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试运行中,有任何建议或bug反馈,请发信到qiushan@taolang.club;看这里了解本站是做什么的,以及籍海淘浪有什么寓意

知道了

本書目錄

本篇关键词 词云图

卷一百六十七 列傳第九十二

白志貞 裴延齡 崔損 韋渠牟 李齊運 李實 皇甫鎛 王播

白志貞者,本名琇珪,故太原史也。事節度使李光弼,硜硜自力,有智數,光弼善之,使與帳下議。代宗素聞,及光弼卒,擢累司農卿。在官十年德宗以為敏,遂倚腹心,進授神策軍使,賜今名。有所建白,善窺億帝指,故言無不從。

從狩奉天,以為行在都知兵馬使。懼李懷光暴其惡,乃與趙贊、盧杞等抑懷光不使朝。懷光反,論斥其姦,貶恩州司馬,贊播州司馬。稍徙閬州別駕貞元二年,起為果州刺史宰相李勉固諫,不許。明年,拜浙西觀察使,死于官。

裴延齡河中河東人。乾元末,為汜水尉,賊陷東都,去客江夏華州刺史董晉表署判官,稍遷太常博士盧杞秉政,引為膳部員外郎集賢院直學士崔造表知東都度支院。召為祠部郎中,不待命,輒還集賢院宰相張延賞疾其易,出為昭應令。與尉交訴所賕,京兆尹鄭叔則佑尉,而御史中丞竇參延齡,卒逐尹。德宗用參輔政,即擢延齡司農少卿

班宏卒,假領度支。延齡素不善財計,乃廣鉤距,取宿姦老吏與謀,以固帝幸。因建言:「左藏,天下歲入不貲,耗登不可校,請列別舍,以檢盈虛。」於是以天下宿負八百萬緡析為負庫,抽貫三百萬緡為賸庫,樣物三十萬緡為季庫,帛以素出、以色入者為月庫。帝皆可之。然天下負皆窮人,償入無期,抽貫與給皆盡;樣物與帛固有籍,延齡但多其簿最吏員以詭帝,於財用無所加也。俄以戶部侍郎為真。又請以京兆苗錢市草千萬,俾民輸諸苑。宰相陸贄等以為非是,不從。京右偏故有雚葦地數頃,延齡妄言:「長安咸陽間,得陂艿數百頃,願以為內廄牧地,水甘草薦與苑廄等。」帝信之,以問宰相,皆曰:「當無有。」帝遣使按覆,果詐,延齡大慙,帝不責也。

京兆積歲和市不得直,尹李充請之官,延齡誣其妄,反令還輸,號曰「底折錢」。嘗請斂財以實府,帝曰:「安得而實之?」延齡曰:「開元、天寶間,戶口繁息,百司務殷,官且有缺者,比兵興,戶不半在,今一官治數司足矣。請後官闕不即補,收其稟以實帑簿。」

它日,帝謂延齡曰:「朕所居浴堂殿,一棟將壓,念易之,未能也。」延齡曰:「宗廟至重,殿棟微矣。且陛下本分錢,用之亡窮,何所難哉?」帝驚曰:「本分錢奈何?」對曰:「此在經誼,愚儒不能知,臣能言之。按禮,天下賦三之:一以充乾豆,一以事賔客,一君之庖廚。陛下宗廟,能竭天下賦三之一乎?鴻臚禮賔,勞予四夷,用十一為有贏。陛下所御饔餼簡儉,以所餘為百官稟料飧錢,未盡也,則所不盡者為本分錢。以治殿數十尚不乏,況一棟哉!」帝頷曰:「人未嘗為朕言之。」又造神龍佛祠,須材五十尺者。延齡妄奏:「同州得大谷,木數千章,度皆八十尺。」帝曰:「吾聞開元時,近山無巨木,求之嵐、勝間。今何地之近,材之良邪?」延齡曰:「異材瓌產,處處有之,待聖主乃出。今生近輔,豈開元所當得也!」帝悅。

是時,陸贄宰相,帝素所信重,極論其譎妄不可任,帝以為排媢,愈益厚延齡。贄上疏列其狀,具言:「延齡嘗奏句獲乾隱二千萬緡,請舍別庫為羨餘,供天子私費,故上之興作廣,宣索多矣。延齡欲實其言,乃大搜市廛,奪所入獻,逮捕匠徒,迫脅就功,號曰『敕索』,弗讎其直,名曰『和雇』,弗與之庸。又度支出納,與太府交相關制,出物旬計,見物月計,符桉覆覈,有御史以監董之,則財用不得回隱。延齡乃言掊糞土得銀十三萬兩,它貨且百萬,已棄而獲,皆羨餘也,悉移舍以供別敕。太府卿韋少華劾其妄,陛下縱之不為治,此乃侵削兆民,為天子取怨于下。」又引建中橫斂多積致播遷者,其言甚深切。帝得奏不悅。會鹽鐵使張滂京兆尹李充、司農卿李銛皆指延齡專以險偽罔上,帝怒,乃罷贄宰相,左除滂等官。

時大旱,人情愁惴。延齡言:贄等失權怨望,顯言歲饑民流、度支糧芻乏以激怒衆士。它日,帝畋苑中,而神策軍訴度支不賦廄芻者,天子惑延齡言,乃下詔斥逐贄等,朝廷震恐。延齡又捕充所善吏張忠榜掠之,誣充「沒官錢五十萬緡,以餌結權幸,令妻以犢車載金餉贄」。忠具獄,其母投訴光順門匭,有詔御史審劾,一夕得狀,乃釋忠。延齡不得逞,復奏充妄用京兆錢穀,願下有司比句,以比部郎中崔元翰欲釋憾於贄也。賴刑部侍郎奚陟辨治,充等得不冤。

延齡資苛刻,又劫于利,專剝下附上,肆騁譎怪。其進對,皆他人莫敢言,而延齡言之不疑,亦人之所未聞者。帝頗知其詐,但以其不隱,欲聞外事,故斷用不疑。延齡恃得君,謂必輔政,少所降下,至嫚罵邇臣,時人側目。屬疾卧第,載度支官物輸之家,無敢言。帝念之,使者日三輩往。死,年六十九。人語以相安,唯帝悼不已。冊贈太子太傅上柱國永貞初,度支建言:「延齡曩列別庫分藏正物,無實益而有吏文之煩。」乃詔復以還左藏元和中,有司謚曰繆。

崔損字至無,系本博陵大曆末,中進士、博學宏辭,補校書郎咸陽尉避親,改大理評事。累勞至右諫議大夫。于時,宰相趙憬卒,盧邁屬疾,裴延齡素善損,薦之德宗貞元十二年,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始,中書虛位十日,議者謂選有德,及用損,中外悵失。而損性齪齪能自將,延英進見,不敢出一言及天下事。踰年,進門下侍郎。嘗以疾卧家久,賜絹三百為醫藥費。

損無卓卓稱于人者,而歷二省華要至宰相。母殯而不葬,亦不展殯;女兄為尼,沒不臨喪。建中後,宰相無久任者,損以便柔遜愿中帝意,乃留八年。帝亦知公議病其持祿,然憐遇彌渥。卒,贈太子太傅,謚曰靖。

韋渠牟京兆萬年人,工部侍郎從子也。少警悟,工為詩,李白異之,授以古樂府。去為道士,不終,更為浮屠,已而復冠。浙西韓滉表試校書郎,進至四門博士

貞元十二年德宗誕日,詔給事中徐岱兵部郎中趙需禮部郎中許孟容渠牟及佛老二師並對麟德殿,質問大趣。渠牟有口辯,雖於三家未究解,然荅問鋒生,帝聽之意動。遷祕書郎,進詩七百言,未浹旬,擢右補闕內供奉。始,同列易之,後數遣中人專召渠牟,由是皆屬目。歲中,至諫議大夫。大抵延英對,雖大臣率漏下二三刻止,渠牟每奏事,輒五六刻乃罷,天子歡甚。渠牟為人佻躁,志向浮淺,不根於道德仁義,特用憸巧中帝意,非有嘉謨正辭感悟得君也。

陸贄免,帝躬攬庶政,不復委權于下,宰相取充位、行文書而已,至守宰、御史,皆自推簡。然處深宮,所倚而信者裴延齡李齊運王紹李實韋執誼渠牟等,其權侔人主。延齡、實皆姦虐,紹無所建明。渠牟後出,望最輕,張恩勢以動天下,召崔芊于茅山,超鄭隨布衣至補闕,引醴泉令馮伉給事中太子侍讀。帝旣偏于任聽,士之浮競甘進者爭出其門,赫然勢焰可炙。再擢太常卿。卒,年五十三,贈刑部尚書,謚曰忠。所論著甚多,傳于時。

李齊運者,蔣王惲孫。始補寧王東閣祭酒,擢累監察御史,復辟江淮都統李峘府。由工部郎中長安令,政頗脩辦。宗正少卿李瀚從子有所訟,齊運於瀚為卑行,而不禮訟者。瀚怒,辱諸朝,齊運以聞,代宗貶瀚。由是稍擢京兆少尹。出為河中尹、晉絳慈隰觀察使

德宗出狩,李懷光還兵奔難,晝夜馳,及河中,士罷困,乃休三日齊運悉所賦勞軍牛酒豐甘,人人喜悅。及懷光反,還守河中齊運棄城走。詔拜京兆尹。時李晟渭橋齊運發民築城保,督芻粟以餉晟。賊平,頗有助。萬年丞源邃不事,齊運怒,捽辱之,死於廷。邃家告冤,御史大夫崔縱請窮治,帝不許。御史聯章深劾,齊運訴于帝,言為朋黨所擠。天子使宰相諫官御史,後毋得羣署章以劾,然卒不直邃冤。

久之,大蝗旱,齊運不能政,乃以韓洄代之,改宗正卿、閑廄宮苑使。進至禮部尚書宰相內殿對已,齊運常次進,帝與參決大事。旣無學,暗于大體,第以甘言阿匼而已。嘗薦李錡浙西,受賂數十萬,又薦李詞為湖州刺史,人告其贓,帝置不問。齊運卧疾,滿歲不能謁,每除吏,往往遣使即家咨逮。晚以妾為妻,具冕服行禮,士人蚩之。卒,年七十二,贈尚書左僕射

李實道王元慶四世孫。以蔭仕,嗣曹王皐辟署江西府判官,遷蘄州刺史。皐節度山南東道,復從之。皐卒,實知後務,刻薄軍費,士怨怒,欲殺之,夜縋亡歸京師。

累進司農卿,擢拜京兆尹,封嗣道王。怙寵而愎,不循法度。貞元二十年旱,關輔飢,實方務聚斂以結恩,民訴府上,一不問。德宗訪外疾苦,實詭曰:「歲雖旱,不害有秋。」乃峻責租調,人窮無告,至徹舍鬻苗輸于官。優人成輔端為俳語諷帝,實怒,奏賤工謗國,帝為殺之。或言:「古者,瞽誦箴諫,雖詼諧託諭,何誅焉?」帝悔,然不罪實。

故事,京兆避臺官。實嘗與御史王播遇,而騶唱爭道,播鉤責從者,實怒,奏播為三原令,廷辱之。惡萬年令李衆,誣逐虔州司馬,以所善虞部員外郎房啟代之。其怙權作威若此。公卿為讒短遷斥者甚衆,專情謷色見顏間。權德輿禮部,而實私薦士二十人,迫語曰:「應用此第,不爾,君且外遷!」德輿雖拒之,然常憚其誣。吏部每奏科目頗嚴密,以杜請託,實公詣曹劫請趙宗儒,無所畏。

詔書蠲人逋租,實格詔固斂,畿民大困,官吏皆被榜罰,掊取三十萬緡。吏乞貣豪釐,輒死,桉之無罪者,猥曰「死亦非枉」,復殺之。專以殘忍為政。順宗在諒闇,不踰月,實殺數十人于府。貶通州長史。市人爭懷瓦石邀劫之,實懼,夜遁去,長安中相賀。以赦令內移,死虢州

皇甫鎛涇州臨涇人。貞元初,第進士,又擢制科,為監察御史居喪游處不度,下除詹事府司直。久之,遷吏部員外郎,典南曹,鈐制吏姦,稍知名。進郎中,遷累司農卿判度支,改戶部侍郎憲宗方伐蔡,急於用度,鎛裒會嚴亟,以辦濟師,帝悅,進兼御史大夫。蔡平之明年,遂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猶領度支。

鎛以吏道進,旣由聚斂句剝為宰相,至雖市道皆嗤之。崔羣裴度以聞,帝怒,不聽。度乃表罷政事,極論鎛姦邪苛刻,天下怨之,將食其肉。且言:「天下安否繫朝廷,朝廷輕重在輔相。今承宗削地,程權赴闕,韓弘輿疾討賊,非力能制之,顧朝廷處置能服其心也。若相鎛,則四方解矣。請授以浙西觀察使。」其辭切至。帝以天下略平,亦欲崇臺沼宮觀自娛樂,鎛與程异知帝意,故數貢羨財,陰佐所欲,又賂吐突承璀為奧援,故帝排衆論,決任之,反以度為朋黨,不內其言。

鎛乃益以巧媚自固,建損內外官稟佐國用,給事中崔植上還詔書,乃止。帝斥內帑所餘,詔度支評直,鎛貴售之以給邊兵,故繒陳綵,觸手輒壞,士怨怒,聚焚之。裴度以其事聞,鎛指所著靴曰:「此內府所出,牢韌可服,彼言不可用,詐也。」帝信之。鎛銜度,乃與李逢吉令狐楚合擠之,出度太原。又以崔羣有天下重望,勁正敢言,後議帝號,鎛乃譖羣抑損徽稱,帝怒,逐羣湖南

鎛罷度支,進門下侍郎平章事。嘗與金吾將軍李道古共薦方士柳泌、浮屠大通為長年藥,帝惑之。穆宗東宮,聞其姦妄,始聽政,集羣臣於月華門,貶鎛崖州司戶參軍,死其所。

泌者,本楊仁晝也,習方伎道古薦于鎛,召入禁中,自云能致藥為不死者,因言:「天台山靈仙所舍,多異草,願官天台,求采之。」起徒步拜台州刺史,賜金紫。諫臣固爭,以為列聖亦有寵方士,未嘗使牧民,帝曰:「煩一州而致長年于君父,何愛哉?」後不敢言。泌驅吏民采藥山谷間,鞭笞苛急,歲餘無所獲。懼詐窮,舉族遁去,浙東觀察使捕得。鎛與道古營解,乃復待詔翰林。帝餌泌藥,寖躁怒不常,宦侍懼,以弒崩。大通自言百五十歲,鎛敗,與泌皆誅。初,吏責泌妄,荅曰:「皆道古教我。」解衣即刑,卒無它異。

鎛之貶,前坊州刺史班肅以嘗僚,獨餞於野,朝廷義之,擢為司封員外郎

鎛弟鏞,字龢卿,第進士。鎛為相時,任河南少尹,見權寵太盛,每極言之,鎛不悅,乃求分司太子右庶子。鎛敗,朝廷賢之,授國子祭酒開成初,以太子少保卒。

鏞能屬文,工詩。為人寡言正色,衣冠甚偉,不屑世務,所交皆知名士。著書數十篇。

王播明敭,其先太原人,父恕為揚州倉曹參軍,遂家焉。播,貞元中與弟炎、起皆有名,並擢進士,而播、起舉賢良方正異等。補盩厔尉。以善治獄,御史中丞李汶薦為監察御史雲陽丞源咸季坐賕免,賂有司復得調,播劾解其官。歷侍御史李實京兆尹,與播遇諸衢。故事,尹當避道揖,實不肯。播移文詆之。實大怒,表播為三原令,將折之。播受命,趨府謝如禮。邑中豪彊犯法,未嘗輒貸,歲終課最。實重其才,更薦之,德宗將擢以要近,會母喪解。還,除駕部員外郎長安令于頔奴客與民盜馬,吏繫民而縱奴,播捕取,均其罰。遷工部郎中知御史雜事。刺舉不阿,有能稱。關中饑,諸鎮或閉糴,播以為言,三輔不乏。歷虢州刺史

李巽領鹽鐵,奏以副己。擢御史中丞,歲終,改京兆尹。時禁屯列畿內者,出入屬鞬佩劍,姦人冒之以剽劫,又勳戚家馳獵近郊,播請一切苛止,盜賊不能隱,皆走出境。憲宗以為能,進刑部侍郎,領諸道鹽鐵轉運使。是時,天下多故,大理議讞,科條叢繁,播悉置格律坐隅,商處重輕,剖決如流,吏不能竄其私。帝討淮西也,切於饋餉,播引程异自副,异尤通萬貨盈虛,使馳傳江淮,裒財用以給軍興,兵得無乏。帝嘉其功,超拜禮部尚書。稍以貲賄結宦要,中外以為言。

播薦皇甫鎛,及鎛用事,更忌播,而以异代使,播罷守本官。久之,檢校戶部尚書,為劍南西川節度使。穆宗立,逐鎛,播求還。長慶初,召為刑部尚書,復領鹽鐵,進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權倖競進,播賴其力至宰相,專務將迎,居位無所裨益,復失河北,衆望不厭,乃以檢校尚書右僕射出為淮南節度使,仍領使職,不肯易印,詔聽自隨。是時,南方旱歉,人相食,播掊斂不少衰,民皆怨之。然浚七里港以便漕引,後賴其利。

敬宗即位,即拜檢校司空,以王涯代使。播失職,見王守澄方得君,厚以金謝,守澄乘間薦之,天子有意復用播。於是諫議大夫獨孤朗張仲方起居郎孔敏行柳公權宋申錫、補闕韋仁實劉敦儒拾遺李景讓薛廷老等見延英,言播傾邪關通帝左右狀,帝沖闇,不內其言,遂復領使,天下公議益不與。

文宗立,就進檢校司徒大和元年,入朝,拜左僕射,復輔政,累封太原郡公。時韋處厚當國,以獻替自任,天子嚮之。播專以錢穀進,不甚與事。居位四年卒,年七十二,贈太尉,謚曰敬。

播少孤貧,自刻苦至成立,居官以彊濟稱。天性勤吏職,每視簿領紛積於前,人所不堪者,播反用為樂。所署吏,苟無大罪,以歲勞增秩而已,卒不易所職。雅善占奏,雖數十事,未嘗書于笏。再領鹽鐵,嗜權利,不復初操。重賦取,以正額月進為羨餘,歲百萬緡。自淮南還,獻玉帶十有三、銀碗數千、綾絹四十萬,遂再得相云。

起字舉之,釋褐校書郎,補藍田尉李吉甫辟為淮南掌書記,以殿中侍御史入兼集賢殿直學士元和末,累遷中書舍人。數上疏諫穆宗畋游事,歲中考第一。錢徽貢舉失實貶,詔起覆核,起建言「以所試送宰相閱可否,然後付有司。」詔可。議者謂起為失職。

禮部侍郎。李㝏叛,與播俱上疏請詔王智興討之,卒定其亂。賜金紫,拜河南尹,進吏部侍郎。方播以僕射居相,避選曹,改兵部,為集賢殿學士。拜陝虢觀察使。時亳州刺史李繁以擅誅賊抵罪,起言:「繁父有功,而二千石不宜償賊死。」不報。

入拜尚書左丞,以戶部尚書判度支靈武、邠、寧多曠土,奏為營田,以省餽輓。歷河中節度使。方蝗旱,粟價騰踊,起下令家得儲三十斛,斥其餘以市,否者死。神策士怙勢不從,寘于法。由是廥積咸出,民賴以生。召授兵部尚書。以檢校尚書右僕射山南東道節度使。濱漢塘堰聯屬,吏弗完治,起至部,先脩復,與民約為水令,遂無凶年。

李訓宰相,起門生也,欲引與共政,即加銀青光祿大夫,復以兵部尚書判戶部。訓敗,起素長厚,人不以訓諉之,止罷其判。俄加皇太子侍讀文宗上文,好古學。是時,鄭覃以經術進,起以敦博顯,帝數訪逮時政。因積雨,願寬逐臣過惡,又短鮑叔終身不忘人過,以解帝錮人意。俄兼太常卿禮儀使。帝題詩太子笏以賜,詔畫像便殿,號「當世仲尼」,其寵遇如此。又使廣五位圖,俾太子知古今治亂。開成三年,入翰林為侍講學士,改太子少師

起治生無檢,所得祿賜為僮婢盜有,貧不能自存。帝知之,詔月益仙韶院錢三十萬。議者謂與玩臣分給,可恥也,起賴其入,不克讓。

武宗立,為章陵鹵簿使、東都留守。召為吏部尚書,判太常卿。帝患選士不得才,特命起典貢舉。進尚書左僕射,封魏郡公。凡四舉士,皆知名者,人伏其鑒。擢山南西道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以夙儒兼宰相秩,前世所罕。入辭,帝勞曰:「宰相無內外。公,國耆老,朕有闕,當以聞。」宴賜備厚。

宣宗初,檢校司空,以疾願代,不許。卒,年八十八,贈太尉,謚曰文懿。喪還,命使者弔其家,葬及祥亦如之。

起性友悌,播喪,哀戚加於人。嗜學,非寢食不輒廢。天下之書無不讀,一經目,弗忘也。莊恪太子,詔為哀冊,詞情悽惋,當世稱之。帝嘗以疑事令使者口質,起具牓子附使者上,凡成十篇,號曰寫宣。它譔集亦多。

炎終太常博士。子鐸、鐐自有傳。

起子龜、式。

龜字大年,性高簡,博知書傳,無貴冑氣。常以光福第賔客多,更住永達里,林木窮僻,構半隱亭以自適。侍父至河中,廬中條山,朔望一歸省,州人號郎君谷,未始以人事自嬰。武宗雅知之,以左拾遺召。入謝,自陳病不任職,詔許。終父喪,召為右補闕。再擢屯田員外郎,稱疾去。崔璵觀察宣歙,表為副,龜樂宛陵山水,故從之。

入為祠部郎中史館脩撰。咸通中,知制誥。鐸為相,改太常少卿同州刺史牙將白約素暴橫,嘗譁言月稟薄,以動士心為亂,龜捕殺之,人皆震慄。徙浙東觀察使。初,式臨州有惠政,人聞其至,歡迎之。卒,贈工部尚書

子蕘,力學,有文辭,以鐸當國,不貢進士。終右司員外郎

式以蔭為太子正字,擢賢良方正科,累遷殿中侍御史。少節檢,巧于宦,因鄭注以交王守澄中丞歸融劾之,出為江陵少尹

大中中,為晉州刺史,飾郵傳,器用畢給。會河曲大歉,民流徙,佗州不納,獨式勞卹之,活數千人,時特峨胡亦饑,將入寇汾、澮,聞式嚴備,不敢道境,報其種落曰:「晉州刺史當避之!」以善最稱。

安南都護。故都護田早作木柵,歲率緡錢,旣不時完,而所責益急。式取一年賦市芍木,豎周十二里,罷歲賦外率以紓齊人。浚壕繚柵,外植刺竹,寇不可冒。後蠻兵入掠錦田步,式使譯者開諭,一昔去,謝曰:「我自縛叛獠,非為寇也。」忠武戍卒服短後褐,以黃冒首,南方號「黃頭軍」,天下銳卒也。初,交阯數有變,懼式威,不自安,譁曰:「黃頭軍將度海襲我矣!」相率夜圍城,合譟:「請都護北歸,我當抗黃頭軍。」式徐被甲,引家僮乘城責讓,矢旝交發,叛者走。翌日,盡捕斬之。初,容管災歉,不歲貢,式始上輸,大犒宴軍中。歸質外蕃,而占城真臘慕義,悉入獻,亦還所掠王民。

寧國劇賊仇甫亂,明越觀察使鄭祗德不能討,宰相選式往代,詔可,因至京師。懿宗問方略,對曰:「弟假臣兵,寇不足平也。」左右宦要皆曰:「兵衆則餽多,當惜天下費。」式奏:「盜若倡狂,天誅不亟決,東南征賦闕矣,寧得以億萬計之乎?兵多則功速費寡。二者孰利?」帝顧左右曰:「宜與兵。」於是詔益許、滑、淮南兵。式發自光福里第,麾幟皆東靡,獵獵有聲,喜曰:「是謂得天時矣!」聞賊用騎兵,乃閱所部,得吐蕃回鶻遷隸數百,發龍陂監牧馬起用之,集土團諸兒為向導,擒甫斬之。加檢校右散騎常侍餘姚民徐澤專魚鹽之利,慈溪陳瑊冒名仕至縣令,皆豪縱,州不能制。式曰:「甫竊發,不足畏;若澤、瑊,乃巨猾也。」窮治其姦,皆榜死。

咸通三年徐州銀刀軍亂,以式檢校工部尚書,徙武寧節度使,詔許、滑兵自隨。視事三日,悉以計誅亂兵。會詔降武寧團練,罷歸。終左金吾大將軍

贊曰:裴延齡引經誼惑其主,以不忠為忠。德宗延齡韋渠牟等商天下成敗,自謂明而卒陷不明。君臣回泬,可不戒哉!憲宗銳於立功,而皇甫鎛以聚斂取宰相。夫宰相者,乃天下選,彼暫勞一功,烏足勝任哉?中興之不終,有為而然。

<< < > >>

×0

社区贡献:

 报错 / 反馈

 编辑片段 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