍略定陝縣。高祖即位,拜左驍衛大將軍,封薛國公。
武德九年,與秦叔寶等討建成餘黨於玄武門。太宗踐祚,真食千二百戶,特賜以宮女,每宿內省。後順德監奴受人餽絹事發,太宗謂近臣曰:「順德地居外戚,功即元勳,位高爵厚,足稱富貴。若能勤覽古今,以自鑒誡,弘益我國家者,朕當與之同有府庫耳。何乃不遵名節,而貪冒發聞乎!」然惜其功,不忍加罪,遂於殿庭賜絹數十匹,以媿其心。大理少卿胡演進曰:「順德枉法受財,罪不可恕,奈何又賜之絹?」太宗曰:「人生性靈,得絹甚於刑戮;如不知愧,一禽獸耳,殺之何益!」尋坐與李孝常交通除名。歲餘,太宗閱功臣圖,見順德之像,閔然憐之,遣宇文士及視其所為,見順德頹然而醉,論者以為達命。召拜澤州刺史,復其爵邑。
順德素多放縱,不遵法度,及此折節為政,號為明肅。先是,長吏多受百姓餽餉,順德糾擿,一無所容,稱為良牧。前刺史張長貴、趙士達並占境內膏腴之田數十頃,順德並劾而追奪,分給貧戶。尋又坐事免。發疾,太宗聞而鄙之,謂房玄齡曰:「順德無慷慨之節,多兒女之情,今有此疾,何足問也!」未幾而卒,太宗為之罷朝,遣使弔祭,贈荊州都督,謚曰襄。貞觀十三年,追改封為邳國公。永徽五年,重贈開府儀同三司。
劉弘基,雍州池陽人也。父昇,隋河州刺史。弘基少落拓,交通輕俠,不事家產,以父蔭為右勳侍。大業末,嘗從煬帝征遼東,家貧不能自致,行至汾陰,度已後期當斬,計無所出,遂與同旅屠牛,潛諷吏捕之,繫於縣獄,歲餘,竟以贖論。
事解亡命,盜馬以供衣食,因至太原。會高祖鎮太原,遂自結託,又察太宗有非常之度,尤委心焉。由是大蒙親禮,出則連騎,入同卧起。義兵將舉,弘基召募得二千人。王威、高君雅欲為變,高祖伏弘基及長孫順德於廳事之後,弘基因麾左右執威等。又從太宗攻下西河。義軍次賈胡堡,與隋將宋老生戰,破之,進攻霍邑。老生率衆陣於城外,弘基從太宗擊之,老生敗走,棄馬投塹,弘基下斬其首,拜右光祿大夫。師至河東,弘基以兵千人先濟河,進下馮翊,為渭北道大使,得便宜從事,以殷開山為副。西略地扶風,有衆六萬。南渡渭水,屯於長安故城,威聲大振,耀軍金光門。衛文昇遣兵來戰,弘基逆擊走之,擒甲士千餘人、馬數百匹。時諸軍未至,弘基先至,一戰而捷,高祖大悅,賜馬二十匹。及破京城,功為第一。
從太宗擊薛舉於扶風,破之,追奔至隴山而返。累拜右領都督,封河間郡公。又從太宗經略東都,戰于瓔珞門外,破之。師旋,弘基為殿。隋將段達、張志陣於三王陵,弘基擊敗之。武德元年,拜右驍衛大將軍,以元謀之勳恕其一死,領行軍左一總管。又從太宗討薛舉。時太宗以疾頓於高墌城,弘基、劉文靜等與舉接戰於淺水原,王師不利,八總管咸敗;唯弘基一軍盡力苦鬬,矢盡,為舉所獲。高祖嘉其臨難不屈,賜其家粟帛甚厚。仁杲平,得歸,復其官爵。會宋金剛陷太原,遣弘基屯晉州。裴寂為宋金剛所敗,人情崩駭,莫有固志。金剛以兵造城下,弘基不能守,復陷於賊。俄得逃歸,高祖慰諭之,授左一總管。從太宗屯于柏壁,率兵二千自隰州趨西河,斷賊歸路。時賊鋒甚勁,弘基堅壁,不能進。及金剛遁,弘基率騎邀之,至于介休,與太宗會,追擊大破之。累封任國公。尋從擊劉黑闥於洺州,師旋,授井鉞將軍。會突厥入寇,弘基率步騎一萬,自豳州北界東拒子午嶺,西接臨涇,修營障塞,副淮安王神通備胡寇於北鄙。九年,以佐命功,真食九百戶。
太宗即位,顧待益隆。李孝常、長孫安業之謀逆也,坐與交遊除名。歲餘,起為易州刺史,復其封爵,徵拜衛尉卿。九年,改封夔國公,世襲朗州刺史,例停不行。後以年老乞骸骨,授輔國大將軍,朝朔望,祿賜同於職事。太宗征遼東,以弘基為前軍大總管。從擊高延壽於駐蹕山,力戰有功,太宗屢加勞勉。
永徽元年,加實封通前一千一百戶。其年卒,年六十九,高宗為之舉哀,廢朝三日,贈開府儀同三司、并州都督,陪葬昭陵,仍為立碑,謚曰襄。弘基遺令給諸子奴婢各十五人、良田五頃,謂所親曰:「若賢,固不藉多財;不賢,守此可以免飢凍。」餘財悉以散施。
殷嶠字開山,雍州鄠縣人,陳司農卿不害孫也。其先本居陳郡,陳亡,徙關中。父僧首,隋祕書丞,有名於世。嶠少以學行見稱,尤工尺牘。仕隋太谷長,有治名。義兵起,召補大將軍府掾,參預謀略,授心腹之寄,累以軍功拜光祿大夫。從隱太子攻克西河。太宗為渭北道元帥,引為長史。時關中群盜往往聚結,衆無適從,令嶠招慰之,所至皆下。又與統軍劉弘基率兵六萬屯長安故城,隋將衛孝節自金光門出戰,嶠與弘基擊破之。京城平,賜爵陳郡公,遷丞相府掾。尋授吏部侍郎。
從擊薛舉,為元帥府司馬。時太宗有疾,委軍於劉文靜,誡之曰:「賊衆遠來,利在急戰,難與爭鋒。且宜持久,待糧盡,然後可圖。」嶠退謂文靜曰:「王體不安,慮公不濟,故發此言。宜因機破賊,何乃以勍敵遺王也!」久之,言於文靜曰:「王不豫,恐賊輕我,請耀武以威之。」遂陳兵於折墌,為舉所乘,軍乃大敗,嶠坐減死除名。後從平薛仁杲,復其爵位。
武德二年,兼陝東道大行臺兵部尚書,遷吏部尚書。從太宗討平王世充,以功進爵鄖國公。復從征劉黑闥,道病卒。太宗親臨喪,哭之甚慟,贈陝東道大行臺右僕射,謚曰節。貞觀十四年,詔與贈司空、淮安王神通,贈司空、河間王孝恭,贈民部尚書劉政會,俱以佐命功配饗高祖廟庭。十七年,又與長孫無忌、唐儉、長孫順德、劉弘基、劉政會、柴紹等二十四人,俱圖其形於凌煙閣。永徽五年,追贈司空。
劉政會,滑州胙城人也。祖環雋,北齊中書侍郎。政會,隋大業中為太原鷹揚府司馬。高祖為太原留守,政會率兵隷於麾下。太宗與劉文靜謀起義兵,副留守王威、高君雅獨懷猜貳。後數日,將大會於晉祠,威與君雅謀危高祖,有人以白,太宗旣知迫急,欲先事誅之,因遣政會為急變之書,詣留守告威等二人謀反。是日,高祖與威、君雅同坐視事,文靜引政會入至庭中,云有密狀,知人欲反。高祖指威等令視之,政會不肯,曰:「所告是副留守事,唯唐公得省之耳。」君雅攘袂大呼曰:「此是反人欲殺我也!」時太宗已列兵馬布於街巷,文靜因令左右引威等囚于別室。旣拘威等,竟得舉兵,政會之功也。
大將軍府建,引為戶曹參軍。從平長安,除丞相府掾。武德初,授衛尉少卿,留守太原。政會內輯軍士,外和戎狄,遠近莫不悅服。尋而劉武周進逼并州,晉陽豪右薛深等以城應賊,政會為賊所擒,於賊中密表論武周形勢。賊平,復其官爵。歷刑部尚書、光祿卿,封邢國公。貞觀初,累轉洪州都督,賜實封三百戶。九年卒,太宗手勑曰:「舉義之日,實有殊功,所葬並宜優厚。」贈民部尚書,謚曰襄。後與殷開山同配饗高祖廟庭。
義旗建,紹自京間路趣太原。時建成、元吉自河東往,會於道,建成謀於紹曰:「追書甚急,恐已起事。隋郡縣連城千有餘里,中間偷路,勢必不全,今欲且投小賊,權以自濟。」紹曰:「不可。追旣急,宜速去,雖稍辛苦,終當獲全。若投小賊,知君唐公之子,執以為功,徒然死耳。」建成從之,遂共走太原。入雀鼠谷,知已起義,於是相賀,以紹之計為得。授右領軍大都督府長史。大軍發晉陽,兼領馬軍總管。將至霍邑,紹先至城下察宋老生形勢,白曰:「老生有匹夫之勇,我師若到,必來出戰,戰則成擒矣。」及義師至,老生果出,紹力戰有功。下臨汾,平絳郡,並先登陷陣,授右光祿大夫。隋將桑顯和來擊,孫華率精銳渡河以援之,紹引軍直掩其背,與史大奈合勢擊之,顯和大敗,因與諸將進下京城。
武德元年,累遷左翊衛大將軍。尋從太宗平薛舉,破宋金剛,攻平王世充於洛陽,擒竇建德於武牢,封霍國公,賜實封千二百戶,轉右驍衛大將軍。吐谷渾與党項俱來寇邊,命紹討之。虜據高臨下,射紹軍中,矢下如雨。紹乃遣人彈胡琵琶,二女子對舞,虜異之,駐弓矢而相與聚觀。紹見虜陣不整,密使精騎自後擊之,虜大潰,斬首五百餘級。貞觀元年,拜右衛大將軍。二年,擊梁師都於夏州,平之,轉左衛大將軍,出為華州刺史。七年,加鎮軍大將軍,行右驍衛大將軍,改封譙國公。十二年,寢疾,太宗親自臨問。尋卒,贈荊州都督,謚曰襄。
平陽公主,高祖第三女也,太穆皇后所生。義兵將起,公主與紹並在長安,遣使密召之。紹謂公主曰:「尊公將掃清多難,紹欲迎接義旗,同去則不可,獨行恐罹後患,為計若何?」公主曰:「君宜速去。我一婦人,臨時易可藏隱,當別自為計矣。」紹即間行赴太原。公主乃歸鄠縣莊所,遂散家資,招引山中亡命,得數百人,起兵以應高祖。時有胡賊何潘仁聚衆於司竹園,自稱總管,未有所屬。公主遣家僮馬三寶說以利害,潘仁攻鄠縣,陷之。三寶又說群盜李仲文、向善志、丘師利等,各率衆數千人來會。時京師留守頻遣軍討公主,三寶、潘仁屢挫其鋒。
公主掠地至盩厔、武功、始平,皆下之。每申明法令,禁兵士無得侵掠,故遠近奔赴者甚衆,得兵七萬人。公主令間使以聞,高祖大悅。及義軍渡河,遣紹將數百騎趨華陰,傍南山以迎公主。時公主引精兵萬餘與太宗軍會於渭北,與紹各置幕府,俱圍京城,營中號曰「娘子軍」。京城平,封為平陽公主,以獨有軍功,每賞賜異於他主。
六年,薨。及將葬,詔加前後部羽葆鼓吹、大輅、麾幢、班劒四十人、虎賁甲卒。太常奏議,以禮,婦人無鼓吹。高祖曰:「鼓吹,軍樂也。往者公主於司竹舉兵以應義旗,親執金鼓,有克定之勳。周之文母,列於十亂,公主功參佐命,非常婦人之所匹也。何得無鼓吹!」遂特加之,以旌殊績;仍令所司按謚法「明德有功曰昭」,謚公主為昭。
馬三寶,初以平京城功拜太子監門率。別擊叛胡劉拔真於北山,破之。又從平薛仁杲,遷左驍衛將軍。復從柴紹擊吐谷渾於岷州,先鋒陷陣,斬其名王,前後虜男女數千口,累封新興縣公。嘗從幸司竹,高祖顧謂三寶曰:「是汝建英雄之處,衛青大不惡!」累除左驍衛大將軍。貞觀三年卒,太宗為之廢朝,謚曰忠。
武士彠,并州文水人也。家富於財,頗好交結。高祖初行軍於汾、晉,休止其家,因蒙顧接,及為太原留守,引為行軍司鎧。時盜賊蜂起,士彠嘗陰勸高祖舉兵,自進兵書及符瑞,高祖謂曰:「幸勿多言。兵書禁物,尚能將來,深識雅意,當同富貴耳。」
及義兵將起,高祖募人,遣劉弘基、長孫順德等分統之。王威、高君雅陰謂士彠曰:「弘基等皆背征三衛,所犯當死,安得領兵?吾欲禁身推覈。」士彠曰:「此並唐公之客也,若爾,便大紛紜。」威等由是疑而不發。留守司兵田德平又欲勸威等鞫問募人之狀,士彠謂德平曰:「討捕之兵,總隷唐公;王威、高君雅等並寄坐耳,彼何能為!」德平遂止。義旗起,以士彠為大將軍府鎧曹。從平京城功,拜光祿大夫,封太原郡公。初,義師將起,士彠不預知,及平京師,乃自說云:「嘗夢高祖入西京,升為天子。」高祖哂之曰:「汝王威之黨也。以汝能諫止弘基等,微心可錄,故加酬効;今見事成,乃說迂誕而取媚也?」
武德中,累遷工部尚書,進封應國公,又歷利州、荊州都督。貞觀九年卒官,贈禮部尚書,謚曰定。顯慶元年,以后父累贈司徒,改封周國公。咸亨中,又贈太尉、太原王,特詔配饗高祖廟庭,列在功臣之上。孫承嗣,事在外戚傳。
次兄士逸,亦有戰功,武德初,為齊王府戶曹,賜爵安陸縣公。從齊王鎮并州,為劉武周所獲,於賊中密令人詣京師陳武周可圖之計。及武周平,甚見慰勉,累授益州行臺左丞。數陳時政得失,高祖每嘉納之。貞觀初,為韶州刺史,卒。
史臣曰:唐儉委質義旗之下,立功草昧之初;被拘虜庭,脫高祖蒲州之急;侍獵苑囿,諫太宗馬上之言,可謂純臣矣。順德佐命立功,理郡著明肅之政;弘基臨難不屈,陷陣多克捷之勳。殷嶠、劉政會、柴嗣昌並在太原,首預舉義,從微至著,善始令終。馬三寶出廝養之徒,處將軍之位,亦馬之善走者也。武士彠首參起義,例封功臣,無戡難之勞,有因人之跡,載窺他傳,過為襃詞。慮當武后之朝,佞出敬宗之筆,凡涉虛美,削而不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