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为中国患,尚矣。知其所以为患,则知其所以为利,因其患之不可测,而能先事而为之备,或后事而有其功,斯可谓善治水而能通其利者也。昔者,禹堙洪水,疏九河,陂九泽,以开万世之利。而周礼·地官之属,所载潴防沟遂之法甚详。当是之时,天下盖无适而非水利也。自先王疆理井田之制坏,而后水利之说兴。魏史起凿漳河,秦郑国引泾水,汉郑当时、王安世辈,或献议穿漕渠,或建策防水决,是数君子者,皆尝试其术而卒有成功,太史公河渠一书犹可考。自时厥后,凡好事喜功之徒,率多为兴利之言,而其患顾有不可胜言者矣。夫润下,水之性也,而欲为之防,以杀其怒,遏其冲,不亦甚难矣哉。惟能因其势而导之,可蓄则储水以备旱暵之灾,可泄则泻水以防水潦之溢,则水之患息,而于是盖有无穷之利焉。
元有天下,内立都水监,外设各处河渠司,以兴举水利、修理河隄为务。决双塔、白浮诸水为通惠河,以济漕运,而京师无转饷之劳。导浑河,疏滦水,而武清、平滦无垫溺之虞。浚冶河,障滹沱,而真定免决啮之患。开会通河于临清,以通南北之货。疏陕西之三白,以溉关中之田。泄江湖之淫潦,立捍海之横塘,而浙右之民得免于水患。当时之善言水利,如太史郭守敬等,盖亦未尝无其人焉。一代之事功,所以为不可泯也。今故著其开修之岁月、工役之次第,历叙其事而分纪之,作河渠志。
世祖至元二十八年,都水监郭守敬奉诏兴举水利,因建言:「疏凿通州至大都河,改引浑水溉田,于旧牐河踪迹导清水,上自昌平县白浮村引神山泉,西折南转,过双塔、榆河、一亩、玉泉诸水,至西水门入都城,南汇为积水潭,东南出文明门,东至通州高丽庄入白河。緫长一百六十四里一百四步。塞清水口一十二处,共长三百一十步。坝牐一十处,共二十座,节水以通漕运,诚为便益。」从之。首事于至元二十九年之春,告成于三十年之秋,赐名曰通惠。凡役军一万九千一百二十九,工匠五百四十二,水手三百一十九,没官囚隶百七十二,计二百八十五万工,用楮币百五十二万锭,粮三万八千七百石,木石等物称是。役兴之日,命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置牐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砖木,时人为之感服。船既通行,公私两便。先时通州至大都五十里,陆挽官粮,岁若干万,民不胜其悴,至是皆罢之。
其坝牐之名曰:广源牐;西城牐二,上牐在和义门外西北一里,下牐在和义水门西三步;海子牐,在都城内;文明牐二,上牐在丽正门外水门东南,下牐在文明门西南一里;魏村牐二,上牐在文明门东南一里,下牐西至上牐一里;籍东牐二,在都城东南王家庄;郊亭牐二,在都城东南二十五里银王庄;通州牐二,上牐在通州西门外,下牐在通州南门外;杨尹牐二,在都城东南三十里;朝宗牐二,上牐在万亿库南百步,下牐去上牐百步。
成宗元贞元年四月,中书省臣言:「新开运河牐,宜用军一千五百,以守护兼巡防往来船内奸宄之人。」从之。七月,工部言:「通惠河创造牐坝,所费不赀,虽已成功,全藉主守之人,上下照略修治,今拟设提领三员,管领人夫,专一巡护,降印给俸。其西城牐改名会川,海子牐改名澄清,文明牐仍用旧名,魏村牐改名惠和,籍东牐改名庆丰,郊亭牐改名平津,通州牐改名通流,河门牐改名广利,杨尹牐改名溥济。」武宗至大四年六月,省臣言:「通州至大都运粮河牐,始务速成,故皆用木,岁久木朽,一旦俱败,然后致力,将见不胜其劳。今为永固计,宜用砖石,以次修治。」从之。后至泰定四年,始修完焉。
文宗天历三年三月,中书省臣言:「世祖时开挑通惠河,安置闸座,全藉上源白浮、一亩等泉之水以通漕运。今各枝及诸寺观权势,私决隄堰,浇灌稻田、水碾、园圃,致河浅妨漕事,乞禁之。」奉旨:白浮、瓮山直抵大都运粮河隄堰泉水,诸人毋挟势偷决,大司农司、都水监可严禁之。
成宗大德六年三月,京畿漕运司言:「岁漕米百万,全藉船坝夫力。自冰开发运至河冻时止,计二百四十日,日运粮四千六百余石,所辖船夫一千三百余人,坝夫七百三十,占役俱尽,昼夜不息。今岁水涨,冲决坝隄六十余处,虽已修毕,恐霖雨冲圮,走泄运水,以此点视河隄浅涩低薄去处,请加修理。」自五月四日入役,六月十二日毕。深沟坝九岁,计一万五千一百五十三工。王村坝二处,计七百十三工。郑村坝一处,计一千一百二十五工。西阳坝三处,计一千二百六十二工。郭村坝三处,计一千九百八十七工。千斯坝下一处,计一万工。緫用工三万二百四十。
至元二十九年二月,中书右丞马速忽等言:「金水河所经运石大河及高良河、西河俱有跨河跳槽,今已损坏,请新之。」是年六月兴工,明年二月工毕。至大四年七月,奉旨引金水河水注之光天殿西花园石山前旧池,置牐四以节水。闰七月兴工,九月成,凡役夫匠二十九,为工二千七百二十三,除妨工,实役六十五日。
至治三年三月,大都河道提举司言:「海子南岸东西道路,当两城要冲,金水河浸润于其上,海子风浪冲啮于其下,且道狭,不时溃陷泥泞,车马艰于往来,如以石砌之,实永久之计也。」泰定元年四月,工部应副工物,七月兴工,八月工毕,凡用夫匠二百八十七人。
至元三年四月六日,巡河官言:「双塔河时将泛溢,不早为备,恐至溃决,临期卒难措手。乃计会闭水口工物,开申都水监,创开双塔河,未及坚久。今已及水涨之时,倘或决坏,走泄水势,误运船不便。」省准制国用司给所需,都水监差夫修治焉。凡合闭水口五处,用工二千一百五十五。
太宗七年岁乙未八月敕:「近刘冲禄言:『率水工二百余人,已依期筑闭卢沟河元破牙梳口,若不修隄固护,恐不时涨水冲坏,或贪利之人盗决溉灌,请令禁之。』刘冲禄可就主领,毋致冲塌盗决。犯者以违制论,徒二年,决杖七十。如遇修筑时,所用丁夫器具,应差处调发之。其旧有水手人夫内,五十人差官存留不妨。已委管领,常切巡视体究,岁一交番,所司有不应副者罪之。」
成宗大德七年六月,瓮山等处看牐提领言:「自闰五月二十九日始,昼夜雨不止,六月九日夜半,山水暴涨,漫流隄上,冲决水口。」于是都水监委官督军夫,自九月二十一日入役,至是月终辍工,实役军夫九百九十三人。十一年三月,都水监言:「巡视白浮瓮山河隄,崩三十余里,宜编荆笆为水口,以泄水势。」计修笆口十一处,四月兴工,十月工毕。
仁宗皇庆元年正月,都水监言:「白浮瓮山隄,多低薄崩陷处,宜修治。」来春二月入役,八月修完,緫修长三十七里二百十五步,计七万三千七百七十三工。延祐元年四月,都水监言:「自白浮瓮山下至广源牐隄堰,多淤淀浅塞,源泉微细,不能通流,拟疏涤。」由是会计工程,差军千人疏治。
至大二年十月,浑河水决左都威卫营西大隄,泛溢南流,没左右二翊及后卫屯田麦,由是左都威卫言:「十月五日,水决武清县王甫村隄,阔五十余步,深五尺许,水西南漫平地流,环圆营仓局,水不没者无几。恐来春冰消,夏雨水作,冲决成渠,军民被害,或迁置营司,或多差军民修塞,庶免垫溺。」三年二月十二日,省准下左右翊及后卫、大都路委官督工修治,至五月二十日工毕。
皇庆元年二月十七日,东安州言:「浑河水溢,决黄埚隄一十七所。」都水监计工物移文工部。二十七日,枢密知院塔失帖木儿奏:「左卫言浑河决隄口二处,屯田浸不耕种,已发军五百修治。臣等议,治水有司职耳,宜令中书戒所属用心修治。」从之。七月,省委工部员外郎张彬言:「巡视浑河,六月三十日霖雨,水涨及丈余,决隄口二百余步,漂民庐,没禾稼,乞委官修治,发民丁刈杂草兴筑。」
延祐元年六月十七日,左卫言:「六月十四日,浑河决武清县刘家庄隄口,差军七百与东安州民夫协力同修之。」三年三月,省议:「浑河决隄堰,没田禾,军民蒙害,既已奏闻。差官相视,上自石径山金口,下至武清县界旧隄,长计三百四十八里,中间因旧修筑者大小四十七处,涨水所害合修补者一十九处,无隄创修者八处,宜疏通者二处,计工三十八万一百,役军夫三万五千,九十六日可毕。如通筑则役大难成,就令分作三年为之,省院差官先发军民夫匠万人,兴工以修其要处。」是月二十日,枢府奏拨军三千,委中卫佥事督修治之。七年五月,营田提举司言:「去岁十二月二十一日,屯户巡视广武屯北浑河隄二百余步将崩,恐春首土解水涨,浸没为患,乞修治。」都水监委濠寨,会营田提举司官、武清县官,督夫修完广武屯北陷薄隄一处,计二千五百工;永兴屯北隄低薄一处,计四千一百六十六工;落○村西冲圮一处,计三千七百三十三工;永兴屯北崩圮一处,计六千五百十八工;北王村庄西河东岸至白坟儿,南至韩村西道口,计六千九十三工;刘邢庄西河东岸北至宝僧百户屯,南至白坟儿,计三万七百十二工。緫用工五万三千七百二十二。
至元三十年九月,漕司言:「通州运粮河全仰白、榆、浑三河之水,合流名曰潞河,舟楫之行有年矣。今岁新开牐河,分引浑、榆二河上源之水,故自李二寺至通州三十余里,河道浅涩。今春夏天旱,有止深二尺处,粮船不通,改用小料船搬载,淹延岁月,致亏粮数。先是,都水监相视白河,自东岸吴家庄前,就大河西南,斜开小河二里许,引榆河合流至深沟坝下,以通漕舟。今丈量,自深沟、榆河上湾,至吴家庄龙王庙前白河,西南至坝河八百步。及巡视,知榆河上源筑闭,其水尽趋通惠河,止有白佛、灵沟、一子母三小河水入榆河,泉脉微,不能胜舟。拟自吴家庄就龙王庙前闭白河,于西南开小渠,引水自坝河上湾入榆河,庶可漕运。又深沟乐岁五仓,积贮新旧粮七十余万石,站车挽运艰缓,由是访视通州城北通惠河积水,至深沟村西水渠,去乐岁、广储等仓甚近,拟自积水处由旧渠北开四百步,至乐岁仓西北,以小料船运载甚便。」都省准焉。通惠河自通州城北,至乐岁西北,水陆共长五百步,计役八万六百五十工。
大德二年五月,中书省劄付都水监:运粮河隄自杨村至河西务三十五岁,用苇一万九千一百四十束,军夫二千六百四十九名,度三十日毕。于是本监分官率濠寨至杨村历视坏隄,督巡河夫修理,以霖雨水溢,故工役倍元料,自寺洵口北至蔡村、清口、孙家务、辛庄、河西务隄,就用元料苇草,修补卑薄,创筑月隄,颇有成功。其杨村两岸相对出水河口四处,苇草不敷,就令军夫采刈,至九月住役。杨村河上接通惠诸河,下通滹沱入江淮,使官民舟楫直达都邑,利国便民。奈杨村隄岸,随修随圮,盖为用力不固,徒烦工役,其未修者,候来春水涸土干,调军夫修治。
延祐六年十月,省臣言:「漕运粮储及南来诸物商贾舟楫,皆由直沽达通惠河,今岸崩泥浅,不早疏浚,有碍舟行,必致物价翔涌。都水监职专水利,宜分官一员,以时巡视,遇有颓圮浅涩,随宜修筑,如工力不敷,有司差夫助役,怠事者究治。」从之。
至治元年正月十一日,漕司言:「夏运海粮一百八十九万余石,转漕往返,全藉河道通便,今小直沽汊河口潮汐往来,淤泥壅积七十余处,漕运不能通行,宜移文都水监疏涤。」工部议:「时农作方兴,兼民多艰食,若不差军助役,民力有所不逮。」枢密院言:「军人不敷。」省议:「若差民丁,方今东作之时,恐妨岁事。其令大都募民夫三千,日给佣钞一两、糙粳米一升,委正官提调,验日支给,令都水监暨漕司官同督其事。」四月十一日入役,五月十日工毕。
泰定元年二月,枢府臣奏:「临清万户府言,至治元年霖雨,决坏运粮河岸,宜差军修筑。臣等议,诚利益事,令本府差军三百执役。」从之。三年三月,都水监言:「河西务菜市湾水势冲啮,与仓相近,将来为患,宜于刘二緫管营相对河东岸,截河筑隄,改水道与旧河合,可杜后患。」四年正月,省臣奏准,枢府差军五千,大都路募夫五千人,日支糙米五升、中统钞一两,本监工部委官与前卫董指挥同监役,是年三月十八日兴工,六月十一日工毕。
致和元年六月六日,临清御河万户府言:「泰定四年八月二日,河溢,坏营北门隄约五十步,漂旧桩木百余,崩圮犹未已。」工部议:「河岸崩摧,理宜修治,既都水监会计工物,各处支给,其役夫三千人,若拟差民,方春恐妨农务,宜移文枢密院拨军。」省准修旧隄岸,展阔新河口东岸,计工五万九千九百三十七,用军三千、木匠十人。
天历二年三月,漕司言:「元开刘二緫管营相对河,比旧河运粮迂远,乞委官相视,复开旧河便。」四月九日,奏准,差军七千,委兵部员外郎邓衡、都水监丞阿里、漕使太不花等督工修浚。后以冬寒,候冻解兴役。三年,工部移文大都,于近甸募民夫三千,日支糙粳米三升、中统钞一两,兵部改委辛侍郎暨元委官修辟。
至元三年七月六日,都水监言:「运河二千余里,漕公私物货,为利甚大。自兵兴以来,失于修治,清州之南,景州之北,颓阙岸口三十余处,淤塞河流十五里。至癸巳年,朝廷役夫四千,修筑浚涤,乃复行舟。今又三十余年,无官主领。沧州地分,水面高于平地,全藉隄堰防护。其园圃之家掘隄作井,深至丈余,或二丈,引水以溉蔬花。复有濒河人民就隄取土,渐至阙破,走泄水势,不惟涩行舟,妨运粮,或致漂民居,没禾稼。其长芦以北,索家马头之南,水内暗藏桩橛,破舟船,坏粮物。」部议以滨河州县佐贰之官兼河防事,于各地分巡视,如有阙破,即率众修治,拔去桩橛,仍禁园圃之家毋穿隄作井,栽树取土。都省准议。七年,省臣言:「御河水泛武清县,计疏浚役夫一十,工八十日可毕。」从之。
至大元年六月二十九日,左翼屯田万户府呈:「五月十八日申时,水决会川县孙家口岸约二十余步,南流灌本管屯田,已移文河间路、武清县、清州有司,多发丁夫,管领修治。」由是枢密院檄河间路、左翊屯田万户府,差军并工筑塞。十月,大名路濬州言:「七月十一日连雨至十七日,清、石二河水溢李家道,东南横流。询社长高良辈,称水源自卫辉路汲县东北,连本州淇门西旧黑荡泊,溢流出岸,漫黄河古隄,东北流入本州齐贾泊,复入御河,漂及门民舍。窃计今岁水势逆行,及下流漳水涨溢,遏绝不能通,以致若此,实非人力可胜。又西关水手佐聚称,七月十二日卯时,御河水骤涨三尺,十八日复添四尺,其水逆流,明是下流涨水壅逆,拟差官巡治。」
延祐三年七月,沧州言:「清池县民告,往年景州吴桥县诸处御河水溢,冲决隄岸,万户千奴为恐伤其屯田,差军筑塞旧泄水郎儿口,故水无所泄,浸民庐及已熟田数万顷,乞遣官疏辟,引水入海。及七月四日,决吴桥县柳斜口东岸三十余步,千户移僧又遣军闭塞郎儿口,水壅不得泄,必致漂荡张管、许河、孟村三十余村黍谷庐舍,故本州摘官相视,移文约会开辟,不从。」四年五月,都水监遣官与河间路官相视元塞郎儿口,东西长二十五步,南北阔二十尺,及隄南高一丈四尺,北高二丈余,复按视郎儿口下流故河,至沧州约三十余里,上下古迹宽阔,及减水故道,名曰盘河。今为开辟郎儿口,增濬故河,决积水,由沧州城北达滹沱河,以入于海。
至元二十八年八月,省臣奏:「姚演言,奉敕疏濬滦河,漕运上都,乞应副沿河盖露囷工匠什物,仍预备来岁所用漕船五百艘,水手一万,牵船夫二万四千。臣等集议,近岁东南荒歉,民力凋弊,造舟调夫,其事非轻,一时并行,必致重困。请先造舟十艘,量拨水手试行之,如果便,续增益。」制可其奏,先以五十艘行之,仍选能人同事。
大德五年八月十三日,平滦路言:「六月九日霖雨,至十五日夜,滦河与淝、洳三河并溢,冲圮城东西二处旧护城隄、东西南三面城墙,横流入城,漂郭外三关濒河及在城官民屋庐粮物,没田苗,溺人畜,死者甚众,而雨犹不止。至二十四日夜,滦、漆、淝、洳诸河水复涨入城,余屋漂荡殆尽。」乃委吏部马员外同都水监官修之。东西二隄,计用工三十一万一千五十,钞八千八十七锭十五两,糙粳米三千一百一十石五斗,桩木等价钞二百七十四锭二十六两四钱。
延祐四年六月十六日,上都留守司言:「正月一日,城南御河西北岸为水冲啮,渐至颓圮,若不修治,恐来春水泛涨,漂没民居。又开平县言,四月二十六日霖雨,至二十八日夜,东关滦河水涨,冲损北岸,宜拟修筑。本司议,即目仲夏霖雨,其水复溢,必大为害。乃委官督夫匠兴役。开平发民夫,幼小不任役,请调军供作,庶可速成。」五月二十一日,留守司言:「滦河水涨决隄,计修筑用军六百,宜令枢密院差调,官给其食。」制曰:「今维其时,移文枢密院发军速为之。」虎贲司发军三百治焉。
泰定二年三月十三日,永平路屯田緫管府言:「国家经费咸出于民,民之所生,无过农作。本屯辟田收粮,以供亿内府之用,不为不重。访马城东北五里许张家庄龙湾头,在昔有司差夫筑隄,以防滦水,西南连清水河,至公安桥,皆本屯地分。去岁霖雨,水溢,冲荡皆尽,浸死屯民田苗,终岁无收。方今农隙,若不预修,必致为害。」工部移文都水监,差濠寨洎本屯官及滦州官亲诣相视,督令有司差夫补筑。三年五月十日,上都留守司及本路緫管府言:「巡视大西关南马市口滦河递北隄,侵啮渐崩,不预治,恐夏霖雨水泛,贻害居民。」于是送都城所丈量,计用物修治,工部移文上都分部施行。七月二日,右丞相塔失帖木儿等奏:「斡耳朵思住冬营盘,为滦河走凌河水冲坏,将筑护水隄,宜令枢密院发军千二百人以供役。」从之。枢密院请遣军千二百人。
泰定三年三月,都水监言:「河间路水患,古俭河,自北门外始,依旧疏通,至大成县界,以泄上源水势,引入盐河;古陈玉带河,自军司口浚治,至雄州归信县界,以导淀泺积潦,注之易河;黄龙港,自锁井口开凿,至文安县玳瑁口,以通泺水,经火烧淀,转流入海。计河宜疏者三十处,緫役夫三万,三十日可毕。」是月省臣奏准,遣断事官定住,同元委都水孙监丞洎本处有司官,于旁近州县发丁夫三万,日给钞一两、米一升,先诣古陈玉带河。寻以岁旱民饥,役兴人劳罢,候年登为之。
皇庆元年七月二日,真定路言:「龙花、判官庄诸处坏隄,计工物,申请省委都水监及本路官,自平山县西北,历视滹沱、冶河合流,急注真定西南关,由是再议,照冶河故道,自平山县西北河内,改修滚水石隄,下修龙塘隄,东南至水碾村,改引河道一里,蒲吾桥西,改辟河道一里。上至平山县西北,下至宁晋县,疏其淤淀,筑隄分其上源入旧河,以杀其势。复在程同、程章二石桥阻咽水势,拟开减水月河二道,可久且便。下相栾城县,南视赵州宁晋县,诸河北之下源,地形低下,恐水泛,经栾城、赵州,坏石桥,阻河流为害。由是议于栾城县北,圣母堂东冶河东岸,开减水河,可去真定之患。」省准,于二年二月,都水监委官与本路及廉访司官,同诣平山县相视,会计修治,緫计冶河,始自平山县北关西龙神庙北独石,通长五千八百六步,共役夫五千,为工十八万八百七,无风雨妨工,三十六日可毕。
延祐七年十一月,真定路言:「真定县城南滹沱河,北决隄,寖近城,每岁修筑。闻其源本微,与冶河不相通,后二水合,其势遂猛,屡坏金大隄为患。本路达鲁花赤哈散于至元三十年言,准引辟冶河自作一流,滹沱河水十退三四。至大元年七月,水漂南关百余家,淤塞冶河口,其水复滹河。自后岁有溃决之患,略举大德十年至皇庆元年,节次修隄,用卷扫苇草二百余万,官给夫粮备佣直百余万锭。及延祐元年三月至五月,修隄二百七十余步,其明堂、判官、勉村三处,就用桥木为桩,征夫五百余人,执役月余不能毕。近年米价翔贵,民匮于食,有丁者正身应役,单丁者必须募人,人日佣直不下三五贯,前工未毕,后役迭至。至七月八日,又冲塌李玉飞等庄及木方、胡营等村三处隄,长一千二百四十步,申请委官相视,差夫筑月隄。延祐二年,本路前緫管马思忽尝辟冶河,已复湮塞。今岁霖雨,水溢北岸数处,浸没田禾。其河元经康家庄村南流,不记岁月,徙于村北。数年修筑,皆于隄北取土,故南高北低,水愈就下侵啮。西至木方村,东至护城隄,数约二千余步,比来春,必须修治。用桩梢筑土隄,亦非永久之计。若濬木方村南旧湮枯河,引水南流,牐闭北岸河口,于南岸取土筑隄,下至合头村北与本河合。如此去城稍远,庶可无患。」都水监差官相视,截河筑隄,阔千余步,新开古岸,止阔六十步,恐不能制御千步之势。若于北岸阙破低薄处,比元料,增夫力,苇草卷扫补筑,便计苇草丁夫,若令责办民间,缘今岁旱涝相仍,民食匮乏,拟均料各州县上中户,价钱及食米于官钱内支给。限二月二十日兴工,役夫五千,为工十六万七百一十九,度三十二日可毕。緫计补筑滹沱河北岸防水隄十处,长一千九百一十步,高阔不一,计三百四十万七千七百五十尺,用推扫梯二十五,每梯用大檩三、小檩三,计大小檩一百五十,草三十五万八百束,苇二十八万六百四十束,梢柴七千二百束。
至治元年三月,真定路言:「真定县滹沱河,每遇水泛,冲隄岸,浸没民田,已差募丁夫修筑,与廉访司官相视讲究,如将木方村南旧堙河道疏辟,导水东南行,牐闭北岸,却于河南取土,修筑至合头村,合入本河,似望可以民安。」都水监与真定路官相视议:「夫治水者,行其所无事,盖以顺其性也。牐闭滹沱河口,截河筑隄一千余步,开掘故河老岸,阔六十步,长三十余里,改水东南行流,霖雨之时,水拍两岸,截河隄堰,阻逆水性,新开故河,止阔六十步,焉能吞授千步之势?上咽下滞,必致溃决,徒糜官钱,空劳民力。若顺其自然,将河北岸旧隄比之元料,增添工物,如法卷扫,坚固修筑,诚为官民便益。」省准补筑滹沱河北岸缕水隄一十处,通长一千九百一十步,役夫五百名,计一十六万七百三十九工。
泰定四年八月七日,省臣奏:「真定路言,滹沱河水连年泛溢为害,都水监、廉访司、真定路及濒河州县官洎耆老会议,其源自五台诸山来,至平山县王母村山口下,与平定州娘子庙石泉冶河合。夏秋霖雨水涨,弥漫城郭,每年劳民筑隄,莫能除害,宜自王子村、辛安村凿河,长四里余,接鲁家湾旧涧,复开二百余步,合入冶河,以分杀其势。又木方村滹沱河南岸故道,疏涤三十里,北岸下桩卷扫,筑隄捍水,令东流。今岁储材,九月兴役,期十一月功成。所用石铁石灰诸物,夫匠工粮,官为供给,力省功多,可永无害。工部议,若从所请,二河并治,役大民劳,拟先开冶河,其真定路征民夫,如不敷,可于邻郡顺德路差募人夫,日给中统钞一两五钱,如侵碍民田,官酬其直。中书省都水监差官,率知水利濠寨,督本路及当该州县用工,廉访司添力咸就,滹河近后再议。」从之。九月,委都水监官洎本道廉访司真定路同监督有司并工修治。后真定路言:「闰九月五日为始兴工间,据赵州临城诸县申,天寒地冻,难于用工,候春暖开辟便,已于十月七日放散人民。」部议,人夫既散,宜准所拟。凡已给夫钞二万六千八百三十二锭,地价钱六百三十锭。
至元二十六年,寿张县尹韩仲晖、太史院令史边源相继建言,开河置牐,引汶水达舟于御河,以便公私漕贩。省遣漕副马之贞与源等按视地势,商度工用,于是图上可开之状。诏出楮币一百五十万缗、米四万石、盐五万斤,以为佣直,备器用,征旁郡丁夫三万,驿遣断事官忙速儿、礼部尚书张孔孙、兵部尚书李处巽等董其役。首事于是年正月己亥,起于须城安山之西南,止于临清之御河,其长二百五十余里,中建牐三十有一,度高低,分远迩,以节蓄泄。六月辛亥成,凡役工二百五十一万七百四十有八,赐名曰会通河。
二十七年,省以马之贞言霖雨岸崩,河道淤浅,宜加修濬,奏拨放罢输运站户三千,专供其役,仍俾采伐木石等以充用。是后,岁委都水监官一员,佩分监印,率令史、奏差、濠寨官往职巡视,且督工,易牐以石,而视所损缓急为后先。至泰定二年,始克毕事。
会通镇牐三、土坝二,在临清县北。头牐长一百尺,阔八十尺,两直身各长四十尺,两鴈翅各斜长三十尺,高二丈,牐空阔二丈,自至元三十年正月一日兴工,凡役夫匠六百六十名,至十月二十九日工毕。中牐南至隘船牐三里,元贞二年七月二十三日兴工,至大德二年三月十三日工毕,夫匠四百四十三,长广与上牐同。隘船牐南至李海务牐一百五十二里,延祐元年八月十五日兴工,九月二十五日工毕,夫匠五百,牐空阔九尺,长广同上。土坝二。
赵村牐南至石佛牐七里,泰定四年二月十八日兴工,五月二十日工毕。石佛牐南至辛店牐一十三里,延祐六年二月十日兴工,四月二十九日工毕。辛店牐南至师家店牐二十四里,大德元年正月二十七日兴工,四月一日工毕。师家店牐南至枣林牐一十五里,大德二年二月三日兴工,五月二十三日工毕。枣林牐南至孟阳泊牐九十五里,延祐五年二月四日兴工,五月二十二日工毕。孟阳泊牐南至金沟牐九十里,大德八年正月四日兴工,五月十七日工毕。金沟牐南至隘船牐一十二里,大德十年闰正月二十五日兴工,四月二十三工毕。
延祐元年二月二十日,省臣言:「江南行省起运诸物,皆由会通河以达于都,为其河浅涩,大船充塞于其中,阻碍余船不得来往。每岁省台差人巡视,其所差官言,始开河时,止许行百五十料船,近年权势之人,并富商大贾,贪嗜货利,造三四百料或五百料船,于此河行驾,以致阻滞官民舟楫,如于沽头置小石牐一,止许行百五十料船便。臣等议,宜依所言,中书及都水监差官于沽头置小牐一,及于临清相视宜置牐处,亦置小牐一,禁约二百料之上船,不许入河行运。」从之。
至治三年四月十日,都水分监言:「会通河沛县东金沟、沽头诸处,地形高峻,旱则水浅舟涩,省部已准置二滚水堰。近延祐二年,沽头牐上增置隘牐一,以限巨舟,每经霖雨,则三牐月河、截河土堰,尽为冲决。自秋摘夫刈薪,至冬水落,或来岁春首修治,工夫浩大,动用丁夫千百,束薪十万之余,数月方完,劳费万倍。又况延祐六年雨多水溢,月河、土堰及石牐雁翅日被冲啮,土石相离,深及数丈,其工倍多,至今未完。今若运金沟、沽头并隘牐三处见有石,于沽头月河内修堰牐一所,更将隘牐移置金沟牐月河、或沽头牐月河内,水大则大牐俱开,使水得通流,水小则闭金沟大牐,上开隘牐,沽头则闭隘牐,而启正牐行舟,如此岁省修治之费,亦可免丁夫冬寒入水之苦,诚为一劳永逸。」
移文工部,令委官与有司同议。于是差濠寨约会济宁路官相视,就问金沟牐提领周德兴,言每岁夏秋霖雨,冲失牐隄,必候水落,役夫采薪修治,不下三两月方毕,冬寒水作,苦不胜言。会验监察御史言,延祐初,元省臣亦尝请置隘牐以限巨舟,臣等议,其言当,请从之。于是议:梭板等船乃御河、江、淮可行之物,宜遣出任其所之,于金沟、沽头两牐中置隘牐二,各阔一丈,以限大船。若欲于通惠、会通河行运者,止许一百五十料,违者罪之,仍没其船。其大都、江南权势红头花船,一体不许来往。准拟拆移沽头隘牐,置于金沟大牐之南,仍作运环牐,其间空地北作滚水石堰,水涨即开大小三牐,水落即锁闭大牐,止于隘牐通舟。果有小料船及官用巨物,许申禀上司,权开大牐,仍添金沟牐板积水,以便行舟。其沽头截河土堰,依例改修石堰,尽除旧有土堰三道。金沟牐月河内创建滚水石堰,长一百七十尺,高一丈,阔一丈。沽头牐自河内修截河堰,长一百八十尺,高一丈一尺,底阔二丈,上阔一丈。
泰定四年四月,御史台臣言:「巡视河道,自通州至真、扬,会集都水分监及濒河州县官民,询考利病,不出两端,一曰壅决,二曰经行。卑职参详,自古立国,引漕皆有成式。自世祖屈群策,济万民,疏河渠,引清、济、汶、泗,立牐节水,以通燕蓟、江淮,舟楫万里,振古所无。后人笃守成规,苟能举其废坠而已,实万世无穷之利也。盖水性流变不常,久废不修,旧规渐坏,虽有智者,不能善后。以故详历考视,酌古准今,参会众议,辄有管见,倘蒙采录,责任水监,谨守勿失,能事毕矣。不穷利病之源,频岁差人,具文巡视,徒为烦扰,无益于事。都水监元立南北隘牐,各阔九尺,二百料下船梁头八尺五寸,可以入牐。愚民嗜利无厌,为隘牐所限,改造减舷添仓长船至八九十尺,甚至百尺,皆五六百料,入至牐内,不能回转,动辄浅阁,阻碍余舟,盖缘隘牐之法,不能限其长短。今卑职至真州,问得造船作头,称过牐船梁八尺五寸船,该长六丈五尺,计二百料。由是参详,宜于隘牐下岸立石则,遇船入牐,必须验量,长不过则,然后放入,违者罪之。牐内旧有长船,立限遣出。」省下都水监,委濠寨官约会济宁路委官同历视议拟,隘牐下约八十步河北立二石则,中间相离六十五尺,如舟至彼,验量如式,方许入牐,有长者罪遣退之。又与东昌路官亲诣议拟,于元立隘牐西约一里,依已定丈尺,置石则验量行舟,有不依元料者罪之。
天历三年三月,诏谕中外:「都水监言:世祖费国家财用,开辟会通河,以通漕运。往来使臣、下番百姓,及随从使臣、各枝斡脱权势之人,到牐不候水则,恃势捶挞看牐人等,频频启放。又漕运粮船,凡遇水浅,于河内筑土坝,积水以渐行舟,以故坏牐。乞禁治事。命后诸王驸马各枝往来使臣,及斡脱权势之人、下番使臣等,并运官粮船,如到牐,依旧定例启闭,若似前不候水则,恃势捶拷守牐人等,勒令启牐,及河内用土筑坝坏牐之人,治其罪。如守牐之人,恃有圣旨,合启牐时,故意迟延,阻滞使臣客旅,欺要钱物,乃不畏常宪也。」仍令监察御史、廉访司常加体察。
准山东东西道宣慰使司牒文,相视兖州牐堰事。先于至元十二年,蒙丞相伯颜访问自江淮达大都河道,之贞乃言,宋、金以来,汶、泗相通河道,郭都水按视,可以通漕。于二十年中书省奏准,委兵部李尚书等开凿,拟修石牐十四。二十一年省委之贞与尚监察等同相视,拟修石牐八、石堰二,除已修毕外,有石牐一、石堰一、堽城石堰一,至今未修。据济州以南,徐、邳沿河纤道桥梁,二十三年添立邳州水站,移文沿河州县,修治已完。二十三年调之贞充漕运副使,委管牐接放纲船。沿河纤道,元无崩损去处,在前年例,当麻麦盛时,差官修理纤道,督责地主割刈麻麦,并滕州开决稻堰,泗源磨堰,差人于吕梁百步等谼,及济州牐监督江淮纲运船只,过谼出牐,不令阻滞客旅,苟取钱物。据新开会通并济州汶、泗相通河,非自然长流河道,于兖州立牐堰,约泗水西流,堽城立牐堰,分汶水入河,南会于济州,以六牐撙节水势,启闭通放舟楫,南通淮、泗,以入新开会通河,至于通州。
近去岁四月,江淮都漕运使司言,本司粮运,经济河至东阿交割,前者济州运司,不时移文濒河官司,修治纤道,若有缓急处所,正官取招呈省,路经历、县达鲁花赤以下就便断罪。今济州漕司革罢,其河道拨属都漕运司管领,本司粮运未到东阿,凡有阻滞,并是本司迟慢。迤南河道,从此无人管领,不时水势泛溢,隄岸摧塌,涩滞河道。又济州牐,前济州运司正官亲临监视,其押纲船户不敢分争。即目各处官司差人管领,与纲官船户各无统摄,争要水势,及搀越过牐,互相敺打,以致损坏船只,浸没官粮。拟将东阿河道拨付江淮都漕运司提调管领,庶几不误粮运。都省准焉。
又准江淮都漕运司副使言,除委官看管牐堰外,据汶、泗、堽城二牐一堰、泗河兖州牐堰、济州城南牐,乃会通河上源之喉衿,去岁流水冲坏堽城汶河土堰、兖州泗河土堰,必须移文兖州、泰安州差夫修闭。又被涨水冲破梁山一带隄堰,走泄水势,通入旧河,以致新河水小,涩粮船,乞移文断事等官,转下东平路修闭。上流拨属江淮漕运司,下流属之贞管领。若已后新河水小,直下济州监牐官,并泰安、兖州、东平修理。据兖州石牐一所、石堰一道,堽城石牐一道,合用材物已行措置完备,必须修理,虽初经之贞相视会计,即今不隶管领,乞移文江淮漕司修治。其泰安州堽城安、梁山一带隄岸,济州牐等处,虽是拨属江淮漕司,今后倘若水涨,冲坏隄堰,亦乞照会东平、济宁、泰安,如承文字,亦仰奉行。又东阿、须城界安山牐,为粮船不由旧河来往,江淮所委监牐官已去,目今无人看管,必须之贞修理,以此权委人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