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武帝召補鎮軍諮議參軍,以功封華容縣五等侯,累遷太尉左長史。從北征,前鋒已平洛陽,而未遣九錫,弘銜使還都諷朝廷。時劉穆之掌留任,而旨乃從北來,穆之愧懼發病,遂卒。宋國建,爲尚書僕射掌選,領彭城太守。奏彈世子左衛率謝靈運,爲軍人桂興淫其嬖妾,靈運殺興棄屍洪流,御史中丞王准之曾不彈舉。武帝答曰:「端右肅正風軌,誠副所期,自今以爲永制。」於是免靈運官。後遷江州刺史,省賦簡役,百姓安之。
少帝景平二年,徐羨之等謀廢立,召弘入朝。文帝即位,以定策安社稷,進位司空,封建安郡公,固辭見許。進號車騎大將軍,開府、刺史如故。徐羨之等以廢弒罪,將及誅,弘以非首謀,且弟曇首又爲上所親委。事將發,密使報弘。羨之既誅,遷侍中、司徒、揚州刺史、錄尚書事,給班劍三十人。上西征謝晦,與彭城王義康居守,入住中書下省,引隊仗出入,司徒府權置參軍。元嘉五年春,大旱,弘引咎遜位。先是彭城王義康爲荊州剌史,鎮江陵,平陸令河南成粲與弘書,誡以盈滿,兼陳彭城王宜入知朝政,竟陵、衡陽宜出據列藩。弘由是固自陳請。乃降爲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六年,弘又上表陳彭城王宜入輔,并求解州,義康由是代弘爲司徒,與之分錄。弘又辭分錄。弘博練政體,留心庶事,斟酌時宜,每存優允。與八座丞郎疏曰:「同伍犯法,無人士不罪之科,然每至詰謫,輒有請訴。若常垂恩宥,則法廢不行,依事糾責,則物以爲苦。恐宜更爲其制。」時議多不同,弘以爲:
謂之人士,便無庶人之坐;署爲庶人,輒受人士之罰,不其頗歟?謂人士可不受同伍之謫,取罪其奴客,庸何傷邪?無奴客,可令輸贖。有修身閭閻,與群小實隔,又或無奴僮,爲眾所明者,官長二千石便親臨列上,依事遣判。
文帝從弘議。弘又上言:「舊制,人年十三半役,十六全役。今四方無事,應存消息。請以十五至十六爲半丁,十七爲全丁。」從之。及弟曇首亡,文帝嗟悼不已,見弘流涕歔欷,弘斂容而已。既而彭城王義康言於帝曰:「曇首既爲家寶,又爲國器,弘情不稱,何也?」帝曰:「賢者意不可度。」其見體亮如此。
弘既人望所宗,造次必存禮法。凡動止施爲及書翰儀體,後人皆依放之,謂爲王太保家法。雖歷藩輔,而不營財利,薨亡之後,家無餘業。而輕率少威儀。客有疑其諱者,弘曰:「家諱與蘇子高同。」性褊隘,人有忤意,輒加詈辱。少嘗摴蒱公城子野舍,及後當權,有人就弘求縣。此人嘗以蒱戲得罪,弘詰之曰:「君得錢會戲,何用祿爲。」答曰:「不審公城子野何所在。」弘默然。自領選及當朝總錄,將加榮爵於人者,每先呵責譴辱之,然後施行;若美相盼接語欣歡者,必無所諧。人問其故,答曰:「王爵既加於人,又相撫勞,便成與主分功,此所謂姦以事君者也。若求者絕官敘之分,既無以爲惠,又不微借顏色,即大成怨府,亦鄙薄所不任。」問者悅伏。子錫嗣。
僧達幼聰敏,弘爲揚州時,僧達六七歲,遇有通訟者,竊覽其辭,謂爲有理。及大訟者亦進,弘意其小,留左右,僧達爲申理,闇誦不失一句。兄錫質訥乏風采。文帝聞僧達早慧,召見德陽殿,應對閑敏,上甚知之,妻以臨川王義慶女。
少好學,善屬文,爲太子舍人。坐屬疾而於揚列橋觀鬥鴨,爲有司所糾,原不問。性好鷹犬,與閭里少年相馳逐,又躬自屠牛。義慶聞之,令周旋沙門慧觀造而觀之,僧達陳書滿席,與論文義,慧觀酬答不暇,深相稱美。訴家貧求郡,文帝欲以爲秦郡。吏部郎庾仲文曰:「王弘子既不宜作秦郡,僧達亦不堪蒞人。」乃止。遷太子洗馬,母憂去職。
與兄錫不協。錫罷臨海郡還,送故及奉祿百萬以上,僧達一夕令奴輦取無餘。服闋,爲宣城太守。性好游獵,而山郡無事,僧達肆意馳騁,或五日三日方歸,受辭辯訟,多在獵所。人或逢,不識,問府君所在。僧達且曰:「在近。」其後徙義興。
及元凶弒立,孝武發尋陽,沈慶之謂人曰:「王僧達必來赴義。」人問其所以,慶之曰:「虜馬飲江,王出赴難,見其在先帝前,議論開張,執意明決,以此言之,其必至也。」僧達尋至,孝武即以爲長史。及即位,爲尚書右僕射。僧達自負才地,一二年間便望宰相。嘗答詔曰:「亡父亡祖,司徒司空。」其自負若此。
後爲護軍將軍,不得志,乃求徐州,上不許。固陳,乃以爲吳郡太守。時期歲五遷,彌不得意。吳郭西臺寺多富沙門,僧達求須不稱意,乃遣主簿顧曠率門義劫寺內沙門竺法瑤得數百萬。荊、江反叛,加僧達置佐領兵。臺符聽置千人,而輒立三十隊,隊八十人。立宅於吳,多役功力,坐免官。後孝武獨召見,傲然了不陳遜,唯張目而視。及出,帝歎曰:「王僧達非狂如何?乃戴面向天子。」後顏師伯詣之,僧達慨然曰:「大丈夫寧當玉碎,安可以沒沒求活。」師伯不答,逡巡便退。
初,僧達爲太子洗馬在東宮,愛念軍人朱靈寶,及出爲宣城,靈寶已長。僧達詐列死亡,寄宣城左永之籍,注以爲子,改名元序。啟文帝以爲武陵國典衛令,又以補竟陵國典書令,建平國中軍將軍。孝建元年,事發,又加禁錮。表謝言不能因依左右,傾意權貴。上愈怒。僧達族子確少美姿容,僧達與之私款。確叔父休爲永嘉太守,當將確之郡,僧達欲逼留之,確知其意,避不往。僧達潛於所住屋後作大阬,欲誘確來別,殺埋之。從弟僧虔知其謀,禁呵乃止。御史中丞劉瑀奏請收案,上不許。二年,除太常,意尤不悅。頃之,上表解職,文旨抑揚。侍中何偃以其言不遜,啟付南臺,又坐免官。
先是,何尚之致仕,復膺朝命,於宅設八關齋,大集朝士,自行香,次至僧達曰:「願郎且放鷹犬,勿復游獵。」僧達答曰:「家養一老狗,放無處去,已復還。」尚之失色。大明中,以歸順功,封寧陵縣五等侯,累遷中書令。黃門郎路瓊之,太后兄慶之孫也,宅與僧達門並。嘗盛車服詣僧達,僧達將獵,已改服。瓊之就坐,僧達了不與語,謂曰:「身昔門下騶人路慶之者,是君何親?」遂焚瓊之所坐床。太后怒,泣涕於帝曰:「我尚在而人陵之,我死後乞食矣。」帝曰:「瓊之年少,無事詣王僧達門,見辱乃其宜耳。僧達貴公子,豈可以此加罪乎?」太后又謂帝曰:「我終不與王僧達俱生。」先是,南彭城蕃縣人高闍、沙門釋曇標、道方等共相誑惑,自言有鬼神龍鳳之瑞,常聞簫鼓音,與秣陵人藍宏期等謀爲亂,又結殿中將軍苗乞食等起兵攻宮門。事發,凡黨與死者數十人。僧達屢經犯忤,上以爲終無悛心,因高闍事陷之,收付廷尉,於獄賜死。時年三十六。帝亦以爲恨,謂江夏王義恭曰:「王僧達遂不免死,追思太保餘烈,使人慨然。」於是詔太保華容文昭公門爵國姻,一不貶絕。
融字元長,少而神明警慧。母臨川太守謝惠宣女,性敦敏,教融書學。博涉有文才,從叔儉謂人曰:「此兒至四十,名位自然及祖。」舉秀才,累遷太子舍人。以父宦不通,弱年便欲紹興家業,啟齊武帝求自試,遷祕書丞。從叔儉初有儀同之授,贈儉詩及書,儉甚奇之,笑謂人曰:「穰侯印詎便可解。」歷丹陽丞,中書郎。
永明末,武帝欲北侵,使毛惠秀畫漢武北伐圖,融因此上疏,開張北侵之議。圖成,上置琅邪城射堂壁上,游幸輒觀焉。九年,芳林園禊宴,使融爲曲水詩序,當時稱之。上以融才辯,使兼主客,接魏使房景高、宋弁。弁見融年少,問:「主客年幾?」融曰:「五十之年,久踰其半。」景高又云:「在北聞主客曲水詩序勝延年,實願一見。」融乃示之。後日,宋弁於瑤池堂謂融曰:「昔觀相如封禪,以知漢武之德,今覽王生詩序,用見齊主之盛。」融曰:「皇家盛明,豈直比蹤漢武,更慚鄙製,無以遠匹相如。」上以魏所送馬不稱,使融問之曰:「秦西冀北,實多駿驥,而魏之良馬,乃駑不若,將旦旦信誓,有時而爽,駉駉之牧,遂不能嗣?」宋弁曰:「當是不習地土。」融曰:「周穆馬跡遍於天下,若騏騮之性,因地而遷,則造父之策,有時而躓。」弁曰:「王主客何爲勤勤於千里?」融曰:「卿國既異其優劣,聊復相訪,若千里斯至,聖上當駕鼓車。」弁曰:「向意既須,必不能駕鼓車也。」融曰:「買死馬之骨,亦以郭隗之故。」弁不能答。
融躁於名利,自恃人地,三十內望爲公輔。初爲司徒法曹,詣王僧祐,因遇沈昭略,未相識。昭略屢顧盼,謂主人曰:「是何年少?」融殊不平,謂曰:「僕出於扶桑,入於湯谷,照耀天下,誰云不知,而卿此問?」昭略云:「不知許事,且食蛤蜊。」融曰:「物以群分,方以類聚,君長東隅,居然應嗜此族。」其高自標置如此。
及魏軍動,竟陵王子良於東府募人,板融寧朔將軍、軍主。融文辭捷速,有所造作,援筆可待,子良特相友好。晚節大習騎馬,招集江西傖楚數百人,並有幹用,融特爲謀主。武帝病篤暫絕,子良在殿內,太孫未入,融戎服絳衫,於中書省閤口斷東宮仗不得進,欲矯詔立子良。詔草已立,上重蘇,朝事委西昌侯鸞。梁武謂范雲曰:「左手據天下圖,右手刎其喉,愚夫不爲。主上大漸,國家自有故事,道路籍籍,將有非常之舉,卿聞之乎?」雲不敢答。俄而帝崩,融乃處分以子良兵禁諸門,西昌侯聞,急馳到雲龍門,不得進,乃曰:「有敕召我。」仍排而入,奉太孫登殿,命左右扶出子良,指麾音響如鍾,殿內無不從命。融知不遂,乃釋服還省,歎曰:「公誤我。」
鬱林深怨融,即位十餘日,收下廷尉獄。使中丞孔珪倚爲奏曰:「融姿性剛險,立身浮競,動跡驚群,抗言異類。近塞外微塵,苦求將領,遂招納不逞,扇誘荒傖。狡弄威聲,專行權利,反覆唇齒之間,傾動頰舌之內,威福自己,無所忌憚,誹謗朝政,歷毀王公。謂己才流,無所推下,事暴遠近,使融依源據答。」融辭曰:「囚實頑蔽,觸行多愆。但夙忝門素,得奉教君子。爰自總髮,迄將立年,州閭鄉黨,見許愚慎。過蒙大行皇帝獎育之恩,又荷文皇帝識擢之重,司徒公賜預士林,安陸王曲垂盼接,前後陳伐虜之計,亦仰簡先朝。今段犬羊乍擾,令囚草撰符詔。及司徒宣敕招募,同例非一,實以戎事不小,不敢承教。續蒙軍號,賜使招集,銜敕而行,非敢虛扇。且『張弄威聲』,應有形跡。『專行權利』,又無贓賄。『反覆唇齒之間』,未審悉與誰言?『傾動頰舌之內』,不容都無主此。自上甘露頌及銀甕啟、三日詩序、接虜使語辭,竭思稱揚,得非誹謗。囚才分本劣,謬被策用,悚怍之情,夙宵兢惕,自循自省,並愧流言。伏惟明皇臨宇,普天蒙澤,戊寅赦恩,輕重必宥,百日曠期,始蒙旬日,一介罪身,獨嬰憲劾。」融被收,朋友部曲,參問北寺,相繼於道;請救於子良,子良不敢救;西昌侯固爭不得。詔於獄賜死,時年二十七。臨死歎曰:「我若不爲百歲老母,當吐一言。」融意欲指斥帝在東宮時過失也。
先是,太學生會稽魏準,以才學爲融所賞,既欲奉子良,而準鼓成其事。太學生虞羲、丘國賓竊相謂曰:「竟陵才弱,王中書無斷,敗在眼中矣。」及融誅,召準入舍人省詰問,遂懼而死,舉體皆青,時人以準膽破。融文集行於時。
微字景玄,弘弟光祿大夫孺之子也。少好學,善屬文,工書,兼解音律及醫方卜筮陰陽數術之事。宋文帝賜以名蓍。初爲始興王友,父憂去職。微素無宦情,服闋,除南平王鑠右軍諮議參軍,仍爲中書侍郎。時兄遠免官歷年,微歎曰:「我兄無事而屏廢,我何得而叼忝踰分?」文帝即以遠爲光祿勳。
微爲文好古,言頗抑揚,袁淑見之,謂爲訴屈。吏部尚書江湛舉微爲吏部郎,微確乎不拔。時論者或云微之見舉,廬江何偃亦參其議。偃慮爲微所咎,與之書自陳。微報書深言塵外之適。其從弟僧綽宣文帝旨使就職,因留之宿。微妙解天文,知當有大故,獨與僧綽仰視,謂曰:「此上不欺人,非智者其孰能免之。」遂辭不就。尋有元凶之變。
微常住門屋一間,尋書玩古,遂足不履地。終日端坐,床席皆生塵埃,唯當坐處獨凈。弟僧謙亦有才譽,爲太子舍人,遇疾,微躬自處療,而僧謙服藥失度,遂卒。深自咎恨,發病不復自療,哀痛僧謙不能已,以書告靈。僧謙卒後四旬而微終,遺令薄葬,不設轜旐鼓挽之屬,施五尺床爲靈,二宿便毀,以常所彈琴置床上,何長史偃來,以琴與之。無子,家人遵之。所著文集傳於世。贈秘書監。
雅好博古,善老、莊,不尚繁華。工草隸,善鼓琴,亭然獨立,不交當世。沛國劉瓛聞風而悅,上書薦之。爲著作佐郎,遷司空祭酒,謝病不與公卿游。齊高帝謂王儉曰:「卿從可謂朝隱。」答曰:「臣從非敢妄同高人,直是愛閑多病耳。」經贈儉詩云:「汝家在市門,我家在南郭;汝家饒賓侶,我家多鳥雀。」儉時聲高一代,賓客填門,僧祐不爲之屈,時人嘉之。
稍遷晉安王文學,而陳郡袁利爲友,時人以爲妙選。齊武帝數閱武,僧祐獻講武賦,王儉借觀不與。竟陵王子良聞其工琴,於座取琴進之,不從命。永明末,爲太子中舍人,在直屬疾,不待對人輒去。中丞沈約彈之云:「肆情運氣,不顧朝典,揚眉闊步,直轡高驅。」坐贖論。時何點、王思遠之徒請交,並不降意。自天子至于侯伯,未嘗與一人游。卒於黃門郎。子籍。
籍好學,有才氣,爲詩慕謝靈運。至其合也,殆無愧色。時人咸謂康樂之有王籍,如仲尼之有丘明,老聃之有嚴周。梁天監中,爲輕車湘東王諮議參軍,隨府會稽郡。至若邪溪賦詩云:「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劉孺見之,擊節不能已已。以公事免。
及爲中散大夫,彌忽忽不樂,乃至徒行市道,不擇交游。有時塗中見相識,輒以笠傘覆面。後爲作唐侯相,小邑寡事,彌不樂,不理縣事。人有訟者,鞭而遣之。未幾而卒。籍又甚工草書,筆勢遒放,蓋孔琳之流亞也。湘東王集其文爲十卷云。
瞻字思範,弘從孫也。祖柳字休季,位光祿大夫、東亭侯。父猷字世倫,位侍中、光祿大夫。瞻年六歲從師,時有伎經門過,同業皆出觀,瞻獨不視,習業如初。從父僧達聞而異之,謂其父猷曰:「大宗不衰,寄之此子。」年十二居父憂,以孝聞。服闋,襲封東亭侯。後頗好逸游,爲閭里患,以輕薄稱。及長,折節修士操,涉獵書記,善碁工射。
沖字長深,弘玄孫也。祖僧衍,位侍中。父茂璋字胤光,仕梁位給事黃門侍郎。沖母,梁武帝妹新安公主,卒於齊世。武帝深鍾愛沖,賜爵東安亭侯。累遷侍中,南郡太守。習於法令,政號平理,雖無赫赫之譽,久而見思。曉音樂,習歌舞,善與人交,貴游之中,聲名籍甚。
瑒字子瑛,沈靜有器局,美風儀。梁元帝時,位太子中庶子。陳武帝入輔,以爲司徒左長史。文帝即位,累遷太子中庶子、散騎常侍、侍中。父沖嘗爲瑒辭領中庶子,文帝顧沖曰:「所以久留瑒於承華,正欲使太子微有瑒風法耳。」
瑒弟瑜字子珪,亦知名。美容儀。年三十,官至侍中。永定元年使齊,以陳郡袁憲爲副。齊以王琳故,囚之。齊文宣每行,載死囚以從,齊人呼曰供御囚。每佗怒,則召殺之。瑜及憲並危殆者數矣,齊僕射楊遵彥每救護之。天嘉二年還朝,復爲侍中。卒,諡曰貞子。
論曰:語云「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晉自中原沸騰,介居江左,以一隅之地,抗衡上國,年移三百,蓋有憑焉。其初諺云:「王與馬,共天下。」蓋王氏人倫之盛,實始是矣。及夫休元弟兄,並舉棟梁之任,下逮世嗣,無虧文雅之風。其所以簪纓不替,豈徒然也。僧達猖狂成性,元長躁競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