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以中宫亲,为国舅详稳。从伯父排押征高丽,至奴古达北岭,高丽阻险以拒,惠力战,破之。及攻开京,以军律整肃闻,授契丹行宫都部署。开泰二年,改南京统军使。未几,为右夷离毕,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朝议以辽东重地,非勋戚不能镇抚,乃命惠知东京留守事。改西北路招讨使,封魏国公。
太平六年,讨回鹘阿萨兰部,征兵诸路,独阻卜酋长直剌后期,立斩以徇。进至甘州,攻围三日,不克而还。时直剌之子聚兵来袭,阻卜酋长乌八密以告,惠未之信。会西阻卜叛,袭三克军,都监涅鲁古、突举部节度使谐理、阿不吕等将兵三千来救,遇敌于可敦城西南。谐理、阿不吕战殁,士卒溃散。惠仓卒列阵,敌出不意攻我营。众请乘时奋击,惠以我军疲敝,未可用,弗听。乌八请以夜斫营,惠又不许。阻卜归,惠乃设伏兵击之。前锋始交,敌败走。惠为招讨累年,屡遭侵掠,士马疲困。七年,左迁南京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寻迁南京统军使。
是时帝欲一天下,谋取三关,集群臣议。惠曰;「两国强弱,圣虑所悉。宋人西征有年,师老民疲,陛下亲率六军临之,其胜必矣。」萧孝穆曰:「我先朝与宋和好,无罪伐之,其曲在我;况胜败未可逆料。愿陛下熟察。」帝从惠言,乃遣使索宋十城,会诸军于燕。惠与太弟帅师压宋境,宋人重失十城,增岁币请和。惠以首事功,进王韩。十二年,兼北府宰相,同知元帅府事,又为北枢密使。
十三年,夏国李元昊诱山南党项诸部,帝亲征。元昊惧,请降。惠曰:「元昊忘奕世恩,萌奸计,车驾亲临,不尽归所掠。天诱其衷,使彼来迎。天与不图,后悔何及?」帝从之。诘旦,进军。夏人列拒马于河西,蔽盾以立,惠击败之。元昊走,惠麾先锋及右翼邀之。夏人千余溃围出,我师逆击。大风忽起,飞沙眯目,军乱,夏人乘之,蹂践而死者不可胜计。诏班师。
十七年,尚帝姊秦晋国长公主,拜驸马都尉。明年,帝复征夏国。惠自河南进,战舰粮船绵亘数百里。既入敌境,侦候不远,铠甲载于车,军士不得乘马。诸将咸请备不虞,惠曰:「谅祚必自迎车驾,何暇及我?无故设备,徒自弊耳。」数日,我军未营。候者报夏师至,惠方诘妄言罪,谅祚军从阪而下。惠与麾下不及甲而走。追者射惠,几不免,军士死伤尤众。师还,以惠子慈氏奴殁于阵,诏释其罪。
西边有警,授西北路招讨都监,领保大军节度使。政济恩威,诸部悦附。入为殿前副点检,历乌古敌烈部详稳。征李谅祚,为统军都监,与西北路招讨使敌鲁古率蕃部诸军由北路趋凉州,获谅祚亲属。夏人扼险以拒,慈氏奴中流矢卒,年五十一,赠中书门下平章事。
五年,阻卜叛,为行军都监,击败之,俘获甚众。初军出,止给五月粮,过期粮乏,士卒往往叛归。迂鲁坐失计,免官,降戍西北部。未行,会北部兵起,迂鲁将乌古敌烈兵击败之,每战以身先,由是释前罪,命总知乌古敌烈部。
九年,敌烈叛,都监耶律独迭以兵少不战,屯胪朐河。敌烈合边人掠居民,迂鲁率精骑四百力战,败之,尽获其辎重。继闻酋长合术三千余骑掠附近部落,纵兵蹑其后,连战二日,斩数千级,尽得被掠人畜而还。值敌烈党五百余骑劫捕鹰户,逆击走之,俘斩甚众,自是敌烈势沮。
大康二年,乙辛再入枢府,铎卢斡素与萧岩寿善,诬以罪,谪戍西北部。坐皇太子事,特恩减死,仍锢终身。在戍十余年,太子事稍直,始得归乡里,屏居谢人事。一日临流,闻雉鸣,三复孔子「时哉」语,作古诗三章见志。当时名士称其高情雅韵,不减古人。
统和初,皇太后称制,以戚属入侍。寻为乌古部都监。讨速母缕等部有功,迁乌古部节度使。十九年,总领西北路军事。后以本路兵伐甘州,降其酋长牙懒。既而牙懒复叛,命讨之,克肃州,尽迁其民于土隗口故城。师还,诏尚金乡公主,拜驸马都尉,加同政事令门下平章事。
上言曰:「阻卜今已服化,宜各分部,治以节度使。」上从之。自后,节度使往往非材,部民怨而思叛。开泰元年十一月,石烈太师阿里底杀其节度使,西奔窝鲁朵城,盖古所谓龙庭单于城也。已而,阻卜复叛,围图玉于可敦城,势甚张。图玉使诸军齐射却之,屯于窝鲁朵城。明年,北院枢密使耶律化哥引兵来救,图玉遣人诱诸部皆降。帝以图玉始虽失计,后得人心,释之,仍领诸部。请益军,诏让之曰:「叛者既服,兵安用益?且前日之役,死伤甚众,若从汝谋,边事何时而息。」遂止。
重熙间,历东北路统军使、天德军节度使。十七年,城西边,命铎轸相地及造战舰,因成楼船百三十艘。上置兵,下立马,规制坚壮,称旨。及西征,诏铎轸率兵由别道进,会于河滨。敌兵阻河而阵,帝御战舰绝河击之,大捷而归,亲赐卮酒。仍问所欲,铎轸对曰「臣幸被圣恩,得效驽力,万死不能报国,又将何求?」帝愈重之,手书铎轸衣裙曰:「勤国忠君,举世无双。」卒于官,年七十。子低烈,历观察、节度使。
论曰:初,辽之谋复三关也,萧惠赞伐宋之举,而宋人增币请和。狃于一胜,移师西夏,而勇智俱废,败溃随之。岂非贪小利,迷远图而然。况所得不偿所亡,利果安在哉?同时诸将抚绥边圉,若迂鲁忠勤不伐,铎鲁斡高情雅韵,铎轸虽廉不逮萧惠,而无邀功启衅之罪,亦庶乎君子之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