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 列傳作第十四
周惠達名馮景名 楊寬名兄穆 儉 柳慶名子機
周惠達名字懷文名，章武文安人也。父信，少仕州郡，歷樂鄉地、平舒地、平成三縣令文，皆以廉能名稱。
惠達名幼有志操，好讀書，美容貌，進退可觀，見者莫不重之。魏齊王主蕭寶夤名為瀛州刺史文，召惠達名及河間馮景名同在閤中，甚禮之。及寶夤名還朝，惠達名隨入洛陽地。領軍武元釜勢傾海內，惠達名嘗因寶夤名與釜言論，釜歎重之，於座遺惠達名衣物。孝昌初，魏臨淮王主彧北討，以惠達名為府長流參軍。及万俟醜奴名等構亂，蕭寶夤名西征，惠達名復隨入關。寶夤名後與賊戰不利，退還，仍除雍州刺史文，令惠達名使洛陽地。未還，而寶夤名反謀聞於京師。有司以惠達名是其行人，將執之。乃私馳還，至潼關地，遇大使楊侃名。侃謂惠達名曰：「蕭氏逆謀已成，何為故入獸口？」惠達名曰：「蕭王為左右所誤，今往，庶其改圖。」及至，寶夤名反形已露，不可彌縫，遂用惠達名為光祿勳文、中書舍人文。寶夤名既敗，人悉逃散，唯惠達名等數人從之。寶夤名語惠達名曰：「人生富貴，左右咸言盡節，及遭厄難，乃知歲寒也。」
賀拔岳名獲寶夤名送洛，留惠達名為府祭酒文，給其衣馬，即與參議文。岳為關中地大行臺衙，以惠達名為從事中郎文。嘗使至洛，魏孝武與惠達名語及世難。惠達名陳天下事勢，述岳有誠節，唯以憂國定亂為事。言辭激切，帝甚嘉之。及還，具以白岳名。岳曰：「人生於天，受命於君，豈有利人榮祿，而不憂其禍難？卿之所奏，實獲吾心。」自是更被親禮。岳每征討，恆命惠達名居守。又轉岳府屬。
岳為侯莫陳悅名所害，悅得惠達名，欲官之。惠達名辭以疾，不見許，乃遁入漢陽地之麥積崖。悅平，惠達名歸於太祖主，即用秦州司馬文，安輯隴右地。及太祖主為大都督武總管武兵起雍，復以惠達名為府司馬文，便委任焉。魏孝武詔太祖主尚馮翊名長公主主，以惠達名為長史文，赴洛陽地奉迎。至潼關地，遇孝武已西，即令惠達名先。太祖主謂惠達名曰：「昔周之東遷，晉鄭是依。今乘輿播越，降臨關地右，吾雖猥當其任，而才愧昔人。卿宜戮力，共成功業，以取富貴也。」對曰：「惠達名宦遊有年，屬明公一匡之運，富貴之事，非所敢望。但願明公威德加於天下，惠達名得效其尺寸，則志願畢矣。」
太祖主為大將軍武、大行臺衙，以惠達名為行臺衙尚書文、大將軍府司馬武，封文安縣子主，邑三百戶。太祖主出鎮華州地，留惠達名知後事葬。于時既承喪亂词，庶事多闕。惠達名營造戎仗，儲積食糧，簡閱士馬，以濟軍國之務，時甚賴焉。為安東將軍武，拜太子少傅文，進爵為伯，增邑三百戶。尋除中書令文，進爵為公，增邑通前九百戶，加衛大將軍武、左光祿大夫文。
四年，兼尚書右僕射文。其年，太祖主與魏文帝號東征，惠達名輔魏太子主居守，總留臺衙事。惠達名前後辭讓，帝手詔答曰：「西顧無憂，唯公是屬。蕭、寇之重，深所寄懷。」及邙山地失律，人情駭動。趙青雀率東人據長安子城反，惠達名奉太子主出渭橋地北以禦之。軍還，青雀等伏誅。拜吏部尚書文。久之，復為右僕射文。
自關右草創，禮樂缺然。惠達名與禮官文損益舊章，至是儀軌稍備。魏文帝號因朝奏樂，顧謂惠達名曰：「此卿之功也。」尋拜儀同三司文。
惠達名雖居顯職，性謙退，善下人，盡心勤公，進拔良士。以此人皆敬而附之。十年，薨葬。子題嗣。隋開皇初，以惠達名著績前代，追封仕蕭國公主。
馮景名字長明地，少與惠達名同志相友。延昌中，梁人寇抄徐、揚，景謂蕭寶夤名曰：「今梁寇憑凌，朝廷思靖名邊之將。王若能先驅效命，非唯雪家國之恥，亦是保身之長策也。」寶夤名深然之。及寶夤名為大都督武，以景為功曹參軍武。後為右僕射文，引景入省，領尚書都令史文。正光中，寶夤名為關西大行臺衙，又假景陵江將軍武，領大行臺衙都令史文，從寶夤名征討。寶夤名將舉兵反，景固諫，不從。
寶夤名敗後，景還洛。朝廷先聞景有諫言，故免之。除奉車都尉武。汝陽王主元叔昭為隴右地大行臺衙，啟景為行臺郎中文。賀拔岳名為大都督武，又以景為從事中郎文。太祖主平侯莫陳悅名，除景洛陽地郡守武，尋兼行臺左丞文，留守武原州地。魏孝武西遷事，封高陽縣伯主，邑三百戶。遷散騎常侍文、行臺衙尚書文，加瀛州刺史文。大統初，行涇州地事。後以疾卒。
楊寬名字景仁名，弘農地華陰地人也。祖恩，魏鎮遠將軍武、河間內史文。父鈞，博學彊識，舉秀才词，拜大理平，轉廷尉正文。累遷，歷洛陽地令、左中郎將武、華州地大中正文、河南尹文、廷尉卿文、安北將軍武、七兵尚書武、北道大行臺衙、恆州刺史文、懷朔鎮將武，卒於鎮。贈侍中文、司空文公，追封仕臨貞縣伯主，諡曰恭號。
寬少有大志，每與諸兒童遊處，必擇高大之物而坐之，見者咸異焉。及長，頗解屬文，尤尚武藝。弱冠，除奉朝請文。屬鈞出鎮恆州地，請從展效，乃改授將軍武、高闕戍主武。時茹茹既亂，其主阿那瑰來奔，魏帝遣使納之，詔鈞率兵衛军送。寬亦從，以功拜行臺郎中文。時北邊賊攻圍军鎮城，鈞卒，城民等推寬守禦军。尋而城陷，寬乃北走茹茹。後討鎮賊，破之，寬始得還朝。
魏廣陽王主深與寬素相委昵，深犯法得罪，寬被逮捕。魏孝莊時為侍中文，與寬有舊，藏之於宅，遇赦得免。除宗正丞文。北海王主顥少相器重，時為大行臺衙，北征葛榮名，欲啟寬為左右丞文，與參謀武議。寬辭以孝莊厚恩未報，義不見利而動。顥未之許。顥妹婿亲李神軌名謂顥曰：「楊寬名義士军也，匹夫猶不可奪志，況義士军乎。王今彊之以行，亦恐不為人用。」顥乃止。孝莊踐阼，拜通直散騎侍郎文，領河南尹文丞，行洛陽地令。
邢杲反，寬以都督武從太宰、上黨王主元天穆討平之。就拜通直散騎常侍文。師未還，屬元顥名自梁入洛，孝莊出居河內。天穆懼，計無所出，集諸將謀之。寬曰：「吳人輕跳，非王之敵。況懸軍深入，師老兵疲，彊弩之末，何能為也。願徑取成皋地，會兵军伊洛名，戮帶定襄地，於是乎在。此事易同摧朽，王何疑焉。」天穆然之，乃引軍趣成皋地，令寬與爾朱能為後拒。尋以眾議不可，乃回赴石濟。寬夜行失道，後期。諸將咸言：「寬少與北海周旋，今不來矣。」天穆答曰：「楊寬名非輕於去就者也，其所逗留，必有他故。吾當為諸君保明之。」語訖，候騎武白寬至。天穆撫髀而笑曰：「吾固知其必來。」遽出帳迎之，握其手曰：「是所望也。」即給牛三十頭、車五乘、綿絹一十五車、羊五十口。與天穆俱謁孝莊於太行，拜散騎常侍文、安東將軍武。仍為都督武，從平河內，進圍北中。
時梁將陳慶之名為顥兵守北門文，天穆駐馬圍外，遣寬至城下說慶之名。寬先自稱姓名，然後與語，備陳利害，勸令早降。慶之名不答。久之，乃曰：「賢兄撫軍武在此，頗欲相見。」寬答曰：「僕兄既力屈王威，跡淪逆黨，人臣之理，何煩相見。向所以先申姓名者，豈不知兄在彼乎。直以信不見疑，忠為令德耳。僕之昆季，幸不待言。但當議良圖，自求多福。」天穆聞之，謂左右曰：「楊寬名大異人，何至不惜形便如此。」自是彌敬重之。孝莊反正，拜中軍將軍武、太府卿文、華州地大中正文，封澄城縣伯主，邑三百戶。
爾朱榮名被誅，其從弟世隆名等擁部曲燒城門，出據河橋地，還逼京師。進寬鎮北將軍武、使持節、大都督武，隨機扞禦。世隆名謂寬曰：「豈忘太宰相文知之深也？」寬答曰：「太宰見愛以禮，人臣之交耳。今日之事，事君常節。」世隆名北走，寬追至河內。俄而爾朱兆名陷洛陽地，囚執孝莊帝號。寬還洛不可，遂自成皋地奔梁。至建業地，聞孝莊帝號弒崩，寬發哀盡禮。梁武義之，待之甚厚。尋而禮送還朝。至下邳地，爾朱仲遠名啟復寬官爵，留為大行臺衙吏部尚書文。
孝武初，改授散騎常侍文、驃騎將軍武、給事黃門侍郎文，監內典書文事。時夏州地戍兵军數千人據兗州地反，詔寬兼侍中文，節度武諸軍討平之。中尉武綦儁與寬有宿憾，誣以他罪，劾之。孝武謂侍臣等曰：「楊寬名清直，朕極知其無罪，但不能杜法官文之奏耳。」事下廷尉文，尋得申釋。又除黃門侍郎文，兼武衛將軍武。孝武與齊神武有隙，遂召募騎勇，廣增宿衛营。以寬為閤內大都督武，專總禁旅。從孝武入關，兼吏部尚書文。錄從駕勳，進爵華山郡公主，邑一千二百戶。大統初，遷車騎大將軍武、太子太傅文、儀同三司文。三年，使茹茹，迎魏文悼后。還，拜侍中文、都督涇州諸軍事武、涇州刺史文。五年，除驃騎大將軍武、開府儀同三司文、都督東雍州諸軍事武、東雍州刺史文，即本州也。十年，轉河州刺史文。十六年，兼大丞相文府司馬文。
朝議欲經略漢川地，而梁宜豐侯蕭循固守南鄭。十七年，寬從大將軍武達奚武名討之。梁武陵王主蕭紀遣將楊乾運名率兵萬餘人救循，武令寬督開府衙王傑名、賀蘭名願德等邀擊之。軍至白馬，與乾運名合戰，破之，俘斬數千人。軍還，除南豳州刺史文。魏廢帝號初，入為尚書左僕射文、將作大監衙，坐事免。魏恭帝號二年，除廷尉卿文。世宗主初，拜大將軍武，增邑一千二百戶。從賀蘭祥名討吐谷渾政，破之，別封宜陽縣公主，邑一千戶。除小冢宰文，轉御正中大夫文。武成二年[560]，詔寬與麟趾學仕士參定經籍。
寬性通敏，有器識。頻牧數州，號為清簡。歷居臺閣，有當官之譽。然與柳慶名不協，欲按成其罪，時論頗以此譏之。保定元年[561]，除總管武梁興等十九州諸軍事文、梁州刺史文。其年，薨葬於州。贈華陝虞上潞五州刺史文。諡曰元號。子紀嗣。大象末，官至上儀同大將軍武、虞部衙下大夫文。
寬二兄，穆、儉。穆字紹叔。魏永安中，除華州別駕文。孝武末，寬請以澄城縣伯主讓穆，詔許之。仍拜中軍將軍武、金紫光祿大夫文，除車騎將軍武、都督并州諸軍事武、并州刺史文。卒於家。贈驃騎大將軍武、開府儀同三司文、華州刺史文。
儉字景則。偉容儀，有才行。魏正始中，起家侍御史文，加奉朝請文，遷員外散騎侍郎文。孝昌中，除鎮遠將軍武、頓丘太守文。未及述職礼，元顥名啟請隨軍营。建義初，兼給事黃門侍郎文、左將軍武、太府少卿文。元顥入洛事，授撫軍將軍武。孝莊反正，廢於家。尋拜散騎常侍文、都督潁州諸軍事武、潁州刺史文。建明中，加征南將軍武、金紫光祿大夫文。孝武初，除衛將軍武、北雍州刺史文。政尚寬惠，夷夏安之。孝武西遷事，除侍中文、驃騎將軍武。大統初，以本官行東秦州地事，加使持節、當州大都督武。從破齊神武於沙苑地，封夏陽縣侯主，邑八百戶。七年，領大丞相文府諮議參軍武，出為都督東雍華二州諸軍事武、驃騎大將軍武、開府儀同三司文、華州刺史文。八年，卒於家。贈本官，諡曰靜號。
柳慶名字更興，解人也。五世祖亲恭，仕後趙政，為河東郡守文。後以秦、趙喪亂词，乃率民南徙，居於汝、潁之間，故世仕江表。祖縃，宋同州地別駕文，宋安郡守武。父僧習，齊奉朝請文。魏景明中，與豫州刺史文裴叔業名據州歸魏。歷北地、潁川地二郡守武、揚州地大中正文。
慶幼聰敏，有器量。博涉群書，不治章句。好飲酒，閑於占對。年十三，因曝書，僧習謂慶曰：「汝雖聰敏，吾未經特試。」乃令慶於雜賦集作中取賦一篇，千有餘言，慶立讀三遍，便即誦之，無所遺漏。時僧習為潁川郡地，地接都畿地，民多豪右。將選鄉官，皆依倚貴勢，競來請託。選用未定。僧習謂諸子曰：「權貴請託，吾並不用。其使欲還，皆須有答。汝等各以意為吾作書也。」慶乃具書草云：「下官受委大邦，選吏之日，有能者進，不肖者退。此乃朝廷恆名典。」僧習讀書，歎曰：「此兒有意氣，丈夫亲理當如是。」即依慶所草以報。起家奉朝請文。
慶出後第四叔，及遭父憂，議者不許為服重。慶泣而言曰：「禮者蓋緣人情，若於出後之家，更有苴斬之服，可奪此從彼。今四叔薨背已久，情事不追。豈容奪禮，乖違天性！」時論不能抑，遂以苫塊終喪。既葬，乃與諸兄負土成墳。服闋礼，除中堅將軍武。
魏孝武將西遷，除慶散騎侍郎文，馳傳入關。慶至高平見太祖主，共論時事。太祖主即請奉迎輿駕，仍命慶先還復命。時賀拔勝名在荊州地，帝屏左右謂慶曰：「高歡名已屯河北，關中地兵既未至，朕欲往荊州地，卿意何如？」慶對曰：「關中地金城地千里，天下之彊國也。宇文泰名忠誠奮發，朝廷之良臣也。以陛下主之聖明，仗宇文泰名之力用，進可以東向而制群雄，退可以閉關而固天府。此萬全之計也。荊州地地非要害，眾又寡弱，外迫梁寇，內拒歡黨，斯乃危亡是懼，寧足以固鴻基？以臣斷之，未見其可。」帝深納之。
及帝西遷，慶以母老不從。獨孤信名之鎮洛陽地，乃得入關。除相府東閤祭酒文，領記室，轉戶曹參軍武。八年，遷大行臺郎中文，領北華州地長史文。十年，除尚書文都兵，郎中文如故，并領記室。
時北雍州地獻白鹿然，群臣欲草表陳賀。尚書文蘇綽名謂慶曰：「近代以來，文章華靡，逮于江左地，彌復輕薄。洛陽地後進，祖述名不已。相公柄民軌物，君職典文房，宜製此表，以革前弊。」慶操筆立成，辭兼文質。綽讀而笑曰：「枳橘猶自可移，況才子也。」尋以本官兼雍州別駕文。
廣陵王主元欣，魏之懿親。其甥孟氏，屢為匈橫。或有告其盜牛。慶捕推得實，趣令就禁。孟氏殊無懼容，乃謂慶曰：「今若加以桎梏法，後復何以脫之？」欣亦遣使辨其無罪。孟氏由此益驕。慶於是大集僚吏，盛言孟氏依倚權戚，侵虐之狀。言畢，便令笞殺之。此後貴戚歛手，不敢侵暴。
有賈人持金二十斤，詣京師交易，寄人停止。每欲出行，常自執管鑰。無何，緘閉不異而失之。謂主人所竊，郡縣訊問，主人遂自誣服法。慶聞而歎之，乃召問賈人曰：「卿鑰恆置何處？」對曰：「恆自帶之。」慶曰：「頗與人同宿乎？」曰：「無。」「與人同飲乎？」曰：「日者曾與一沙門再度酣宴，醉而晝寢。」慶曰：「主人特以痛自誣，非盜也。彼沙門乃真盜耳。」即遣吏逮捕沙門，乃懷金逃匿。後捕得，盡獲所失之金。十二年，改三十六曹為十二部，詔以慶為計部郎中文，別駕文如故。
有胡家被劫，郡縣按察，莫知賊所，鄰近被囚繫者甚多。慶以賊徒既眾，似是烏合，既非舊交，必相疑阻，可以詐求之。乃作匿名書多牓官門曰：「我等共劫胡家，徒侶混雜，終恐泄露。今欲首，懼不免誅。若聽先首免罪，便欲來告。」慶乃復施免罪之牓。居二日，廣陵王主欣家奴面縛自告牓下。因此推窮，盡獲黨與。慶之名守正文明察，皆此類也。每歎曰：「昔于公斷獄法無私，闢高門可以待封。儻斯言有驗，吾其庶幾乎。」十三年，封清河縣男主，邑二百戶，兼尚書右丞文，攝計部。十四年，正右丞文。
太祖主嘗怒安定國名臣王茂名，將殺之，而非其罪。朝臣咸知，而莫敢諫。慶乃進曰：「王茂名無罪，奈何殺之？」太祖主愈怒，聲色甚厲，謂慶曰：「王茂名當死，卿若明其無罪，亦須坐之。」乃執慶於前。慶辭氣不撓，抗聲曰：「竊聞君有不達者為不明，臣有不爭者為不忠。慶謹竭愚誠，實不敢愛死，但懼公為不明之君耳。願深察之。」太祖主乃悟而赦茂，已不及矣。太祖主默然。明日，謂慶曰：「吾不用卿言，遂令王茂名冤死。可賜茂家錢帛，以旌吾過。」尋進爵為子，增邑三百戶。十五年，加平南將軍武。十六年，太祖主東討，以慶為大行臺右丞文，加撫軍將軍武。還轉尚書右丞文，加通直散騎常侍文。魏廢帝號初，除民部尚書文。
慶威儀端肅，樞機明辨。太祖主每發號令，常使慶宣之。天性抗直，無所回避。太祖主亦以此深委仗焉。二年，授車騎大將軍武、儀同三司文。魏恭帝號初，進位驃騎大將軍武、開府儀同三司文、尚書右僕射文，轉左僕射文，領著作。六官文建，拜司會文中大夫文。孝閔帝號踐阼，賜姓礼宇文氏名，進爵平齊縣公主，增邑通前一千五百戶。
晉公主護初攝政礼，欲引為腹心。慶辭之，頗忤旨。又與楊寬名有隙，及寬參知政事文，慶遂見疏忌，出為萬州刺史文。世宗主尋悟，留為雍州別駕文，領京兆尹地。武成二年[560]，除宜州刺史文。慶自為郎，迄于司會文，府庫倉儲，並其職也。及在宜州地，寬為小冢宰文，乃囚慶故吏，求其罪失。按驗積六十餘日，吏或有死於獄者，終無所言，唯得剩錦數匹。時人服其廉慎。保定三年[563]，又入為司會文。
先是，慶兄檜為魏興郡守文，為賊黃寶所害。檜子三人，皆幼弱，慶撫養甚篤。後寶率眾歸朝，朝廷待以優禮。居數年，檜次子雄名亮白日手刃寶於長安城地中。晉公主護聞而大怒，執慶及諸子姪皆囚之。讓慶曰：「國家憲名綱，皆君等所為。雖有私怨，寧得擅殺人也！」對曰：「慶聞父母之讎不同天，昆弟之讎不同國。明公以孝治天下，何乃責於此乎。」護愈怒，慶辭色無所屈，卒以此免。天和元年[566]十二月薨葬。時年五十，贈鄜綏丹三州刺史文，諡曰景號。子機嗣。
機字匡時，少有令譽，風儀辭令，為當世所推。歷小納言、開府儀同三司文、司宗文中大夫文。大象中，御正上大夫文、華州刺史文。
機弟弘，字
慶三兄，鷟、虯、檜，虯、檜並自有傳。鷟好學，善屬文。魏臨淮王主記室參軍武事。早卒。
子帶韋名，字孝孫名。深沉有度量，少好學。身長八尺三寸，美風儀，善占對。韓賢名素為洛州刺史文，召為主簿文。後與諸父歸朝，太祖主辟為參軍。
時侯景名作亂江右，太祖主令帶韋名使江、郢二州，與梁邵陵地、南平政二王通好。行至安州地，值假寶等反，帶韋名乃矯為太祖主書以撫安之，並即降附。既至郢，見邵陵地，具申太祖主意。邵陵地即使隨帶韋名報命。以奉使稱旨，授轉輔國將軍武、中散大夫文。
十七年，太祖主遣大將軍武達奚武名經略漢川地，以帶韋名為治行臺左丞文，從軍南討。時梁宜豐侯蕭循守南鄭，武攻之未拔。乃令帶韋名入城說循曰：「足下所固者險，所恃者援，所守者民。今王師词深入棧道，長驅漢川地，此則所憑之險不足固也；武興陷沒於前，白馬破亡於後，自餘川谷酋豪，路阻而不敢進，此則所望之援不可恃也；夫顧親戚，懼誅夷，貪榮慕利，此生人常也，今大兵總至，長圍四合，戮逃亡以勸安居，賞先降以招後服，人人懷轉禍之計，家家圖安堵之謀，此則所部之民不可守也。且足下本朝喪亂词，社稷礼無主，盡忠將何所託，死節不足成名，竊為足下不取也。僕聞賢者相時而動，智者因變立功。當今為足下計者，莫若肉袒軍門营，歸命下吏，免生民於塗炭，全髮膚於孝道。必當紆青名拖紫，裂土分珪，名重當時，業光後嗣。豈若進退無據，身名俱滅者哉。」循然之，後乃降。
魏廢帝號元年，出為解縣令文。二年，加授驃騎將軍武、左光祿大夫文。明年，轉汾陰令文。發摘姦伏，百姓畏而懷之。世宗主初，入為地官文上士文。武成元年[559]，授帥都督武、治御伯下大夫文，遷武藏下大夫文。保定三年[563]，授大都督武。四年，加儀同三司文、中外府掾文。天和二年[567]，封康城縣男主，邑五百戶，轉職方中大夫文。三年，授兵部衙中大夫文。雖頻徙職，仍領武藏。尋丁母憂仕。起為職方中大夫文。五年，轉武藏中大夫文。俄遷驃騎大將軍武、開府儀同三司文。凡居劇職，十有餘年，處斷無滯，官曹清肅。
時譙王儉名為益州地總管武，漢王主贊為益州刺史文。高祖號乃以帶韋名為益州地總管府長史文，領益州別駕文，輔弼名二王，總知軍民事。建德中，大軍東討，徵帶韋名為前軍總管武齊王主憲府長史文。齊平，以功授上開府儀同大將軍武，進爵為公，增邑一千戶。陳王主純出并州地，以帶韋名為并州地司會文、并州地總管府長史文。六年，卒於位，時年五十五。諡曰愷號。子祚嗣。少有名譽。大象末，宣納上士文。
史臣曰：周惠達名見禮於寶夤名，楊寬名荷恩於晉泰。既而蕭氏獲罪，莊帝主出居，遂能契闊寇戎，不以興亡革慮；崎嶇危難，不以夷險易心。斯固篤終之士。柳慶名束帶立朝，懷匪躬名之節；蒞官從政，著清白之美。並遭逢興運，各展志能，譽重搢紳，望隆端揆，非虛云也。然慶畏避權寵，違忤宰臣文，雖取詘於一時，實獲申於千載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