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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八十六 列傳第二百四十五 外國二 夏國

秉常毅宗之長子,母曰恭肅章憲皇后梁氏。治平四年冬即位,時年七歲,梁太后攝政

熙寧元年三月,遣新河轉運使刑部郎中薛宗道等來告哀,神宗問殺楊定事,宗道言殺人者先已執送之矣,乃賜詔慰之。并諭令上大首領數人姓名,當爵祿之,俟崇貴至,即行冊禮。及崇貴至,云定奉使諒祚,常拜稱臣,且許以歸沿邊熟戶,諒祚遺之寶劍、寶鑑及金銀物。初,定之歸,上其劍、鑑而匿其金銀,言諒祚可刺,帝喜,遂擢知保安。既而夏人失綏州,以為定賣己,故殺之。至是事露,帝薄崇貴等罪而削定官,沒其田宅萬計。

二年二月,遣河南監牧使劉航等冊秉常夏國主三月,夏人入秦州,陷劉溝堡,殺范愿。既而進誓表,乞班誓詔,及請以安遠塞門二砦易綏州。初,朝議欲官爵夏之首領,計分其勢,郭逵以為彼必不受詔,且彼既恭順,宜布以大信,不當誘之以利。秉常果不奉詔,遣都羅重進來言曰:「上方以孝治天下,奈何反教小國之臣叛其君哉!」於是前議遂罷。乃賜誓詔,而綏州待得二砦廼還。夏主受冊而二砦不歸,且欲先得綏州,遣罔萌訛以誓詔來言。及趙禼交地,萌訛對以朝廷本欲得二砦,地界非所約。禼曰:「若然,安遠塞門二牆墟耳,安用之!」遂罷,詔城綏州八月,表請去漢儀,復用蕃禮,從之。十月,遣使來謝封冊。

三年五月,夏人號十萬,築鬧訛堡,知慶州李復圭合蕃、漢兵纔三千,偪遣偏將李信劉甫、种詠等出戰,信等訴以衆寡不敵,復圭威以節制,親畫陣圖方略授之,兵進,遂大敗。復圭懼,欲自解,即執信等而取其圖略,命州官李昭用劾以故違節制,詠庾死獄中,斬信、甫,配流郭貴。復出兵邛州堡,夜入欄浪、和市,掠老幼數百;又襲金湯,而夏人已去,惟殺其老幼一二百人,以功告捷,而邊怨大起矣。八月,夏人遂大舉入環慶,攻大順城柔遠砦、荔原堡淮安鎮、東谷西谷二砦、業樂鎮,兵多者號二十萬,少者不下一二萬,屯榆林,距慶州四十里,游騎至城下,九日乃退。鈐轄郭慶、高敏、魏慶宗秦勃等死之。

四年正月种諤謀取橫山,領兵先城囉兀,進築永樂川、賞逋嶺二砦,分遣都監趙璞燕達築撫寧故城,及分荒堆三泉、吐渾川開光嶺、葭蘆川四砦與河東路修築,各相去四十餘里。二月,夏人來攻順寧砦,復圍撫寧,折繼世高永能等擁兵駐細浮圖,去撫寧咫尺,囉兀兵勢尚完。种諤綏德節制諸軍,聞夏人至,茫然失措,欲作書召燕達,戰怖不能下筆,顧轉運判官李南公涕泗不已。於是新築諸堡悉陷,將士千餘人皆沒。初,朝議以諤新築囉兀城,去綏德百餘里,偏梁險狹,難於餽餉,且城中無井泉,遣李評張景憲往視之,未至而撫寧陷,遂詔棄囉兀城。五月燕達戍卒輜重歸自囉兀,為夏人邀擊,達多失亡。九月,夏遣使入貢,且以二砦易綏州,乞如舊約,詔不允。

五年正月,夏鈐轄結勝為麟州步將王文郁戰降,授供奉官;久之,謀竄歸,事覺,詔聽其去。六月,夏人還荔原堡逃背熟戶嵬通等七十八人。閏七月,遣部將景思立王存涇原兵出南路,王韶由東谷徑趨武勝,未至十餘里,逢夏人戰,遂至其城,瞎藥棄城夜遁,大首領曲撒四王阿南珂出奔,乃城武勝。十二月,遣使進馬贖大藏經,詔賜之而還其馬。

八年三月,夏人以索蕃、漢部盜人畜投南界者,牒熙河經略司請高太尉赴三岔堡會議,牒稱大安二年。乃詔鄜延經略司,令牒宥州問妄稱年號,且牒非其地分邊臣會議,皆違越生事,是必夏主不知,請問之。夏人進奉山陵後期,詔令先至永厚陵設祭後至闕奉慰。帝謂輔臣曰:「元昊昔僭號,遣使上表稱臣,其辭猶遜,朝廷不先詰其所以然而遽絕之,縱邊民蕃部討虜,故元昊嘗自謂為諸羌所立不得辭,朝廷不得命,不得已而變。西師亟戰輒敗,天下騷然,仁宗悔之。當元昊僭書來,獨諫官吳育謂難以中國叛臣處之,或可稍易以名號,議者皆以為不然,卒困中原,而後歲賜,封冊為夏國主,良可惜哉!」

元豐二年六月,夏人自滿堂川入大會平,殺防田人馬,兵官李浦等逼逐出塞。九月綏德把截楊永慶聲徼循邊而掩取蕃部首級,詐言斬犯邊人,詔毀永慶出身文字,送西京編管

四年四月,有李將軍清者,本秦人,說秉常河南地歸宋,國母知之,遂誅清而奪秉常政。鄜延總管种諤乃疏秉常遇弒,國內亂宜興師問罪,此千載一時之會。帝然之,遂遣王中正往鄜延、環慶,稱詔募禁兵,從者將之。詔熙河李憲等,以秉常見囚,大舉征夏;及詔諭夏國嵬名諸部首領,能拔身自歸及相率共誅國讎,當崇其爵賞,敢有違拒者誅九族八月中正諤言涇原環慶會兵靈州,復討興州,麟府、鄜延先會夏州,取懷州渡會興州。憲總七軍及董氊兵三萬,至新市城,遇夏人,戰敗之。王中正麟州,禡辭自言代皇帝親征,提兵六萬,才行數里,即奏已入夏境,屯白草平九日不進。環慶經略使高遵裕將步騎八萬七千、涇原總管劉昌祚將卒五萬出慶州,諤將鄜延及畿內兵九萬三千出綏德城九月,諤圍米脂,夏人來救,戰于無定川,大破之,斬首五千級。十月,遂克米脂,降守將令分訛遇,進攻石州中正河東軍渡無定河,循水北行,地皆沙濕,士馬多陷沒,遂繼諤趨夏州,而民皆潰,軍無所得。遵裕清遠軍,攻靈州,夏人決黃河灌營,復抄絕餉道,士卒凍溺死,餘兵纔萬三千人,遂歸。夏人追戰,將官俞平死之。中正宥州奈王井,糧盡,士卒死亡者已二萬,乃引軍還。諤兵無食,會大雪死,遂潰,入塞者纔三萬人。昌祚遇夏人于磨臍隘,夏之拒者二三萬人,昌祚乃分兵渡葫蘆河,奪其隘,與統軍國母弟梁大王戰,遂大破之。憲營于天都山下,焚夏之南牟內殿并其館庫,追襲其統軍仁多㖫丁,敗之,擒百人,遂班師。涇原總兵侍禁魯福、彭孫護餽餉至鳴沙川,與夏人三戰,敗績。初,夏人聞宋大舉,梁太后問策于廷,諸將少者盡請戰,一老將獨曰:「不須拒之,但堅壁清野,縱其深入,聚勁兵于靈、夏而遣輕騎抄絕其餽運,大兵無食,可不戰而困也。」梁后從之,宋師卒無功。

五年正月,遼使涿州遣書云:「夏國來稱,宋兵起無名,不測事端。」神宗報以「夏國主受宋封爵,昨邊臣言,秉常見為母黨囚辱,比令移問事端,其同惡不報。繼又引兵數萬侵犯我邊界,義當有征。今彼以屢遭敗衄,故遣使詭情陳露,意在間貳,想彼必以悉察。」夏人聞此,遂不至。五月沈括請城古烏延城以包橫山,使夏人不得絕沙漠。遂遣給事中徐禧內侍押班李舜舉往議。禧復請于銀、夏、宥之界築永樂城。永樂依山無水泉,獨种諤極言不可,禧率諸將竟城之,賜名銀川砦;禧等還米脂,以兵萬人屬曲珍守之。永樂接宥州,附橫山,夏人必爭之地。禧等既城去,九日,夏人來攻,珍使報禧,乃挾李舜舉來援,而夏兵至者號三十萬,禧登城西望,不見其際,宋軍始懼。翌日,夏兵漸逼,禧乃以七萬陣城下,坐譙門,執黃旗令衆曰:「視吾旗進止!」夏人縱鐵騎渡河,或曰:「此號『鐵鷂子』,當其半濟擊之,乃可有逞,得地則其鋒不可當也。」禧不聽。鐵騎既濟,震盪衝突,大兵從之,禧師敗績,將校寇偉、李思古、高世才、夏儼程博古及使臣十餘輩、士卒八百餘人盡沒。詔李憲張世矩往援,及令括遣人與約退軍,當還永樂地。夏人進侵,及縣門,潰歸城者,决水砦為道以登,夏人因之,奔歸于城者三萬人皆沒。夏兵圍之者厚數里,遊騎掠米脂。將士晝夜血戰,城中乏水已數日,鑿井不得泉,渴死者大半,括等援兵及餽運皆為夏大兵所隔。夏人呼珍來講和,呂整、景思義相繼而行,夏人髠思義囚之,而城圍者已浹旬矣。夜半,夏兵環城急攻,城遂陷,高永能戰沒,禧、舜舉、運使李稷皆死於亂兵,惟曲珍王湛李浦、呂整裸跣走免,蕃部指揮馬貴獨誓死持刀殺數十人而沒。是役也,死者將校數百人,士卒、役夫二十餘萬,夏人乃耀兵米脂城下而還。宋自熙寧用兵以來,凡得葭蘆、吳保、義合、米脂、浮圖、塞門六堡,而靈州、永樂之役,官軍、熟羌、義保死者六十萬人,錢、粟、銀、絹以萬數者不可勝計。帝臨朝痛悼,而夏人亦困弊。夏西南都統昴星嵬名濟迺移書劉昌祚曰:

中國者,禮樂之所存,恩信之所出,動止猷為,必適于正。若乃聽誣受間,肆詐窮兵,侵人之土疆,殘人之黎庶,是乖中國之體,為外邦之羞。昨者朝廷暴興甲兵,大窮侵討,蓋天子與邊臣之議,為夏國方守先誓,宜出不虞,五路進兵,一舉可定,故去年有靈州之役,今秋有永樂之戰,然較其勝負,與前日之議,為何如哉!

朝廷於夏國,非不經營之,五路進討之策,諸邊肆撓之謀,皆嘗用之矣。知徼幸之無成,故終於樂天事小之道。况夏國提封一萬里,帶甲數十萬,南有于闐作我歡隣,北有大燕為我強援,若乘間伺便,角力競鬬,雖十年豈得休哉!即念天民無辜,受此塗炭之苦,國主自見伐之後,夙夜思念,為自祖宗之世,事中國之禮無或虧,貢聘不敢怠,而邊吏幸功,上聰致惑,祖宗之盟既阻,君臣之分不交,存亡之機,發不旋踵,朝廷豈不恤哉!

至於魯國之憂,不在顓臾,隋室之變,生於楊感。此皆明公得於胸中,不待言而後喻。今天下倒垂之望,正在英才,何不進讜言,闢邪議,使朝廷與夏國歡好如初,生民重見太平,豈獨夏國之幸,乃天下之幸也。

昌祚上其書,帝喻答之。

六年二月,夏人大舉圍蘭州,已奪西關門鈐轄王文郁集死士七百,夜縋城而下,持短兵突營,遂拔去。五月,復來,圍九日,大戰,侍禁韋禁死之,乃解去。閏六月,遣使謨箇、咩迷乞遇來貢,表曰:「夏國累得西蕃木征王子書,稱南朝夏國交戰歲久,生靈荼毒,欲擬通和。緣夏國先曾請所侵疆土,不從;以此未便輕許。西蕃再遣使散八昌郡、丹星等到國,稱南朝語言計會,但當遣使齎表,自令引赴南朝。切念臣自歷世以來,貢奉朝廷,無所虧怠,至於近歲尤甚歡和,不意憸人誣間,朝廷特起大兵,侵奪疆土城砦,因茲構怨,歲致交兵。今乞朝廷示以大義,特還所侵,倘垂開納,別效忠勤。」乃賜詔曰:「頃以權強,敢行廢辱,朕用震驚,令邊臣往問,匿而不報,王師徂征,蓋討有罪。今遣使造庭,辭禮恭順,仍聞國政悉復故常,益用嘉納。已戒邊吏毋輒出兵,爾亦其守先盟。」遂詔陝西河東經略司,其新復城砦,徼循毋出三二里,夏之歲賜如舊。

七年正月,圍蘭州李憲戰却之。六月,攻德順軍巡檢王友戰死九月,圍定西城,燒龕谷族帳,遂以十月至靜邊,鈐轄彭孫敗之,殺其首領仁多㖫丁。十二月清遠隊將白玉、李貴死之。

八年三月神宗,賜以遺留物。夏人攻葭蘆,供奉王英戰死七月,遣使丁拏嵬名謨鐸、副使呂則陳聿精等來奠慰。十月,遣芭良、嵬名濟、賴昇聶、張聿正進助山陵禮物。夏國主母梁氏,訃至,以朝散郎刑部郎中杜紘充祭奠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王有言充弔慰使。夏以主母遺留物來進。

元祐元年二月,始遣使入貢。五月,遣鼎利、罔豫章來賀哲宗即位。六月,復遣訛囉聿來求所侵蘭州米脂等五砦。使未至,蘇轍兩疏請因其請地而與之。司馬光言:「此邊鄙安危之機,不可不察。靈夏之役,本由我起,新開數砦,皆是彼田,今既許其內附,豈宜靳而不與?彼必曰:『新天子即位,我卑辭厚禮以事中國,庶幾歸我侵疆,今猶不許,則是恭順無益,不若以武力取之。』小則上書悖慢,大則攻陷新城。當此之時,不得已而與之,其為國家之恥,無乃甚於今日乎?羣臣猶有見小忘大,守近遺遠,惜此無用之地,使兵連不解,為國家之憂。願决聖心,為兆民計。」時異議者衆,唯文彥博與光合,遂從之。秋七月乙丑秉常殂,時年二十六。在位二十年,改元乾道二年天賜禮盛國慶五年大安十一年天安禮定一年。謚曰康靖皇帝廟號惠宗,墓號獻陵。子乾順立。

乾順惠宗之長子也,母曰昭簡文穆皇后梁氏,生三歲即位。元祐元年十月,以父殂,遣使呂則罔聿謨等來告哀。詔自元豐四年用兵所得城砦,待歸我陷執民,當畫以給還。乃遣金部員外郎穆衍充祭奠使,供備庫使張楙充弔慰使。夏遣使進馬、駝來賀興龍節

二年正月,遣權樞密院都承旨公事劉奉世為冊禮使,崇儀副使崔象先副之,冊乾順夏國主,仍節度西平王三月,夏遣大使映吳嵬名諭密、副使廣樂毛示聿等詣太皇太后進駝、馬以謝奠慰。七月,夏人攻鎮戎軍諸堡,劉昌祚等禦之而退。

三年三月,攻德靖砦,諸將米贇、郝普戰死。詔劉昌祚涇原萬人駐德順軍熙河五千人駐通遠軍,據秦鳳要害,以為掎角。夏人遂攻龕谷砦,砦兵及東關堡巡檢等戰不利,死者幾百人。

四年二月,始遣使謝封冊。六月,稍歸永樂所獲人,遂以葭蘆、米脂、浮圖、安疆四砦與之,而畫界未定。遣崇儀使正叟如京使李玩押賜夏國生日禮物及冬服。七月坤成節十二月興龍節皆遣使來賀。

五年六月,夏人來言,畫疆界者不依綏州內十里築堡鋪供耕牧、外十里立封堠作空地例,以辨兩國界。詔曰:「已諭邊臣如約,夏之封界當亦體此。」冬,攻蘭州之質孤、勝如堡,既而遣使來賀正旦。

六年七月,遣使來賀坤成節九月,圍麟、府三日,殺掠不計,鄜延都監李儀等盡沒。

七年,屢攻綏德城,以重兵壓涇原境,留五旬,大掠,築壘于沒烟峽口以自固。游師雄請自蘭州李諾平東抵通遠定西、通渭之間,建汝遮、納迷、結珠龍三砦及置護耕七堡,以固藩籬穆衍請於質孤、勝如二堡之間,城李諾平以控要害。議未决,秦鳳都監康謂以為:「夏之所以未臣附而屢肆兵者,以我勢分於隄備,兵未練而賞罰失當耳。若擇銳結伍,伺彼之動,聚則先擊,散則復襲,則彼分而我聚,以衆擊寡,可得志也。」詔謂詣闕,而下其事於諸道。

八年四月,復遣使以蘭州一境易塞門二砦,詔數其違順不常而却其請。

紹聖元年二月,夏進馬助太皇太后山陵。復遣使再議易地,詔不允。

三年九月,大入鄜延,西自順寧、招安砦,東自黑水、安定,中自塞門龍安金明以南,二百里間相繼不絕,至延州北五里。十月,忽自長城一日馳至金明,列營環城,國主母親督桴鼓,縱騎四掠。知麟州有備,復還金明,而後騎之精銳者留龍安邊將悉兵掩擊不退,金明乃破。守兵二千八百人惟五人得脫,城中糧五萬石、草千萬束皆盡,將官皇城使張俞死之。既還,留一書置漢人頸上,曰:「貸汝命,為我投於經略使處。」其言曰:「夏國昨與朝廷議疆埸,惟有小不同,方行理究,不意朝廷改悔,却於坐團鋪處立界。本國以恭順之故,亦黽勉聽從,遂於境內立數堡以護耕,而鄜延出兵,悉行平蕩,又數數入界殺掠。國人共憤,欲取延州,終以恭順,止取金明一砦,以示兵鋒,亦不失臣子之節也。」延帥呂惠卿上于樞密院而不以聞。初,哲宗聞夏人來寇,泰然笑曰:「五十萬衆深入吾境,不過十日,勝不過一二砦須去。」已而果破金明引退。

四年正月涇原都鈐轄文振率諸將破沒煙峽新砦,斬獲三千餘級。二月,夏復以七萬衆攻綏德,鄜延將兵戰退之。

元符元年十二月涇原折可適掩夏西壽統軍嵬名阿埋、監軍妹勒都逋,獲之。彗星見,乾順赦國中。

二年正月,國母梁氏,遼遣使蕭德崇來為夏人議和。乃復書謂:若果出至誠,深悔謝罪,當徐度所宜,開以自新之路。五月,夏蘭會正鈐轄革瓦孃以部落來降,授內殿崇班,賜銀、絹、緡錢各三百。七月環州种朴徼赤羊川,獲賞囉訛乞家屬百五十餘口,孳畜五千。夏人千餘騎來追,戰却之,擒監軍訛勃囉及首領淚丁訛遇。詔令赴闕,存恤訛乞家屬,又遣人持其家信號往招之。九月,夏人來告國母哀,因上表謝過。詔夏主:「省所上表,能抗章引慝,已諭邊臣,我疆彼界,毋相侵犯。」已而夏以二千騎出浮圖岔來戰,供奉官陳告、差使李戭死之。閏九月,古邈川部族叛,熙河將王愍率兵掩擊,翌日,夏人馬數萬圍愍等,力戰敗之,擒其鈐轄嵬名乞遇;統制苗履又戰於青唐峗,夏人敗績。十二月,遂遣令能、嵬名濟等進誓表曰:「臣國久不幸,時多遇凶,兩經母黨之擅權,累為奸臣之竊命。頻生邊患,增怒上心,釁端既深,理訴難達。幸凶黨伏誅,稚躬反正。遐馳懇奏,陳前咎之所歸;乞紹先盟,果淵衷之俯納。故班詔而申諭,獲貢誓以輸誠,謹當飭疆吏而永絕爭端,戒國人而常遵聖化,違約則凶咎再降,背盟則基緒非延。約束事條,恭依處分。」詔報曰:「爾以凶黨造謀,數干邊吏,而能悔過請命,祈紹先盟。念彼種人,均吾赤子,措之安靜,乃副朕心。嘉爾自新,俯從厥志,爾無爽約,朕不食言。自今已往,歲賜仍舊。」

三年正月哲宗徽宗即位。九月,夏遣使來奠慰及賀即位。十月,復遣使來賀天寧節

建中靖國元年乾順始建國學,設弟子員三百,立養賢務以廩食之。

崇寧三年蔡京秉政,使熙河王厚夏國卓羅右廂監軍仁多保忠,厚云:「保忠雖有歸意,而下無附者。」章數上,不聽。京愈責厚急,乃遣弟詣保忠許,還為夏之邏者所獲,遂追保忠赴牙帳。厚以保忠縱不為所殺,亦不能復領軍政,使得之,一匹夫耳,何益於事。京怒,必令金帛招致之。夏乃點兵,延、渭、慶三路各數千騎出沒,聲言假兵于遼矣。三年,遼以成安公主乾順

四年,詔西邊能招致者,毋問首從,賞同斬級令,用京計也。陶節夫延州,大加招誘,乾順遣使巽請,皆拒之,又令殺其牧放者。夏人遂入鎮戎,略數萬口,執知鄯州高永年而去,又攻湟州,自是兵連者三年大觀元年,始遣人修貢。

政和四年冬,環州定遠大首領夏人李訛𠼪以書遺其國統軍梁哆㖫曰:「我居漢二十年,每見春廩既虛,秋庾未積,糧草轉輸,例給空券,方春未秋,士有饑色。若捲甲而趨,徑擣定遠,唾手可取,定遠既得,則旁十餘城不攻而下矣。我儲穀累歲,闕地而藏之,所在如是,大兵之來,斗糧無齎,可坐而飽也。」哆㖫遂以萬人來迎。轉運使任諒先知其謀,募民盡發窖穀,哆㖫圍定邊,失所藏。越七日,訛𠼪遂以其部萬餘歸夏。乾順築臧底河城,遂詔河東節度使童貫陝西經略以討之。

五年春,遣熙河經略劉法將步騎十五萬出湟州秦鳳經略劉仲武將兵五萬出會州,貫以中軍蘭州,為兩路聲援。仲武清水河,築城屯守而還。法與夏人右廂軍戰於古骨龍,大敗之,斬首三千級。貫奏凱,皆遷秩。秋,仲武王厚復合涇原、鄜延、環慶秦鳳之師攻夏臧底河城,敗績,死者十四五,秦鳳第三將全軍萬人皆沒。厚懼,厚賂貫而匿之。冬,夏人以數萬騎略蕭關而去。

六年春,劉法、劉仲武合熙、秦之師十萬攻夏仁多泉城,三日不克,援後期不至,城中請降,法受其降而屠之,獲首三千級。种師道以十萬衆復攻臧底河城,克之。十一月,夏人大舉攻涇原夏城。時久無雪,夏先使數萬騎繞城,踐塵漲天,兵對不覩,乃潛穿壕為地道入城中,城遂陷,復屠之而去。

宣和元年童貫復逼劉法使取朔方。法不得已,引兵二萬出,至統安城,遇夏國主弟察哥郎君率步騎為三陣,以當法前軍,而別遣精騎登山出其後,大戰移七時,前軍楊惟忠敗入中軍,後軍焦安節敗入左軍,朱定國力戰,自朝及暮,兵不食而馬亦渴死多。法乘夜遁,比明,走七十里,至盍朱峗,守兵見,追之,墜崖折足,為一別瞻軍斬首而去。是役死者十萬,貫隱其敗而以捷聞。察哥見法首,惻然語其下曰:「劉將軍前敗我於古骨龍、仁多泉,吾常避其鋒,謂天生神將,豈料今為一小卒梟首哉!其失在恃勝輕出,不可不戒。」遂乘勝圍震武,劉仲武何灌等赴之,乃解去。震武在山峽中,熙、秦兩路不能餉,自築三歲間,知軍李明、孟清皆為夏人所殺。初,夏人陷法軍,圍震武,欲拔之。察哥曰:「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塊。」乃自引去。而宣撫司受解圍之賞者數百人,實自去之也。諸路所築城砦皆不毛,夏所不爭之地,而關輔為之蕭條,果如察哥之言。十月,夏遣使來賀天寧節,投以誓詔,不取,貫不能屈,但迫館伴強之,使持還,及邊,遂棄之而去。賈炎得而上之,貫始大沮。

欽宗即位,遣使來賀正旦。先是,金人滅遼,黏罕遣撒拇使夏國,許割天德、雲內、金肅、河清四軍及武州等八館之地,約攻麟州,以牽河東之勢。靖康元年三月,夏人遂由金肅、河清渡河取天德、雲內、武州河東八館之地。四月,陷震威城,兵馬監押朱昭死之。繼而金貴人兀室以數萬騎陽為出獵,掩至天德,逼逐夏人,悉奪有其地。夏人請和,金人執其使。

丁未乾順改元正德,時建炎元年也。是歲九月,金帥兀朮回雲中,遣保靜軍節度使楊天吉約侵宋,乾順許之。十月通問使傅雱見金左監軍希尹于雲中,希尹以國書授雱,為夏國熙寧以來侵地。蓋彼既奪其地,乃責償于宋以報之。

二年正月,以主客員外郎謝亮為陝西撫諭使宣諭使從事郎何洋太學博士,持詔書賜乾順。亮西入關,鄜延經略使王庶遺亮書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專之可也。夏國為患小而緩,金人為患大而急。方其挫銳熙河,奔北鄜延,秋稼未登,兵士困餓。閤下苟能仗節督諸路協同義舉,雖未足盡雪舊恥,亦可驅逐渡河,全秦奠枕,徐圖恢復矣。」亮不能用,遂由環慶西夏。慶曆後,夏國主嘗以賓禮見使者,亮至,乾順乃倨然見之,留居幾月,始與約和罷兵。亮歸,而夏之兵已躡其後,襲取定邊軍

明年,亮還行在。二月,金帥婁宿連陷長安、鳳翔隴右大震。夏人諜知關陝無備,遂檄延安府言:「大金割鄜延以隸本國,須當理索,敢違拒者,發兵誅討之。」帥臣王庶檄報曰:「金人初犯本朝,嘗以金肅、河清畀爾,今誰與守?國家以奸臣貪得,不恤鄰好,遂至于此。貪利之臣,何國無之,豈意夏國躬蹈覆轍!比聞金人欲自涇原徑擣興、靈,方切寒心,不圖尚欲乘人之急。幕府雖士卒單寡,然類皆節制之師,左支右吾,尚堪一戰。果能辦此,何用多言。」因遣諜間其用事臣李遇,夏人竟不出。是歲,開封尹宗澤奏疏請北伐,且言乞遣辯士西說夏國,東說高麗,俾出助兵。

三年知樞密院事張浚使川、陝,謀北伐,欲通夏國為援,奏請國書,詔從之。七月,浚西行,復以主客員外郎謝亮假太常卿,權宣撫置司參議官,再使夏國

四年正月,浚遣亮往,迄不得其要領而還。十月環慶路統制慕洧叛,降于夏國

紹興元年二月同州觀察副使劉惟輔德順軍輸款于夏,夏人拒不受。八月,詔以夏本敵國,毋復班曆日。十一月,川、陝宣撫副使吳玠始遣人通夏國書。

二年九月呂頤浩言:「聞金、夏交惡,夏國屢遣人來吳玠關師古軍中,宜令張浚通問,以撢其情。」是歲,餘覩謀結燕雲之人圖女直,黏罕覺,欲誅之,餘覩父子遁入夏國,夏人以其兵少不納。

四年十二月吳玠夏國數通書,有不忘本朝意。

五年乾順改元大德

七年正月吳璘奏西蕃三十八族首領趙繼忠來歸,用可扼西夏右臂。十月偽齊同州李世輔謀執金帥撒里曷歸宋,不克,遂奔夏。世輔父母親族在延安者,金人殺之無遺類。

九年,夏人陷府州靈芝生於後堂高守忠家,乾順靈芝歌,俾中書相仁宗和之。乾順以世輔為靜難軍承宣使、鄜延岐雍等路經略安撫使。世輔請兵,將報延安之役,夏主俾先討別種酋豪號「青面夜叉」者,世輔擒之以報。乾順乃為出兵,遣文臣王樞、武臣𠼪訛等隨之。世輔軍至延安撒里曷走耀州,世輔購得害其父母者,殺之東城,聞金人降赦,歸宋河南地,乃說王樞等降宋。𠼪訛不從,世輔抽刀斫之,不中;遂縛樞,命王晞韓護送行在。五月丙午,世輔以其衆三千人歸宋,授世輔護國承宣使樞密行府前軍都統制,賜名顯忠。

六月四日乾順殂,年五十七。在位五十四年,改元天儀治平四年天祐民安八年永安三年貞觀十三年雍寧五年元德八年正德八年大德五年。謚曰聖文皇帝廟號崇宗,墓號顯陵。子仁孝嗣。

仁孝,崇宗長子也,紹興九年六月崇宗殂,即位,時年十六。十月,詔還王樞夏國之俘百九十人。十一月,仁孝尊其母曹氏為國母。十二月,納后罔氏。

十年,夏改元大慶三月,詔胡世將與夏人議入貢,夏人不報。

十一年六月,夏樞密使慕洧弟慕濬謀反,伏誅。仁孝上尊號曰制義去邪。十一年九月夏國饑。

十三年三月地震,逾月不止;地裂,泉湧出黑沙。歲大饑,乃立井里以分振之。

十三年,夏改元人慶。始建學校于國中,立小學于禁中,親為訓導

十四年彗星見坤宮,五十餘日而滅,占其分在夏國

十五年八月,夏重大漢太學,親釋奠弟子員賜予有差。

十六年,尊孔子為文宣帝

十七年,改元天盛。策舉人,始立唱名法。

十八年,復建內學,選名儒主之。增修律成,賜名鼎新

二十八年,始立通濟監鑄錢。

二十九年,歸宋官李宗閏上書言:「夏國副使屈移,嘗兩使南朝,以為衣冠禮樂非他國比。怨金人叛盟,奪其所與地。此其情可見。壬子歲,黏罕嘗聚兵雲中以窺蜀,夏人謂將圖己,舉國屯境上以待其至。今誠遣辯士往說之,夏國必不難出兵,庶足為吾聲援,以圖恢復。」書奏,不報。

三十年,夏封其相任得敬為楚王

三十一年,立翰林學士院,以焦景顏、王僉等為學士,俾修實錄。金主亮犯四川宣撫使吳璘西夏,俾合兵討之。

三十二年夏國移置中書、樞密於內門外。大禁奢侈。始封制蕃字師野利仁榮為廣惠王。夏人聞金人南侵,以騎兵二千至蔡園川及馬家巉、禿頭嶺,將分道入攻,宣撫使吳璘鎮戎軍守將秦弼說諭之。金兵敗,夏人乃還。

乾道三年五月夏國相任得敬遣間使至四川宣撫司,約共攻西蕃,虞允文報以蠟書。七月,得敬間使再至宣撫司,夏人獲其帛書,傳至金人。

四年,夏改元乾祐。得敬以謀篡伏誅。淳熙十二年二月,諜報故遼國大石牙林假道于夏以伐金,密詔利西都統制吳挺制置使留正議之。

十三年四月,復詔挺結夏國。當時論議可否及夏人從違,史皆失書。

紹熙四年九月二十日,仁孝殂,年七十。在位五十五年,改元大慶四年人慶五年天盛二十一年乾祐二十四年。謚曰聖德皇帝廟號仁宗,陵號壽陵。子純佑嗣。

純佑仁宗長子也,母曰章獻欽慈皇后羅氏。仁宗殂,即位,時年十七。明年改元天慶

開禧二年正月二十日廢,遂殂,年三十。在位十四年,謚曰昭簡皇帝廟號桓宗,陵號莊陵。鎮夷郡王安全立。

安全崇宗之孫,越王仁友之子。開禧二年正月,廢其主純佑自立,明年改元應天

嘉定四年八月五日安全殂,年四十二。在位六年,改元應天四年皇建二年。謚曰敬穆皇帝廟號襄宗,陵號康陵。有子曰承禎齊國忠武王彥宗之子大都督府遵頊立。

遵頊,始以宗室策試進士及第,為大都督府主。嘉定四年七月三日立,時年四十九,改元光定。金衞紹王崇慶元年三月遣使冊為夏國王

七年夏,左樞密使萬慶義勇遣二僧齎蠟書來西邊,欲與共圖金人,復侵地,制置使黃誼不報。

其後金人南遷,議徙都長安,遣元帥赤盞以重兵宿鞏州。夏主畏其侵迫,乃遣樞密使都招討甯子寧、忠翼赴蜀閫議夾攻秦、鞏;聶子述俾利西安丁焴答書,飭將吏嚴兵以待。時嘉定十二年三月也。子述尋罷去,焴持議不可輕動,師不可出。十二月,甯子寧遣使復申前說,且責我以失期,時安丙再開宣閫,許之,命利州副都統制程信任其責。

十三年八月,甯子寧以師期來告,丙遂决意出師,以奏劄聞諸朝,不待報可,命將大舉,卒無功。夏人甯子寧、嵬名公輔亦率其衆歸國。

十四年正月,丙回利州

十六年遵頊自號上皇,傳位於其子德旺

寶慶二年春,遵頊殂,年六十四。改元光定十三年。謚曰英文皇帝廟號神宗

丙戌七月德旺殂,年四十六。改元乾定四年廟號獻宗

平郡王之子南平王睍立,二年丁亥秋,為大元所取,國遂亡。

夏之境土,方二萬餘里,其設官之制,多與宋同。朝賀之儀,雜用唐、宋,而樂之器與曲則唐也。

河之內外,州郡凡二十有二。河南之州九:曰靈、曰洪、曰宥、曰銀、曰夏、曰石、曰鹽、曰南威、曰會。河西之州九:曰興、曰定、曰懷、曰永、曰凉、曰甘、曰肅、曰瓜、曰沙。熙、秦河外之州四:曰西寧、曰樂、曰廓、曰積石。其地饒五穀,尤宜稻麥。甘、凉之間,則以諸河為溉,興、靈則有古渠曰唐來,曰漢源,皆支引黃河。故灌溉之利,歲無旱澇之虞。

其民一家號一帳,男年登十五為丁,率二丁取正軍一人。每負贍一人為一抄。負贍者,隨軍雜役也。四丁為兩抄,餘號空丁。願隸正軍者,得射他丁為負贍,無則許射正軍之疲弱者為之。故壯者皆習戰鬬,而得正軍為多。凡正軍給長生馬、駝各一。團練使以上,帳一、弓一、箭五百、馬一、橐駝五,旗、鼓、槍、劍、棍棓、粆袋、披氊、渾脫、背索、鍬钁、斤斧、箭牌、鐵爪籬各一。刺史以下,無帳無旗鼓,人各橐駝一、箭三百、幕梁一。兵三人同一幕梁。幕梁,織毛為幕,而以木架。有砲手二百人號「潑喜」,陡立旋風砲於橐駝鞍,縱石如拳。得漢人勇者為前軍,號「撞令郎」。若脆怯無他伎者,遷河外耕作,或以守肅州

左右廂十二監軍司:曰左廂神勇、曰石州祥祐,曰宥州嘉寧、曰韋州靜塞、曰西壽保泰、曰卓囉和南、曰右廂朝順、曰甘州甘肅、曰瓜州西平、曰黑水鎮燕、曰白馬強鎮、曰黑山威福。諸軍兵總計五十餘萬。別有擒生十萬。興、靈之兵,精練者又二萬五千。別副以兵七萬為資贍,號御圍內六班,分三番以宿衞。每有事於西,則自東點集而西;於東,則自西點集而東;中路則東西皆集。用兵多立虛砦,設伏兵包敵,以鐵騎為前軍,乘善馬,重甲,刺斫不入,用鈎索絞聯,雖死馬上不墜。遇戰則先出鐵騎突陣,陣亂則衝擊之,步兵挾騎以進。戰則大將居後,或據高險。其人能寒暑饑渴。出戰率用隻日,避晦日,齎糧不過一旬。弓,皮弦;矢,沙柳簳。惡雨雪。晝舉煙揚塵,夜篝火以為候。不恥奔遁,敗三日,輒復至其處,捉人馬射之,號曰「殺鬼招魂」,或縛草人埋於地,衆射而還。

篤信機鬼,尚詛祝,每出兵則先卜。卜有四:一、以艾灼羊脾骨以求兆,名「炙勃焦」;二、擗竹于地,若揲蓍以求數,謂之「擗算」;三、夜以羊焚香祝之,又焚穀火布靜處,晨屠羊,視其腸胃通則兵無阻,心有血則不利;四、以矢擊弓弦,審其聲,知敵至之期與兵交之勝負,及六畜之災祥、五穀之凶稔。俗皆土屋,惟有命者得以瓦覆之。

論曰:拓跋氏考諸前史可見也。自赤辭納款於貞觀,立功於天寶,思恭以宥州著節於咸通,夏雖未稱國,而王其土久矣。子孫歷王五代。宋興,太祖西平王加彝興太尉,德明在祥符間已追帝其父於國中,逮元昊始顯稱帝,厥後因之,與金同亡。

概其歷世二百五十八年,雖嘗受封冊于宋,宋亦稱有歲幣之賜、誓詔之答,要皆出於一時之言,其心未嘗有臣順之實也。元昊結髮用兵,凡二十年,無能折其強者。乾順建國學,設弟子員三百,立養賢務;仁孝增至三千,尊孔子為帝,設科取士,又置宮學,自為訓導。觀其陳經立紀,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今史所載追尊謚號、廟號、陵名,兼採夏國樞要等書,其與舊史有所抵捂,則闕疑以俟知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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