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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关键词 词云图

卷一百一十九 列传第六

木华黎 孛鲁 塔思 速浑察 乃燕 霸突鲁 塔塔儿台 脱脱

木华黎

木华黎札剌儿氏,世居阿难水东。父孔温窟哇,以戚里故在太祖麾下,从平篾里吉,征乃蛮部,数立功。后乃蛮又叛,太祖与六骑走,中道乏食,擒水际橐驼杀之,燔以啖太祖。追骑垂及,而太祖马毙,五骑相顾骇愕,孔温窟哇以所乘马济太祖,身当追骑,死之。太祖获免。

有子五人,木华黎其第三子也。生时有白气出帐中。神巫异之,曰:「此非常儿也。」及长,沉毅多智略,猿臂善射,挽弓二石强。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太祖,俱以忠勇称,号掇里班曲律,犹华言四杰也。

太祖军尝失利,会大雪,失牙帐所在,夜卧草泽中。木华黎博尔术张裘氊,立雪中,障蔽太祖,达旦竟不移足。一日太祖从三十余骑行谿谷间,顾谓曰:「此中或遇寇,当奈何?」对曰:「请以身当之。」既而,寇果自林间突出,矢下如雨,木华黎引弓射之,三发中三人。其酋呼曰:「尔为谁?」曰:「木华黎也。」徐解马鞍持之,捍卫太祖以出,寇遂引去。

烈王可汗与乃蛮部雠战,求援于太祖太祖木华黎博尔术等救之,尽杀乃蛮之众于按台之下,获甲仗、马牛而还。既而,王可汗谋袭太祖,其下拔台知之,密告太祖太祖木华黎选精骑夜斫其营,王可汗走死,诸部大人闻风款附。

丙寅太祖即皇帝位,首命木华黎博尔术为左右万户。从容谓曰:「国内平定,汝等之力居多。我与汝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也。汝等切宜体此,勿替初心。」

金之降者,皆言其主璟杀戮宗亲,荒淫日恣。帝曰:「朕出师有名矣。」辛未,从伐金,薄宣德,遂克德兴壬申,攻云中、九原诸郡,拔之,进围抚州。金兵号四十万,阵野狐岭北。木华黎曰:「彼众我寡,弗致死力战,未易破也。」率敢死士,策马横戈,大呼陷阵,帝麾诸军并进,大败金兵,追至浍河,僵尸百里。癸酉,攻居庸关,壁坚,不得入,遣别将阇别统兵趋紫荆口,金左监军高琪引兵来拒,不战而溃,遂拔涿州。因分兵攻下益都、滨、棣诸城,遂次霸州史天倪、萧勃迭率众来降,并奏为万户。

甲戌,从围燕,金主请和,北还。命统诸军征辽东,次高州卢琮、金朴以城降。乙亥裨将萧也先以计平定东京。进攻北京,金守将银青率众二十万拒花道逆战,败之,斩首八万余级。城中食尽,契丹军斩关来降,进军逼之,其下杀银青,推寅荅虎为帅,遂举城降。木华黎怒其降缓欲坑之,萧也先曰:「北京为辽西重镇,既降而坑之,后岂有降者乎?」从之。奏寅荅虎留守北京,以吾也而兵马都元帅镇之。遣高德玉、刘蒲速窝儿招谕兴中府同知兀里卜不从,杀蒲速窝儿,德玉走免。未几,吏民杀兀里卜,推土豪石天应为帅,举城降,奏为兴中尹、兵马都提控

锦州张鲸聚众十余万,杀节度使,称临海郡王,至是来降。诏木华黎以鲸緫北京十提控兵,从掇忽阑南征未附州郡木华黎密察鲸有反侧意,请以萧也先监其军。至平州,鲸称疾逗留,复谋遁去,监军萧也先执送行在,诛之。鲸弟致愤其兄被诛,据锦州叛,略平、滦、瑞、利、义、懿、广宁等州。木华黎蒙古不花等军数万讨之,州郡多杀致所署长吏降。进逼红罗山,主将杜秀降,奏为锦州节度使

丙子,致陷兴中府七月,进兵临兴中。先遣吾也而等攻溜石山,谕之曰:「今若急攻,贼必遣兵来援,我断其归路,致可擒也。」又遣蒙古不花永德县东候之。致果遣鲸子东平骑兵八千、步卒三万,援溜石。蒙古不花引兵趋之,驰报,木华黎夜半引兵疾驰,遇于神水县东,夹击之。分麾下兵之半,下马步战。选善射者数千,令曰:「贼步兵无甲,疾射之!」乃麾骑兵齐进,大败之,斩东平及士卒万二千八百余级。拔开义县,进围锦州。致遣张太平、高益出战,又败之,斩首三千余级,溺死者不可胜数。围守月余,致愤将校不戮力,杀败将二十余人。高益惧,缚致出降,伏诛。广宁刘琰懿州田和尚降,木华黎曰:「此叛寇,存之无以惩后。」除工匠优伶外,悉屠之。拔苏、复、海三州,斩完颜众家奴。咸平宣抚蒲鲜等率众十余万,遁入海岛。

丁丑八月,诏封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赐誓券、黄金印曰:「子孙传国,世世不绝。」分弘吉剌亦乞烈思、兀鲁兀、忙兀等十军,及吾也而契丹、蕃、汉等军,并属麾下。且谕曰:「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赐大驾所建九斿大旗,仍谕诸将曰:「木华黎建此旗以出号令,如朕亲临也。」乃建行省于云、燕,以图中原。遂自燕南攻遂城蠡州诸城,拔之。冬,破大名府,遂东定益都、淄、登、莱、潍、密等州。戊寅,自西京太和岭入河东,攻太原、忻、代、泽、潞、汾、霍等州,悉降之。遂徇平阳,金守臣弃城遁,以前锋拓拔按察儿统蒙古军镇之拒金兵,以义州监军李廷植之弟守忠权河东南路帅府事。己卯,以萧特末儿等出云、朔,攻降岢岚火山军。以谷里夹打为元帅达鲁花赤,攻拔石、隰州,击绛州,克之。

庚辰,复由燕徇赵,至汉城。武仙真定来降。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史天倪进言曰:「今中原粗定,而所过犹纵兵抄掠,非王者吊民之意也。」木华黎曰:「善。」下令禁无剽掠,所获老稚,悉遣还田里,军中肃然,吏民大悦。兵至滏阳,金邢州节度使武贵迎降,进攻天平寨,破之。遣蒙古不花分兵略定河北卫、怀、孟州,入济南严实籍所隶相、魏、磁、洺、恩、博、滑、濬等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

时金兵屯黄陵冈,号二十万,遣步兵二万袭济南木华黎以轻兵五百击走之。遂会大军,薄黄陵冈。金兵阵河南岸,示以死战。木华黎曰:「此不可用长兵,当以短兵取胜。」令骑下马,引满齐发,亦下马督战,果大败之,溺死者众。进攻楚丘楚丘城小而固,四面皆水,令诸军以草木填堑,直抵城下。严实率所部先登,拔之。攻下单州,围东平,以实权山东西路行省,戒之曰:「东平粮尽,必弃城走,汝伺其去,即入城安辑之,勿苦郡县,以败事也。」留梭鲁忽秃以蒙古军三千屯守之。辛巳四月东平粮尽,金行省忙古奔汴,梭鲁忽秃邀击之,斩七千余级,忙古引数百骑遁去。实入城,建行省,抚其民。

先是,郡王带孙攻洺不下,至是遣石天应拔之。五月,还军野狐岭。宋涟水忠义统辖石珪来降,以为济、兖、单三州都緫管,予绣衣玉带,劳之曰:「汝不惮跋涉数千里,慕义而来,寻当列奏,赐汝高爵,尔其勉之。」京东安抚使张琳皆来降,以琳行山东东路益都景滨棣等州都元帅府事。郑遵亦以枣乡、蓨县降,升为元州,以遵为节度使,行元帅府事。

秋八月,从驻青冢监国公主遣使来劳,大飨将士,由东胜渡河西夏国李王请以兵五万属焉。冬十月,复由云中历太和寨,入葭州,金将王公佐遁,以石天应行台兵马都元帅。进取绥德,破马蹄寨,距延安三十里止舍。金行省完颜合达出兵三万阵于城东,蒙古不花以骑三千觇之,驰报曰:「彼见吾兵少,有轻敌心,明日合战,当佯败可以伏兵取胜也。」从之。夜半以大军衔枚齐进,伏于城东十五里两谷间。明日,蒙古不花进兵,望见金兵,即弃鼓旗走。金兵果追之,伏发,鼓声震天地,万矢齐下,金兵大败,斩七千级,获马八百。合达走保延安,围之旬日,不下,乃南徇洛川,克鄜州

北京权帅石天应擒送金骁将张铁枪,木华黎责其不降,厉声荅曰:「我受金朝厚恩二十余年,今事至此,有死而已!」木华黎义之,欲解其缚,诸将怒其不屈,竟杀之。遂降坊州,大飨士卒。闻金复取隰州,以轩成为经略使,于是复由丹州渡河围隰,克之。留合丑统蒙古军镇石、隰间,以田雄元帅府事。

壬午秋七月,令蒙古不花引兵出秦陇,以张声势。视山川险夷,大兵道云中,攻下孟州四蹄寨,迁其民于州。拔晋阳义和寨,进克三清岩,入霍邑山堡,迁其人于赵城县。薄青龙堡,金平阳公胡天作拒守,裨将蒲察定住、监军王和开壁降,迁天作于平阳

八月,有星昼见,隐士乔静真曰:「今观天象,未可征进。」木华黎曰:「主上命我平定中原,今河北虽平,而河南、秦、巩未下,若因天象而不进兵,天下何时而定耶?且违君命,得为忠乎!」

冬十月,过晋至绛,拔荣州胡瓶堡,所至望风归附,河中久为金有,至是复来归。木华黎石天应谓曰:「蒲为河东要害,我择守者,非君不可。」乃以天应权河东南北路陕右关西行台平阳李守忠太原攸哈剌拔都隰州田雄,并受节制。命天应造浮梁,以济归师,乃渡河拔同州,下蒲城,径趋长安。金京兆行省完颜合达拥兵二十万固守,不下。乃分麾下兀胡乃、太不花兵六千屯守之。遣按赤将兵三千断潼关,遂西击凤翔,月余不下,谓诸将曰:「吾奉命专征,不数年取辽西、辽东、山东、河北,不劳余力;前攻天平、延安,今攻凤翔皆不下,岂吾命将尽耶!」乃驻兵渭水南,遣蒙古不花南越牛岭关,徇宋凤州而还。

中条山贼侯七等聚众十余万,伺大兵既西,谋袭河中。石天应别将吴权府引兵五百夜出东门,伏两谷间,戒之曰:「候贼过半,急击之,我出其前,尔攻其后,可克也。」吴权府醉酒失期,天应战死。城陷,贼烧毁庐舍,杀掠人民,还走中条。先锋元帅按察儿邀击,败之,斩数万级,侯七复遁去。木华黎以天应子斡可袭领其众。

癸未春,师还,浮梁未成,顾诸将曰:「桥未毕工,安可坐待乎!」复攻下河西堡寨十余。三月,渡河还闻喜县,疾笃,召其弟带孙曰:「我为国家助成大业,擐甲执锐垂四十年,东征西讨,无复遗恨,第恨汴京未下耳!汝其勉之。」,年五十四。厥后太祖亲攻凤翔,谓诸将曰:「使木华黎在,朕不亲至此矣!」至治元年,诏封孔温窟哇推忠效节保大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宣;木华黎体仁开国辅世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武。子孛鲁嗣。

孛鲁沈毅魁杰,宽厚爱人,通诸国语,善骑射,年二十七,入朝行在所。时太祖西域夏国主李王阴结外援,蓄异图,密诏孛鲁讨之。甲申秋九月,攻银州,克之,斩首数万级,获生口马驼牛羊数十万,俘监府塔海,命都元帅蒙古不华将兵守其要害而还。

乙酉春,复朝行在所同知真定府事武仙叛,杀都元帅史天倪,胁居民遁于双门寨。仙弟质于军中,挈家逃归,遣撒寒追及于紫荆关,斩之,命天倪弟天泽代领帅府事。丙戌夏,诏封功臣户口为食邑,曰十投下,孛鲁居其首。

宋将李全益都,执元帅张琳楚州秋九月郡王带孙率兵围全于益都冬十二月孛鲁引兵入齐,先遣李喜孙招谕全,全欲降,部将田世荣等不从,杀喜孙。丁亥春三月,全突围欲走,邀击大败之,斩首七千余级,自相蹂践溺死不可胜计。夏四月,城中食尽,全降。诸将皆曰:「全势穷出降,非心服也,今若不诛,后必为患。」孛鲁曰:「不然,诛一人易耳。山东未降者尚多,全素得人心,杀之不足以立威,徒失民望。」表闻,诏孛鲁便宜处之。乃以全为山东淮南楚州行省郑衍德、田世荣副之,郡县闻风款附,山东悉平。

滕州尚为金守,诸将或言炎暑未可进攻,孛鲁曰:「主上亲督大军,平定西域数年,未闻当暑不战,我等安敢自逸乎!」遂促进兵。金兵出战,败之,斩三千余级,其余老幼开门出降,以州属石天禄。俾先锋元帅萧乃台统蒙古军屯济、兖,课课不花以兵三千屯潍、沂、莒,以备宋。千户按札统大军驻河北,备金。

九月,师还,至燕,猎于昌平,民持牛酒以献,却之。及还,赐馆人银数百两。闻太祖,趋赴北庭,哀毁遘疾。戊子夏五月,年三十二。至治元年,诏封纯诚开济保德辅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定。

子七人:长塔思,次速浑察,次霸都鲁,次伯亦难,次野蔑干,次野不干,次阿里乞失

塔思,一名查剌温,幼与常儿异,英才大略,绰有祖风。木华里常曰:「成吾志必此儿也。」及长,每语必先忠孝,曰:「大丈夫受天子厚恩,当效死行阵间,以图报称,安能委靡苟且目前,以隳先世勋业哉!」年十八袭爵,遂至云中。

庚寅秋九月,叛将武仙潞州太宗塔思救之,仙闻之,退军十余里。大兵未至,塔思率十余骑觇贼形势,仙恐有伏,不敢犯。塔思曰:「日暮矣,待明旦击之。」是夜五鼓,金将移剌蒲瓦来袭,我师与战不利,退守沁南。贼还攻潞州,城陷,主将任存死之。

冬十月,帝亲征,遣万户因只吉台与塔思复取潞州,仙夜遁,邀击之,斩首七千余级,以任存姪代领其众。十一月,帝攻凤翔,命塔思潼关以备金兵。河中自石天应死,复为金有。辛卯,帝亲攻拔之,金元帅完颜火燎遁,塔思追斩之。

壬辰春,睿宗与金兵相拒于汝、汉间,金步骑二十万,帝命塔思亲王按赤台、口温不花合军先进渡河,以为声援。至三峰山,与睿宗兵合,金兵成列,将战,会大雪,分兵四出,塔思冒矢石先挫其锋,诸军继进,大败金兵,擒移剌蒲瓦,完颜合达单骑走钧州,追斩之,遂拔钧州三月,帝北还,诏塔思忽都虎统兵,略定河南,诸郡皆降,惟汴京归德蔡州未下。塔思遣使请曰:「臣之祖父,佐兴大业,累著勋伐。臣袭世爵,曾无寸效,去岁复失利上党,罪当万死,愿分攻汴城一隅,以报陛下。」帝壮其言,命卜之,不利,乃止。

癸巳秋九月,从定宗于潜邸东征,擒金咸平宣抚完颜万奴辽东万奴乙亥岁率众保东海,至是平之。

甲午秋七月,朝行在所。时诸王大会,帝顾塔思曰:「先皇帝肇开大业,垂四十年。今中原、西夏高丽回鹘诸国皆已臣附,惟东南一隅,尚阻声教。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为何如?」群臣未对,塔思对曰:「臣家累世受恩,图报万一,正在今日。臣虽驽钝,愿仗天威,扫清淮、浙,何劳大驾亲临不测之地哉!」帝悦曰:「塔思虽年少,英风美绩,简在朕心,终能成我家大事矣。」赐黄金甲、玻璃带及良弓二十,命与王子曲出緫军南征。乙未冬,拔枣阳。曲出别徇襄、邓,塔思引兵攻郢。郢濒汉江,城坚兵精,且多战舰塔思命造木筏,遣汶上达鲁花赤拔都儿将死士五百,乘筏进击。引骑兵沿岸迎射,大破之,溺死者过半,余皆走郢,壁坚,不能下,俘生口、马牛数万而还。

丙申冬十月,复出邓州,遂至蕲、黄。蕲州遣使献金帛、牛酒犒师,请曰:「宋小国也,进贡大朝有年矣。惟王以生灵为念。」乃舍之。遂进拔符镇、六安县焦家寨。

丁酉秋九月,由八柳渡河,入汴京守臣刘甫置酒大庆殿。塔思曰:「此故金主所居,我人臣也,不可处此。」遂宴于甫家。冬十月,复与口温不花光州,主将黄舜卿降。口温不花别略黄州塔思大苏山斩首数千级,获生口、牛马以千数。戊戌春正月,至安庆府,官民皆遁于江东。至北峡关,宋汪统制率兵三千降,迁之尉氏。三月,朝行在所秋九月,帝宴群臣于行宫,塔思大醉。帝语侍臣曰:「塔思神已逝矣,其能久乎。」冬十二月,还云中。己亥春三月,年二十八。

硕笃儿幼,弟速浑察袭。硕笃儿既长,诏别赐民三千户为食邑,得建国王旗帜,降五品印一、七品印二,付其家臣,置官属如列侯故事。硕笃儿,子忽都华袭。忽都,子忽都帖木儿袭。忽都帖木儿,子宝哥袭。宝哥,子道童袭。

速浑察,性严厉,赏罚明信,人莫敢犯。与兄塔思太宗凤翔有功。将兵抵潼关,与金人战屡捷。既灭金,皇子阔出攻宋枣阳,入郢,速浑察皆与焉。

己亥塔思速浑察袭爵,即上京之西阿儿查秃置营,緫中都行省蒙古汉军。凡他行省监镇事,必先白之,定其可否,而后上闻。帝尝遣使至,见其威容凛然,倜傥有奇气,所部军士纪纲整肃,还朝以告。帝曰:「真木华黎家儿也。」他国使有至者,每见皆仓皇失次,不能措辞,必慰抚良久,始得尽其所欲言。左右或谏曰:「诸王百司既莫敢越,而复示之以威,使人怖畏,盍少加宽恕以待之。」速浑察曰:「尔言诚是也,然时有不同,宽猛各有所宜施。天下初附,民心未安,万一守者自纵,事变忽起,悔之晚矣。」寻延祐三年,赠宣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东平郡王,谥忠宣。

子四人:曰忽林池,袭王爵;曰乃燕;曰相威;曰撒蛮相威自有传。

乃燕,性谦和,好学,以贤能称。速浑察,宪宗择于诸子,命乃燕袭爵。乃燕力辞曰:「臣有兄忽林池当袭。」帝曰:「朕知之,然柔弱不能胜。」忽林池亦固让,乃燕顿首涕泣力辞,不得命,既而曰:「若然则王爵必不敢受,愿代臣兄行军国之事。」于是忽林池袭为国王,事无巨细,必与乃燕谋议,剖决精当,无所拥滞。

世祖在潜藩,常与论事。乃燕敷陈大义,又明习典故。世祖谓左右曰:「乃燕,后必可大用。」因号之曰薛禅,犹华言大贤也。乃燕虽居显要,而小心谨畏,每诲群从子弟曰:「先世从太祖皇帝出入矢石间,被坚执锐,斩将搴旗,勤劳四十余年,遂成功名。以故一家蒙恩深厚,可谓极矣。慎勿骄惰,以堕先王之名,尔曹戒之。」病卒。世祖闻之,为之悲悼。至正八年,赠中奉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鲁郡公。子二人:曰硕德,曰伯颜察儿

硕德,通敏有干才。世祖即位,入宿卫,典朝仪,后同知通政院事。尝言辽东斡拙、吉烈灭二种民数为寇,宜遣近臣谕之。帝方难其人,佥曰:「惟硕德元勋世胄,可使。」帝深然之,以问硕德。对曰:「先臣从太祖皇帝定天下,不辞险艰,以立勋业。陛下不以臣年少愚戆,愿请行。」帝大喜,赐御衣,锡燕以行。硕德至,集诸万户陈兵冲要,诘其渠魁诛之。胁从者皆降。帝大悦,赏赉有差。后从征乃颜及使西域,屡建殊勋。卒,赠推忠宣惠宁远功臣,谥忠敏,加赠资善大夫、岭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鲁郡公

霸突鲁,从世祖征伐,为先锋元帅,累立战功。世祖在潜邸,从容语霸突鲁曰:「今天下稍定,我欲劝主上驻驆回鹘,以休兵息民,何如?」对曰:「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觐。大王果欲经营天下,驻驆之所,非燕不可。」世祖怃然曰:「非卿言,我几失之。」

己未秋,命霸突鲁率诸军由蔡伐宋,且移檄谕宋沿边诸将,遂与世祖兵合而南,五战皆捷,遂渡大江,傅于鄂。会宪宗于蜀,阿里不哥搆乱和林世祖北还,留霸突鲁军务,以待命。世祖开平,即位,还定都于燕。尝曰:「朕居此以临天下,霸突鲁之力也。」师还,中统二年卒于军。大德八年追赠推诚宣力翊卫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武靖。夫人帖木伦,昭睿顺圣皇后同母兄也。

子四人:长安童,次定童,次霸都虎台;他姬子曰和童,袭国王安童别有传。

塔塔儿台孔温窟哇第三子带孙郡王之后。父曰忙哥,从宪宗征伐,累立战功。岁己未,攻合州,会宪宗,命塔塔儿台护灵驾赴北。会阿里不哥叛,拘留数日,逃归,追骑执以北还,将杀之,亲王阿速台、玉龙塔思曰:「塔塔儿台太师国王之裔,不可杀也。」遂获免。至元元年,从阿速台来归,世祖嘉之,授怀远大将军,佩金虎符世袭东平达鲁花赤。命宿卫士四十人,给驿送之官所。莅官一纪,镇静不扰,郓人赖之以安。卒年四十二,子四人。

只必,幼嗜读书,习翰墨。至元十四年东平,官少中大夫,多善政,以清白称。尝出家藏书二千余卷,置东平庙学,使学徒讲肄之。寻授嘉议大夫江南湖北道提刑按察使,改浙西大德四年入觐,赐金段十匹。明年春卒,年五十一。子三人,皆早丧。自只必除按察使,弟秃不申嗣其职。

秃不申,性淳靖,喜怒不形,知民疾苦,而能以善道之。旱尝致祷,即雨。岁饥,请于朝,发廪以赈之。睦同僚,兴学校。加太中大夫。士民刻石,纪其政绩云。卒年五十一。子五人:长不老赤,次塔实脱因,次阿鲁灰,次完者不花,次留住马。皆以次嗣为东平达鲁花赤

脱脱,祖嗣国王速浑察,沈深有智略。尝奉命征讨,所向克捷。父撒蛮,幼颖异,自襁褓时,世祖抚育之若子。尝挟之南征,同舟济大江,虑其有失,系之御榻。及长,尝侍左右,帝尝诏之曰:「男女异路,古制也,况掖庭乎。礼不可不肃,汝其司之。」既而近臣孛罗衔命遽出,行失其次。撒蛮怒其违礼,执而囚之别室。帝怪其久不至,询知其故,命释其罪。撒蛮因进曰:「令自陛下出,陛下乃自违之,何以责臣下乎?」帝曰:「卿言诚是也。」由是有意大任之。会以疾卒,不果,年仅一十有七。

脱脱幼既失怙,其母孛罗海笃意教之,孜孜若恐不及。稍长,直宿卫世祖复亲诲导,尤以嗜酒为戒。既冠,仪观甚伟。喜与儒士语,每闻一善言善行,若获拱璧,终身识之不忘。

至元二十四年,从征乃颜。帝驻驆于山巅,旌旗蔽野。鼓未作,候者报有隙可乘,脱脱即擐甲率家奴数十人疾驰击之。众皆披靡不敢前。帝望见之,大加嗟赏,遣使者劳之,且召还曰:「卿勿轻进,此寇易擒也。」视其刀已折,马已中箭矣。帝顾谓近臣曰:「撒蛮不幸早死,脱脱幼,朕抚而教之,常恐其不立,今能如此,撒蛮可谓有子矣。」遂亲解佩刀及所乘马赐之。由是深加器重,得预闻机密之事。

其后哈丹复为乱,成宗时在潜邸,督师往征之。脱脱引众率先跃马蹙之,其众大溃。脱脱马陷于淖泥中,哈丹兵复进挑战,脱脱阿老瓦丁奋戈冲击,遂大败之。

成宗即位,其宠顾为尤笃,常侍禁闼,出入惟谨,退语家人曰:「我昔亲承先帝训,饬令毋嗜饮,今未能绝也。岂有为人,知过而不能改者乎!自今以往,家人有以酒至吾前者,即痛惩之。」帝闻之,喜曰:「扎剌儿台如脱脱者无几,今能刚制于酒,真可大用矣。」即拜资德大夫上都留守、通政院使虎贲卫亲军都指挥使,政令严肃,克修其职。

三年,朝议以江浙行省地大人众,非世臣有重望者,不足以镇之。进拜荣禄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有旨,命中书祖道都门外以饯之。始至,严饬左右,毋预公家事,且戒其掾属曰:「仆从有私嘱者,慎勿听。若军民诸事,有关于利害者,则言之。当言而不言,尔之责也;言而不听,我之咎也。」闻者为之悚栗。

时朱清、张瑄以海运之故,致位参知政事,恃其势位,多行不法,恐事觉,以黄金五十两、珠三囊赂脱脱,求蔽其罪。脱脱大怒,系之有司,遣使者以闻。帝喜曰:「脱脱我家老臣之子孙,其志固宜与众人殊。」赐内府黄金五十两,命回使宠赉之。有豪民白昼杀人者,脱脱立命有司按法诛之,自是豪猾屏息,民赖以安。帝以浙民相安之久,未及召还,大德十一年,卒于位,年四十四。子朶儿只,别有传。

博尔术

博尔术阿儿剌氏。始祖孛端察儿,以才武雄朔方。父纳忽阿儿阑,与烈祖神元皇帝接境,敦睦邻好。博尔术志意沉雄,善战知兵,事太祖於潜邸,共履艰危,义均同气,征伐四出,无往不从。时诸部未宁,博尔术每警夜,帝寝必安枕。寓直于内,语及政要,或至达旦。君臣之契,犹鱼水也。

初,要儿斤部卒盗牧马,博尔术与往追之,时年十三,知众寡不敌,乃出奇从旁夹击之,盗舍所掠去。及战于大赤兀里,两军相接,下令殊死战,跬步勿退,博尔术系马于腰,跽而引满,分寸不离故处,太祖嘉其勇胆。又尝溃围于怯列太祖失马,博尔术拥帝累骑而驰,顿止中野,会天雨雪,失牙帐所在,卧草泽中,与木华黎张氊裘以蔽帝,通夕植立,足迹不移,及旦,雪深数尺,遂免于难。篾里期之战,亦以风雪迷阵,再入敌中,求太祖不见,急趋辎重,则帝已还卧憩车中,闻博尔术至,曰:「此天赞我也。」

丙寅岁,太祖即皇帝位,君臣之分益密,尝从容谓博尔术木华黎曰:「今国内平定,多汝等之力,我之与汝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汝等宜体此勿替。」遂以博尔术木华黎为左右万户,各以其属翊卫,位在诸将上。

皇子哈歹出镇西域,有旨从博尔术受教,博尔术教以人生经涉险阻,必获善地,所过无轻舍止。太祖皇子曰:「朕之教汝,亦不逾是。」未几,赐广平路户一万七千三百有奇为分地。以老病太祖痛悼之。大德五年,赠推忠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广平王,谥武忠。

孛栾台袭爵万户,赠推诚宣力保顺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广平王,谥忠定。孙玉昔帖木儿

玉昔帖木儿世祖时尝宠以不名,赐号月吕鲁那演,犹华言能官也。弱冠袭爵,统按台部众,器量宏达,莫测其际。世祖闻其贤,驿召赴阙,见其风骨庞厚,解御服银貂赐之。时重太官内膳之选,特命领其事。侍宴内殿,玉昔帖木儿起行酒,诏诸王妃皆为荅礼。

至元十二年,拜御史大夫。时江南既定,益封功臣后,遂赐全州清湘县户为分地。其在中台,务振宏纲,弗亲细故。兴利之臣欲援金旧制,并宪司入漕府;当政者又请以郡府之吏,互照宪司检底。玉昔帖木儿曰:「风宪所以戢奸,若是,有伤监临之体。」其议乃沮。遇事廷辩,吐辞鲠直,世祖每为之霁威。

至元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东鄙,世祖躬行天讨,命緫戎者先之。世祖至半道,玉昔帖木儿已退敌,僵尸覆野,数旬之间,三战三捷,获乃颜以献。诏选乘舆橐驼百蹄劳之。谢曰:「天威所临,犹风偃草,臣何力之有。」世祖还,留玉昔帖木儿勦其余党,乃执其酋金家奴以献,戮其同恶数人于军前。

明年,乃颜之遗孽哈丹秃鲁干复叛,再命出师,两与之遇,皆败之,追及两河,其众大衂,遂遁。时已盛冬,声言俟春方进,乃倍道兼行过黑龙江,捣其巢穴,杀戮殆尽,哈丹秃鲁干莫知所终,夷其城,抚其民而还。诏赐内府七宝冠带以旌之,加太傅开府仪同三司。申命御边杭海二十九年,加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宗王帅臣咸禀命焉。特赐步辇入内。位望之崇,廷臣无出其右。

三十年成宗以皇孙抚军北边,玉昔帖木儿辅行,请授皇孙以储闱旧玺,诏从之。

三十一年世祖,皇孙南还。宗室诸王会于上都。定策之际,玉昔帖木儿起谓晋王甘麻剌曰;「宫车晏驾,已逾三月,神器不可久虚,宗祧不可乏主。畴昔储闱符玺既有所归,王为宗盟之长,奚俟而不言。」甘麻剌遽曰:「皇帝践祚,愿北面事之。」于是宗亲大臣合辞劝进玉昔帖木儿复坐,曰:「大事已定,吾死且无憾。」皇孙遂即位。进秩太师,赐以尚方玉带宝服,还镇北边。

元贞元年冬,议边事入朝,两宫锡宴,如家人礼。赐其妻秃忽鲁宴服,及他珍宝。十一月,以疾大德五年,诏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依前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御史大夫追封广平王,谥曰贞宪

子三人:木剌忽,仍袭爵为万户;次脱怜;次脱脱哈,为御史大夫

博尔忽

博尔忽,许兀慎氏,事太祖第一千户,殁于敌。子脱欢袭职,从宪宗四征不庭,有拓地功。子失里门,镇徼外,从征六诏等城,亦殁于兵。

月赤察儿,性仁厚勤俭,事母以孝闻。资貌英伟,望之如神。世祖雅闻其贤,且闵其父之死,年十六召见。帝见其容止端重,奏对详明,喜而谓曰:「失烈门有子矣。」即命领四怯薛太官。至元十七年,长一怯薛明年诏曰:「月赤察儿秉心忠实,执事敬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晓畅朝章,言辄称旨,不可以其年少,而弗升其官。可代线真宣徽使。」

二十六年,帝讨叛者于杭海,众皆阵,月赤察儿奏曰:「丞相安童伯颜御史大夫月吕禄,皆已受命征战,三人者臣不可以后之。今勍贼逆命,敢御天戈,惟陛下怜臣,使臣一战。」帝曰:「乃祖博尔忽,佐我太祖,无征不在,无战不克,其功大矣。卿以为安童辈与尔家同功一体,各立战功,自耻不逮。然亲属櫜鞬,恭卫朝夕,尔功非小,何必身践行伍,手事斩馘,乃快尔心耶!」

二十七年桑哥既立尚书省,杀异己者,箝天下口,以刑爵为货。既而纪纲大紊。尚书平章政事也速荅儿,太官属也,潜以其事白月赤察儿,请奏劾之。桑哥伏诛,帝曰:「月赤察儿口伐大奸,发其蒙蔽。」乃以没入桑哥黄金四百两、白金三千五百两,及水田、水硙、别墅赏其清彊。

桑哥既败,帝以湖广行省西连番洞诸蛮,南接交趾岛夷,延袤数千里,其间土沃人稠,畬丁、溪子善惊好鬪,思得贤方伯往抚安之。月赤察儿哈剌哈孙荅剌罕以为行省平章政事,凡八年,威德交孚,洽于海外;入为丞相,天下称贤。世以月赤察儿为知人。

二十八年都水使者请凿渠西导白浮诸水,经都城中,东入潞河,则江淮之舟既达广济渠,可直泊于都城之汇。帝亟欲其成,又不欲役其细民,敕四怯薛人及诸府人专其役,度其高深,画地分赋之,刻日使毕工。月赤察儿率其属,著役者服,操畚锸,即所赋以倡,趋者云集,依刻而渠成,赐名曰通惠河,公私便之。帝语近臣曰:「是渠,非月赤察儿身率众手,成不速也。」

成宗即位,制曰:「月赤察儿,尽其诚力,深其谋议,抒忠于国,流惠于人,可加开府仪同三司太保录军国重事枢密宣徽使。」大德四年,拜太师

初,金山南北,叛王海都、笃娃据之,不奉正朔垂五十年,时入为寇。尝命亲王统左右部宗王诸帅,屯列大军,备其冲突。五年,朝议北师少怠,纪律不严,命月赤察儿晋王以督之。是年,海都、笃娃入寇。大军分为五队,月赤察儿将其一。锋既交,颇不利。月赤察儿怒,被甲持矛,身先陷阵,一军随之,出敌之背,五军合击,大败之。海都、笃娃遁去,月赤察儿罢兵归镇。厥后笃娃来请臣附。时武宗亦在军,月赤察儿遣使诣武宗及诸王将帅议,曰:「笃娃请降,为我大利,固当待命于上,然往返再阅月,必失事机。事机一失,为国大患,人民困于转输,将士疲于讨伐,无有已时矣。笃娃之妻,我弟马兀合剌之妹也,宜遣使报之,许其臣附。」众议皆以为允。既遣,始以事闻,帝曰:「月赤察儿深识机宜。」既而马兀合剌复命,由是叛人稍稍来归。

十年冬,叛王灭里铁木儿等屯于金山,武宗帅师出其不意,先逾金山,月赤察儿以诸军继往,压之以威,啖之以利,灭里铁木儿乃降。其部人惊溃,月赤察儿遣秃满铁木儿、察忽将万人深入,其部人亦降。察八儿者海都长子也,海都死,嗣领其众,至是掩取其部人,凡两部十余万口。至大元年月赤察儿遣使奏曰:「诸王秃苦灭本怀携贰,而察八儿游兵近境,叛党素无悛心,倘合谋致死,则垂成之功顾为国患。臣以为昔者笃娃先众请和,虽死,宜遣使安抚其子款彻,使不我异。又诸部既已归明,我之牧地不足,宜处诸降人于金山之阳,吾军屯田金山之北,军食既饶,又成重戍,就彼有谋,吾已捣其腹心矣。」奏入,帝曰:「是谋甚善,卿宜移军阿荅罕三撒海地。」月赤察儿既移军,察八儿、秃苦灭果欲奔款彻,不见纳,去留无所,遂相率来降,于是北边始宁。

帝诏月赤察儿曰:「卿之先世,佐我祖宗,常为大将,攻城战野,功烈甚著。卿乃国之元老,宣忠底绩,靖谧中外。朕入继大统,卿之谋猷居多。今立和林等处行中书省,以卿为右丞相,依前太师录军国重事,特封淇阳王,佩黄金印。宗藩将领,实瞻卿麾进退。其益懋乃德,悉乃心力,毋替所服。」四年月赤察儿入朝,帝宴于大明殿,眷礼优渥。寻以疾于第。诏赠宣忠安远佐运弼亮功臣,谥忠武。

塔察儿,一名倴盏,居官山伯祖父博尔忽,从太祖朔方,直宿卫火儿赤火儿赤者,佩櫜鞬侍左右者也。由是子孙世其职。博尔忽太祖平诸国,宣力为多,当时与木华黎等俱以功号四杰。搭察儿,其从孙也,骁勇善战,幼直宿卫

太祖平燕,睿宗监国,闻燕京盗贼恣意残杀,直指富庶之家,载运其物,有司不能禁。乃遣搭察儿、耶律楚材穷治其党,诛首恶十有六人,由是巨盗屏迹。

太宗伐金,搭察儿从师,授行省兵马都元帅,分宿卫与诸王军士俾统之,下河东诸州郡,济河破潼关,取陕洛。辛卯,从围河中府,拔之。壬辰,从渡白坡,时睿宗已自西和州入兴元,由武关出唐、邓,太宗睿宗与金兵相持久,乃遣使约期,会兵合进。即诏发诸军至钧州,连日大雪,睿宗与金人战于三峰山,大破之。诏搭察儿等进围汴城。金主即以兄子曹王讹可为质,太宗睿宗还河北。搭察儿复与金兵战于南薰门癸巳,金主迁蔡州,搭察儿复帅师围蔡。甲午,灭金,遂留镇抚中原,分兵屯大河之上,以遏宋兵。丙申,破宋光、息诸州,事闻于朝,以息州军民三千户赐之。戊戌卒。

别里虎䚟嗣为火儿赤。宪宗即位,岁壬子,袭父职,緫管四万户蒙古汉军,攻宋两淮,悉定边地。戊午,会师围宋襄阳,逼樊城,力战死之。

次曰宋都䚟至元七年,赐金虎符,袭蒙古军万户八年,悉兵再攻襄阳,围樊城,进战鄂、岳、汉阳江陵、归、峡诸州,皆有功。十二年,加昭毅大将军,受诏为隆兴出征都元帅,与李恒等长驱,而宋人莫当其锋,战胜攻取,望风迎降,尽平江西十一城,又徇岭南、广东。宋亡,还师,未及论功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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