荅里麻弱冠入宿衛。大德十一年,授御藥院達魯花赤,遷回回藥物院,尋出僉湖北、山南兩道廉訪司事,召拜監察御史。時丞相帖木迭兒專權貪肆,荅里麻帥同寅亦憐真、馬祖常劾其罪。高昌僧恃丞相威,違法娶婦南城,荅里麻詰問之,奮不顧利害,風紀由是大振。擢河東道廉訪副使。隰州村民賽神,因醉毆殺姚甲,為首者乘鬧逃去,有司逮同會者繫獄,歷歲不決。荅里麻曰:「殺人者既逃,存亡不可知,此輩皆詿誤無罪而反桎梏耶?」悉縱之。
至治元年,帖木迭兒復相,以復讎為事,荅里麻辭去。明年,改燕南道廉訪副使。開州達魯花赤石不花歹頗著政績,同僚忌之,嗾民誣其與民妻俞氏飲。荅里麻察知俞氏乃八十老嫗,石不花歹實不與飲酒,於是抵誣告者罪,石不花歹復還職。行唐縣民斫桑道側,偶有人借斧削其杖,其人夜持杖劫民財,事覺,并逮斧主與盜同下獄。荅里麻原其未嘗知情即縱之。深州民媼怒毆兒婦死,婦方抱其子,子亦誤觸死。媼年七十,同僚議免刑,荅里麻不可,曰:「國制,罪人七十免刑,為其血氣已衰不任刑也。媼既能殺二人,何謂衰老。」卒死獄中。至治元年,除濟寧路緫管,興學勸農,百廢具修,府無停事。濟陽縣有牧童持鐵連結擊野雀,誤殺同牧者,繫獄數歲。荅里麻曰:「小兒誤殺同牧者,實無殺人意,難以定罪。」罰銅遣之。
泰定元年,陞福建廉訪使。朝廷遣宦官伯顏催督綉段,橫取民財,宣政院判官朮鄰亦取賂于富僧,荅里麻皆劾之。遷浙西廉訪使。會文宗發江陵,阿兒哈禿來諭旨,求賂不獲,還譖于朝,召至京,處以重罪。比至,帝怒解,遷上都同知留守。
天曆元年八月,明宗崩,文宗入正大統,使者旁午。荅里麻朝暮盡力,事無缺失,帝特賜錦衣以嘉之。天曆三年,遷淮東廉訪使。明年,召拜刑部尚書。國制,新君即位,必賜諸王、駙馬、妃主及宿衛官吏金帛。荅里麻曰:「必唱名給散,無虛增之數。」國費大省,帝復賜黃金腰帶以旌其能。
元統元年,陞遼陽行省參知政事。高麗國使朝京,道過遼陽,謁省官,各奉布四匹、書一幅,用征東省印封之。荅里麻詰其使曰:「國制,設印以署公牘、防姦偽,何為封私書?況汝出國時,我尚在京未為遼陽省官,今何故有書遺我?汝君臣何欺詐如是耶。」使辭屈,還其書與布。
元統三年,遷山東廉訪使。時山東盜起,陳馬騾及新李白晝殺掠。荅里麻以為官吏貪污所致,先劾去之而後上擒賊方略。朝廷嘉納之,即遣兵擒獲,齊魯以安。除大都路留守。帝宴大臣於延春閣,特賜荅里麻白鷹以表其貞廉。帝嘗命荅里麻修七星堂。先是,修繕必用赤綠金銀裝飾,荅里麻獨務樸素,令畫工圖山林景物,左右年少皆不然。是歲秋,車駕自上京還,入觀之,乃大喜,以手撫壁嘆曰:「有心哉,留守也!」賜白金五十兩、錦衣一襲。
月魯帖木兒幼警穎,讀書強記,俶儻有大志。年十二,成宗命與哈剌哈孫之子脫歡同入國學。仁宗時入宿衛,一日帝顧問左右曰:「斯人容貌不凡,誰之子耶?」左右忘其父名,月魯帖木兒即對曰:「臣父普蘭奚也。」帝曰:「汝父贊謀以定國難,朕未嘗忘。」因命脫忽台傳旨四怯薛扎撒火孫,令常侍禁廷,毋止其入。
哈剌哈孫欲用為中書蒙古必闍赤,輒辭焉。哈剌哈孫曰:「汝年幼,欲何為乎?」對曰:「欲為御史爾。」人壯其志。久之,遂拜監察御史,巡按上都,劾奏太師、右丞相帖木迭兒受張弼賕六萬貫貸死。帝怒,碎太師印,賜月魯帖木兒鈔萬貫,除兵部郎中,拜殿中侍御史。遷給事中、左侍儀、同修起居注。尋為右司郎中,賜坐便殿,帝顧左右謂曰:「月魯帖木兒識量明遠,可大用者也。」他日,帝語近臣曰:「朕聞前代皆有太上皇之號,今皇太子且長,可居大位,朕欲為太上皇,與若等游觀西山以終天年。」御史中丞蠻子、翰林學士明里董阿皆稱善。月魯帖木兒獨起拜曰:「臣聞昔之所謂太上皇,若唐玄宗、宋徽宗,皆當禍亂,不得己而為之者也。願陛下正大位,以保萬世無疆之業,前代虛名何足慕哉!」帝善其對。
仁宗崩,帖木迭兒復入中書,據相位。參議乞失監以受人金帶繫獄,帖木迭兒乃使乞失監愬月魯帖木兒為御史時誣丞相受賕。皇太后命丞相哈散等即徽政院推問不實,事遂釋。帖木迭兒乃奏以月魯帖木兒為山東鹽運司副使,降亞中大夫為承事郎,期月間鹽課增以萬計。丁外艱,扶喪西還。擢山南江北道肅政廉訪副使。泰定初,遷汴梁路緫管,再調緫管武昌,以養親不赴。
致和元年,河南行省平章伯顏矯制起月魯帖木兒為本省參知政事,共議起兵。月魯帖木兒固辭曰:「皇子北還,問參政受命何人,則將何辭以對?」伯顏怒。會明里董阿迓皇子過河南,而月魯帖木兒為御史時嘗劾其娶娼女冒受封,明里董阿因說伯顏收之,丞相別不花亦與之有隙,乃謫月魯帖木兒乾寧安撫司安置。至順四年,移置雷州。
十二年,江南諸郡盜賊充斥,詔拜月魯帖木兒平章政事,行省江浙,因言于丞相脫脫曰:「守禦江南為計已緩,若得從權行事,猶有可為。」不從。陛辭,賜尚醞、御衣、弓矢、甲冑、衛卒十人、鈔萬五千貫以行。比至鎮,引僚屬集父老詢守備之方,招募民兵數千人,號令明肅。統師次建德,獲首賊何福斬于市,遂復淳安等縣,俘獲萬餘人,復業者三萬餘家。是年七月,次徽州,以疾卒于軍中。
卜顏鐵木兒字珍卿,唐兀吾密氏。性明銳倜儻,早備宿衛,歷事武宗、仁宗、英宗。天曆初,由太常署丞拜監察御史,陞殿中侍御史,累除大都路達魯花赤、都轉運鹽使、肅政廉訪使,由行中書省參知政事陞左右丞,擢行御史臺中丞,遂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至正十二年春,蘄、黃賊徐壽輝遣兵陷湖廣,侵江東、西,詔卜顏鐵木兒率軍討之。卜顏鐵木兒益募壯健為兵,得驍勇士三千人、戰艦三百艘。時湖廣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兒、江西平章政事星吉、江南行臺御史中丞蠻子海牙皆以兵駐太平,宿留不進。卜顏帖木兒至,乃與俱前。賊方聚丁家洲,官軍猝與遇,奮擊敗之,遂復銅陵縣,擒其賊帥,復池州。遂分遣萬戶普賢奴屯陽陵,王建中屯白面渡,閭兒討無為州,而自率鎮撫不花、萬戶明安駐池口,以防遏上流,為之節度。
已而江州再陷,星吉死之。蠻子海牙及威順王寬徹普化軍俱潰而東。安慶被圍益急,遣使來求援,諸將皆欲自守信地,卜顏鐵木兒曰:「何言之不忠耶!安慶與池止隔一水,今安慶固守是其節也,而救患之義我其可緩。且上流官軍雖潰,然皆百戰之餘,所乏者錢穀器具而已,吾受命緫兵,其可視之而不恤哉!」即大發帑藏以周之,潰軍皆大集,而兩軍之勢復振,安慶之圍遂解。
十三年三月,賊衆復來攻池州,衆且十萬,諸縣皆應之。卜顏帖木兒會諸將謀曰:「賊表裏連結,若俟其築壘成而坐食諸縣之粟,破之實難。今新至疲弊,如乘其驕惰,盡銳攻之,則頃刻之間功可成矣。」衆曰:「諾。」遂分番與戰,果大敗之,擒其偽帥,俘斬無筭,諸縣復平,遂乘勝率舟師以進。五月,與戰于望江,又戰小孤山及彭澤,又戰龍開河,皆破走之。進復江州,留兵守之。七月,進兵攻蘄州,擒其偽帥鄒普泰,遂克其城。進兵道士洑,焚其柵,抵蘭溪口,賊之巢曰黃連寨,又克而殲之。分兵平兩巴河,於是江路始通。十一月,與蠻子海牙、四川行省參知政事哈臨禿、左丞桑禿失里、西寧王牙罕沙軍合,而湖廣左丞伯顏不花等軍皆會。十二月,分道進攻蘄水縣,拔其偽都,獲偽將相而下四百餘人,徐壽輝僅以身免。以功詔賜上尊、黃金帶。
星吉少給事仁宗潛邸,以精敏稱。至治初,授中尚監,改右侍儀,兼修起居注。拜監察御史,有直聲。自是十五遷為宣政院使,出為江南行御史臺御史大夫。時承平日久,內外方以觀望為政,星吉獨持風裁,御史行部,必敕厲而遣之。湖東僉事三寶住,儒者也,性廉介,所至搏貪猾無所貸。御史有以自私請者,拒不納,則誣以事劾之。章至,星吉怒曰:「若人之廉,孰不知之,乃敢為是言耶。」即奏杖御史而白其誣。執政者惡之,移湖廣行省平章政事。
湖廣地連江北,威順王歲嘗出獵,民病之。又起廣樂園,多萃名倡巨賈以網大利,有司莫敢忤。星吉至,謁王,王闔中門,啟左扉,召以入。星吉引繩床坐王中門西,言曰:「吾受天子命來作牧,非王私臣也,焉得由不正之道入乎!」閽者懼,入告王,王命啟中門。星吉入,責王曰:「王,帝室之懿,古之所謂伯父叔父者也。今德音不聞,而騁獵宣淫,賈怨於下,恐非所以自貽多福也。」王急握星吉手謝之,為悉罷其所為。有胡僧曰小住持者,服三品命,恃寵橫甚,數以事凌轢官府。星吉命掩捕之,得妻妾女樂婦女十有八人,獄具,罪而籍之,由是豪強斂手,貧弱稱快。
至正十一年,汝、潁妖賊起,會僚屬議之,或曰:「有鄭萬戶,老將也,宜起而用之。」星吉乃命募土兵,完城池,修器械,嚴巡警,悉以其事屬鄭。賊聞之,遣其黨二千來約降。星吉與鄭謀曰:「此詐也,然降而却之,於是為不宜,宜受而審之可也。」果得其情,乃殲之,械其渠魁數十人以俟命。適有旨召為大司農。同僚受賊賂,且嫉其功,乃誣鄭罪,釋其所械者。明日,賊大至,內外響應,城遂陷。武昌之人駢首夜泣曰:「大夫不去,吾豈為俘囚乎?」星吉既入見,具陳賊本末。帝大喜,命賜食。
時宰不悅,奏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員外置。星吉至江東,詔令守江州。時江州已陷,賊據池陽。太平官軍止有三百人,賊號百萬,衆皆欲走。星吉曰:「畏賊而逃,非勇也;坐而待攻,非智也。汝等皆有妻子財物,縱逃其可免乎?」乃貸富人錢,募人為兵。先是,行臺募兵,人給百五十千,無應者。至是,星吉募兵,人五十千,衆爭赴之,一日得三千人。乃具舟楫直趨銅陵,克之。又破賊白馬灣。賊敗走,分兵躡之,抵白湄,賊窮急回拒官軍,官軍乘勝奮擊,賊盡殪,擒其渠魁周驢,奪船六百艘,軍聲大振,遂復池州。乃命諸將分道討賊,復石埭諸縣。
賊復來攻,命王惟恭列陣當之,鋒始交,出小艦從旁橫擊,大破走之,進據清水灣。伺者告賊艦至自上流,順風舉帆,衆且數十倍,諸將失色。星吉曰:「無傷也,風勢盛,彼倉卒必不得泊,但伏橫港中偃旗以待,俟過而擊之,無不勝矣。」風怒水駛,賊奄忽而過,乃命舉旗張帆鼓譟而薄之,官軍殊死戰,風反為我用,又大破之。時賊久圍安慶,捷聞,遽燒營走。進復湖口縣,克江州,留兵守之。命王惟恭柵小孤山,而星吉自據番陽口,綴江湖要衝以圖恢復。
時湖廣已陷,江西被圍,淮、浙亦多故,卒無繼援之者,日久糧益乏,士卒咸困。或曰:「東南完實,盍因糧以圖再舉乎?」星吉曰:「吾受命守江西,必死於此。」衆莫敢復言。有頃,賊乘大船四集,來攻我軍,取蒹葦編為大筏,塞上下流火之。我軍力戰,衆死且盡。星吉之從子伯不華與親兵數十人死之。星吉猶堅坐不動。賊發矢射星吉,乃昏仆。賊素聞星吉名,不忍害,舁置密室中,至旦乃蘇。賊羅拜,爭饋以食,星吉斥之,遂不復食,凡七日,乃自力而起,北面再拜曰:「臣力竭矣。」遂絕,年五十七。
福壽,唐兀人。幼俊茂,知讀書,尤善應對。既長,入備環衛,用年勞授長寧寺少卿,改引進使,陞知侍儀使,進正使,出為饒州路達魯花赤,擢淮西廉訪副使,入為工部侍郎,僉太常禮儀院事,拜監察御史,改戶部侍郎,陞尚書,出為燕南廉訪使,又五遷為同知樞密院事。
至正十一年,潁州以賊反告,時車駕在上都,朝堂皆猶豫未決,欲驛奏以待命。福壽獨以謂「比使得請還,則事有弗及矣」。於是決議調兵五百,遣衛官哈剌章、忻都、怯來討之而後以聞。順帝善其處事得宜,明年,改也可札魯忽赤。未幾出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是時濠、泗俱已陷,師久無功。福壽至,督戰甚急,而上游賊勢甚洶湧,福壽乃議築石頭,斷江面,守禦有方,衆恃以為固。
十五年,遷江南行臺御史大夫。先是,集慶嘗有警,阿魯灰以湖廣平章政事將苗軍來援,事平,其軍鎮揚州。而阿魯灰御軍無紀律,苗蠻素獷悍,日事殺虜,莫能治。俄而苗軍殺阿魯灰以叛,而集慶之援遂絕。及高郵、廬、和等州相繼淪陷,而集慶勢益孤,人心益震恐,且倉庫無積蓄,計未知所出,於是民乃願為兵以自守。福壽因下令民多貲者皆助以糧餉,激厲士衆,為完守計。朝廷知其勞,數賞賚焉。
十六年三月,大明兵圍集慶,福壽數督兵出戰,盡閉諸城門,獨開東門以通出入,而城中勢不復能支,城遂破。百司皆奔潰,福壽乃獨據胡床坐鳳凰臺下,指麾左右。或勸之去,叱之曰:「吾為國家重臣,城存則生,城破則死,尚安往哉!」達魯花赤達尼達思見其獨坐若有所為者,從問所決,留弗去。俄而亂兵四集,福壽遂遇害,不知所在,達尼達思亦死之。又同時死者,有治書侍御史賀方。達尼達思字思明。賀方字伯京,晉寧人,以文學名。
道童,高昌人,自號石巖。性深沉寡言,以世冑入官,授直省舍人,歷官清顯,素負能名。調信州路緫管,移平江,皆以善政稱。至正元年,遷大都路達魯花赤,出為江浙行省參知政事,尋召參政中書,頃之又出為江浙行省右丞,遂陞本省平章政事。十一年,詔仍以平章政事行省江西。是年,賊起蘄、黃,平章政事禿堅理不花將兵捍江州。既而土寇蜂起,道童素不知兵事,倉皇無所措。左右司郎中普顏不花曰:「今賊勢衝突,城中無備,萬一失守,奈何?有章伯顏左丞者,致仕居撫州,其人熟知軍務,宜以便宜禮請之,使署本省左丞事,專任調遣軍旅,庶幾事有可濟。」道童從其言,而伯顏亦欣然為起,曰:「此正我報國之秋也。」至則與普顏不花設禦敵計,甚悉。
明年正月,湖廣陷,禿堅里不花由江州遁還。二月,普顏不花將兵往江州,至石頭渡,遇賊戰敗,道童聞之大恐,即懷省印遁走。普顏不花還,與伯顏定為城守之計。後數日,道童始自南昌民家來歸,遂議分門各守以備敵。三月,賊衆來圍城。城中置各廂官及各巷長,晝夕堅守,衆心翕然。而道童素恤民,能任人,有功者必賞,無功或不加罪,故多為之用。賊圍城凡兩月而民無離志。道童密召死士數千人,面塗以青,額抹黃布,衣黃衣,為前鋒,又別選精銳數千為中軍,而募助陣者殿後。命萬戶章妥因卜魯哈歹領之。夜半,開門伏兵柵下,黎明鉦鼓大震,因奮擊賊,賊驚以為神,敗走。遂乘勝擣其營,復分兵掃其餘黨。是時,章伯顏、普顏不花之功居多。伯顏尋以疾卒。朝廷以道童捍城有功,加大司徒、開府,仍賜龍衣御酒。
及秋,朝廷命亦憐真班為江西行省左丞相,火你赤為左丞,同將兵來江西。未幾,亦憐真班卒,道童屬火你赤平富、瑞二州,分鎮其地。適歲大旱,公私匱乏,道童乃移咨江浙行省,借米數十萬石、鹽數十萬引,凡軍民約三日人糴官米一斗,入昏鈔貳貫,又三日買官鹽十斤,入昏鈔貳貫,民皆便之。由是按堵如故,而賊亦不敢犯其境。
十八年夏四月,陳友諒復攻江西城。時火你赤已陞平章政事,加營國公,行便宜事,任專兵柄,而素與道童不相能,且貪忍不得將士心,見城且陷,遂夜遁去。道童亦棄城退保撫州路,欲集諸縣義兵以圖克復,而勢已不可為。因嘆曰:「我為元朝大臣,官至極品,今城陷不守,尚何面目復見人乎!」適賊追者至,道童欲迎敵,渡水,未登岸,賊衆乘之,遂為所害。事聞,賜諡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