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字善長,涿州范陽人。遼天慶八年,登進士第,仕至尚書金部員外郎。遼亡,郭藥師為宋守燕,以元掌機宜文字。王師取燕,藥師降,樞密使劉彥宗辟元為本院令史。天會間,同知薊州事。有賊殺人橫道,官吏圜視莫知所為,路人耕夫聚觀甚衆。元指田中釋耒而來者曰:「此賊也。」叱左右縛之,遂伏。僚吏問其故,元曰:「偶得於眉睫間耳。」其後朝廷立磨勘格,凡嘗仕宣和者皆除名籍,元在磨勘中。
齊國廢,置行臺省于汴,選名士十餘人備官屬,元在選中,授行兵部郎中。行臺徙大名,再徙祁州,及宗弼再取河南,元皆攝戶部事,賦調兵食取辦。天眷三年,為行臺右司員外郎,囚有殺人當死者,行臺欲宥之,元不從,反覆數四,勢不可奪,乃仰天嘆曰:「如殺人者可宥,死者復何辜,何欲徼己福而亂天下法乎?」行臺竟不能奪。改左司員外郎,攝吏部事。在行臺凡十年,吏事明敏,宗弼深知之,行臺或有事上相府,宗弼必問「曾經趙元未也」?其見重如此。為同簽汴京留守事,改同知大名尹,用廉遷河北西路轉運使,歷彰德、武勝等軍節度使,以老致仕,卒于家。
移剌道本名按。宗室移剌古為山東東路兵馬都緫管,辟掌軍府簿書,往來元帥府計議邊事,右副元帥宗弼愛其才,召為元帥府令史。補尚書省令史,特除監察御史,再遷大理丞,兼工部員外郎。海陵南伐,使督運芻糧,所在盜起,道路梗澀,間關僅至淮南。上謁,承問,具言四方盜賊狀,海陵惡聞其言,杖之七十,使督戰艦渡江,會海陵死,軍還。
大定二年,除工部郎中。奉詔招撫諸奚。是時,抹白猛安下謀克徐列等皆欲降,制於猛安合住,不敢即降。道發兵掩襲合住子婦孫男女甥,及謀克留住,及蒲輦白撒妻孥。是日,適窩斡遣白撒發抹白猛安軍,白撒聞其家人被獲,遂來降。改禮部郎中。從討窩斡,佩金牌,與應奉翰林文字訛里也招降叛奚。
奉使河南,勸課農桑,密訪吏治得失。累遷御史中丞、同修國史,廉問職官殿最,還奏。上曰:「職官貪汙罪廢,其餘因循以苟歲月。今廉能即與升除,無以慰百姓愛留之意,可就遷秩,秩滿升除。」於是,廉能官景州刺史耶律補進一階,單州刺史石抹靳家奴、泰寧軍節度副使尹昇卿、寧陵縣令監邦彥、濬州司候張匡福各進兩階。貪汙官同知濬州防禦使事蒲速越、真定縣令特謀葛並免死,杖一百五十,除名。同知睢州事烏古孫阿里補杖一百,削四階,非奉旨不得錄用。於是,道改同知大興尹事。詔曰:「京師士民輻湊,犯法者衆,罪狀自實,毋為文所持,斷之以公可也。朕嘗諭執政矣,必不以小苛譴卿,勉副朕意。」
遷刑部尚書。尚廄局使宗夔、副使石抹青狗私用官芻,事覺。尚廄局隸點檢司,刑部當自問。點檢烏林荅天錫屬刑部使輕其罪,刑部以付大興府鞫治,於是道及天錫、郎中丁暐仁皆坐解職。尋起為大理卿,兼簽書樞密院事,再遷西京留守,卒。
高德基字元履,遼陽渤海人。皇統二年,登進士第。六年,為尚書省令史。海陵為相,專愎自用,人莫敢拂其意,德基每與之詳辨。及篡位,命左司郎中賈昌祚諭旨曰:「卿公直果敢,今委卿南京行省勾當。」未行,會海陵欲都燕京,命德基攝燕京行臺省都事。改攝右司員外郎,除戶部員外郎,改中都路都轉運副使,遷戶部郎中。
正隆三年,詔左丞相張浩、參知政事敬嗣暉營建南京宮室。明年,德基與御史中丞李籌、刑部侍郎蕭中一俱為營造提點。海陵使中使謂德基等曰:「汝等欲乘傳往邪?欲乘己馬往邪?銀牌可於南京尚書省取之。」籌乞先降銀牌,復遣中使謂籌曰:「牌之與否,當出朕意,爾敢輒言,豈以三人中,官獨高邪。」遂杖之三十,遣乘己馬往,德基、中一乘傳往。轉同知開封尹。
大定三年,以察廉治狀不善,下遷同知北京路都轉運使事。是年秋,土河泛濫,水入京城,德基遽命開長樂門,踈分使入御溝,以殺其勢,水不能為害。遷刑部侍郎。七年,改中都路都轉運使。九年,轉刑部尚書。有犯罪當死者,宰相欲從末減,德基曰:「法無二門,失出猶失入也。」不從。及奏,上曰:「刑部議,是也。」因召諸尚書諭之曰:「自朕即位以來,以政事與宰相爭是非者,德基一人而已。自今部上省三議不合,即具以聞。」為宋主生日使。及還,宋人禮物外附進臘茶三千胯,不親封署。德基曰:「姪獻叔,而不署,是無名之物也。」却之。
十一年,改戶部尚書。德基上踈,乞免軍須房稅等錢,減農稅及鹽酒等課,未報。隨朝官俸粟折錢,增高市價與之,多出官錢幾四十萬貫,上使人諭之曰:「卿為尚書,取悅宰執近臣,濫出官錢。卿之官爵,一出於朕,奈何如此。」於是決杖八十,戶部郎中王佐、員外郎盧彥沖、同知中都轉運使劉兟、副使石抹長壽、支度判官韓鎮、左警巡使李克勤、右警巡使李寶、判官強銳昌、姚宗奭、尼厖古達吉不,皆決杖有差。詔自大定十一年十一月郊祀赦後,尚書省、御史臺、戶部、轉運司、警巡院多支俸粟折錢,皆追還之。德基降蘭州刺史,王佐降大興府推官,盧彥沖河北西路戶籍判官,劉兟東京警巡使,石抹長壽東京留守推官,韓鎮河東南路戶籍判官,李克勤通遠縣令,李寶清水縣令,強銳昌、姚宗奭、尼厖古達吉不皆除司候。大定十二年,德基卒,年五十四。子錫。
馬諷字良弼,大興漷陰人。國初以燕與宋,諷游學汴梁,登宣和六年進士第。宗翰克汴京,諷歸朝,復登進士第,調蔚州廣靈丞,遷雄州歸信令。境有河曰八尺口,每秋潦漲溢害民田,諷視地高下,踈決之,其患遂息。召為尚書省令史,除獻州刺史。
天德初,改寧州,民有告謀不軌者,株連數十百人,諷察其無狀,乃究問告者,告者具伏其誣。衆歡呼感泣。再遷南京副留守,入為大理少卿。是時,高楨為御史大夫,素貴重,繩治無所避,權貴憚其威嚴,乃以諷及張忠輔為中丞,欲有以中傷之者。諷、忠輔皆文吏巧法,不能與楨絲髮相假借,楨畏其害己,因訴于海陵,海陵以楨太祖舊臣,每慰安之。諷改大理卿,歲餘出為順天軍節度使。
完顏兀不喝,會寧府海姑寨人。年十三,選充女直字學生。補上京女直吏,再習小字兼通契丹文字。充尚書省令史。天德初,除吏部主事,鞫問押懶路詐襲謀克事,人稱其能,擢右拾遺。海陵謂之曰:「始聞汝名,試以吏部主事。今計其實,優於所聞遠矣。」累遷右司郎中。從海陵伐宋,至淮南,聞世宗即位于遼陽,兀不喝入白其事,海陵沈思良久,曰:「卿等始聞之邪。我已知之,遣人往矣。此大事勿泄于外。」大定二年,秩滿當代,世宗嘉其善敷奏,特詔再任,謂宰臣曰:「兀不喝為人公忠,後來有如斯人者,卿等宜薦舉之。」其見知如此。
窩斡已平,詔罷契丹猛安謀克,其元管戶口,及從窩斡作亂來降者,皆隸女直猛安謀克,遣兀不喝於猛安謀克人戶少處分置。未經罷去猛安謀克合承襲者,仍許承襲,賑贍其貧乏者,仍括買契丹馬匹,官員年老之馬不在括限。頃之,世宗以諸契丹未嘗為亂者與來降者一概隸女直猛安中,非是,未嘗從亂可且仍舊。平章政事完顏元宜奏,已遷契丹所棄地,可遷女直人與不從亂契丹雜處。上以問右丞蘇保衡、參政石琚,皆不能對。上責之曰:「卿等每事先熟議然後奏,有問即對,豈容不知此。」保衡、琚頓首謝,上曰:「分隸契丹,以本猛安租稅給贍之,所棄地與附近女直人及餘戶,願居者聽,其猛安謀克官,選契丹官員不預亂者充之。」改同知大興尹,遷橫海軍節度使。初到官,讞囚能得其情,人以為不冤。五年,卒官。
劉徽柔字君美,大興安次人。天眷二年,擢進士第。初為真定欒城主簿,轉開遠軍節度掌書記,遷洪洞令。徽柔明敏善聽斷。縣人楊遠者,投牒于縣,以為夜雨屋壞,壓其姪死,號訴哀切。徽柔熟視而笑曰:「汝利姪財而殺之,乃誣雨耶?」叱付獄,其人立伏曰:「公神明也,不敢延死。」遂置于法。秩滿,縣人遮戀不得去者彌日,為立生祠,刻石頌德。正隆二年,入為大理評事,遷司直。大定二年,同知河東南路轉運使事,以廉第一,改知平定軍,入為大理少卿。七年,知磁州,改同知南京留守事。十年,遷中都路轉運使,卒官。
賈少沖字若虛,通州人。勤學,日誦數百千言。家貧甚,嘗道中獲遺金,訪其主歸之。天會中,再伐宋,調及民兵,少沖甫冠,代其叔行,雖行伍間,未嘗釋卷。中天眷二年進士。劉筈欲以妹妻之,少沖辭不就曰:「富貴當自致之。」調營州軍事判官,遷定安令。蔚州刺史恃貴不法,屬吏畏之,每事輒曲從其意,少沖守正不阿。用廉進官一階,再遷吏部主事、定武軍節度副使、河中府判官。海陵寖以失道,少沖謂所親曰:「天下且亂,不可仕也。」秩滿,乃不求仕。
大定二年,調御史臺典事,累遷刑部郎中。往北京決獄,奏誅首惡,誤牽連其中者皆釋不問,全活凡千人。以本職攝右司員外郎。嘗執奏刑名甚堅,旣退,上謂侍臣曰:「少沖居下位,有守如此。」除同知河間尹。數月,入為祕書少監,兼起居注、左補闕。
少沖外柔內剛,每從容進諫,世宗稱美之。十四年,為宋主生日副使,宋國方有祈請,上以意諭少沖,少沖對曰:「臣有死無辱。」宋人別致珍異,少沖笑謂其人曰:「行人受賜自有常數,寧敢以賂辱君命乎。」遂不受。使還,世宗嘉之,遷右諫議大夫,祕書、起居注如故。十七年請老,除衛州防禦使,遷河東南路轉運使,召為太常卿,兼祕書少監。復請致仕,不許,改順天軍節度使,卒。
益字損之,少穎悟如成人。大定十四年,父少沖為祕書少監,充宋主生日副使,益侍行。是時,宋人常爭起立接受國書之禮,少沖問益曰:「即宋人欲變禮,持議不決,奈何?」益曰:「守死無辱,可謂使矣。」少沖大奇之。中大定十九年進士,調河津主簿。丁父憂去官,察廉起復礬山令,補尚書省令史。丁母憂,服闋,除定海軍節度副使,監察御史,治書侍御史,轉侍御史,知登聞鼓院,兼少府少監。未幾,改禮部郎中,兼知登聞鼓院,看讀陳言文字,遷左司郎中,改吏部侍郎,兼蔡王傅。以病免。除鄭州防禦使,陝西東路轉運使,順天軍節度使。
大安初,召為吏部尚書,有疾,改安國軍節度使。益調民夫修完城郭,為戰守備,按察司止之,不聽,曰:「治城,守臣事也,按察何預。」旣而兵至,以有備解去。改橫海、定國軍節度使,道阻不赴。宣宗初為吏部尚書,益為侍郎,相得歡甚,貞祐二年至汴京,訪益所在,召為太常卿。上防秋十三事,與戶部尚書李革論遷河北軍民不便,不報。貞祐三年,致仕。元光元年,卒。
移剌斡里朶,一名八斤,系出遼五院司,通契丹字。天會三年伐宋,隸軍中,遇戰輒先登,屢獲偵人,有司上其功,補尚書省令史。十五年,籍發諸部兵於山後,將與右丞蕭慶會,時官軍竄而南者凡數千,斡里朶以兵邀擊之,盡獲其輜重財物,悉送有司而去,一毫弗取。以勞遷修武校尉。宗弼復河南,斡里朶督諸路帥臣進討,事定以勞遷宣武將軍。時六部未分,乃以為兵刑二部主事。未幾,遷右司都事。皇統二年,授大理正,歷同知昭德軍節度使事,以廉陞孟州防禦使。
正隆間,轉同知北京留守事。會遊古河闌子山等猛安契丹謀亂,時方發兵討之,別遣斡里朶押軍南下。至松山縣為賊黨江哥所執,且欲推為主盟,要以契約,斡里朶怒曰:「我受國厚恩,豈能從汝反耶,寧殺我,契約不可得也。」賊知不可屈,乃困辱之,使布衣草履逐馬而行,且欲害之。斡里朶說其監奴,因得脫還。六年九月,改北京路轉運使。
大定初,為博州防禦使,再遷利涉軍節度使。先是,有農民避賊入保郡城,以錢三十千寄之鄰家,賊平索之,鄰人諱不與,訴于縣,縣官以無契驗却之,乃訴于州。斡里朶陽怒械繫之,捕其鄰人,關以三木,詰之曰:「汝鄰乙坐劫殺人,指汝同盜。」鄰人大懼,始自陳有欺錢之隙,乃責歸所隱錢而釋之,郡人駭服。改通遠軍節度使,卒。
阿勒根彥忠本名窊合山,曷速館人也。好學,通吏事。天會十四年,選充尚書兵部孔目官,陞尚書省令史,除右司都事。七年,改大理丞,為會寧少尹,進同知會寧府事,入為尚書吏禮部郎中。貞元二年,進本部侍郎。海陵庶人凡有所疑,常使彥忠裁決,彥忠據法以對。間有不合,則召讓之,彥忠執奏如前,終無阿屈,同列咸為懼,彥忠固執不變,海陵壯之。明年,除御史中丞,歷尚書戶部侍郎、侍衛親軍副都指揮使。海陵南伐,除南京路都轉運使。大定二年,改大名尹,兼本路兵馬都緫管。四年,入為刑部尚書。詔規措北邊艱食戶口。及泰州、臨潢接境,度宜安置堡戍七十,駐兵萬三千,芻糧之用就經畫之。還朝未及入對,以疾卒,年五十三。
張九思字全行,錦州人。皇統初,補行臺省女直譯史,除同知易州事,三遷亳州防禦使、歸德尹。劉仲延受宋國歲貢於泗州,九思副之。往歲受歲貢者,每以幣物不精責宋使者,宋使者私饋銀幣各直數百千以為常,九思獨不肯受,仲延從之,自是私饋遂絕。自大理評事,再遷大理少卿。清池令雙申自陳「父虔,天眷初,知永安軍,遇叛寇孟邦傑,執而脅之,不從,遂被害。乞正班用廕」。大理寺議,虔子止合雜班敘,九思曰:「虔奮不顧身,守節以死,其子正班用廕,以勸忠孝。」世宗從九思議。改工部郎中,大興少尹,同知中都都轉運使事,轉刑部侍郎,改工部。
九思所守清約,然急於進取,一切以功利為務,率意任情不恤百姓。詔檢括官田,凡地名疑似者,如皇后店、太子莊、燕樂城之類,不問民田契驗,一切籍之,復有鄰接官地冒占幸免者。世宗聞其如是,召還戒之曰:「如遼時支撥地土,及國初元帥府拘刷民間指射租田,近歲冒為己業,此類當拘籍之。其餘民田,一旦奪之則百姓失業,朕意豈如此也。」轉御史中丞。九思言屯田猛安人為盜徵償,家貧輒賣所種屯地。凡家貧不能徵償者,止令事主以其地招佃,收其租入,估賈與徵償相當,即以其地還之。臨洮尹完顏讓亦論屯田貧人徵償賣田,乞用九思議,詔從之。
遷工部尚書。年高愈自用,上謂左丞張汝弼曰:「九思耄矣,頗執強自用,欲令外補,何如?」於是,九思男若拙為尚書省令史,冒填詔勑,事覺,亡命。汝弼因奏其事,上曰:「九思豈不知若拙處邪?可免其官,捕若拙,獲日授職。」九思聞命惶懼,因感疾,卒。
高衎字穆仲,遼陽渤海人。敏而好學,自少有能賦聲,同舍生欲試其才,使一日賦十題戲之,衎執筆怡然,未暮十賦皆就,彬彬然有可觀。年二十六登進士第,乞歸養,逾二年方調漷陰丞,召為尚書省令史,除右司都事。母喪去官,起復吏部員外郎,攝左司員外郎。
王彥潛、常大榮、李慶之皆在吏部選中,吏部擬彥潛、大榮皆進士第一,次當在慶之上,彥潛洺州防禦判官,大榮臨海軍節度判官,慶之瀋州觀察判官。左司郎中賈昌祚挾私,欲與慶之洺州,詭曰「洺雖佳郡,防禦幕官在節鎮下。」乃改擬彥潛臨海軍,大榮瀋州,慶之洺州。慶之初赴選,昌祚以慶之為會試詮讀官,而慶之弟慶雲為尚書省令史,多與權貴游,海陵心惡之,嘗謂左右司「昌祚必與慶之善闕」。大奉國臣者,遼陽人,永寧太后族人,先為東京警巡院使,以贓免去,欲因太后求見,海陵不許。衎與奉國臣有鄉里舊,擬為貴德縣令。海陵大怒,於是昌祚、衎、吏部侍郎馮仲等,各杖之有差,慶雲決杖一百五十,罷去。未幾,仲、昌祚、慶雲皆死,衎降為清水縣主簿,兵部員外郎攝吏部主事楊邦基降宜君縣主簿,吏部主事宋仝降漷陰縣主簿,尚書省知除楊伯傑,降閭陽縣主簿。
居二年,為大理司直,遷戶部員外郎,同知中都都轉運使,太常少卿,吏部郎中。大定初,轉左司郎中。世宗孜孜求諫,群臣承順旨意,無所匡正,上曰:「朕初即位,庶政多未諳悉,實賴將相大臣同心輔佐。百姓且上書言事,或有所補。夫聽斷獄訟,簿書期會,何人不能,如唐、虞之聖,猶曰『稽于衆,舍己從人』。正隆專任獨見,不謀臣下,以取敗亂。卿等其體朕意。」使衎傳詔臺省百司曰:「凡上書言事,或為有司沮遏,許進表以聞。」
天眷二年,登進士第,調灤州軍事判官,遷太原交城令。太原尹徒單恭貪汙不法,託名鑄金佛,命屬縣輸金,邦基獨不與,徒單恭怒,召至府,將以手持鐵拄杖撞邦基面,邦基不動。秉德廉察官吏,尹與九縣令皆免去,邦基以廉為河東第一,召為禮部主事。以兵部員外郎攝吏部差除,坐銓注李慶之、大奉國臣,與高衎等皆貶官,邦基降坊州宜君簿。轉高密令。
大定初,尚書省擬邦基刑部郎中,世宗曰:「縣官即除郎中,如何?」太師張浩對曰:「邦基前為兵部員外郎矣,且其人材可用。」上許之。改太府少監,知登聞檢院,為祕書少監,遷翰林直學士,再遷祕書監兼左諫議大夫,修起居注。
中都警巡使張子衍與邦基姻家,子衍道中遇皇太子衛仗,立馬市門不去傘,衛士訶之,子衍以鞭鞭衛士訶己者。御史臺劾奏子衍,邦基見臺官為子衍求解,及入見顯宗,求脫子衍罪。詔削子衍官兩階。邦基坐削官一階,出為同知西京留守事,徙山東東路轉運使,永定軍節度使,致仕。大定二十一年,卒。邦基能屬文,善畫山水人物,尤以畫名當世云。
暐仁沖澹寡欲,讀書之外,無他好,遼季避難,雖間關道塗未嘗釋卷。皇統二年,登進士第,調武清縣丞。縣經兵革後,無學校,暐仁召邑中俊秀子弟教之學,百姓欣然從之。調磁州軍事判官。是時,詔使廉察官吏,暐仁以廉攝守事。遷和川令。前令罷耎不事事,群小越法干禁無所憚,暐仁申明法禁,皆屏息,或走入他縣以避之。有董祐者最強悍,畏服暐仁,以刀斷指,誓終身不復犯法。凡租賦與百姓前為期率,比他邑先辦。歷北京推官,再遷大理司直,以憂去官,尋起復。
大定三年,除定武軍節度副使,而節度使、同知皆闕,暐仁為政無留訟。改大理丞,吏部員外郎,轉戶部郎中。於是,賈少沖為刑部郎中,上謂左丞相紇石烈良弼曰:「少沖為人柔緩,不稱刑部之職,其議易之。」乃以暐仁為刑部郎中。坐尚廄局官私用官芻,違格付大興府鞫問,解職。改祁州刺史。祁州為定武支郡,士民聞暐仁之官,相率歡迎界上,相屬不絕。改同知西京留守事,首興學校,以明養士之法。遷陝西西路轉運使。大定二十一年,卒官。
贊曰:吏之興,其秦之季邪?吏有選試,其遼、金之際邪?其文「從一,從史」,守法不貳之謂邪?守法不貳,斯真吏矣。巧者舞文以亂法,窒者執一而弗通,此皆吏道之自失者也。高衎、高德基、張九思之徒,皆詭法以自失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