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室,字斡里衍,完顏部人。年二十一,代父白荅為七水諸部長。太祖克寧江州,使婁室招諭係遼籍女直,遂降移燉益海路太彎照撒等。敗遼兵于婆剌赶山。復敗遼兵,擒兩將軍。旣而益改、捺末懶兩路皆降。進兵咸州,克之。諸部相繼來降,獲遼北女直係籍之戶。遼都統耶律訛里朶以二十餘萬衆來戍邊。太祖趨達魯古城,次寧江州西,召婁室。婁室見上于軍中。上見婁室馬多疲乏,以三百給之,使隸右翼宗翰軍,與銀朮可縱兵衝其中堅,凡九陷陣,皆力戰而出。復與銀朮可戍邊。
及九百奚營等部來降,則與銀朮可攻黃龍府,上使完顏渾黜、婆盧火、石古乃以兵四千助之,敗遼兵萬餘于白馬濼。宗雄等下金山縣,使婁室分兵二千,招沿山逃散之人。耶律捏里軍蒺藜山,斡魯古、婁室等破之,遂取顯州。太祖取黃龍府,婁室請曰:「黃龍一都會,且僻遠,苟有變,則鄰郡相扇而起。請以所部屯守。」太祖然之,仍合諸路謀克,命婁室為萬戶,守黃龍府。進都統,從杲取中京,與希尹等襲走迪六、和尚、雅里斯等,敗奚王霞末,降奚部西節度訛里剌。遼主自鴛鴦濼西走,婁室等追至白水濼,獲其內庫寶物。婁室遂與闍母攻破西京。復與闍母至天德、雲內、寧邊、東勝,其官吏皆降,獲阿踈。
夏人救遼,兵次天德,婁室使突撚、補察以騎二百為候兵,夏人敗之,幾盡。阿土罕復以二百騎往,遇伏兵,獨阿土罕脫歸。時久雨,諸將欲且休息,婁室曰:「彼再破吾騎兵,我若不復往,彼將以我怯,即來攻我矣。」乃選千騎,與習失、拔离速往。斡魯壯其言,從之。婁室遲明出陵野嶺,留拔离速以兵二百據險守之。獲生口問之,其帥李良輔也。將至野谷,登高望之。夏人恃衆而不整,方濟水為陣,乃使人報斡魯。婁室分軍為二,迭出迭入,進退轉戰三十里。過宜水,斡魯軍亦至,合擊敗之。
遼都統大石犯奉聖州,壁龍門東二十五里,婁室、照里、馬和尚等以兵取之,生獲大石,其衆遂降。遼闢里剌守奉聖州,棄城遁去。後與宗望追遼帝,婁室、蒲察以二十騎候敵,敗其軍三千人于三山,有千人將趨奉聖州,蒲察復敗之,擒其主帥而還。夏人屯兵於可敦館,宗翰遣婁室戍朔州,築城於霸德山西南二十里,遂破朔州西山兵二萬,擒其帥趙公直。其後復襲遼帝于余都谷,獲之。賜鐵券,惟死罪乃笞之,餘罪不問。
銀朮可圍太原,宋統制劉臻救太原,率衆十萬出壽陽,婁室擊破之,繼敗宋兵數千於榆次。宋張灝軍出汾州,拔离速擊走之。灝復營文水,婁室與突葛速、拔离速與戰,灝大敗。宗翰定太原,婁室取汾、石二州,及其屬縣溫泉、方山、離石,蒲察降壽陽,取平定軍及樂平,復招降遼州及榆社、遼山、和順諸縣。宗翰趨汴州,使婁室等自平陽道先趨河南,曰:「若至澤州,與賽里、婆盧火、習失遇,當與俱進。」習失之前軍三謀克,敗宋兵三千于襄垣,遇伏兵二千,又敗之。撒剌荅破天井關,復破步兵於孔子廟南,遂降河陽。婁室軍至,旣渡河,遂薄西京。城中兵來拒戰,習失逆擊敗之,西京降。婁室取偃師,永安軍、鞏縣降。撒剌荅敗宋兵於汜水。於是,滎陽、滎澤、鄭州、中牟相次皆降。宗翰已與宗望會軍于汴,使婁室率師趨陝津,攻河東郡縣之未下者。阿离土罕敗敵于河上,撒按敗敵于陝城下,鶻沙虎降虢州守陴卒三百人,遂克陝府。習古乃、桑袞破陝之散卒于平陸西北。活女別破敵於平陸。婁室破蒲、解之軍二萬,盡覆之,安邑、解州皆降,遂克河中府,降絳、慈、隰、石等州。
宗翰往洛陽,使婁室取陝西,敗宋將范致虛軍,下同、華二州,克京兆府,獲宋制置使傅亮,遂克鳳翔。阿鄰等破宋大兵於河中,斡魯破宋劉光烈軍於馮翊,訛特剌、桑袞敗敵於渭水,遂取下邽。宗翰會宗輔伐康王,命婁室、蒲察專事陝西,以婆盧火、繩果監戰。繩果等遇敵於蒲城及同州,皆破之。婁室、蒲察克丹州,破臨真,進克延安府,遂降綏德軍及靜邊、懷遠等城寨十六,復破青澗城。宋安撫使折可求以麟、府、豐三州,及堡寨九,降于婁室。晉寧所部九寨皆降,而晉寧軍久不下,婁室欲去之,賽里不可,曰:「此與夏鄰,且生他變。」城中無井,日取河水以為飲,乃決渠于東,泄其水,城中遂困。李位、石乙啟郭門降,諸將率兵入城。守將徐徽言據子城,戰三日,衆潰,徽言出奔,獲之。使之拜,不聽,臨之以兵,不為動,縶之軍中。使先降者諭之使降,徽言大罵,與統制孫昂皆不屈,乃并殺之。遂降定安堡、渭平寨及鄜、坊二州。於是,婁室、婆盧火守延安,折可求屯綏德,蒲察還守蒲州。延安、鄜、坊州皆殘破,人民存者無幾,婁室置官府輯安之。別將斡論降建昌軍。京兆府叛,婁室復討平之,遂與阿盧補、謀里也至三原,訛哥金、阿骨欲擊淳化兵,敗之。婁室攻乾州,已築甬道,列砲具,而州降。遂進兵克邠州,軍于京兆。
陝西城邑已降定者,輒復叛,於是睿宗以右副元帥,緫陝西征伐。時婁室已有疾,睿宗與張浚戰于富平,宗弼左翼軍已却,婁室以右翼力戰,軍勢復振,張浚軍遂敗。睿宗曰:「力疾鏖戰,以徇王事,遂破巨敵,雖古名將何以加也。」以所用犀玉金銀器,及甲冑,并馬七匹與之。
活女,年十七從攻寧江州,力戰創甚,扶出陣間。太祖憑高望見,問之,知是婁室子,親撫慰賜藥,歎曰:「此兒他日必為名將。」其攻濟州,敗敵八千。與敵遇于信州,移剌本陷于陣,活女力戰出之,敵遂北。敗耶律佛頂等兵于瀋州。及宗翰以兵襲奚王霞末,活女以兵三百,敗敵二千。從攻乙室部,敗之,破其二營。迭剌部族叛,率二謀克突入,大破之。
活女常從婁室圍太原,宋將种師中以兵十萬來援,活女擊敗之。大軍至河,無船,不得渡。婁室遣活女循水上下,活女率軍三百,自孟津而下,度其可渡,遂引軍以濟,大軍於是皆繼之。宋將郭京出兵數萬,趨婁室營,活女從旁奮擊,敵亂,遂破之。師還,破敵於平陸渡,得其船以濟。又以兵破敵於張店原。時屯留、太平、翼城皆有重敵,並破之。又分兵取陝西,蒲州降,留活女鎮之。攻鳳翔,活女先登。睿宗定陝西,活女為都統,進攻涇州,敗其兵。王開山以兵拒歸路,邀戰,再擊,再敗之,遂降京兆、鳳翔諸縣。
謀衍,勇力過人,善用長矛突戰。天眷間,充牌印祗候,授顯武將軍,擢符寶郎。皇統四年,其兄活女襲濟州路萬戶,以親管奧吉猛安讓謀衍,朝廷從之,權濟州路萬戶。八年,為元帥右都監。天德三年,為順天軍節度使,歷河間、臨潢尹,數月改婆速路兵馬都緫管。
撒八反,謀衍往討之,是時世宗為東京留守,自將討括里還,遇謀衍于常安縣,盡以甲士付之。世宗還東京,完顏福壽、高忠建率所部南征軍,亡歸東京。謀衍亦率其軍來附,即以臣禮上謁,遂殺高存福、李彥隆等。謀衍、福壽、忠建及諸將吏民勸進,世宗即位,拜右副元帥。都統白彥敬,副統紇石烈志寧在北京,拒不受命,謀衍伐之,遇其衆于建州之境,皆不肯戰,彥敬、志寧遂降。
二年正月,謀衍率諸軍討窩斡,會兵於濟州,合甲士萬三千人,過泰州,至朮虎崖,乃捨輜重,持數日糧,輕騎追之。是時窩斡新敗于泰州,將走濟州。謀衍兵至長濼南,獲其諜者,知敵將由別路邀糧運,遂分軍往迎之。敵吏乣者來降,謀衍用其計,因夜亟往邀敵輜重,忽大風,不能燧火,路暗莫相辨,比曉纔行三十餘里。將至敵營,將士少憩,謀衍率善射者數十騎,往覘之。而都統志寧、克寧等,已敗敵衆二萬餘於長濼,追殺甚衆,敵遂西遁。志寧軍先追及於霿𩃭河,急擊敗之。而謀衍貪鹵掠,不復追,以故敵得縱去,遂涉懿州界,陷靈山、同昌、惠和等縣,窺取北京,西攻三韓縣。惟克寧軍追躡,謀衍託馬弱,引還懿州。上聞之,下詔切責謀衍,以僕散忠義為右副元帥代之,紇石烈志寧為右監軍代完顏福壽。而謀衍子斜哥暴橫軍中,詔勒歸本貫。
謀衍至京師,以為同判大宗正事,世宗責之曰:「朕以汝為將,汝不追賊,當正汝罪。以汝父婁室有大功,特免汝死。汝雖非宗室,而授此職,汝其勉之。」未幾,速頻路軍士朮里古,告斜哥寄書與謀衍謀反,有司并上其書,世宗察其誣,詔鞫告者,朮里古款伏,遂誅之。召謀衍謂之曰:「人有告卿子為反謀者,朕知卿必不為此,今告者果自服罪,宜悉此意。」
初,窩斡方熾,上使溫迪罕阿魯帶守古北口。及窩斡敗于陷泉,入于奚中,率諸奚攻古北口。阿魯帶因其妻生日,輒離軍六十里,賊衆聞之,來襲,殺傷士卒甚衆。阿魯帶坐除名。詔謀衍,蒲察烏里雅、蒲察通以兵三千,會舊屯兵,擊之。擒賊黨猛安合住。未幾,窩斡平,乃還。
仲,本名石古乃。體貌魁偉,通女直、契丹、漢字。其兄斡魯為統軍,愛仲才,欲使通吏事,每視事,常在左右,遇事輒問之,應對如響,斡魯嘆曰:「此子必為令器。」皇統初,充護衛,授世襲謀克。天德元年,攝其兄活女濟州萬戶,部內稱治。除濵州刺史,以母憂去官。起復知積石軍事,轉同知河南尹。
正隆六年,伐宋,為神勇軍副都緫管。與大軍北還,除同知大興尹,將兵二千,益遵化屯軍,備契丹。遷西南路招討使,兼天德軍節度使,政尚忠信,決獄公平,蕃部不敢寇邊。召為左副都點檢,宿衛嚴謹,每事有規矩,後來者守其法,莫能易也。世宗常謂侍臣曰「石古乃入直,朕寢益安。」
五年,宋人請和,為姪國,不稱臣,仲為報問使。仲請與宋主相見禮儀,世宗曰:「宋主親起立接書,則授之。」及至宋,一一如禮。正隆用兵,宋人執商州刺史完顏守能以歸,至是,仲取守能與俱還,上嘉之。轉都點檢,兼侍衛親軍都指揮使,遷河南路統軍使,上曰:「卿在禁近,小心畏慎。河南控制江、淮,為國重地,卿益勉之。」賜廄馬、金帶、玉吐鶻。後有罪,解職。久之,起為西北路招討使,改北京留守,卒。
海里,婁室族子。體貌豐偉,善用槊。婁室為黃龍府萬戶,海里從徙於孰吉訛母。從婁室追及遼主於朔州阿敦山,遼主從數十騎逸去,婁室遣海里及朮得,往見遼主,諭之使降。遼主已窮蹙,待於阿敦山之東,婁室因獲之,賞海里金五十兩、銀五百兩、幣帛二百匹、綿三百兩。睿宗經略陝西,海里戰却吳玠軍於涇、邠之南,尋遣修棧道,宋人恐棧道成,以兵來拒,破其兵,賞銀百五十兩、奴婢十人。
天眷元年,擢宿直將軍。與定宗磐、宗雋之亂,再遷廣威將軍,除都水使者。改西北路招討都監,歷復州、灤州刺史、耶盧碗群牧使,迭剌部族節度使,同知大興尹、兼中都路兵馬都緫管,改武寧軍節度使,廣寧尹。卒,年六十二。
太祖與耶律訛里朶戰于達魯古城,遼兵二十餘萬,銀朮可、婁室率衆衝其中堅,凡九陷陣,輒戰而出,大敗遼軍。銀朮可為謀克,遂與婁室戍邊,復與婁室、渾黜、婆盧火、石古乃等攻黃龍府,敗遼兵萬餘于白馬濼。太祖拒遼兵,銀朮可守達魯古城。收國二年,分鴨撻、阿懶所遷謀克二千戶,以銀朮可為謀克,屯寧江州。
遼大冊使習泥烈遣回,約以七月半至,而盡九月習泥烈未來,上使諸軍過江屯駐。遼曳剌、麻荅十三人,兵士八人縱火於渾河,以絕芻牧。銀朮可獲之,乃知遼邊吏乙薛使之,太祖命釋之。從都統杲克中京,銀朮可與習古迺、蒲察、胡巴魯率兵三千,擊奚王霞末于京西七十里,霞末棄兵遁。遼主西奔天德,銀朮可以兵絕其後,遼主遂見獲。
後從宗翰伐宋,圍太原,宗翰進兵至澤州,及宗翰還西京,太原未下,皆命銀朮可留兵圍之。招討都監馬五破宋兵於文水。節度使耿守忠等敗宋黃迪兵於西都谷,所殺不可勝計。宋樊夔、施詵、高豐等軍來救太原,分據近部,銀朮可與習失、盃魯、完速大破之。索里乙室破宋兵於太谷。宋兵據太谷、祁縣,阿鶻懶、拔离速復取之。种師中出井陘,據榆次,救太原,銀朮可使斡論擊之,破其軍。活女斬師中於殺熊嶺,進攻宋制置使姚古軍于隆州谷,大敗之。撒里土敗宋軍於回馬口,郭企忠殲宋軍於五臺。及宗翰定太原,與宗望會兵于汴,銀朮可等攻汴城,克之。師還,銀朮可降岢嵐、寧化等軍,攻嵐州拔之,招降火山軍。與希尹同賜鐵券。
宗翰會伐康王,銀朮可守太原。天會十年,為燕京留守。天會十三年,致仕,加保大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遷中書令,封蜀王。天眷三年,薨,年六十八。以正隆例贈金源郡王,配饗太宗廟廷。大定十五年,謚武襄,改配享太祖廟廷,子彀英。
宗翰自太原還西京,銀朮可圍守之,彀英在行間,屢有功。宋兵數萬救太原,至南關,銀朮可與弟拔离速、完顏婁室等擊之,當隘巷間,一卒揮刀向拔离速,彀英以刀斷其腕,一卒復從旁以槍刺之,彀英斷其槍,追殺之。拔太原,下河東諸州,攻汴京,皆有功。與都統馬五徇地漢上,至上蔡,以先鋒破孔家軍。睿宗攻開州,彀英先登,流矢中其口,睿宗親視之,創未愈,強起之,攻大名府。第功,宗弼第一,彀英次之。攻東平,彀英居最。
拔离速襲宋康王于揚州,彀英為先鋒。拔离速追宋孟后於江南,彀英前行趨潭州。宋大兵在常武,彀英以選兵薄其城,敗千餘人。明日,城中出兵來戰,彀英以五百騎敗之,獲馬二百匹,遂攻常武。拔离速以諸軍為大陣,居其後,彀英以五百騎為小陣,當前行,即麾兵馳宋軍,宋軍亂,遂大敗之。拔离速觀其周旋,嘆賞之。
彀英請速入大散關,自以本部為殿,以備伏兵。宗弼至仙人關,彀英先攻之,宗弼止之,彀英不止,宗弼以刀背擊其兜鍪,使之退,彀英曰:「敵氣巳沮,不乘此而取之,後必悔之。」已而果然。宗弼嘆曰:「旣往不咎。」乃班師。彀英殿,且戰且却,遂達秦中。
齊國初廢,元帥右監軍撒离喝馳驛撫治諸郡,至同州,故齊觀察使李世輔出迎,陽墜馬稱折臂,舁歸。撒离喝入城,世輔詐使通判獻甲,以壯士十人,被甲上廳事,世輔自壁後突出,執撒离喝。彀英方索馬于外,變起倉卒,不得入。城門已閉,皆有兵衛,至東門,合荅雅領騎三十餘,與彀英遇,遂斬門者出。而世輔擁衆自西門出,彀英與合荅雅襲之,一進一退以綴世輔,使不得速。世輔慮救兵至,乃要撒离喝與之盟,勿使追之。留撒离喝於道側,彀英識其聲,與騎而歸。除安遠大將軍,攝太原尹,四境咸治,兼攝河東南、北兩路兵馬都緫管。
朝廷以河南、陝西與宋,已而復取之,師至耀州。宋人每旦出城,張旗閱隊,抵暮而還。道隘,騎不得逞。彀英請兵五百,薄暮先使五十人趨山巔,令之曰:「旦日視敵出,舉幟指其所向。」乃以餘兵伏山谷間。明日,城中人出閱如前,山巔旗舉,伏兵發,宋兵爭馳入城。彀英麾軍登城,拔宋幟,立金軍旗幟。宋兵後者望見之不敢入,遂降,城中人亦降。
宋吳玠擁重兵據涇州,涇原以西多應之。元帥撒离喝欲退守京兆,俟河南、河東軍。彀英曰:「我退守,吳玠必取鳳翔、京兆、同、華,據潼關,吾屬無類矣。」撒离喝曰:「計將安出?」彀英曰:「事危矣,不如速戰。我軍陣涇之南原,宋兵必自西原來。彀英與斜補出各以選騎五百摧其兩翼,元帥當其中擊之,可以得志。」監軍拔离速曰:「二子當其左右,拔离速願當其中。元帥據岡阜,多張旗幟為疑兵,可以得志。」撒离喝從之。吳玠兵果自西原來,彀英、斜補出擊其左右,自旦至午,吳玠左右軍少退,拔离速當其前衝擊之,遂敗玠軍,僵尸枕藉,大澗皆滿。自此蜀人喪氣,不敢復出,關、陝遂定。
歷行臺吏部工部侍郎,從宗弼巡邊,遷刑部尚書,轉元帥左都監。天德二年,遷右監軍。元帥府罷,改山西路統軍使,領西南、西北兩路招討兵馬,坐無功,降臨海軍節度使,歷平陽、太原尹。正隆末,為中都留守,兼西北面都統,討契丹撒八,駐軍歸化州。
世宗即位於遼陽,使彀英姪阿魯瓦持詔往歸化,命彀英為左副元帥,就遣使召陝西統軍徒單合喜,宣大定改元詔、赦于西南、西北招討司,河東、河北、山東諸路州鎮,調猛安軍屯京畿。阿魯瓦見彀英,彀英猶豫未決,士卒皆欲歸世宗,彀英不得已,乃受詔。以元帥令下諸路,亟泥馬槽二萬具,諸路聞之,以為大軍且至,然後遣人宣赦,所至皆聽命。
大定元年十一月,彀英以軍至中都,同知留守璋請至府議事。彀英疑璋有謀,乃陽許諾,排節仗若將往者,遂率騎從出施仁門,駐兵通州。見世宗于三河。詔彀英以便宜規措河南、陝西、山東邊事。二年正月,至南京,遂復汝、潁、嵩等州縣,授世襲猛安。入拜平章政事,罷為東京留守,未行,改濟南尹。
初,彀英宿將恃功,在南京頗瀆貨,不恤軍民。詔使問以邊事,彀英不荅,謂詔使曰:「爾解何事,待我到闕奏陳。」及召入,竟無一語及邊事者。在相位多自專,己所欲輒自奏行之。除留守,輒忿忿不接賔客,雖近臣往亦不見。上怒,遂改濟南。上數之曰:「朕念卿父有大功于國,卿舊將亦有功,故改授此職,卿宜知之。若復不悛,非但不保官爵,身亦不能保也。」彀英頓首謝。
久之,改平陽尹,致仕。起為西京留守,以母憂去官。尋以本官起復。俄復為東京,歷上京,詔曰:「上京王業所起,風俗日趨詭薄,宗室聚居,號為難治。卿元老大臣,衆所聽服,當正風俗,檢制宗室,持以大體。」十五年,致仕。
麻吉,銀朮可之母弟也。年十五,隸軍中,從破高麗兵,下寧江州,平係遼女直,克黃龍府,皆身先力戰,以功為謀克,繼領猛安。破奚兵千餘。自斡魯古攻下咸、信、瀋州及東京諸城,麻吉皆有功。都統杲取中京,與稍合、胡拾荅別降楚里迪部,屯兵高州。以兵援蒙刮勃菫,大破敵兵,復敗恩州兵五萬人。討平遼人聚中京山谷者,降三千餘人。戰于高州境上,伏矢射之中目,遂卒。
沃側,年十七,隸軍中,從拔离速擊遼將馬五,敗之。麻吉死,領其職。宗望伐宋,至河上。宋兵屯于河外,以二舟來伺我師,乃遣沃側率勇士數輩,以一舟往迎之,盡俘以還。襲康王於江、淮間,沃側皆與焉。師還,駐東平。及廢齊,屯兵河北,招降旁近諸營,多獲畜產兵仗,軍帥嘉之,賞以甲馬。
從攻陝西,為右翼都統,攻城破敵,皆與有功。師還,正授謀克。遷華州防禦使,屬關中歲飢,盜賊充斥,沃側募兵討平之,部以無事。郡人列狀丐留,不報。未幾,除迪列部族節度使,改迭剌部。用廉入為都水使者,秩滿,同知燕京留守事,為西北路招討使。
拔离速,銀朮可弟。天輔六年,宗翰在北安州,將會斜也于奚王嶺,遼兵奄至古北口,使婆盧火、渾黜各領兵二百,擊之。渾黜請濟師,宗翰欲自往,希尹、婁室曰:「此易與耳,請以千人為公破之。」渾黜以騎士三十人前行,至古北口,遇其游兵,逐入山谷,遼人以步騎萬餘迫戰,亡騎五人,渾黜退據關口。希尹、婁室至,拔离速、訛謀罕、胡實海推鋒奮擊,大破之,斬馘甚衆,盡獲甲冑輜重。希尹與撒里古獨、裴滿突撚敗其伏兵,殺千餘人,獲馬百餘匹。婁室拒夏人出陵野嶺,留拔离速以兵二百,據險守之。
銀朮可圍太原,近縣先已降,宋軍來救太原者復據太谷、祁縣,拔离速、阿鶻懶復取之。宋姚古軍隆州谷,拔离速敗之,張灝兵出汾州,又擊走之。天會四年,克太原,拔离速為管勾太原府路兵馬事,復與婁室敗宋兵于文水,遂從宗翰圍汴。與銀朮可略地襄、鄧,入均州,還攻唐、蔡、陳三州,皆破之,克潁昌府。遂與泰欲、馬五襲宋康王于揚州,康王渡江入于建康。
習古迺,亦書作實古迺。嘗與銀朮可俱往遼國取阿踈,還言遼人可取之狀,太祖始決意伐遼矣。婆盧火取居庸關,蕭妃自古北口出奔,太祖使習古迺追之,不及。後為臨潢府軍帥,討平迭剌,其群官率衆降者,請使就領諸部。太宗賜以空名宣頭及銀牌,使以便宜授之。獲遼許王莎邏、駙馬都尉蕭乙辛。遼梁王雅里在紇里水自立,不知果在何處,至是始知之。於是,徙遼降人於泰州,時暑未可徙,習古迺請姑處之嶺西。及習古迺築新城於契丹周特城,詔置會平州。
烏虎里部人迪烈、劃沙率部族降,朝廷以撻僕野為本部節度使,烏虎為都監。習古迺封還撻僕野等宣誥,以便宜加撻僕野散官,填空名告身授之,及錄上降附有勞故官八百九十三人,朝廷從之。於是,迪烈加防禦使,為本部節度使。劃沙加諸司使,為節度副使,知迪烈底部事。撻离荅加左金吾衛上將軍,節度副使,知突鞠部事。阿枲加觀察使,為本部節度使。其餘遷授有差。以厖葛城地分賜烏虎里、迪烈底二部及契丹人,其未墾者聽任力占射。
贊曰:金啟疆土,斡魯、斡魯古方面功最先著,婆盧火、婁室最先封,泰州之邊圉,黃龍之衝要,寄亦重矣。若闍母之勤勞南路,婁室之經營陝西,銀朮可之圍守太原,勞亦至矣。斡魯古之不治,闍母之敗,譴罰之亟,諸將慴焉。夫能以弱小終制強大,其效驗與。銀朮可、習古迺觀人之國而知其可伐,古語云「國有八觀」,善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