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字宣礼。永明四年,为江州刺史,加散骑常侍。母区贵人卒,居丧尽礼。六年,迁为征虏将军。八年,迁骁骑将军,常侍如故。仍转左卫将军。钧有好尚,为世祖所知。兄弟中意遇次鄱阳王锵。十年,转中书令,领石头戍事。迁散骑常侍,秘书监,领骁骑如故。不拜。隆昌元年,改加侍中,给扶。海陵立,转抚军将军,侍中如故。寻遇害,年二十二。
遥光字元晖。生有躄疾,太祖谓不堪奉拜祭祀,欲封其弟,世祖谏,乃以遥光袭爵。初为员外郎,转给事郎,太孙洗马,转中书郎,豫章内史,不拜。高宗辅政,遥光好天文候道,密怀规赞。隆昌元年,除骁骑将军、冠军将军、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仍除南彭城太守,将军如故。又除辅国将军、吴兴太守。高宗废郁林,又除冠军将军、南蛮校尉、西中郎长史、南郡太守。一岁之内,频五除,并不拜。是时高宗欲即位,诛赏诸事唯遥光共谋议。
建武元年,以为持节、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前将军、扬州刺史。晋安王宝义为南徐州,遥光求解督,见许。二年,进号抚军将军,加散骑常侍,给通幰车鼓吹。遥光好吏事,称为分明。颇多惨害。足疾不得同朝列,常乘舆自望贤门入。每与上久清闲,言毕,上索香火,明日必有所诛杀。上以亲近单少,憎忌高、武子孙,欲并诛之,遥光计划参议,当以次施行。永泰元年,即本位为大将军,给油络车。帝不豫,遥光数入侍疾,帝渐甚,河东王铉等七王一夕见杀,遥光意也。
帝崩,遗诏加遥光侍中、中书令,给扶。永元元年,给班剑二十人,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遥光既辅政,见少主即位,潜与江祏兄弟谋自树立。弟遥欣在荆楚,拥兵居上流,密相影响。遥光当据东府号令,使遥欣便星速急下。潜谋将发,而遥欣病死。江祏被诛,东昏侯召遥光入殿,告以祏罪,遥光惧,还省便阳狂号哭,自此称疾不复入台。先是遥光行还入城,风飘仪繖出城外。
遥光弟遥昌先卒寿春,豫州部曲皆归遥光;及遥欣丧还葬武进,停东府前渚,荆州众力送者甚盛。帝诛江祏后,虑遥光不自安,欲转为司徒还第,召入喻旨。遥光虑见杀,八月十二日晡时,收集二州部曲,于东府门聚人众,街陌颇怪其异,莫知指趣也。遥光召亲人丹阳丞刘沨及诸伧楚,欲以讨刘暄为名。夜遣数百人破东冶出囚,尚方取仗。又召骁骑将军垣历生,历生随信便至,劝遥光令率城内兵夜攻台,辇萩烧城门,曰:「公但乘轝随后,反掌可得。」遥光意疑不敢出。天稍晓,遥光戎服出听事,停轝处分上仗登城行赏赐。历生复劝出军,遥光不肯,望台内自有变。
至日中,台军稍至,尚书符遥光曰:「逆从之数,皎然有征,干纪乱常,刑兹罔赦。萧遥光宗室蚩庸,才行鄙薄,缇裙可望,天路何阶。受遇自昔,恩加犹子,礼绝帝体,宠越皇季。旗章车服,穷千乘之尊;𬮱隍爽闿,逾百雉之制。及圣后在天,亲受顾托,话言在耳,德音犹存,侮蔑天明,罔畏不义,无君之心,履霜有日。遂乃称兵内犯,窃发京畿,自古巨舋,莫斯为甚。今便分命六师,弘宣九伐。皇上当亲御戎轩,弘此庙略。信赏必罚,有如大江。」于是戒严,曲赦京邑。领军萧坦之屯湘宫寺,镇军司马曹虎屯清溪大桥,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屯东府东篱门。
众军围东城三面,烧司徒二府。遥光遣垣历生从西门出战,台军屡北,杀军主桑天爱。初,遥光起兵,问咨议参军萧畅,畅正色拒折不从,十五日,畅与抚军长史沈昭略潜自南出,济淮还台,人情大沮。十六日,垣历生从南门出战,因弃槊降曹虎军,虎命斩之。遥光大怒,于床上自竦踊,使杀历生儿。
其晚,台军射火箭烧东北角楼,至夜城溃。遥光还小斋帐中,著衣帢坐,秉烛自照,令人反拒,斋合皆重关。左右并逾屋散出。台军主刘国宝、时当伯等先入,遥光闻外兵至,吹灭火,扶匐下床,军人排合入,于暗中牵出斩首,时年三十二。遥光未败一夕,城内皆梦群蛇缘城四出,各各共说之,咸以为异。台军入城,焚烧屋宇且尽。
遥欣字重晖。宣帝兄西平太守奉之无后,以遥欣继为曾孙。除秘书郎,太子舍人,巴陵王文学,中书郎。延兴元年,高宗树置,以遥欣为持节、督兖州缘淮军事、宁朔将军、兖州刺史。仍为督豫州郢州之西阳司州之汝南二郡、辅国将军、豫州刺史,持节如故。未之任。建武元年,进号西中郎将,封闻喜县公。迁使持节、都督荆雍益宁梁南北秦七州军事、右将军、荆州刺史。改封曲江公。高宗子弟弱小,晋安王宝义有废疾,故以遥光为扬州居中,遥欣居陕西在外,权势并在其门。遥欣好勇,聚畜武士,以为形援。四年,进号平西将军。永泰元年,以雍州虏寇,诏遥欣以本官领刺史,宁蛮校尉,移镇襄阳,虏退不行。永元元年卒,年三十一。赠侍中、司空,谥康公。葬用王礼。
遥昌字季晖。解褐秘书郎,太孙舍人,给事中,秘书丞。延兴元年,除黄门侍郎,未拜,仍为持节、督郢司二州军事、宁朔将军、郢州刺史。建武元年,进号冠军将军。封丰城县公,千五百户。未之镇,徙督豫州郢州之西阳司州之汝南二郡军事、征虏将军、豫州刺史,持节如故。
二年,虏主元宏寇寿春,遣使呼城内人,遥昌遣参军崔庆远、朱选之诣宏。庆远曰:「旌盖飘飖,远涉淮、泗,风尘惨烈,无乃上劳?」宏曰:「六龙腾跃,倏忽千里,经途未远,不足为劳。」庆远曰:「川境既殊,远劳轩驾。屈完有言:『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宏曰:「故当有故。卿欲使我含瑕依违;为欲指斥其事?」庆远曰:「君包荒之德,本施北政,未承来议,无所含瑕。」宏曰:「朕本欲有言,会卿来问。齐主废立,有其例不?」庆远曰:「废昏立明,古今同揆。中兴克昌,岂唯一代?主上与先武帝,非唯昆季,有同鱼水。武皇临崩,托以后事。嗣孙荒迷,废为郁林,功臣固请,爰立明圣。上逼太后之严令,下迫群臣之稽颡,俯从亿兆,践登皇极。未审圣旨,独何疑怪?」宏曰:「闻卿此言,殊解我心。但哲妇倾城,何足可用。果如所言,武帝子弟今皆何在?」庆远曰:「七王同恶,皆伏管、蔡之诛,其余列蕃二十余国,内升清阶,外典方牧。哲妇之戒,古人所惑;然十乱盈朝,实唯文母。」宏曰:「如我所闻,靡有孑遗。卿言美而乖实,未之全信。」
宏又曰:「云罗所掩,六合宜一。故往年与齐武有书,言今日之事,书似未达齐主,命也。南使既反,情有怆然,朕亦休兵。此段犹是本意,不必专为问罪。若如卿言,便可释然。」庆远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圣人奇兵。今旨欲宪章圣人,不失旧好,岂不善哉!」宏曰:「卿为欲朕和亲?为欲不和?」庆远曰:「和亲则二国交欢,苍生再赖;不和则二国交怨,苍生涂炭。和与不和,裁由圣衷。」宏曰:「朕来为复游行盐境,北去洛都,率尔便至。亦不攻城,亦不伐坞,卿勿以为虑。」宏设酒及羊炙杂果,又谓庆远曰:「听卿主克黜凶嗣,不违忠孝。何以不立近亲,如周公辅成王,而苟欲自取?」庆远答曰:「成王有亚圣之贤,故周公得辅而相之。今近蕃虽无悖德,未有成王之贤。霍光亦舍汉蕃亲而远立宣帝。」宏曰:「若尔,霍光向自立为君,当复得为忠臣不?」庆远曰:「此非其类,乃可言宣帝立与不立义当云何。皇上岂得与霍光为匹?若尔,何以不言『武王伐纣,何意不立微子而辅之,苟贪天下?』」宏大笑。明日引军向城东,遣道登道人进城内施众僧绢五百匹,庆远、选之各袴褶络带。
安陆昭王缅字景业。善容止。初为秘书郎,宋邵陵王文学,中书郎。建元元年,封安陆侯,邑千户。转太子中庶子,迁侍中。世祖即位,迁五兵尚书,领前军将军,仍出为辅国将军、吴郡太守,少时,大著风绩。竟陵王子良与缅书曰:「窃承下风,数十年来未有此政。」世祖嘉其能,转持节、都督郢州司州之义阳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
永明五年,还为侍中,领骁骑将军,仍迁中领军。明年,转散骑常侍,太子詹事。出为会稽太守,常侍如故。迁使持节、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军事、左将军、宁蛮校尉、雍州刺史。缅留心辞讼,亲自隐恤,劫抄度口,皆赦遣许以自新,再犯乃加诛,为百姓所畏爱。
九年,卒。诏赙钱十万,布二百匹。丧还,百姓缘沔水悲泣设祭,于岘山为立祠。赠侍中、卫将军,持节、都督、刺史如故。给鼓吹一部。谥昭侯。年三十七。高宗少相友爱,时为仆射,领卫尉,表求解卫尉,私第展哀,诏不许。每临缅灵,辄恸哭不成声。建武元年,赠侍中,司徒,安陆王,邑二千户。
子宝晊嗣,为持节、督湘州军事、辅国将军、湘州刺史。弟宝览为江陵公,宝宏汝南公,邑各千五百户。二年,宝晊进号冠军将军。三年,宝宏改封宵城。永元元年,以安陆郡边虏,宝晊改封湘东王。进号征虏将军。二年,为左卫将军。高宗兄弟一门皆尚吏事,宝晊粗好文章。义师下,宝晊在城内,东昏废,宝晊望物情归己,坐待法驾,既而城内送首诣梁王。宣德太后临朝,以宝晊为太常。宝晊不自安,谋反,兄弟皆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