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崇,代人也。其先世效節於神元、桓、穆之時。崇機捷便辟,少以盜竊為事。太祖之居獨孤部,崇常往來奉給,時人無及者。後劉顯之謀逆也,平文皇帝外孫梁眷知之,密遣崇告太祖。眷謂崇曰:「顯若知之問汝者,丈夫當死節,雖刀劍別割,勿泄也。」因以寵妻及所乘良馬付崇曰:「事覺,吾當以此自明。」崇來告難,太祖馳如賀蘭部。顯果疑眷泄其謀,將囚之。崇乃唱言曰:「梁眷不顧恩義,獎顯為逆,今我掠得其妻馬,足以雪忿。」顯聞而信之。窟咄之難,崇外甥于桓等謀執太祖以應之,告崇曰:「今窟咄已立,眾咸歸附,富貴不可失,願舅圖之。」崇乃夜告太祖,太祖誅桓等,北踰陰山,復幸賀蘭部。崇甚見寵待。
太祖為魏王,拜崇征虜將軍。從平中原,賜爵歷陽公,散騎常侍。後遷太尉,加侍中,徙為安邑公。又從征高車,大勝而還。姚興圍洛陽,司馬德宗將辛恭靖請救,太祖遣崇六千騎赴之。未至,恭靖敗,詔崇即鎮野王,除豫州刺史,仍本將軍。徵為太尉,又徙宜都公。天賜三年薨。先是,衛王儀謀逆,崇豫焉,太祖惜其功而祕之。及有司奏諡,太祖親覽諡法,至述義不克曰「丁」。太祖曰:「此當矣。」乃諡曰丁公。
初,太祖避窟咄之難,遣崇還察人心。崇夜至民中,留馬與從者,乃微服入其營。會有火光,為舂妾所識,賊皆驚起。崇求從者不得,因匿於坑中,徐乃竊馬奔走。宿於大澤,有白狼向崇而號,崇乃覺悟,馳馬隨狼而走。適去,賊黨追者已至,遂得免難。太祖異之,命崇立祀,子孫世奉焉。太和中,追錄功臣,以崇配饗。
真子泰,本名石洛,高祖賜名焉。以功臣子孫,尚章武長公主,拜駙馬都尉,典羽獵四曹事,賜爵馮翊侯。遷殿中尚書,加散騎常侍、安西將軍。進爵為公。出為鎮南將軍、洛州刺史。例降為侯。尋徵為右光祿大夫、尚書右僕射。又出為使持節、鎮北將軍、定州刺史。改封馮翊縣開國侯,食邑五百戶。進征北將軍。
初,文明太后幽高祖於別室,將謀黜廢,泰切諫乃止。高祖德之,錫以山河,寵待隆至。泰自陳病久,乞為恒州,遂轉陸叡為定州,以泰代焉。泰不願遷都,叡未及發而泰已至,遂潛相扇誘,圖為叛。乃與叡及安樂侯元隆,撫冥鎮將、魯郡侯元業,驍騎將軍元超,陽平侯賀頭,射聲校尉元樂平,前彭城鎮將元拔,代郡太守元珍,鎮北將軍、樂陵王思譽等謀推朔州刺史陽平王頤為主。頤不從,偽許以安之,密表其事。高祖乃遣任城王澄率并肆兵以討之。澄先遣治書侍御史李煥單車入代,出其不意,泰等驚駭,計無所出。煥曉諭逆徒,示以禍福,於是凶黨離心,莫為之用。泰自度必敗,乃率麾下數百人攻煥郭門,冀以一捷。不克,單馬走出城西,為人擒送。澄亦尋到,窮治黨與。高祖幸代,親見罪人,問其反狀,泰等伏誅。
遂留弟觀,字闥拔,襲崇爵。少以文藝知名,選充內侍,太祖器之。太宗即位,為左衛將軍,綰門下中書,出納詔命。及訪舊事,未嘗有所遺漏,太宗奇之。尚宜陽公主,拜駙馬都尉,稍遷太尉。世祖之監國,觀為右弼,出則統攝朝政,入則應對左右,事無巨細,皆關決焉。終日怡怡,無慍喜之色。勞謙善誘,不以富貴驕人。泰常八年,暴疾薨於苑內,時年三十五。太宗親臨其喪,悲慟左右。賜以通身隱起金飾棺,喪禮一依安城王叔孫俊故事。贈宜都王,諡曰文成。世祖即位,每與群臣談宴,未嘗不歎惜殷勤,以為自泰常以來,佐命勳臣文武兼濟無及之者,見稱如此。
子壽,襲爵,少以父任選侍東宮。尚樂陵公主,拜駙馬都尉。明敏有父風,世祖愛重之,擢為下大夫。敷奏機辯,有聲內外。遷侍中、中書監,領南部尚書,進爵宜都王,加征東大將軍。壽辭曰:「臣祖崇,先皇之世,屬值艱危,幸天贊梁眷,誠心密告,故得效功前朝,流福於後。昔陳平受賞,歸功無知,今眷元勳未錄,而臣獨弈世受榮,豈惟仰愧古賢,抑亦有虧國典。」世祖嘉之。乃求眷後,得其孫,賜爵郡公。
輿駕征涼州,命壽輔恭宗,總錄要機,內外聽焉。行次雲中,將濟河,宴諸將於宮。世祖別御靜室,召壽及司徒崔浩、尚書李順,世祖謂壽曰:「蠕蠕吳提與牧犍連和,今聞朕征涼州,必來犯塞,若伏兵漠南,殄之為易。朕故留壯兵肥馬,使卿輔佐太子。收田既訖,便可分伏要害,以待虜至,引使深入,然後擊之,擒之必矣。涼州路遠,朕不得救。卿若違朕指授,為虜侵害,朕還斬卿。崔浩、李順為證,非虛言也。」壽頓首受詔。壽信卜筮之言,謂賊不來,竟不設備。而吳提果至,侵及善無,京師大駭。壽不知所為,欲築西郭門,請恭宗避保南山。惠太后不聽,乃止。遣司空長孫道生等擊走之。世祖還,以無大損傷,故不追咎。
恭宗監國,壽與崔浩等輔政,人皆敬浩,壽獨凌之。又自恃位任,以為人莫己及。謂其子師曰:「但令吾兒及我,亦足勝人,不須苦教之。」遇諸父兄弟有如僕隸,夫妻並坐共食,而令諸父餕餘。其自矜無禮如此,為時人所鄙笑。真君八年薨。贈太尉,諡曰文宣。
轉征東將軍、吐京鎮將。羆賞善罰惡,深自克勵。時西河胡叛,羆欲討之,而離石都將郭洛頭拒違不從。羆遂上表自劾,以威不攝下,請就刑戮。高祖乃免洛頭官。山胡劉什婆寇掠郡縣,羆討滅之。自是部內肅然,莫不敬憚。後改吐京鎮為汾州,仍以羆為刺史。前吐京太守劉升,在郡甚有威惠,限滿還都,胡民八百餘人詣羆請之。前定陽令吳平仁亦有恩信,戶增數倍。羆以吏民懷之,並為表請。高祖皆從焉。羆既頻薦升等,所部守令,咸自砥礪,威化大行,百姓安之。州民李軌、郭及祖等七百餘人,詣闕頌羆恩德。高祖以羆政和民悅,增秩延限。
後徵為光祿勳。隨例降王為魏郡開國公,邑五百戶。又除鎮北將軍、燕州刺史,鎮廣寧。尋遷都督夏州、高平鎮諸軍事,本將軍,夏州刺史,鎮統萬。又除侍中、中書監。穆泰之反,羆與潛通,赦後事發,削封為民。卒于家。世宗時,追贈鎮北將軍、恒州刺史。
子建,字晚興,性通率,頗好文史。起家祕書郎,稍遷直閤將軍,兼武衛。建妻尒朱榮之妹,建常依附榮。榮入洛之後,除鎮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征北將軍,封濟北郡開國公。後遷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兼尚書、北道行臺、并州事。元曄之立,建兼尚書右僕射,俄轉侍中、驃騎大將軍。出帝末,本將軍、儀同三司、洛州刺史。天平中,坐事自殺於五原城北。
羆弟亮,字幼輔,初字老生,早有風度。顯祖時,起家為侍御中散。尚中山長公主,拜駙馬都尉,封趙郡王,加侍中、征南大將軍。徙封長樂王。高祖初,除使持節、秦州刺史。在州未期,大著聲稱。徵為殿中尚書。又遷使持節、征西大將軍、西戎校尉、敦煌鎮都大將。政尚寬簡,賑恤窮乏。被徵還朝,百姓追思之。
除都督秦梁益三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領護西戎校尉、仇池鎮將。時宕昌王梁彌機死,子彌博立,為吐谷渾所逼,來奔仇池。亮以彌機蕃款素著,矜其亡滅;彌博凶悖,氐羌所棄;彌機兄子彌承,戎民歸樂,表請納之。高祖從焉。於是率騎三萬,次于龍鵠,擊走吐谷渾,立彌承而還。是時,階陵比谷羌董耕奴、斯卑等率眾數千人,寇仇池,屯于陽遐嶺,亮副將楊靈珍率騎擊走之。氐豪楊卜,自延興以來,從軍征伐,二十一戰,前來鎮將,抑而不聞。亮表卜為廣業太守,豪右咸悅,境內大安。
徵為侍中、尚書右僕射。于時,復置司州。高祖曰:「司州始立,未有僚吏,須立中正,以定選舉。然中正之任,必須德望兼資者。世祖時,崔浩為冀州中正,長孫嵩為司州中正,可謂得人。公卿等宜自相推舉,必令稱允。」尚書陸叡舉亮為司州大中正。
時文明太后崩,已過期月,高祖毀瘠猶甚。亮表曰:「王者居極,至尊至重,父天母地,懷柔百靈。是以古先哲王,制禮成務。施政立治,必順天而後動;宣憲垂範,必依典而後行。用能四時不忒,陰陽和暢。若有過舉,咎徵必集。故大舜至慕,事在納麓之前;孔子至聖,喪無過瘠之紀。堯書稽古之美,不錄在服之痛;禮備諸侯之喪,而無天子之式。雖有上達之言,未見居喪之典。然則位重者為世以屈己,居聖者達命以忘情。伏惟陛下至德參二儀,惠澤覃河海,宣禮明刑,動遵古式。以至孝之痛,服期年之喪,練事既闋,號慕如始。統重極之尊,同眾庶之制,廢越紼之大敬,闕宗祀之舊軌。誠由文明太皇太后聖略超古,惠訓深至,欲報之德,昊天罔極,比之前代,戚為過甚。豈所謂順帝之則,約躬隨眾者也。陛下既為天地所子,又為萬民父母。子過哀,父則為之慘悴;父過戚,子則為之憂傷。近蒙接見,咫尺旒冕,聖容哀毀,駭感無止,況神祇至靈,而不久虧和氣,微致風旱者哉?書稱『一人有慶,兆民賴之』,今一人過哀,黎元焉繫?群官所以顛殞震懼,率土所以危惶悚慄,百姓何仰而不憂,嘉禾何由而播殖。願陛下上承金冊遺訓,下稱億兆之心,時襲輕服,數御常膳,修崇郊祠,垂惠咸秩,輿駕時動,以釋憂煩,博採廣諮,以導性氣,息無益之戀,行利見之德;則休徵可致,嘉應必臻,禮教並宣,孝慈兼備,普天蒙賴,含生幸甚。」詔曰:「苟孝悌之至,無所不通。今飄風亢旱,時雨不降,實由誠慕未濃,幽顯無感也。所言過哀之咎,諒為未衷,省啟以增悲愧。」
尋領太子太傅。時將建太極殿,引見群臣於太華殿,高祖曰:「朕仰遵先意,將營殿宇,役夫既至,興功有日。今欲徙居永樂,以避囂埃。土木雖復無心,毀之能不悽愴。今故臨對卿等,與之取別。此殿乃高宗所制,爰歷顯祖,逮朕沖年,受位於此。但事來奪情,將有改制,仰惟疇昔,惟深悲感。」亮稽首對曰:「臣聞稽之卜筮,載自典經,占以決疑,古今攸尚。興建之功,事在不易,願陛下訊之蓍龜,以定可否。又去歲役作,為功甚多,太廟明堂,一年便就。若仍歲頻興,恐民力凋弊。且材幹新伐,為功不固,願得逾年,小康百姓。」高祖曰:「若終不為,可如卿言。後必為之,逾年何益?朕遠覽前王,無不興造。故有周創業,經建靈臺;洪漢受終,未央是作。草創之初,猶尚若此,況朕承累聖之運,屬太平之基。且今八表清晏,年穀又登,爰及此時,以就大功。人生定分,修短命也,蓍蔡雖智,其如之何。當委之大分,豈假卜筮。」遂移御永樂宮。
後高祖臨朝堂,謂亮曰:「三代之禮,日出視朝,自漢魏已降,禮儀漸殺。晉令有朔望集公卿於朝堂而論政事,亦無天子親臨之文。今因卿等日中之集,中前則卿等自論政事,中後與卿等共議可否。」遂命讀奏案,高祖親自決之。又謂亮曰:「徐州表給歸化人稟。王者民之父母,誠宜許之。但今荊揚不賓,書軌未一,方欲親御六師,問罪江介。計萬戶投化,歲食百萬,若聽其給也,則蕃儲虛竭。雖得戶千萬,猶未成一同。且欲隨貧賑恤,卿意何如?」亮對曰:「所存遠大,實如聖旨。」及車駕南遷,遷武衛大將軍,以本官董攝中軍事。
高祖南伐,以亮錄尚書事,留鎮洛陽。後高祖將自小平汎舟幸石濟,亮諫曰:「臣聞垂堂之誨,振古成規,於安思危,著於周易。是以憑險弗防,沒而不弔。匹夫之賤,猶不自輕,況萬乘之尊,含生所仰,而可忽乎!是故處則深宮廣廈,行則萬騎千乘。昔漢帝欲乘舟渡渭,廣德將以首血汙車輪,帝乃感而就橋。夫一渡小水,猶尚若斯,況洪河浩汗,有不測之慮。且車乘由人,猶有奔逸致敗之害,況水之緩急,非人所制,脫難出慮表,其如宗廟何!」高祖曰:「司空言是也。」
子紹,字永業。高祖以其貴臣世冑,顧念之。九歲除員外郎,侍學東宮,轉太子舍人。十一尚琅邪長公主,拜駙馬都尉、散騎侍郎,領京兆王愉文學。世宗初,通直散騎常侍、高陽王雍友。遭父憂,詔起襲爵,散騎常侍,領主衣都統。遷祕書監、侍中、金紫光祿大夫、光祿卿,又遷衛將軍、太常卿。尋除使持節、都督冀瀛二州諸軍事、本將軍、冀州刺史,以母老固辭,忤旨免官。除中書令,轉七兵尚書,徙殿中尚書。遭所生憂免,居喪以孝聞。又除衛大將軍、左光祿大夫、中書監,復為侍中,領本邑中正。
紹無他才能,而資性方重,罕接賓客,希造人門。領軍元叉當權熏灼,曾往候紹,紹迎送下階而已,時人歎尚之。及靈太后欲黜叉,猶豫未決,紹贊成之。以功加特進,又拜其次子巖為給事中。尋加儀同三司,領左右。時侍中元順與紹同直,順嘗因醉入其寢所。紹擁被而起,正色讓順曰:「身二十年侍中,與卿先君亟連職事,縱卿後進,何宜相排突也!」遂謝事還家。詔喻久乃起。除車騎大將軍、開府、定州刺史,固辭不拜。又除侍中,託疾未起。河陰之役,故得免害。
莊帝立,尒朱榮遣人徵之。紹以為必死,哭辭家廟。及往見榮於邙山,捧手不拜。榮亦矯意禮之,顧謂人曰:「穆紹不虛大家兒。」車駕入宮,尋授尚書令、司空公,進爵為王,給班劍四十人,仍加侍中。時河南尹李獎往詣紹。獎以紹郡民,謂必加敬,紹又恃封邑,是獎國主,待之不為動膝。獎憚其位望,致拜而還。議者兩譏焉。
伏真弟多侯,歷位殿中給事、左將軍,賜爵長寧子。遷司衛監。高宗崩,乙渾專權。時司徒陸麗在代郡溫湯療病,渾忌之,遣多侯追麗。多侯謂麗曰;「渾有無君之心,大王眾所望也,去必危,宜徐歸而圖之。」麗不從,遂為渾所害,多侯亦見殺。諡曰烈。子胡兒襲爵。
豐國弟子弼,有風格,善自位置。涉獵經史,與長孫稚、陸希道等齊名於世,矜己陵物,頗以損焉。高祖初定氏族,欲以弼為國子助教。弼辭曰:「先臣以來,蒙恩累世,比校徒流,實用慚屈。」高祖曰:「朕欲敦厲冑子,故屈卿光之。白玉投泥,豈能相污?」弼曰:「既遇明時,恥沉泥滓。」會司州牧、咸陽王禧入,高祖謂禧曰:「朕與卿作州都,舉一主簿。」即命弼謁之。因為高祖所知。輿駕南征,特敕隨從。世宗初,除尚書郎,以選為廣平王懷國郎中令。數有匡諫之益。世宗善之。除中書舍人,轉司州治中、別駕,歷任有稱。肅宗時,河州羌卻鐵匆反,敕兼黃門,慰喻匆。以功加前將軍,賜以錢帛。尋以本將軍行揚州事,追拜平西將軍、華州刺史。卒於州,時年五十一。贈使持節、征北將軍、定州刺史,諡曰懿。
曾從世祖田於崞山,有虎突出,顗搏而獲之。世祖歎曰:「詩所謂『有力如虎』,顗乃過之。」後從駕西征白龍,北討蠕蠕,以功加散騎常侍、鎮北將軍,進爵建安公。出為北鎮都將,徵拜殿中尚書。出鎮涼州,所在著稱。還加散騎常侍,領太倉尚書。
子子琳,舉秀才,為安戎令,頗有吏幹。隨長孫稚征蜀有功,除尚書屯田郎中。出帝即位,以攝儀曹事,封高唐縣開國男,邑二百戶。孝靜初,鎮東將軍、司州別駕,以占奪民田,免官爵。久之,阿至羅國主副羅越居為蠕蠕所破,其子去賓來奔。齊獻武王奏去賓為安北將軍、肆州刺史,封高車王,招慰夷虜;表子琳為去賓長史,復其前封。尋遷儀同開府長史、齊獻武王丞相司馬。卒時年五十三,贈驃騎大將軍、都官尚書、瀛州刺史。
史臣曰:穆崇夙奉龍顏,早著誠節,遂膺寵眷,位極台鼎;至乃身豫逆謀,卒蒙全護,明主之於勞臣,不亦厚矣!從享廟庭,抑亦尚功之義。觀少當公輔之任,業器其優乎?顗壯烈顯達,亮寬厚致位,紹立虛簡之操,弼有風格之名,世載不隕,青紫兼列,盛矣。至於壽以貴終,羆止削廢,人之無禮,為幸蓋多。醜之子孫,不乏名位,亦有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