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自穆宗號令諸部不得稱都孛菫,於是諸部始列於統屬。太祖命三百戶為謀克,十謀克為猛安,一如郡縣置吏之法。太宗旣有中原,申畫封疆,分建守令。熈宗遣廉察之使循行四方。世宗承海陵彫攰之餘,休養生息,迄于明昌、承安之間,民物滋殖,循吏迭出焉。泰和用兵,郡縣多故,吏治衰矣。宣宗尚刀筆之習,嚴考核之法,能吏不乏,而豈弟之政罕見稱述焉。金百餘年吏治始終可考,於是作循吏傳。
盧克忠,貴德州奉集人。高永昌據遼陽,克忠走詣金源郡王斡魯營降,遂以撒屋出為鄉導。斡魯克東京,永昌走長松島,克忠與渤海人撻不也追獲之。收國二年,授世襲謀克。其後,定燕伐宋皆與有功,除登州刺史,改刺澶州。
遷萬泉令。屬蒲、陝荐饑,群盜充斥,州縣城門晝閉。德昌到官,即日開城門縱百姓出入,牓曰:「民苦飢寒,剽掠鄉聚以偷旦夕之命,甚可憐也。能自新者一不問。」賊皆感激解散,縣境以安。府尹王伯龍嘉之,禮待甚厚。累官刑部、吏部侍郎,中都路都轉運使,廣寧、太原尹。卒,贈中奉大夫。
范承吉字寵之。好學問,屬遼季盜賊起,雖避地未嘗廢書。天慶八年中進士丙科,授祕書省校書郎,至大定府金源令。歸朝為御前承應文字。天會初,遷殿中少監。四年,從攻太原,遷少府監。五年,宗翰克宋,所得金珠承吉司其出入,無毫髮欺,及還,犢車載書史而已。尋遷昭文館直學士,知絳州。
先是,軍興,民有為將士所掠而逃歸者,承吉使吏遍諭,俾其自實,凡數千人,具白元帥府,許自贖為良,或貧無貲者以公廚代輸。六年,改河東北路轉運使。時承宋季之弊,民賦繁重失當,承吉乃為經畫,立法簡便,所入增十數萬斛,官旣足而民有餘。歷同知平陽尹、西京副留守,遷河東南路轉運使,改同簽燕京留守事、順天軍節度使。屬地震壞民廬舍,有欲爭先營葺者,工匠過取其直,承吉命官屬董其役,先後以次,不間貧富,民賴以省費。
王政,辰州熊岳人也。其先仕渤海及遼,皆有顯者。政當遼季亂,浮沈州里。高永昌據遼東,知政材略,欲用之。政度其無成,辭謝不就。永昌敗,渤海人爭縛永昌以為功,政獨逡巡引退。吳王闍母聞而異之,言於太祖,授盧州渤海軍謀克。從破白霫,下燕雲。及金兵伐宋,滑州降,留政為安撫使。前此,數州旣降,復殺守將反為宋守。及是,人以為政憂,政曰:「苟利國家,雖死何避。」宋王宗望壯之,曰:「身沒王事,利及子孫,汝言是也。」政從數騎入州。是時,民多以饑為盜,坐繫。政皆釋之,發倉廩以賑貧乏,於是州民皆悅,不復叛。傍郡聞之,亦多降者。宋王召政至轅門,撫其背曰:「吾以汝為死矣,乃復成功耶。」慰諭者久之。
天會四年,為燕京都麴院同監。未幾,除同知金勝軍節度使事。改權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掌軍資。是時,軍旅始定,筦庫紀綱未立,掌吏皆因緣為姦。政獨明會計,嚴扃鐍,金帛山積而出納無錙銖之失。吳王闍母戲之曰:「汝為官久矣,而貧不加富何也?」對曰「政以楊震四知自守,安得不貧。」吳王笑曰:「前言戲之耳。」以黃金百兩、銀五百兩及所乘馬遺之。
張奕字彥微,其先澤州高平人。以廕補官,仕齊為歸德府通判。齊國廢,齊兵之在郡者二萬人謀為亂,約夜半舉燎相應。奕知之,選市人丁壯授以兵,結陣扼其要巷,開小南門以示生路,亂不得作,比明亡匿略盡,擒其首惡誅之。後五日,都統完顏阿魯補以軍至歸德,欲根株餘黨,奕以闔門保郡人無他,遂止。行臺承制除同知歸德尹。
晉寧軍報夏人侵界,詔奕往征之。奕至境上,按籍各歸所侵土,還奏曰:「折氏世守麟府,以抗夏人。本朝有其地遂以與夏。夏人夷折氏墳壟而戮其屍,折氏怨入骨髓而不得報也。今復使守晉寧,故激怒夏人使為鼠侵,而條上其罪,苟欲開邊釁以雪私讎耳。獨可徙折氏他郡,則夏人自安。」朝廷從之,遂移折氏守青州。
天會三年,遷大理少卿,從宗望南伐,為漢軍糧料使。四年,金兵圍汴,宋人請割河北三鎮,瞻與禮部侍郎李天翼安撫河北東、西兩路,略定懷、濬、衛等州,衛、湯陰等縣。七年,知寧州,累遷德州防禦使。為政寬平,民懷其惠,相率詣京師請留者數百千人。
劉敏行,平州人。登天會三年進士。除太子校書郎,累遷肥鄉令。歲大饑,盜賊掠人為食。諸縣老弱入保郡城,不敢耕種,農事廢,畎畝荒蕪。敏行白州,借軍士三十護縣民出耕,多張旗幟為疑兵,敏行率軍巡邏,日暮則閱民入城,由是盜不敢犯而耕稼滋殖。
傅慎微字幾先。其先秦州沙溪人,後徙建昌。慎微遷居長安。宋末登進士,累官河東路經制使。宗翰已克汴京,使婁室定陝西,慎微率衆迎戰,兵敗被獲,送至元帥府。元帥宗翰愛其才學,弗殺,羈置歸化州,希尹收置門下。宗弼復取河南地,起為陝西經略使,尋權同州節度使事。明年,陝西大旱,饑死者十七八,以慎微為京兆、鄜延、環慶三路經濟使,許以便宜。慎微募民入粟,得二十餘萬石,立養濟院飼餓者,全活甚衆。改同知京兆尹,權陝西諸路轉運使。復修三白、龍首等渠以溉田,募民屯種,貸牛及種子以濟之,民賴其利。轉中京副留守,用廉改忻州刺史,累遷太常卿,除定武軍節度使,移靜難軍,忤用事者,蘇保衡救之得免。
劉煥字德文,中山人。宋末兵起,城中久乏食,煥尚幼,煮糠覈而食之,自飲其清者,以醲厚者供其母,鄉里異之。稍長就學,天寒擁糞火讀書不怠。登天德元年進士。調任丘尉。縣令貪汙,煥每規正之,秩滿,令持盃酒謝曰「尉廉慎,使我獲考。」調中都市令。樞密使僕散忽土家有絛結工,牟利於市,不肯從市籍役,煥繫之。忽土召煥,煥不往,暴工罪而笞之。煥初除市令,過謝鄉人吏部侍郎石琚,琚不悅曰:「京師浩穰,不與外郡同,棄簡就煩,吾所不曉也。」至是,始重之。
以廉升京兆推官,再遷北京警巡使。捕二惡少杖于庭中,戒之曰:「孝弟敬慎,則為君子。暴戾隱賊,則為小人。自今以往,毋狃于故習,國有明罰,吾不得私也。」自是,衆皆畏憚,毋敢犯者。召為監察御史,父老數百人或臥車下,或挽其靴鐙,曰:「我欲復留使君期年,不可得也。」
以本官攝戶部員外郎。代州錢監雜青銅鑄錢,錢色惡,類鐵錢。民間盜鑄,抵罪者衆,朝廷患之,下尚書省議。煥奏曰:「錢寶純用黃銅精治之,中濡以錫,若青銅可鑄,歷代無緣不用。自代州取二分與四六分,青黃雜糅,務省銅而功易就。由是,民間盜鑄,陷罪者衆,非朝廷意也。必欲為天下利,宜純用黃銅,得數少而利遠。其新錢已流行者,宜驗數輸納準換。」從之。
許州都統韓常用法嚴,好殺人,遣介送囚於汴,或道亡,監吏自度失囚恐得罪,欲盡殺諸囚以滅口。昌福識監吏意,窮竟其狀,免死者十七八,而諸吏遂怨昌福,欲搆害之。是時方用兵,梁、楚間夜多陰雨,元帥府選人偵宋兵動靜,諸吏遣昌福。昌福不辭即行,盡得敵軍虛實報元帥府。師還,除震武軍節度副使,轉行臺禮部員外郎。天德間,行臺罷,改絳陽軍節度副使,入為兵部員外郎,改河間少尹。
世宗即位,上書陳便宜事,上披閱再三,因謂侍臣曰:「內外官皆上書言事,可以知人材優劣,不然,朕何由知之。」三除同知東京留守事,治最,遷山東西路轉運使、工部尚書,改彰德軍節度使。上書言賦稅太重,上問翰林學士張景仁曰:「稅法比近代為輕,而以為重何也?」景仁曰:「今之稅殊輕,若復輕之,國用且不足。」事遂寢。累遷河中尹,致仕,卒。
孫德淵字資深,興中府人也。大定十六年進士,調石州軍事判官、淶水丞,察廉遷沙河令。有盜秋桑者,主逐捕之,盜以叉自刺其足面,曰:「秋桑例不禁採,汝何得刺我。」主懼,賂而求免,盜不從,訴之縣。德淵曰:「若逐捕而傷,瘡必在後,今在前,乃自刺也。」盜遂引服。選尚書省令史,不就。丁父憂去官,民為刻石祠之。
察廉起復北京轉運司都勾判官,以累薦遷中都左警巡使、監察御史、山東東路轉運副使,累官大理丞、兼左拾遺。審官院奏德淵剛正幹能,可任繁劇,遂再任。丁母憂,服除特遷恩州刺史,入為右司郎中,滕州刺史,遷同知河間府事,歷大興治中、同知府事。大安初,遷盤安軍節度使,改河北西路按察轉運使,改昭義軍節度使。潞州破被執,俄有拜于前者,皆沙河舊民也,密護德淵,由是得脫。
貞祐二年,拜工部尚書,攝御史中丞。是時,山東乏兵食,有司請鬻恩例舉人,居喪者亦許納錢就試。德淵奏,此大傷名教,事遂寢。尋致仕。監察御史許古論德淵「忠亮明敏,可以大用,近許告老,士大夫竊歎。望朝廷起復,必能建明以利國家」。宣宗嘉納,未及用而卒。
趙鑑字擇善,濟南章丘人。宋建炎二年進士,調廬州司理參軍。是時江、淮方用兵,鑑棄官還鄉里。齊國建,除歷城丞,轉長清令,皆劇邑難治,鑑政甚著。劉豫召見,遷直祕閣、提舉涇原路弓箭手、兼提點本路刑獄公事,誡之曰:「邊將多不法,可痛繩之。」原州守將武悍自用,以鑑年少易之,鑑發其姦,守將坐免,郡縣聞風無敢犯者。
齊廢,除知城陽軍,改山東東路轉運副使,攝行臺左司郎中。行臺宰相欲以故宋宦者權都水監,鑑曰:「誤國閹豎,汴人視為寇讎,付以美官,將失人望。」遂不用。以母憂解職,天德初,起為濟州刺史,移涿州。海陵召鑑入朝,應對失旨,遣還郡,俄除知火山軍,以病免。
改利涉軍節度使,詔括馬,鄭留使百姓飼養以須,御史劾之。旣而伐宋,諸路括馬皆瘦,惟隆州馬肥,乃釋鄭留。大安初,徙安國軍。二年,知慶陽府事。三年,夏人犯邊,鄭留擊走之。至寧元年,改知平涼府。是時,平涼新被兵,夏人復來攻,鄭留招潰卒為禦守計,夏兵退,遷官四階。貞祐二年,改東京留守,致仕。貞祐四年,卒。
女奚烈守愚字仲晦,本名胡里改門,真定府路吾直克猛安人也。六歲知讀書。旣齓,或謂食肉昏神識,乃戒而不食。性至孝,父沒時年十五,營葬如禮,治家有法,鄉人稱之。中明昌二年進士。調深澤主簿,治有聲。遷懷仁令,改弘文校理,秩滿為臨沂令。有不逞輩五百人,結為黨社,大擾境內,守愚下車,其黨散去。蝗起莒、密間,獨不入臨沂境。
改祕書郎。母喪,勺飲不入口三日,終喪未嘗至內寢。太常寺、勸農司交辟守愚,皆不聽,服除,除同知登聞檢院,改著作郎、永定軍節度副使。泰和伐宋,守愚為山東行六部員外郎,改大興都緫管判官。大安元年,除修起居注,轉刑部員外郎、戶部郎中、太子左諭德。貞祐初,除戶部侍郎,數月拜諫議大夫、提點近侍局。二年,除保大軍節度使,改翰林學士、參議陝西路安撫司事。安撫完顏弼重其為人,每事咨而後行。未幾,有疾,詔賜御藥。三年,卒。
石抹元字希明,懿州路胡土虎猛安人。七歲喪父,號泣不食者數日。十三居母喪如成人。嘗為擊鞠戲,馬踣,歎曰:「生無兄弟,而數乘此險,設有不測奈何。」由是終身不復為之。補樞密院尚書省譯史,調同知恩州軍州事,遷監察御史,為同知淄州軍州事。劇盜劉奇久為民患,一日捕獲,方訊鞫,聞赦將至,亟命杖殺之,闔郡稱快。改大興府判官、沂王府司馬、沁南軍節度副使。河內民家有多美橙者,歲獲厚利。仇家夜入殘毀之,主人捕得,乃以劫財誣其人,仇家引服,贓不可得。元攝州事,究得其情。尋改河北西路轉運副使,累遷山東西路按察轉運使。
張彀字伯英,許州臨潁人。大定二十八年進士,調寧陵縣主簿。改泰定軍節度判官,率儒士行鄉飲酒禮。改同州觀察判官。是時,出兵備邊,州徵箭十萬,限以鵰雁羽為之,其價翔躍不可得。彀曰「矢去物也,何羽不可。」節度使曰:「當須省報。」彀曰:「州距京師二千里,如民急何。萬一有責,下官身任其咎。」一日之間,價減數倍。尚書省竟如所請。補尚書省令史,除同知鄭州防禦使事,改北京鹽使。丁父憂,服除,再遷監察御史。從伐宋,遷武寧軍節度副使。居母憂。貞祐二年,改惠民司令,歷河南治中、隰州刺史、刑部郎中、同知河南府事,遷河東南路轉運使、權行六部尚書、安撫使。興定元年,以疾卒。
趙重福字履祥,豐州人。通女直大小字,試補女直誥院令史。轉兵部譯史、陝西提刑知法,遷陝西東路都勾判官、右藏庫副使、同知陳州防禦事。宋諜人蘇泉入河南,重福迹之,至魚臺將渡河,見前一舟且渡,令從者大呼泉姓名,前舟中忽有蒼惶失措者,執之果泉也。
大安三年,佐戶部尚書張煒調兵食于古北口,遷都水少監,行西北路六部郎中,治密雲縣,俄兼戶部員外郎。貞祐二年,以守密雲功遷同知河間府事,行六部侍郎,權清州防禦使,攝河北東路兵馬都緫管。三年,河間被圍,有劉中者嘗與重福密雲聯事,勸重福出降,重福不聽。是時,河間兵少,多羸疾不任戰,欲亡去。重福勸其父老率其子弟,強者戰、弱者守,會久雨圍乃解去。遷河東北路轉運使,致仕。元光二年,卒。
武都字文伯,東勝州人。大定二十二年進士,調陽穀主簿,遷商水令。縣素多盜,凡姦民嘗縱火行劫、椎埋發冢者,都皆廉得姓名,牓之通衢,約毋再犯,悉奔他境。察廉遷南京路轉運支度判官,累遷中都路都轉運副使,以親老,與弟監察御史郁俱乞侍。尋丁憂,服除,調太原治中,復為都轉運副使,遷灤州刺史。充宣差北京路規措官,都拘括散逸官錢百萬。入為戶部郎中,權右司郎中,奏事稱旨。被詔由海道漕遼東粟賑山東,都高其價直募人入粟,招海賈船致之。三遷中都、西京按察副使。大安三年,充宣差行六部侍郎,以勞遷本路按察使,行西南路六部尚書,佐元帥抹撚盡忠備禦西京,有勞,召為戶部尚書,賞銀二百兩、絹一百匹。
宣宗即位,議衛紹王降封,語在衛紹王紀。頃之,中都戒嚴,都知大興府,佩虎符便宜行事,彈壓中外軍民。都醉酒以褻衣見詔使,坐是解職。起為刑部尚書。中都解圍,為河東路宣撫使,俄以參知政事胥鼎代之。興定元年,以疾卒。
貞祐二年,遷肇州防禦使。是歲,肇州升為武興軍節度,德為節度使宣撫司署都提控。肇州圍急,食且盡,有糧三百船在鴨子河,去州五里不能至。德乃浚濠增陴,築甬道導濠水屬之河。鑿陷馬阱,伏甲其傍以拒守,一日兵數接,士殊死戰。渠成,船至城下,兵食足,圍乃解。改遼東路轉運使,軍民遮道挽留,乘夜乃得去。
蒲鮮萬奴逼上京,德與部將劉子元戰却之。遷東京留守,歷保靜、武勝軍節度使。興定二年,以本官行六部事。三年,以節度權元帥右都監,與左都監單州經略使完顏仲元俱行元帥府于宿州。四年,遷工部尚書。明年,召還中都。是歲,卒。
四年,拜監察御史。拜章言:「鎬、厲二宅,久加禁錮,棘圍柝警,如防寇盜。近降赦恩,謀反大逆皆蒙湔雪,彼獨何罪,幽囚若是。世宗神靈在天,得無傷其心乎。聖嗣未立,未必不由是也。」又言:「方今三面受敵,百姓凋敝,宰執非才,臣恐中興之功未可以歲月期也。」又言:「尚書右丞顏盞世魯遣其奴與小民爭田,失大臣體。參知政事徒單兀典諂事近習,得居其位。皆宜罷之。」
當路者忌其直,陰有以擠之。因劾省掾高楨輩受請託,飲娼家。時平章政事白撒犒軍陝西歸,楨等泣訴于道,以當時同席并有省掾王賔,張為其進士故不劾。白撒以其私且不實,并治特立及賔。特立左遷邳州軍事判官,杖五十,賔亦勒停。士論皆惜特立之去。後卒癸丑歲,年七十五。
王浩,由吏起身,初辟涇陽令,廉白為關輔第一。時西臺檄州縣增植棗果,督責嚴急,民甚被擾,浩獨無所問,主司將坐之,浩曰:「是縣所植已滿其數,若欲增植,必盜他人所有,取彼置此,未見其利。」其愛民多此類。所在有善政,民絲毫無所犯,秦人為立生祠,歲時思之。
南遷後,為扶溝令。開興元年正月,民錢大亨等執縣官送款于北,大亨以浩有恩於民,不忍加刃,日遣所知勸之降,浩終不聽,於是殺之,無血。主簿劉坦、尉宋乙並見害。棄屍道路,自春徂夏,獨浩屍儼然如生,目且不瞑,烏犬莫敢近,殆若有神護者。
初,辟舉法行,縣官甚多得人,如咸寧令張天綱、長安令李獻甫、洛陽令張特立三人有傳。餘如興平師夔、臨潼武天禎、氾水党君玉、偃師王登庸、高陵宋九嘉、登封薛居中、長社李天翼、河津孫鼎臣、郟城李無黨、滎陽李過庭、尉氏張瑜、長葛張子玉、猗氏安德璋、三原蕭邦傑、藍田張德直、葉縣劉從益皆清慎才敏,極一時之選,而能扶持百年將傾之祚者,亦曰吏得其人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