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昭公主,太穆皇后所生,下嫁柴紹。初,高祖兵興,主居長安,紹曰:「尊公將以兵清京師,我欲往,恐不能偕,奈何?」主曰:「公行矣,我自為計。」紹詭道走并州,主奔鄠,發家貲招南山亡命,得數百人以應帝。於是,名賊何潘仁壁司竹園,殺行人,稱總管,主遣家奴馬三寶喻降之,共攻鄠。別部賊李仲文、向善志、丘師利等各持所領會戲下,因略地盩厔、武功、始平,下之。乃申法誓衆,禁剽奪,遠近咸附,勒兵七萬,威振關中。帝度河,紹以數百騎並南山來迎,主引精兵萬人與秦王會渭北。紹及主對置幕府,分定京師,號「娘子軍」。帝即位,以功給賚不涯。
長廣公主,始封桂陽。下嫁趙慈景。慈景,隴西人,帝美其姿制,故妻之。帝起兵,或勸亡去,對曰:「母以我為命,且安往?」吏捕繫于獄。帝平京師,引拜開化郡公,為相國府文學。進兵部侍郎。為華州刺史。討堯君素戰死,贈秦州刺史,謚曰忠。
越王貞將舉兵,遺瓌書假道,瓌將應之。主進使者曰:「為我謝王,與其進,不與其退。若諸王皆丈夫,不應淹久至是。我聞楊氏篡周,尉遲迥乃周出,猶能連突厥,使天下響震,況諸王國懿親,宗祏所託,不捨生取義,尚何須邪?人臣同國患為忠,不同為逆,王等勉之。」王敗,周興劾瓌與主連謀,皆被殺。
襄城公主,下嫁蕭銳。性孝睦,動循矩法,帝敕諸公主視為師式。有司告營別第,辭曰:「婦事舅姑如父母,異宮則定省闕。」止葺故第,門列雙戟而已。銳卒,更嫁姜簡。永徽二年薨,高宗舉哀於命婦朝堂,遣工部侍郎丘行淹馳馹弔祭,陪葬昭陵。喪次故城,帝登樓望哭以送柩。
長樂公主,下嫁長孫沖。帝以長孫皇后所生,故敕有司裝賷視長公主而倍之。魏徵曰:「昔漢明帝封諸王曰:『朕子安得同先帝子乎?』然則長公主者,尊公主矣。制有等差,渠可越也?」帝以語后,后曰:「嘗聞陛下厚禮徵而未知也,今聞其言,乃納主於義,社稷臣也。妾於陛下,夫婦之重,有所言,猶候顏色,況臣下情隔禮殊,而敢犯嚴顏陳忠言哉!願許之,與天下為公。」帝大悅,因請齎帛四百匹、錢四十萬即徵家賜之。
初,主之婚,帝使卜之,繇曰:「二火皆食,始同榮,末同戚,請晝昏則吉。」馬周諫曰:「朝謁以朝,思相戒也;講習以晝,思相成也;燕飲以昃,思相歡也;婚合以夜,思相親也。故上下有成,內外有親,動息有時,吉凶有儀。今先亂其始,不可為也。夫卜所以決疑,若黷禮慢先,聖人所不用。」帝乃止。
合浦公主,始封高陽。下嫁房玄齡子遺愛。主,帝所愛,故禮異它婿。主負所愛而驕。房遺直以嫡當拜銀青光祿大夫,讓弟遺愛,帝不許。玄齡卒,主導遺愛異貲,旣而反譖之,遺直自言,帝痛讓主,乃免。自是稍疏外,主怏怏。會御史劾盜,得浮屠辯機金寶神枕,自言主所賜。初,浮屠廬主之封地,會主與遺愛獵,見而悅之,具帳其廬,與之亂,更以二女子從遺愛,私餉億計。至是,浮屠殊死,殺奴婢十餘。主益望,帝崩無哀容。
晉陽公主字明達,幼字兕子,文德皇后所生。未嘗見喜慍色。帝有所怒責,必伺顏徐徐辯解,故省中多蒙其惠,莫不譽愛。后崩,時主始孩,不之識;及五歲,經后所游地,哀不自勝。帝諸子,唯晉王及主最少,故親畜之。王每出閤,主送至虔化門,泣而別。王勝衣,班于朝,主泣曰:「兄今與羣臣同列,不得在內乎?」帝亦為流涕。主臨帝飛白書,下不能辨。薨年十二。帝閱三旬不常膳,日數十哀,因以癯羸。羣臣進勉,帝曰:「朕渠不知悲愛無益?而不能已,我亦不知其所以然。」因詔有司簿主湯沐餘貲,營佛祠墓側。
太平公主,則天皇后所生,后愛之傾諸女。榮國夫人死,后丐主為道士,以幸冥福。儀鳳中,吐蕃請主下嫁,后不欲棄之夷,乃真築宮,如方士薰戒,以拒和親事。久之,主衣紫袍玉帶,折上巾,具紛礪,歌舞帝前。帝及后大笑曰:「兒不為武官,何遽尒?」主曰「以賜駙馬可乎?」帝識其意,擇薛紹尚之。假萬年縣為婚館,門隘不能容翟車,有司毀垣以入,自興安門設燎相屬,道樾為枯。紹死,更嫁武承嗣,會承嗣小疾,罷昏。后殺武攸暨妻,以配主。主方額廣頤,多陰謀,后常謂「類我」。而主內與謀,外檢畏,終后世無它訾。
永淳之前,親王食實戶八百,增至千輒止;公主不過三百,而主獨加戶五十。及聖曆時,進及三千戶。預誅二張功,增號鎮國,與相王均封五千,而薛、武二家女皆食實封。主與相王衛王成王、長寧安樂二公主給衛士,環第十步一區,持兵呵衛,僭肖宮省。神龍時,與長寧、安樂、宜城、新都、定安、金城凡七公主,皆開府置官屬,視親王。安樂戶至三千,長寧二千五百,府不置長史。宜城、定安非韋后所生,戶止二千。主三子:崇簡、崇敏、崇行,皆拜三品。
玄宗將誅韋氏,主與祕計,遣子崇簡從。事定,將立相王,未有以發其端者。主顧溫王乃兒子,可劫以為功,乃入見王曰:「天下事歸相王,此非兒所坐。」乃掖王下,取乘輿服進睿宗。睿宗即位,主權由此震天下,加實封至萬戶,三子封王,餘皆祭酒、九卿。主每奏事,漏數徙乃得退,所言皆從。有所論薦,或自寒冗躐進至侍從,旋踵將相。朝廷大政事非關決不下,間不朝,則宰相就第咨判,天子殆畫可而已。主侍武后久,善策人主微指,先事逢合,無不中。田園遍近甸,皆上腴。吳、蜀、嶺嶠巿作器用,州縣護送,道相望也。天下珍滋譎怪充于家,供帳聲伎與天子等。侍兒曳紈縠者數百,奴伯嫗監千人,隴右牧馬至萬匹。
長安浮屠慧範畜貲千萬,諧結權近,本善張易之。及易之誅,或言其豫謀者,於是封上庸郡公,月給奉稍。主乳媼與通,奏擢三品御史大夫。御史魏傳弓劾其姦贓四十萬,請論死。中宗欲赦之,進曰:「刑賞,國大事,陛下賞已妄加矣,又欲廢刑,天下其謂何?」帝不得已,削銀青階。大夫薛謙光劾慧範不法,不可貸,主為申理,故謙光等反得罪。
玄宗以太子監國,使宋王、岐王總禁兵。主恚權分,乘輦至光範門,召宰相白廢太子。於是宋璟、姚元之不悅,請出主東都,帝不許,詔主居蒲州。主大望,太子懼,奏斥璟、元之以銷戢怨嫌。監察御史慕容珣復劾慧範事,帝疑珣離間骨肉,貶密州司馬。主居外四月,太子表追還京師。
時宰相七人,五出主門下。又左羽林大將軍常元楷、知羽林軍李慈皆私謁主。主內忌太子明,又宰相皆其黨,乃有逆謀。先天二年,與尚書左僕射竇懷貞、侍中岑羲、中書令蕭至忠崔湜、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長史李晉、右散騎常侍昭文館學士賈膺福、鴻臚卿唐晙及元楷、慈、慧範等謀廢太子,使元楷、慈舉羽林兵入武德殿殺太子,懷貞、羲、至忠舉兵南衙為應。旣有日矣,太子得其姦,召岐王、薛王、兵部尚書郭元振、將軍王毛仲、殿中少監姜皎、中書侍郎王琚、吏部侍郎崔日用定策。前一日,因毛仲取內閑馬三百,率太僕少卿李令問王守一、內侍高力士、果毅李守德叩虔化門,梟元楷、慈於北闕下,縛膺福內客省,執羲、至忠至朝堂,斬之,因大赦天下。主聞變,亡入南山,三日乃出,賜死于第。諸子及黨與死者數十人。簿其田貲,瓌寶若山,督子貸,凡三年不能盡。
定安公主,始封新寧郡。下嫁王同皎。同皎得罪,神龍時,又嫁韋濯。濯即韋皇后從祖弟,以衛尉少卿誅,更嫁太府卿崔銑。主薨,王同皎子請與父合葬,給事中夏侯銛曰:「主義絕王廟,恩成崔室,逝者有知,同皎將拒諸泉。」銑或訴於帝,乃止。銛坐是貶瀘州都督。
長寧公主,韋庶人所生,下嫁楊慎交。造第東都,使楊務廉營總。第成,府財幾竭,乃擢務廉將作大匠。又取西京高士廉第、左金吾衛故營合為宅,右屬都城,左頫大道,作三重樓以馮觀,築山浚池。帝及后數臨幸,置酒賦詩。又并坊西隙地廣鞠場。
東都廢永昌縣,主丐其治為府,以地瀕洛,築鄣之,崇臺、蜚觀相聯屬,無慮費二十萬。魏王泰故第,東西盡一坊,瀦沼三百畝,泰薨,以與民。至是,主丐得之,亭閣華詭埒西京。內倚母愛,寵傾一朝,與安樂宜城二主、后媦郕國崇國夫人爭任事,賕謁紛紜。東都第成,不及居,韋氏敗,斥慎交絳州別駕,主偕往,乃請以東都第為景雲祠,而西京鬻第,評木石直,為錢二十億萬。
安樂公主,最幼女。帝遷房陵而主生,解衣以褓之,名曰裹兒。姝秀辯敏,后尤愛之。下嫁武崇訓。帝復位,光艷動天下,侯王柄臣多出其門。嘗作詔,箝其前,請帝署可,帝笑從之。又請為皇太女,左僕射魏元忠諫不可,主曰:「元忠,山東木強,烏足論國事?阿武子尚為天子,天子女有不可乎?」與太平等七公主皆開府,而主府官屬尤濫,皆出屠販,納訾售官,降墨敕斜封授之,故號「斜封官」。
主營第及安樂佛廬,皆憲寫宮省,而工緻過之。嘗請昆明池為私沼,帝曰:「先帝未有以與人者。」主不悅,自鑿定昆池,延袤數里。定,言可抗訂之也。司農卿趙履溫為繕治,累石肖華山,隥彴橫邪,回淵九折,以石瀵水。又為寶鑪,鏤怪獸神禽,間以璖貝珊瑚,不可涯計。
崇訓死,主素與武延秀亂,即嫁之。是日,假后車輅,自宮送至第,帝與后為御安福門臨觀,詔雍州長史竇懷貞為禮會使,弘文學士為儐,相王障車,捐賜金帛不貲。翌日,大會羣臣太極殿,主被翠服出,嚮天子再拜,南面拜公卿,公卿皆伏地稽首。武攸暨與太平公主偶舞為帝壽。賜羣臣帛數十萬。帝御承天門,大赦,因賜民酺三日,內外官賜勳,緣禮官屬兼階、爵。奪臨川長公主宅以為第,旁徹民廬,怨聲囂然。第成,禁藏空殫,假萬騎仗、內音樂送主還第,天子親幸,宴近臣。崇訓子方數歲,拜太常卿,封鎬國公,實封戶五百。公主滿孺月,帝、后復幸第,大赦天下。
時主與長寧、定安三家廝臺掠民子女為奴婢,左臺侍御史袁從一縛送獄,主入訴,帝為手詔喻免。從一曰:「陛下納主訴,縱奴騶掠平民,何以治天下?臣知放奴則免禍,劾奴則得罪於主,然不忍屈陛下法,自偷生也。」不納。
金仙公主,始封西城縣主。景雲初進封。太極元年,與玉真公主皆為道士,築觀京師,以方士史崇玄為師。崇玄本寒人,事太平公主,得出入禁中,拜鴻臚卿,聲勢光重。觀始興,詔崇玄護作,日萬人。羣浮屠疾之,以錢數十萬賂狂人段謙冒入承天門,升太極殿,自稱天子。有司執之,辭曰:「崇玄使我來。」詔流嶺南,且敕浮屠、方士無兩競。太平敗,崇玄伏誅。
玉真公主字持盈,始封崇昌縣主。俄進號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師。天寶三載,上言曰:「先帝許妾捨家,今仍叨主第,食租賦,誠願去公主號,罷邑司,歸之王府。」玄宗不許。又言:「妾,高宗之孫,睿宗之女,陛下之女弟,於天下不為賤,何必名繫主號、資湯沐,然後為貴?請入數百家之產,延十年之命。」帝知至意,乃許之。薨寶應時。
開元新制:長公主封戶二千,帝妹戶千,率以三丁為限;皇子王戶二千,主半之。左右以為薄。帝曰:「百姓租賦非我有,士出萬死,賞不過束帛,女何功而享多戶邪?使知儉嗇,不亦可乎?」於是,公主所稟殆不給車服。後咸宜以母愛益封至千戶,諸主皆增,自是著于令。主不下嫁,亦封千戶,有司給奴婢如令。
初,潭兄澄之妻,楊貴妃姊也,勢幸傾朝,公主未嘗干以私;及死,撫其子如所生。從玄宗至蜀,始封,遷潭駙馬都尉。郭千仞反,玄宗御玄英樓諭降之,不聽。潭率折衝張義童等殊死鬬,主彀弓授潭,潭手斬賊五十級,平之。
肅宗有疾,主侍左右勤勞,詔賜田,以女弟寶章主未有賜,固讓不敢當。阿布思之妻隸掖廷,帝宴,使衣綠衣為倡。主諫曰:「布思誠逆人,妻不容近至尊;無罪,不可與羣倡處。」帝為免出之。自兵興,財用耗,主以貿易取奇贏千萬澹軍。及帝山陵,又進邑入千萬。
代宗初立,屢陳人間利病、國家盛衰事,天子鄉納。吐蕃犯京師,主避地南奔,次商於,遇羣盜,主諭以禍福,皆稽顙願為奴。代宗以主貧,詔諸節度餉億,主一不取。親紉䘺裳衣,諸子不服紈絺。廣德時,吐蕃再入寇,主方妊,入語備邊計,潭固止,主曰:「君獨無兄乎?」入見內殿。翌日,免乳而薨。
郜國公主,始封延光。下嫁裴徽,又嫁蕭升。升卒,主與彭州司馬李萬亂,而蜀州別駕蕭鼎、澧陽令韋惲、太子詹事李昪皆私侍主家。久之,姦聞。德宗怒,幽主它第,杖殺萬,斥鼎、惲、昪嶺表。貞元四年,又以厭蠱廢。六年薨。子位,坐為蠱祝,囚端州,佩、儒、偲囚房州,前生子駙馬都尉裴液囚錦州。主女為皇太子妃,帝畏妃怨望,將殺之,未發,會主薨,太子屬疾,乃殺妃以厭災,謚曰惠。
齊國昭懿公主,崔貴妃所生。始封升平。下嫁郭曖。大曆末,寰內民訴涇水為磑壅不得溉田,京兆尹黎幹以請,詔撤磑以水與民。時主及曖家皆有磑,丐留,帝曰:「吾為蒼生,若可為諸戚唱!」即日毀,由是廢者八十所。憲宗即位,獻女伎,帝曰:「太上皇不受獻,朕何敢違?」還之。薨元和時,贈虢國,賜謚。穆宗立,復贈封。
魏國憲穆公主,始封義陽。下嫁王士平。主恣橫不法,帝幽之禁中;錮士平于第,久之,拜安州刺史,坐交中人貶賀州司戶參軍。門下客蔡南史、獨孤申叔為主作團雪散雪辭狀離曠意。帝聞,怒,捕南史等逐之,幾廢進士科。薨,追封及謚。
永貞元年,與諸公主皆進封。時戚近爭為奢詡事,主獨以儉,常用鐵簪畫壁,記田租所入。文宗尤惡世流侈,因主入,問曰:「姑所服,何年法也?今之弊,何代而然?」對曰:「妾自貞元時辭宮,所服皆當時賜,未嘗敢變。元和後,數用兵,悉出禁藏纖麗物賞戰士,由是散於人間,內外相矜,忸以成風。若陛下示所好于下,誰敢不變?」帝悅,詔宮人視主衣製廣狹,遍諭諸主,且敕京兆尹禁切浮靡。主嘗誨諸女曰:「先姑有言,吾與若皆帝子,驕盈貴侈,可戒不可恃。」開成五年薨。
襄陽公主,始封晉康縣主。下嫁張孝忠子克禮。主縱恣,常微行市里。有薛樞、薛渾、李元本皆得私侍,而渾尤愛,至謁渾母如姑。有司欲致詰,多與金,使不得發。克禮以聞,穆宗幽主禁中。元本乃功臣惟簡子,故貸死,流象州,樞、渾崖州。
岐陽莊淑公主,懿安皇后所生。下嫁杜悰,帝為御正殿臨遣,繇西朝堂出,復御延喜門,止主車,大賜賔從金錢。開第昌化里,疏龍首池為沼。后家上尚父大通里亭為主別館。貴震當世。然主事舅姑以禮聞,所賜奴婢偃蹇,皆上還,丐直自市。悰為澧州刺史,主與偕,從者不二十婢,乘驢,不肉食,州縣供具,拒不受。姑寢疾,主不解衣,藥糜不嘗不進。開成中,悰自忠武入朝,主疾侵,曰:「願朝興慶宮,雖死於道,不恨。」道薨。
定安公主,始封太和。下嫁回鶻崇德可汗。會昌三年來歸,詔宗正卿李仍叔、祕書監李踐方等告景陵。主次太原,詔使勞問係塗,以黠戞斯所獻白貂皮、玉指環往賜。至京師,詔百官迎謁再拜。故事:邑司官承命荅拜,有司議:「邑司官卑,不可當。」羣臣請以主左右上媵戴鬢帛承拜,兩襠持命。又詔神策軍四百具鹵簿,羣臣班迓。主乘輅謁憲、穆二室,欷歔流涕,退詣光順門易服、褫冠䥖待罪,自言和親無狀。帝使中人勞慰,復冠䥖乃入,羣臣賀天子。又詣興慶宮。明日,主謁太皇太后。進封長公主,遂廢太和府。主始至,宣城以下七主不出迎,武宗怒,差奪封絹贖罪。宰相建言:「禮始中壼,行天下,王化之美也,請載于史,示後世。」詔可。
萬壽公主,下嫁鄭顥。主,帝所愛,前此下詔:「先王制禮,貴賤共之。萬壽公主奉舅姑,宜從士人法。」舊制:車輿以鐐金釦飾。帝曰:「我以儉率天下,宜自近始,易以銅。」主每進見,帝必諄勉篤誨,曰:「無鄙夫家,無忏時事。」又曰:「太平、安樂之禍,不可不戒!」故諸主祗畏,爭為可喜事。帝遂詔:「夫婦,教化之端。其公主、縣主有子而寡,不得復嫁。」
衛國文懿公主,郭淑妃所生。始封同昌。下嫁韋保衡。咸通十年薨。帝旣素所愛,自製挽歌,羣臣畢和。又許百官祭以金貝、寓車、廞服,火之,民爭取煨以汰寶。及葬,帝與妃坐延興門,哭以過柩,仗衛彌數十里,冶金為俑,怪寶千計實墓中,與乳保同葬。追封及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