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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一十 列傳第九十七 外夷三

緬國西南夷,不知何種。其地有接大理及去成都不遠者,又不知其方幾里也。其人有城郭屋廬以居,有象馬以乘,舟筏以濟。其文字進上者,用金葉寫之,次用紙,又次用檳榔葉,蓋騰譯而後通也。

世祖至元八年,大理、鄯闡等路宣慰司都元帥府乞䚟脫因等使緬國,招諭其主內附。四月乞䚟脫因等導其使价博來,以聞。

十年二月,遣勘馬剌失里、乞䚟脫因等使其國,持詔諭之曰:「間者大理、鄯闡等路宣慰司都元帥府乞䚟脫因導王國使价博詣京師,且言嚮至王國,但見其臣下,未嘗見王,又欲觀吾大國舍利。朕矜憫遠來,即使來使覲見,又令縱觀舍利。益詢其所來,乃知王有內附意。國雖云遠,一視同仁。今再遣勘馬剌失里及禮部郎中國信使乞䚟脫因、工部郎中國信副使小云失往諭王國。誠能謹事大之禮,遣其子弟若貴近臣僚一來,以彰我國家無外之義,用敦永好,時乃之休。至若用兵,夫誰所好。王其思之。」

十二年四月建寧路安撫使賀天爵言得金齒頭目阿郭之言曰:「乞䚟脫因之使緬,乃故父阿必所指也。至元九年三月,緬王恨父阿必,故領兵數萬來侵,執父阿必而去。不得已厚獻其國,乃得釋之。因知緬中部落之人猶群狗耳。比者緬遣阿的八等九人至,乃候視國家動靜也。今白衣頭目是阿郭親戚,與緬為鄰。嘗謂入緬有三道,一由天部馬,一由驃甸,一由阿郭地界,俱會緬之江頭城。又阿郭親戚阿提犯在緬掌五甸,戶各萬餘,欲內附。阿郭願先招阿提犯及金齒之未降者,以為引道。」雲南省因言緬王無降心,去使不返,必須征討。六月樞密院以聞。帝曰:「姑緩之。」十一月雲南省始報:「差人探伺國使消息,而蒲賊阻道,今蒲人多降,道已通,遣金齒千額緫管阿禾探得國使達緬俱安。」

十四年三月,緬人以阿禾內附,怨之,攻其地,欲立寨騰越、永昌之間。時大理路蒙古千戶忽都大理路緫管信苴日、緫把千戶脫羅脫孩奉命伐永昌之西騰越、蒲、驃、阿昌、金齒未降部族,駐劄南甸。阿禾告急,忽都等晝夜行,與緬軍遇一河邊,其衆約四五萬,象八百,馬萬匹。忽都等軍僅七百人。緬人前乘馬,次象,次步卒;象被甲,背負戰樓,兩旁挾大竹筩,置短槍數十於其中,乘象者取以擊刺。忽都下令:「賊衆我寡,當先衝河北軍。」親率二百八十一騎為一隊,信苴日以二百三十三騎傍河為一隊,脫羅脫孩以一百八十七人依山為一隊。交戰良久,賊敗走。信苴日追之三里,抵寨門,旋濘而退。忽南面賊兵萬餘,繞出官軍後。信苴日馳報,忽都復列為三陣,進至河岸,擊之,又敗走。追破其十七寨,逐北至窄山口,轉戰三十餘里,賊及象馬自相蹂死者盈三巨溝。日暮,忽都中傷,遂收兵。明日,追之,至千額,不及而還。捕虜甚衆,軍中以一帽或一兩靴一氊衣易一生口。其脫者又為阿禾、阿昌邀殺,歸者無幾。官軍負傷者雖多,惟蒙古軍獲一象不得其性被擊而斃,餘無死者。

十月雲南省雲南諸路宣慰使元帥納速剌丁蒙古、爨、僰、摩些軍三千八百四十餘人征緬,至江頭,深蹂酋首細安立寨之所,招降其磨欲等三百餘寨土官曲蠟蒲折戶四千、孟磨愛呂戶一千、磨柰蒙匡里荅八剌戶二萬、蒙忙甸土官甫祿堡戶一萬、木都彈禿戶二百,凡三萬五千二百戶,以天熱還師。

十七年二月納速剌丁等上言:「緬國輿地形勢皆在臣目中矣。先奉旨,若重慶諸郡平,然後有事緬國。今四川已底寧,請益兵征之。」帝以問丞相脫里奪海,脫里奪海曰:「陛下初命發合剌章及四川阿里海牙麾下士卒六萬人征緬,今納速剌丁止欲得萬人。」帝曰:「是矣。」即命樞密繕甲兵,修武備,議選將出師。五月,詔雲南行省四川軍萬人,命藥剌海領之,與前所遣將同征緬。十九年二月,詔思、播、敘諸郡及亦奚不薛諸蠻夷等處發士卒征緬。

二十年十一月,官軍伐緬,克之。先是,詔宗王相吾荅兒、右丞太卜參知政事也罕的斤將兵征緬。是年九月,大軍發中慶。十月,至南甸太卜由羅必甸進軍。十一月,相吾荅兒命也罕的斤取道於阿昔江,達鎮西阿禾江,造舟二百,下流至江頭城,斷緬人水路;自將一軍從驃甸徑抵其國,與太卜軍會。令諸將分地攻取,破其江頭城,擊殺萬餘人。別令都元帥袁世安以兵守其地,積糧餉以給軍士,遣使持輿地圖奏上。

二十二年十一月,緬王遣其鹽井大官阿必立相至太公城,欲來納款,為孟乃甸白衣頭目䚟塞阻道,不得行,遣謄馬宅者持信搭一片來告,驃甸土官匿俗乞報上司免軍馬入境,匿俗給榜遣謄馬宅回江頭城招阿必立相赴省,且報鎮西、平緬麗川等路宣慰司宣撫司,差三摻持榜至江頭城付阿必立相、忙直卜筭二人,期以兩月領軍江頭城宣撫司蒙古軍至驃甸相見議事。阿必立相乞言於朝廷,降旨許其悔過,然後差大官赴闕。朝廷尋遣鎮西平宣撫司達魯花赤招討使怯烈使其國。

二十三年十月,以招討使張萬為征緬副都元帥也先鐵木兒征緬招討司達魯花赤,千戶張成征緬招討使,並虎符。敕造戰船,將兵六千人征緬,俾禿滿帶為都元帥緫之。雲南王行省右丞愛魯奉旨征收金齒察罕迭吉連地,撥軍一千人。是月,發中慶府,繼至永昌府,與征緬省官會,經阿昔甸,差軍五百人護送招緬使怯烈太公城。二十四年正月,至忙乃甸。緬王為其庶子不速速古里所執,囚於昔里怯荅剌之地,又害其嫡子三人,與大官木浪周等四人為逆,雲南王所命官阿難荅等亦受害。二月怯烈自忙乃甸登舟,留元送軍五百人于彼。雲南省請今秋進討,不聽。既而雲南王與諸王進征,至蒲甘,喪師七千餘,緬始平,乃定歲貢方物。

大德元年二月,以緬王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嘗遣其子信合八的奉表入朝,請歲輸銀二千五百兩、帛千匹、馴象二十、糧萬石,詔封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為緬王,賜銀印,子信合八的為緬國世子,賜以虎符

三年三月,緬復遣其世子奉表入謝,自陳部民為金齒殺掠,率皆貧乏,以致上供金幣不能如期輸納。帝憫之,止命間歲貢象,仍賜衣遣還。四年四月,遣使進白象。

五月,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為其弟阿散哥也等所殺,其子窟麻剌哥撒八逃詣京師。令忙完禿魯迷失率師往問其罪。蠻賊與八百媳婦國通,其勢張甚。忙完禿魯迷失請益兵,又命薛超兀而等將兵萬二千人征之,仍令諸王闊闊節制其軍。六月,詔立窟麻剌哥撒八為王,賜以銀印。秋七月,緬賊阿散哥也弟者蘇等九十一人各奉方物入朝,命餘人置中慶,遣者蘇等來上都八月緬國阿散吉牙等昆弟赴闕,自言殺主之罪,罷征緬兵。

五年九月雲南參知政事高慶、宣撫使察罕不花伏誅。初,慶等從薛超兀而圍緬兩月,城中薪食俱盡,勢將出降,慶等受其重賂,以炎暑瘴疫為辭,輒引兵還。故誅之。十月,緬遣使入貢。

占城

占城瓊州,順風舟行一日可抵其國。世祖至元間廣南西道宣慰使馬成旺嘗請兵三千人、馬三百匹征之。十五年左丞唆都以宋平遣人至占城,還言其王失里咱牙信合八剌麻哈迭瓦有內附意,詔降虎符,授榮祿大夫,封占城郡王十六年十二月,遣兵部侍郎教化的、緫管孟慶元、萬戶孫勝夫與唆都等使占城,諭其王入朝。

十七年二月占城國王保寶旦拏囉耶邛南詙占把地囉耶遣使貢方物,奉表降。十九年十月,朝廷以占城國主孛由補剌者吾曩歲遣使來朝,稱臣內屬,遂命右丞唆都等即其地立省以撫安之。既而其子補的專國,負固弗服,萬戶何子志、千戶皇甫傑使暹國宣慰使尤永賢、亞闌等使馬八兒國,舟經占城,皆被執,故遣兵征之。帝曰:「老王無罪,逆命者乃其子與一蠻人耳。苟獲此兩人,當依曹彬故事,百姓不戮一人。」

十一月占城行省官率兵自廣州航海至占城港。港口北連海,海旁有小港五,通其國大州,東南止山,西旁木城。官軍依海岸屯駐占城兵治木城,四面約二十餘里,起樓棚,立回回三梢砲百餘座。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宮,孛由補剌者吾親率重兵屯守應援。行省都鎮撫李天祐、緫把賈甫招之,七往,終不服。十二月,招真臘國使速魯蠻請往招諭,復與天祐、甫偕行,得其回書云:「已修木城,備甲兵,刻期請戰。」

二十年正月行省傳令軍中,以十五日夜半發船攻城。至期,分遣瓊州安撫使陳仲達、緫管劉金、緫把栗全以兵千六百人由水路攻木城北面;緫把張斌、百戶趙達以三百人攻東面沙觜;省官三千人分三道攻南面。舟行至天明泊岸,為風濤所碎者十七八。賊開木城南門,建旗鼓,出萬餘人,乘象者數十,亦分三隊迎敵,矢石交下。自卯至午,賊敗北,官軍入木城,復與東北二軍合擊之,殺溺死者數千人。守城供餉餽者數萬人悉潰散。國主棄行宮,燒倉廩,殺永賢、亞闌等,與其臣逃入山。十七日,整兵攻大州。十九日國主使報荅者來求降。二十日,兵至大州東南,遣報荅者回,許其降,免罪。二十一日,入大州。又遣博思兀魯班者來言:「奉王命,國主太子後當自來。」行省傳檄召之,官軍復駐城外。二十三日,遣其舅寶脫禿花等三十餘人,奉國王信物雜布二百匹、大銀三錠、小銀五十七錠、碎銀一甕為質,來歸款。又獻金葉九節標槍曰:「國主欲來,病未能進,先使持其槍來,以見誠意。長子補的期三日請見。」省官却其物。寶脫禿花曰:「不受,是薄之也。」行省度不可却,姑令收置,乃以上聞。

寶脫禿花復令其主第四子利世麻八都八德剌、第五子世利印德剌來見,且言:「先有兵十萬,故求戰。今皆敗散。聞敗兵言,補的被傷已死。國主頰中箭,今小愈,愧懼未能見也,故先遣二子來議赴闕進見事。」省官疑其非真子,聽其還。諭國主早降,且以問疾為辭,遣千戶林子全、緫把栗全、李德堅偕往覘之。二子在途先歸。子全等入山兩程,國主遣人來拒,不果見。寶脫禿花謂子全曰:「國主遷延不肯出降,今反揚言欲殺我,可歸告省官,來則來,不來,我當執以往。」子全等回營。是日,又殺何子志、皇甫傑等百餘人。

二月八日,寶脫禿花又至,自言:「吾祖父、伯、叔,前皆為國主,至吾兄,今孛由補剌者吾殺而奪其位,斬我左右二大指。我實怨之。願禽孛由補剌者吾、補的父子,及大拔撒機兒以獻。請給大元服色。」行省賜衣冠,撫諭以行。十三日,居占城唐人曾延等來言:「國主逃於大州西北鴉候山,聚兵三千餘,并招集他郡兵未至,不日將與官軍交戰。懼唐人泄其事,將盡殺之。延等覺而逃來。」十五日,寶脫禿花偕宰相報孫達兒及撮及大師等五人來降。行省官引曾延等見,寶脫禿花詰之,曰:「延等姦細人也,請繫縲之。國主軍皆潰散,安敢復戰。」又言:「今未附州郡凡十二處,每州遣一人招之。舊州水路,乞行省與陳安撫及寶脫禿花各遣一人乘舟招諭攻取。陸路則乞行省官陳安撫與己往禽國主、補的及攻其城。」行省猶信其言,調兵一千屯半山塔,遣子全、德堅等領軍百人,與寶脫禿花同赴大州進討,約有急則報半山軍。

子全等比至城西,寶脫禿花背約間行,自北門乘象遁入山。官軍獲諜者曰:「國主實在鴉候山立寨,聚兵約二萬餘,遣使交趾真臘闍婆等國借兵,及徵賓多龍、舊州等軍未至。」十六日,遣萬戶張顒等領兵赴國主所棲之境。十九日,顒兵近木城二十里。賊浚濠塹,拒以大木,官軍斬刈超距奮擊,破其二千餘衆。轉戰至木城下,山林阻隘不能進,賊旁出截歸路,軍皆殊死戰,遂得解還營。行省遂整軍聚糧,創木城,遣緫管劉金,千戶劉涓、岳榮守禦

二十一年三月六日唆都領軍回。十五日江淮省所遣助唆都軍萬戶忽都虎等至占城唆都舊制行省舒眉蓮港,見營舍燒盡,始知官軍已回。二十日忽都虎令百戶陳奎招其國主來降。二十七日占城主遣王通事者來稱納降。忽都虎等諭令其父子奉表進獻。國主遣文勞邛大巴南等來稱,唆都除蕩其國,貧無以獻,來年當備禮物,令嫡子入朝。四月十二日國主令其孫濟目理勒蟄、文勞邛大巴南等奉表歸款。

是年,命平章政事阿里海牙鎮南王脫歡發兵,假道交趾占城,不果行。

暹國,當成宗元貞元年,進金字表,欲朝廷遣使至其國。比其表至,已先遣使,蓋彼未之知也。賜來使素金符佩之,使急追詔使同往。以暹人與麻里予兒舊相讎殺,至是皆歸順,有旨諭暹人「勿傷麻里予兒,以踐爾言」。

大德三年暹國主上言,其父在位時,朝廷嘗賜鞍轡、白馬及金縷衣,乞循舊例以賜。帝以丞相完澤荅剌罕言「彼小國而賜以馬,恐其鄰忻都輩譏議朝廷」,仍賜金縷衣,不賜以馬。

爪哇

爪哇在海外,視占城益遠。自泉南登舟海行者,先至占城而後至其國。其風俗土產不可考,大率海外諸蕃國多出奇寶,取貴於中國,而其人則醜怪,情性語言與中國不能相通。世祖撫有四夷,其出師海外諸蕃者,惟爪哇之役為大。

至元二十九年二月,詔福建行省史弼亦黑迷失高興平章政事,征爪哇;會福建、江西、湖廣三行省兵凡二萬,設左右軍都元帥府二、征行上萬戶四,發舟千艘,給糧一年、鈔四萬錠,降虎符十、金符四十、銀符百、金衣段百端,用備功賞。亦黑迷失陛辭。帝曰:「卿等至爪哇,明告其國軍民,朝廷初與爪哇通使往來交好,後刺詔使孟右丞之面,以此進討。」九月,軍會慶元。弼、亦黑迷失省事,赴泉州;興率輜重慶元登舟涉海。十一月,福建、江西、湖廣三省軍會泉州十二月,自後渚啟行。

三十年正月,至構欄山議方略。二月亦黑迷失、孫參政先領本省幕官并招諭爪哇等處宣慰司官曲出海牙、楊梓、全忠祖,萬戶張塔剌赤等五百餘人,船十艘,先往招諭之。大軍繼進於吉利門。弼、興進至爪哇之杜並足,與亦黑迷失等議,分軍下岸,水陸並進。弼與孫參政都元帥那海、萬戶寗居仁等水軍,自杜並足由戎牙路港口至八節澗。興與亦黑迷失都元帥鄭鎮國、萬戶脫歡等馬步軍,自杜並足陸行。以萬戶申元為前鋒。遣副元帥土虎登哥,萬戶褚懷遠、李忠等乘鑽鋒船,由戎牙路,於麻喏巴歇浮梁前進,赴八節澗期會。

招諭爪哇宣撫司官言:爪哇主壻土罕必闍耶舉國納降,土罕必闍耶不能離軍,先令楊梓甘州不花、全忠祖引其宰相昔剌難荅吒耶等五十餘人來迎。三月一日,會軍八節澗澗上接杜馬班王府,下通莆奔大海,乃爪哇咽喉必爭之地。又其謀臣希寧官沿河泊舟,觀望成敗,再三招諭不降。行省澗邊設偃月營,留萬戶王天祥河津,土虎登哥、李忠等領水軍,鄭鎮國、省都鎮撫倫信等領馬步軍水陸並進。希寧官懼,棄船宵遁,獲鬼頭大船百餘艘。令都元帥那海、萬戶寗居仁、鄭珪、高德誠、張受等鎮八節澗海口。

大軍方進,土罕必闍耶遣使來告,葛郎王追殺至麻喏巴歇,請官軍救之。亦黑迷失、張參政先往安慰土罕必闍耶,鄭鎮國引軍赴章孤接援。興進至麻喏巴歇,却稱葛郎兵未知遠近,興回八節澗亦黑迷失尋報賊兵今夜當至,召興赴麻喏巴歇。

七日,葛郎兵三路攻土罕必闍耶。八日黎明,亦黑迷失、孫參政率萬戶李明迎賊於西南,不遇。興與脫歡由東南路與賊戰,殺數百人,餘奔潰山谷。日中,西南路賊又至,興再戰至晡,又敗之。十五日,分軍為三道伐葛郎,期十九日會荅哈,聽砲聲接戰。土虎登哥等水軍泝流而上,亦黑迷失等由西道,興等由東道進,土罕必闍耶軍繼其後。十九日,至荅哈。葛郎國主以兵十餘萬交戰,自卯至未,連三戰,賊敗奔潰,擁入河死者數萬人,殺五千餘人。國主入內城拒守,官軍圍之,且招其降。是夕,國主哈只葛當出降,撫諭令還。

四月二日,遣土罕必闍耶還其地,具入貢禮,以萬戶捏只不丁、甘州不花率兵二百護送。十九日,土罕必闍耶背叛逃去,留軍拒戰。捏只不丁、甘州不花、省掾馮祥皆遇害。二十四日,軍還。得哈只葛當妻子官屬百餘人,及地圖戶籍、所上金字表以還。事見史弼高興傳。

琉求

琉求,在南海之東。漳、泉、興、福四州界內彭湖諸島,與琉求相對,亦素不通。天氣清明時,望之隱約若煙若霧,其遠不知幾千里也。西南北岸皆水,至彭湖漸低,近琉求則謂之落漈,漈者水趨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漁舟到彭湖已下,遇颶風發作,漂流落漈,回者百一。琉求,在外夷最小而險者也。漢、唐以來,史所不載,近代諸蕃市舶不聞至其國。

世祖至元二十八年九月,海船副萬戶楊祥請以六千軍往降之,不聽命則遂伐之,朝廷從其請。繼有書生吳志斗者上言生長福建,熟知海道利病,以為若欲收附,且就彭湖發船往諭,相水勢地利,然後興兵未晚也。冬十月,乃命楊祥充宣撫使,給金符,吳志斗禮部員外郎阮鑒兵部員外郎,並給銀符,往使琉求。詔曰:「收撫江南十七年,海外諸蕃罔不臣屬。惟琉求邇閩境,未曾歸附。議者請即加兵。朕惟祖宗立法,凡不庭之國,先遣使招諭,來則按堵如故,否則必致征討。今止其兵,命楊祥、阮鑒往諭汝國。果能慕義來朝,存爾國祀,保爾黎庶;若不效順,自恃險阻,舟師奄及,恐貽後悔。爾其慎擇之。」

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九日,自汀路尾澳舟行,至是日巳時,海洋中正東望見有山長而低者,約去五十里。祥稱是琉求國,鑒稱不知的否。祥乘小舟至低山下,以其人衆,不親上,令軍官劉閏等二百餘人以小舟十一艘,載軍器,領三嶼陳煇者登岸。岸上人衆不曉三嶼人語,為其殺死者三人,遂還。四月二日,至彭湖。祥責鑒、志斗「已到琉求」文字,二人不從。明日,不見志斗蹤跡,覔之無有也。先,志斗嘗斥言祥生事要功,欲取富貴,其言誕妄難信,至是,疑祥害之。祥顧稱志斗初言琉求不可往,今祥已至琉求而還,志斗懼罪逃去。志斗妻子訴于官。有旨,發祥、鑒還福建置對。後遇赦,不竟其事。

成宗元貞三年福建省平章政事高興言,今立省泉州,距琉求為近,可伺其消息,或宜招宜伐,不必它調兵力,興請就近試之。九月高興遣省都鎮撫張浩、福州新軍萬戶張進赴琉求國,禽生口一百三十餘人。

三嶼

三嶼國,近琉求世祖至元三十年,命選人招誘之。平章政事伯顏等言:「臣等與識者議,此國之民不及二百戶,時有至泉州為商賈者。去年入琉求,軍船過其國,國人餉以糧食,館我將校,無它志也。乞不遣使。」帝從之。

馬八兒等國

海外諸蕃國,惟馬八兒與俱藍足以綱領諸國,而俱藍又為馬八兒後障,自泉州至其國約十萬里。其國至阿不合大王城,水路得便風,約十五日可到,比餘國最大。

世祖至元間,行中書省左丞唆都等奉璽書十通,招諭諸蕃。未幾,占城馬八兒國俱奉表稱藩,餘俱藍諸國未下。行省議遣使十五人往諭之。帝曰:「非唆都等所可專也,若無朕命,不得擅遣使。」

十六年十二月,遣廣東招討司達魯花赤庭璧招俱藍。

十七年三月,至其國。國主必納的令其弟肯那却不剌木省書回回字降表,附庭璧以進,言來歲遣使入貢。十月,授哈撒兒海牙俱藍國宣慰使,偕庭璧再往招諭。

十八年正月,自泉州入海,行三月,抵僧伽耶山,舟人鄭震等以阻風乏糧,勸往馬八兒國,或可假陸路以達俱藍國,從之。四月,至馬八兒國新村馬頭,登岸。其國宰相馬因的謂:「官人此來甚善,本國船到泉州時官司亦嘗慰勞,無以為報。今以何事至此?」庭璧等告其故,因及假道之事,馬因的乃託以不通為辭。與其宰相不阿里相見,又言假道。不阿里亦以它事辭。五月,二人蚤至館,屏人,令其官者為通情實:「乞為達朝廷,我一心願為皇帝奴。我使札馬里丁入朝,我大必闍赤赴筭彈華言國主也。告變,筭彈籍我金銀田產妻孥,又欲殺我,我詭辭得免。今筭彈兄弟五人皆聚加一之地,議與俱藍交兵;及聞天使來,對衆稱本國貧陋。此是妄言。凡回回國金珠寶貝盡出本國,其餘回回盡來商賈。此間諸國皆有降心,若馬八兒既下,我使人持書招之,可使盡降。」時哈撒兒海牙與庭璧以阻風不至俱藍,遂還。哈撒兒海牙入朝計事,期以十一月俟北風再舉。至期,朝廷遣使令庭璧獨往。

十九年二月,抵俱藍國。國主及其相馬合麻等迎拜璽書。三月,遣其臣祝阿里沙忙里八的入貢。時也里可溫兀咱兒撒里馬及木速蠻主馬合麻等亦在其國,聞詔使至,皆相率來告願納歲幣,遣使入覲。會蘇木達國亦遣人因俱藍主乞降,庭璧皆從其請。四月,還至那旺國庭璧復說下其主忙昂比。至蘇木都剌國國主土漢八的迎使者。庭璧因喻以大意,土漢八的即日納款稱藩,遣其臣哈散、速里蠻二人入朝。

二十年馬八兒國遣僧撮及班入朝;五月,將至上京,帝即遣使迓諸途。

二十三年,海外諸蕃國以楊庭璧奉詔招諭至是皆來降。諸國凡十:曰馬八兒,曰須門那,曰僧急里,曰南無力,曰馬蘭丹,曰那旺,曰丁呵兒,曰來來,曰急蘭亦䚟,曰蘇木都剌,皆遣使貢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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