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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文帝紀第四

孝文皇帝高祖中子也,母曰薄姬。高祖十一年,誅陳豨,定代地,立爲代王,都中都十七年秋高後崩,諸呂謀爲亂,欲危劉氏丞相陳平太尉周勃、硃虛侯劉章等共誅之,謀立代王。語在《高後紀》、《高五王傳》。

大臣遂使人迎代王郎中令張武等議,皆曰:“漢大臣皆故高帝時將,習兵事,多謀詐,其屬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呂太后威耳。今已誅諸呂,新喋血京師,以迎大王爲名,實不可信。願稱疾無往,以觀其變。”中尉宋昌進曰:“羣臣之議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豪傑並起,人人自以爲得之者以萬數,然卒踐天子位者,劉氏也,天下絕望,一矣。高帝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所謂盤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強,二矣。漢興,除秦煩苛,約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難動搖,三矣。夫以呂太后之嚴,立諸呂爲三王,擅權專制,然而太尉以一節入北軍,一呼士皆袒左,爲劉氏,畔諸呂,卒以滅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雖欲爲變,百姓弗爲使,其黨寧能專一邪?內有硃虛、東牟之親,外畏吳、楚、淮南琅邪、齊、代之強。方今高帝子獨淮南王與大王,大王又長,賢聖仁孝聞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太后,計猶豫未定。卜之,兆得大橫。佔曰:“大橫庚庚,餘爲天王,夏啓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爲王,又何王乎?”卜人曰:“所謂天王者,乃天子也。”於是代王乃遣太后弟薄昭見太尉勃,勃等具言所以迎立王者。昭還報曰:“信矣,無可疑者。”代王笑謂宋昌曰:“果如公言。”乃令宋昌驂乘,張武等六人乘六乘傳,詣長安,至高陵止,而使宋昌先之長安觀變。

昌至渭橋丞相已下皆迎。昌還報,代王乃進至渭橋。羣臣拜謁稱臣,代王下拜。太尉勃進曰:“願請間。”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無私。”太尉勃乃跪上天子璽。代王謝曰:“至邸而議之。”

閏月己酉,入代邸。羣臣從至,上議曰:“丞相臣平、太尉臣勃、大將軍臣武、御史大夫臣蒼、宗正臣郢、硃虛侯臣章、東牟侯臣興居、典客臣揭再拜言大王足下:子弘等皆非孝惠皇帝子,不當奉宗廟。臣謹請陰安侯、頃王后、琅邪王、列侯、吏二千石議,大王高皇帝子,宜爲嗣,願大王即天子位。”代王曰:“奉高帝宗廟重事也。寡人不佞,不足以稱。願請楚王計宜者,寡人弗敢當。”羣臣皆伏,固請。代王西鄉讓者三,南鄉讓者再。丞相平等皆曰:“臣伏計之,大王奉高祖宗廟最宜稱,雖天下諸侯萬民皆以爲宜。臣等爲宗廟社稷計,不敢忽。願大王幸聽臣等。臣謹奉天子璽、符再拜上。”代王曰:“宗室、將、相、王、列侯以爲莫宜寡人,寡人不敢辭。”遂即天子位。羣臣以次侍。使太僕嬰、東牟侯興居先清宮,奉天子法駕迎代邸。皇帝即日夕入未央宮。夜拜宋昌衛將軍,領南、北軍,張武爲郎中令,行殿中。還坐前殿,下詔曰:“制詔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間者諸呂用事擅權,謀爲大逆,欲危劉氏宗廟,賴將、相、列侯、宗室、大臣誅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賜民爵一級,女子百戶牛、酒,酺五日。”

元年冬十月辛亥皇帝見於高廟。遣車騎將軍薄昭迎皇太后於代。詔曰:“前昌產自置爲相國,呂祿爲上將軍,擅遣將軍灌嬰將兵擊齊,欲代劉氏。嬰留滎陽,與諸侯合謀以誅呂氏。呂產欲爲不善,丞相平與太尉勃等謀奪產等軍。硃虛侯章首先捕斬產。太尉勃身率襄平侯通持節承詔北軍典客揭奪呂祿印。其益封太尉勃邑萬戶,賜金五千斤丞相平、將軍嬰邑各三千戶,金二千斤。硃虛侯章、襄平侯通邑各二千戶,金千斤。封典客揭爲陽信侯,賜金千斤。”

十二月,立趙幽王子遂爲趙王,徙琅邪王澤爲燕王呂氏所奪齊、楚地皆歸之。盡除收帑相坐律令。

正月,有司請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廟也。詔曰:“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未歆饗也,天下人民未有愜志。今縱不能博求天下賢聖有德之人而嬗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謂天下何?其安之。”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廟社稷,不忘天下也。”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閱天下之義理多矣,明於國家之體。吳王於朕,兄也;淮南王,弟也:皆秉德以陪朕,豈爲不豫哉!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賢及有德義者,若舉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終,是社稷之靈,天下之福也。今不選舉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爲忘賢有德者而專於子,非所以憂天下也。朕甚不取。”有司固請曰:“古者殷、周有國,治安皆且千歲,有天下者莫長焉,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從來遠矣。高帝始平天下,建諸侯,爲帝太祖。諸侯王、列侯始受國者亦皆爲其國祖。子孫繼嗣,世世不絕,天下之大義也。故高帝設之以撫海內。今釋宜建而更選於諸侯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議不宜。子啓最長,敦厚慈仁,請建以爲太子。”上乃許之。因賜天下民當爲父後者爵一級。封將軍薄昭爲軹侯。古三月,有司請立皇后皇太后曰:“立太子竇氏皇后。”

詔曰:“方春和時,草木羣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窮困之人或阽於死亡,而莫之省憂。爲憫父母將何如?其議所以振貸之。”又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飽。今歲首,不時使人存問長老,又無布帛酒肉之賜,將何以佐天下子孫孝養其親?今聞吏稟當受鬻者,或以陳粟,豈稱養老之意哉!具爲令。”有司請令縣道,年八十已上,賜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其九十已上,又賜帛人二匹,絮三斤。賜物及當稟鬻米者,長吏閱視,丞若尉致。不滿九十,嗇夫令史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不稱者督之。刑者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

楚元王交

四月,齊、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潰出。

六月,令郡國無來獻。施惠天下,諸侯、四夷,遠近歡洽。乃修代來功。詔曰:“方大臣誅諸呂迎朕,朕狐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勸朕,朕已得保宗廟。以尊昌爲衛將軍,其封昌爲壯武侯。諸從朕六人,官皆至九卿。”又曰:“列侯從高帝入蜀、漢者六十八人益邑各三百戶,吏二千石以上從高帝穎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戶,淮陽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戶,衛尉足等十人四百戶。”封淮南王舅趙兼爲周陽侯齊王舅駟鈞爲靖郭侯,故常山丞相蔡兼爲樊侯

二年冬十月丞相陳平。詔曰:“朕聞古者諸侯建國千餘,各守其地,以時入貢,民不勞苦,上下歡欣,靡有違德。今列侯多居長安,邑遠,吏卒給輸費苦,而列侯亦無由教訓其民。其令列侯之國,爲吏及詔所止者,遣太子。”

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詔曰:“朕聞之,天生民,爲之置君以養治之。人主不德,佈政不均,則天示之災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見於天,災孰大焉!朕獲保宗廟,以微眇之身託於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亂,在予一人,唯二三執政猶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羣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過失,及知見之所不及,丐以啓告朕。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職任,務省徭費以便民。朕既不能遠德,故然念外人之有非,是以設備未息。今縱不能罷邊屯戍,又飭兵厚衛,其罷衛將軍軍。太僕見馬遺財足,餘皆以給傳置。”

春正月丁亥,詔曰:“夫農,天下之本也,其開籍田,朕親率耕,以給宗廟粢盛。民謫作縣官及貸種食未入、入未備者,皆赦之。”

三月,有司請立皇子爲諸侯王。詔曰:“前趙幽王幽死,朕甚憐之,已立其太子遂爲趙王。遂弟闢強及齊悼惠王子硃虛侯章、東牟侯興居有功,可王。”乃立闢強爲河間王,章爲城陽王,興居爲濟北王。因立皇子武爲代王,參爲太原王,揖爲梁王

五月,詔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道而來諫者也,今法有誹謗、訞言之罪,是使衆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遠方之賢良?其除之。民或祝詛上,以相約而後相謾,吏以爲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爲誹謗。此細民之愚無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來,有犯此者勿聽治。”

九月,初與郡守爲銅虎符、竹使符。

詔曰:“農,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務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憂其然,故今茲親率羣臣農以勸之。其賜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三年冬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十一月丁卯晦,日有蝕之。

詔曰:“前日詔遣列侯之國,辭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爲朕率列侯之國。”遂免丞相勃,遣就國。

十二月太尉穎陰侯灌嬰爲丞相。罷太尉官,屬丞相

夏四月城陽王淮南王長殺闢陽侯審食其。

五月匈奴入居北地、河南爲寇。上幸甘泉,遣丞相灌嬰擊匈奴匈奴去。發中尉材官衛將軍,軍長安

上自甘泉之高奴,因幸太原,見故羣臣,皆賜之。舉功行賞,諸民裏賜牛酒。復晉陽中都民三歲租。留遊太原十餘日。

濟北王興居聞帝之代欲自擊匈奴,乃反,發兵欲襲滎陽。於是詔罷丞相兵,以棘蒲侯柴武大將軍,將四將軍十萬衆擊之。祁侯繒賀爲將軍,軍滎陽

秋七月,上自太原長安。詔曰:“濟北王背德反上,詿誤吏民,爲大逆。濟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軍、城邑降者,皆赦之,復官爵。與王興居居,去來者,亦赦之。”八月,虜濟北王興居,自殺。赦諸與興居反者。

四年冬十二月丞相灌嬰

夏五月,復諸劉有屬籍,家無所與。賜諸侯王子邑各二千戶。

秋九月,封齊悼惠王子七人爲列侯。

絳侯周勃有罪,逮詣廷尉詔獄。

作顧成廟。

五月春二月地震

夏四月,除盜鑄錢令。更造四銖錢。

六年冬十月,桃、李華

十一月淮南王謀反,廢遷蜀嚴重,死雍。

七年冬十月,令列侯太夫人、夫人、諸侯王子及吏二千石無得擅徵捕。

夏四月,赦天下。

六月癸酉未央宮東闕罘罳災。

八年夏,封淮南厲王長子四人爲列侯。

有長星出於東方。

九年春,大旱。

十年冬行幸甘泉

將軍薄昭死。

十一年冬十一月行幸代。春正月,上自代還。

夏六月梁王

匈奴狄道

十二年冬十二月,河決東郡

春正月,賜諸侯王女邑各二千戶。

二月,出孝惠皇帝後宮美人,令得嫁。

三月,除關,無用傳。

詔曰:“道民之路,在於務本。朕親率天下農,十年於今,而野不加闢。歲一不登,民有飢色,是從事焉尚寡,而吏未加務也。吾詔書數下,歲勸民種樹,而功未興,是吏奉吾詔不勤,而勸民不明也。且吾農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將何以勸焉?其賜農民今年租稅之半。”

又曰:“孝悌,天下之大順也;力田,爲生之本也;三老,衆民之師也;廉吏,民之表也。朕甚嘉此二三大夫之行。今萬家之縣,雲無應令,豈實人情?是吏舉賢之道未備也。其遣謁者勞賜三老、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廉吏二百石以上率百石者三匹。及問民所不便安,而以戶口率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員,令各率其意以道民焉。”

十三年春二月甲寅,詔曰:“朕親率天下農耕以供粢盛,皇后親桑以奉祭服,其具禮儀。”

夏,除祕祝,語在《郊祀志》。

五月除肉刑法,語在《刑法志》。

六月,詔曰:“農,天下之本,務莫大焉。今廑身從事,而有租稅之賦,是謂本末者無以異也,其於勸農之道未備。其除田之租稅。賜天下孤寡布、帛、絮各有數。”

十四年冬匈奴寇邊,殺北地都尉卯。遣三將軍軍隴西、北地、上郡中尉周舍爲衛將軍郎中令張武爲車騎將軍,軍渭北,車千乘,騎卒十萬人。上親勞軍,勒兵,申教令,賜吏卒。自欲徵匈奴,羣臣諫,不聽。皇太后固要上,乃止。於是以東陽侯張相如爲大將軍建成侯董赫、內史欒布皆爲將軍,擊匈奴匈奴走。

春,詔曰:“朕獲執犧牲、珪幣以事上帝宗廟十四年於今。歷日彌長,以不敏不明而久撫臨天下,朕甚自愧。其廣增諸祀壇場、珪幣。昔先王遠施不求其報,望祀不祈其福,右賢左戚,先民後己,至明之極也。今吾聞祠官祝釐,皆歸福於朕躬,不爲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之不德,而專鄉獨美其福,百姓不與焉,是重吾不德也。其令祠官致敬,無有所祈。”

十五年春,黃龍見於成紀。上乃下詔議郊祀。公孫臣服色新垣平設五廟,語在《郊祀志》。

夏四月,上幸雍,始郊見五帝,赦天下。脩名山大川嘗祀而絕者,有司以歲時致禮。

九月,詔諸侯王、公卿、郡守舉賢良能直言極諫者,上親策之,傅納以言,語在《晁錯傳》。

六年夏四月,上郊祀五帝渭陽

五月,立齊悼惠王子六人、淮南厲王子三人皆爲王。

秋九月,得玉杯,刻曰“人主延壽”。令天下大酺明年改元。

元年冬十月新垣平詐覺,謀反夷三族

春三月孝惠皇后張氏

詔曰:“間者數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災,朕甚憂之。愚而不明,未達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過與?乃天道有不順,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廢不享與?何以致此?將百官之奉養或費,無用之事或多與?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計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於古猶有餘,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無乃百姓之從事於末以害農者蕃,爲酒醪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焉者衆與?細大之義,吾未能得其中。其與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議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遠思,無有所隱也。”

二年夏行幸雍棫陽宮

六月代王匈奴和親。詔曰:“朕既不明,不能遠德,使方外之國或不寧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圻之內勤勞不處,二者之咎,皆自於朕之德薄而不能達遠也。間者累年,匈奴並暴邊境,多殺吏民,邊臣兵吏又不能諭其內志,以重吾不德。夫久結難連兵,中外之國將何以自寧?今朕夙興夜寐,勤勞天下,憂苦萬民,爲之惻怛不安,未嘗一日忘於心,故遣使者冠蓋相望,結徹於道,以諭朕志於單于。今單于反古之道,計社稷之安,便萬民之利,新與朕俱棄細過,偕之大道,結兄弟之義,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親以定,始於今年。”

三年春二月行幸代。

四年夏四月丙寅晦,日有蝕之。五月,赦天下。免官奴婢爲庶人。行幸雍。

五年春正月行幸隴西三月行幸雍。秋七月行幸代。

六年冬匈奴三萬騎入上郡,三萬騎入雲中。以中大夫令免爲車騎將軍,屯飛狐;故楚相蘇意爲將軍,屯句注;將軍張武屯北地;河內太守周亞夫爲將軍,次細柳宗正劉禮爲將軍,次霸上祝茲侯徐厲爲將軍,次棘門,以備胡。

夏四月,大旱,蝗。令諸侯無人貢,弛山澤,減諸服御,損郎吏員,發倉庚以振民,民得賣爵。

七年夏六月己亥,帝未央宮。遺詔曰:“朕聞之:蓋天下萬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當今之世,鹹嘉生而惡死,厚葬以破業,重服以傷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無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臨,以罹寒暑之數,哀人父子;傷長老之志,損其飲食,絕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謂天下何!朕獲保宗廟,以眇眇之身託於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餘年矣。賴天之靈。社稷之福,方內安寧,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過行,以羞先帝之遺德;惟年之久長,懼於不終。今乃幸以天年得復供養於高廟,朕之不明與嘉之,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無禁取婦、嫁女、祠祀、飲酒、食肉。自當給喪事服臨者,皆無踐。絰帶無過三寸。無布車及兵器。無發民哭臨殿中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各十五舉音,禮皆罷。非旦夕臨時,禁無得擅哭臨。以下,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纖七日,釋服。它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類從事。佈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無有所改。歸夫人以下至少使。”令中尉亞夫車騎將軍,屬國悍爲將屯將軍郎中令張武爲復士將軍,發近縣卒萬六千人,發內史卒萬五千人,臧郭、穿、復土屬將軍武。賜諸侯王以下至孝悌、力田金、錢、帛各有數。乙巳,葬霸陵

贊曰: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宮室、苑囿、車騎、服御無所增益。有不便,輒弛以利民。嘗欲作露臺,召匠計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產也。吾奉先帝宮室,常恐羞之,何以臺爲!”身衣弋綈,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帷帳無文繡,以示敦樸,爲天下先。治霸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銀、銅、錫爲飾,因其山,不起墳。南越尉佗自立爲帝,召貴佗兄弟,以德懷之,佗遂稱臣。與匈奴和親,後而背約入盜,令邊備守,不發兵深入,恐煩百姓。吳王詐病不朝,賜以几杖。羣臣袁盎等諫說雖切,常假借納用焉。張武等受賂金錢,覺,更加賞賜,以愧其心。專務以德化民,是以海內殷富,興於禮義,斷獄數百,幾致刑措。嗚呼,仁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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