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六年夏五月甲辰,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尊皇后曰皇太后。车骑大将军乙浑矫诏杀尚书杨保年、平阳公贾爱仁、南阳公张天度于禁中。戊申,侍中、司徒、平原王陆丽自汤泉入朝,浑又杀之。己酉,以侍中、车骑大将军乙浑为太尉、录尚书事,东安王刘尼为司徒,尚书左仆射和其奴为司空。壬子,以淮南王他为镇西大将军、仪同三司,镇凉州。六月,封繁阳侯李嶷为丹阳王,征东大将军冯熙为昌黎王。乙丑,诏曰:「夫赋敛烦则民财匮,课调轻则用不足,是以十一而税,颂声作矣。先朝榷其轻重,以惠百姓。朕承洪业,上惟祖宗之休命,夙兴待旦,惟民之恤,欲令天下同于逸豫。而徭赋不息,将何以塞烦去苛,拯济黎元者哉!今兵革不起,畜积有余,诸有杂调,一以与民。」
秋七月癸巳,太尉乙浑为丞相,位居诸王上,事无大小,皆决于浑。九月庚子,曲赦京师。丙午,诏曰:「先朝以州牧亲民,宜置良佐,故敕有司,班九条之制,使前政选吏,以待俊乂,必谓铨衡允衷,朝纲应叙。然牧司宽惰,不祗宪旨,举非其人,愆于典度。今制:刺史守宰到官之日,仰自举民望忠信,以为选官,不听前政共相干冒。若简任失所,以罔上论。」是月,刘子业征北大将军、义阳王刘昶自彭城来降。
天安元年春正月乙丑朔,大赦,改年。二月庚申,丞相、太原王乙浑谋反伏诛。乙亥,以侍中元孔雀为濮阳王,侍中陆定国为东郡王。三月庚子,以陇西王源贺为太尉。辛丑,高宗文成皇帝神主祔于太庙。辛亥,帝幸道坛,亲受符箓;曲赦京师。高丽、波斯、于阗、阿袭诸国遣使朝献。
秋七月辛亥,诏诸有诈取爵位,罪特原之,削其爵职。其有祖、父假爵号货赇以正名者,不听继袭。诸非劳进超迁者,亦各还初。不以实闻者,以大不敬论。九月,刘彧司州刺史常珍奇以悬瓠内属。己酉,初立乡学,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六十人。刘彧徐州刺史薛安都以彭城内属,彧将张永、沈攸之击安都。诏北部尚书尉元为镇南大将军、都督诸军事,镇东将军、城阳公孔伯恭为副,出东道救彭城;殿中尚书、镇西大将军、西河公元石都督荆、豫、南雍州诸军事,给事中、京兆侯张穷奇为副,出西道救悬瓠。
皇兴元年春正月癸巳,尉元大破张永、沈攸之于吕梁东,斩首数万级,冻死者甚众。获刘彧秦州刺史垣恭祖、羽林监沈承伯。永、攸之单骑走免。获军资器械不可胜数。刘彧遣使朝贡。庚子,东平王道符谋反于长安,杀副将、驸马都尉万古真,巨鹿公李恢,雍州刺史鱼玄明。丙午,诏司空、平昌公和其奴,东阳公元丕等讨道符。丁未,道符司马段太阳攻道符,斩之,传首京师。道符兄弟皆伏诛。闰月,以顿丘王李峻为太宰。刘彧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固并遣使请举州内属,诏平东将军长孙陵,平南将军、广陵公侯穷奇赴援之。二月,诏使持节、都督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督骑五万次于碻磝,为东道后援。济阴王小新成薨。高丽、库莫奚、具伏弗、郁羽陵、日连、匹黎尒、于阗诸国各遣使朝贡。刘彧东平太守申纂戍无盐,遏绝王使,诏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督诸军以讨之。三月甲寅,克之。沈文秀、崔道固复叛归刘彧,白曜回师讨之,拔彧肥城、垣苗、麋沟三戍。
夏四月辛丑,以南郡公李惠为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关右诸军事、雍州刺史,进爵为王。高丽、库莫奚、契丹,具伏弗、郁羽陵、日连、匹黎尒、叱六手、悉万丹、阿大何、羽真侯、于阗、波斯国各遣使朝献。五月乙卯,田于崞山,遂幸繁畤。辛酉,还宫。六月庚辰,以河南辟地,曲赦京师殊死以下。以昌黎王冯熙为太傅。
冬十月辛丑,上田于冷泉。十有一月,以州镇二十七水旱,开仓赈恤。十有二月甲午,诏曰:「顷张永迷扰,敢拒王威,暴骨原隰,残废不少。死生冤痛,朕甚愍焉。天下民一也,可敕郡县,永军残废之士,听还江南;露骸草莽者,收瘗之。」是月,悉万丹等十余国各遣使朝贡。
三年春正月乙丑,东阳溃,虏沈文秀。戊辰,司空、平昌公和其奴薨。二月,蠕蠕、高丽、库莫奚、契丹国各遣使朝献。己卯,以上党公慕容白曜为都督青齐东徐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进爵济南王。
四年春正月,诏州镇十一民饥,开仓赈恤。二月,以东郡王陆定国为司空。高丽、库莫奚、契丹各遣使朝献。吐谷浑拾寅不供职贡,诏使持节、征西大将军、上党王长孙观讨之。广阳王石侯薨。三月丙戌,诏曰:「朕思百姓病苦,民多非命,明发不寐,疚心疾首。是以广集良医,远采名药,欲以救护兆民。可宣告天下,民有病者,所在官司遣医就家诊视,所须药物,任医量给之。」
五年春三月乙亥,诏曰:「天安以来,军国多务,南定徐方,北扫遗虏。征戍之人,亡窜非一,虽罪合刑书,每加哀宥。然宽政犹水,逋逃遂多。宜申明典刑,以肃奸伪。自今诸有逃亡之兵及下代守宰浮游不赴者,限六月三十日悉听归首,不首者,论如律。」诏假员外散骑常侍邢祐使于刘彧。
帝雅薄时务,常有遗世之心,欲禅位于叔父京兆王子推,语在任城王云传,群臣固请,帝乃止。丙午,册命太子曰:「昔尧舜之禅天下也,皆由其子不肖。若丹朱、商均能负荷者,岂搜扬仄陋而授之哉?尔虽冲弱,有君人之表,必能恢隆王道,以济兆民。今使太保、建安王陆馛,太尉源贺持节奉皇帝玺绶,致位于尔躬。其践升帝位,克广洪业,以光祖宗之烈,使朕优游履道,颐神养性,可不善欤?」丁未,诏曰:「朕承洪业,运属太平,淮岱率从,四海清晏。是以希心玄古,志存澹泊。躬览万务,则损颐神之和;一日或旷,政有淹滞之失。但子有天下,归尊于父;父有天下,传之于子。今稽协灵运,考会群心,爰命储宫,践升大位。朕方优游恭己,栖心浩然,社稷乂安,克广其业,不亦善乎?百官有司,其祗奉胤子,以答天休。宣布宇内,咸使闻悉。」于是群公奏曰:「昔三皇之世,澹泊无为,故称皇。是以汉高祖既称皇帝,尊其父为太上皇,明不统天下。今皇帝幼冲,万机大政,犹宜陛下总之。谨上尊号太上皇帝。」乃从之。己酉,太上皇帝徙御崇光宫,采椽不斲,土阶而已。国之大事咸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