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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关键词 词云图

卷一百一十九 列傳第六

木華黎 孛魯 塔思 速渾察 乃燕 霸突魯 塔塔兒台 脫脫

木華黎

木華黎札剌兒氏,世居阿難水東。父孔溫窟哇,以戚里故在太祖麾下,從平篾里吉,征乃蠻部,數立功。後乃蠻又叛,太祖與六騎走,中道乏食,擒水際橐駝殺之,燔以啖太祖。追騎垂及,而太祖馬斃,五騎相顧駭愕,孔溫窟哇以所乘馬濟太祖,身當追騎,死之。太祖獲免。

有子五人,木華黎其第三子也。生時有白氣出帳中。神巫異之,曰:「此非常兒也。」及長,沉毅多智略,猿臂善射,挽弓二石強。與博爾朮博爾忽赤老溫太祖,俱以忠勇稱,號掇里班曲律,猶華言四傑也。

太祖軍嘗失利,會大雪,失牙帳所在,夜卧草澤中。木華黎博爾朮張裘氊,立雪中,障蔽太祖,達旦竟不移足。一日太祖從三十餘騎行谿谷間,顧謂曰:「此中或遇寇,當奈何?」對曰:「請以身當之。」既而,寇果自林間突出,矢下如雨,木華黎引弓射之,三發中三人。其酋呼曰:「爾為誰?」曰:「木華黎也。」徐解馬鞍持之,捍衛太祖以出,寇遂引去。

烈王可汗與乃蠻部讎戰,求援於太祖太祖木華黎博爾朮等救之,盡殺乃蠻之衆于按臺之下,獲甲仗、馬牛而還。既而,王可汗謀襲太祖,其下拔台知之,密告太祖太祖木華黎選精騎夜斫其營,王可汗走死,諸部大人聞風款附。

丙寅太祖即皇帝位,首命木華黎博爾朮為左右萬戶。從容謂曰:「國內平定,汝等之力居多。我與汝猶車之有轅,身之有臂也。汝等切宜體此,勿替初心。」

金之降者,皆言其主璟殺戮宗親,荒淫日恣。帝曰:「朕出師有名矣。」辛未,從伐金,薄宣德,遂克德興壬申,攻雲中、九原諸郡,拔之,進圍撫州。金兵號四十萬,陣野狐嶺北。木華黎曰:「彼衆我寡,弗致死力戰,未易破也。」率敢死士,策馬橫戈,大呼陷陣,帝麾諸軍並進,大敗金兵,追至澮河,殭尸百里。癸酉,攻居庸關,壁堅,不得入,遣別將闍別統兵趨紫荊口,金左監軍高琪引兵來拒,不戰而潰,遂拔涿州。因分兵攻下益都、濱、棣諸城,遂次霸州史天倪、蕭勃迭率衆來降,並奏為萬戶。

甲戌,從圍燕,金主請和,北還。命統諸軍征遼東,次高州盧琮、金朴以城降。乙亥裨將蕭也先以計平定東京。進攻北京,金守將銀青率衆二十萬拒花道逆戰,敗之,斬首八萬餘級。城中食盡,契丹軍斬關來降,進軍逼之,其下殺銀青,推寅荅虎為帥,遂舉城降。木華黎怒其降緩欲坑之,蕭也先曰:「北京為遼西重鎮,既降而坑之,後豈有降者乎?」從之。奏寅荅虎留守北京,以吾也而兵馬都元帥鎮之。遣高德玉、劉蒲速窩兒招諭興中府同知兀里卜不從,殺蒲速窩兒,德玉走免。未幾,吏民殺兀里卜,推土豪石天應為帥,舉城降,奏為興中尹、兵馬都提控

錦州張鯨聚衆十餘萬,殺節度使,稱臨海郡王,至是來降。詔木華黎以鯨緫北京十提控兵,從掇忽闌南征未附州郡木華黎密察鯨有反側意,請以蕭也先監其軍。至平州,鯨稱疾逗留,復謀遁去,監軍蕭也先執送行在,誅之。鯨弟致憤其兄被誅,據錦州叛,略平、灤、瑞、利、義、懿、廣寧等州。木華黎蒙古不花等軍數萬討之,州郡多殺致所署長吏降。進逼紅羅山,主將杜秀降,奏為錦州節度使

丙子,致陷興中府七月,進兵臨興中。先遣吾也而等攻溜石山,諭之曰:「今若急攻,賊必遣兵來援,我斷其歸路,致可擒也。」又遣蒙古不花永德縣東候之。致果遣鯨子東平騎兵八千、步卒三萬,援溜石。蒙古不花引兵趨之,馳報,木華黎夜半引兵疾馳,遇于神水縣東,夾擊之。分麾下兵之半,下馬步戰。選善射者數千,令曰:「賊步兵無甲,疾射之!」乃麾騎兵齊進,大敗之,斬東平及士卒萬二千八百餘級。拔開義縣,進圍錦州。致遣張太平、高益出戰,又敗之,斬首三千餘級,溺死者不可勝數。圍守月餘,致憤將校不戮力,殺敗將二十餘人。高益懼,縛致出降,伏誅。廣寧劉琰懿州田和尚降,木華黎曰:「此叛寇,存之無以懲後。」除工匠優伶外,悉屠之。拔蘇、復、海三州,斬完顏衆家奴。咸平宣撫蒲鮮等率衆十餘萬,遁入海島。

丁丑八月,詔封太師國王、都行省承制行事,賜誓券、黃金印曰:「子孫傳國,世世不絕。」分弘吉剌亦乞烈思、兀魯兀、忙兀等十軍,及吾也而契丹、蕃、漢等軍,並屬麾下。且諭曰:「太行之北,朕自經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賜大駕所建九斿大旗,仍諭諸將曰:「木華黎建此旗以出號令,如朕親臨也。」乃建行省于雲、燕,以圖中原。遂自燕南攻遂城蠡州諸城,拔之。冬,破大名府,遂東定益都、淄、登、萊、濰、密等州。戊寅,自西京太和嶺入河東,攻太原、忻、代、澤、潞、汾、霍等州,悉降之。遂徇平陽,金守臣棄城遁,以前鋒拓拔按察兒統蒙古軍鎮之拒金兵,以義州監軍李廷植之弟守忠權河東南路帥府事。己卯,以蕭特末兒等出雲、朔,攻降岢嵐火山軍。以谷里夾打為元帥達魯花赤,攻拔石、隰州,擊絳州,克之。

庚辰,復由燕徇趙,至漢城。武仙真定來降。權知河北西路兵馬事史天倪進言曰:「今中原粗定,而所過猶縱兵抄掠,非王者弔民之意也。」木華黎曰:「善。」下令禁無剽掠,所獲老稚,悉遣還田里,軍中肅然,吏民大悅。兵至滏陽,金邢州節度使武貴迎降,進攻天平寨,破之。遣蒙古不花分兵略定河北衛、懷、孟州,入濟南嚴實籍所隸相、魏、磁、洺、恩、博、滑、濬等州戶三十萬,詣軍門降。

時金兵屯黃陵岡,號二十萬,遣步兵二萬襲濟南木華黎以輕兵五百擊走之。遂會大軍,薄黃陵岡。金兵陣河南岸,示以死戰。木華黎曰:「此不可用長兵,當以短兵取勝。」令騎下馬,引滿齊發,亦下馬督戰,果大敗之,溺死者衆。進攻楚丘楚丘城小而固,四面皆水,令諸軍以草木填塹,直抵城下。嚴實率所部先登,拔之。攻下單州,圍東平,以實權山東西路行省,戒之曰:「東平糧盡,必棄城走,汝伺其去,即入城安輯之,勿苦郡縣,以敗事也。」留梭魯忽禿以蒙古軍三千屯守之。辛巳四月東平糧盡,金行省忙古奔汴,梭魯忽禿邀擊之,斬七千餘級,忙古引數百騎遁去。實入城,建行省,撫其民。

先是,郡王帶孫攻洺不下,至是遣石天應拔之。五月,還軍野狐嶺。宋漣水忠義統轄石珪來降,以為濟、兗、單三州都緫管,予綉衣玉帶,勞之曰:「汝不憚跋涉數千里,慕義而來,尋當列奏,賜汝高爵,爾其勉之。」京東安撫使張琳皆來降,以琳行山東東路益都景濱棣等州都元帥府事。鄭遵亦以棗鄉、蓨縣降,陞為元州,以遵為節度使,行元帥府事。

秋八月,從駐青冢監國公主遣使來勞,大饗將士,由東勝渡河西夏國李王請以兵五萬屬焉。冬十月,復由雲中歷太和寨,入葭州,金將王公佐遁,以石天應行臺兵馬都元帥。進取綏德,破馬蹄寨,距延安三十里止舍。金行省完顏合達出兵三萬陣于城東,蒙古不花以騎三千覘之,馳報曰:「彼見吾兵少,有輕敵心,明日合戰,當佯敗可以伏兵取勝也。」從之。夜半以大軍銜枚齊進,伏於城東十五里兩谷間。明日,蒙古不花進兵,望見金兵,即棄鼓旗走。金兵果追之,伏發,鼓聲震天地,萬矢齊下,金兵大敗,斬七千級,獲馬八百。合達走保延安,圍之旬日,不下,乃南徇洛川,克鄜州

北京權帥石天應擒送金驍將張鐵槍,木華黎責其不降,厲聲荅曰:「我受金朝厚恩二十餘年,今事至此,有死而已!」木華黎義之,欲解其縛,諸將怒其不屈,竟殺之。遂降坊州,大饗士卒。聞金復取隰州,以軒成為經略使,於是復由丹州渡河圍隰,克之。留合丑統蒙古軍鎮石、隰間,以田雄元帥府事。

壬午秋七月,令蒙古不花引兵出秦隴,以張聲勢。視山川險夷,大兵道雲中,攻下孟州四蹄寨,遷其民于州。拔晉陽義和寨,進克三清巖,入霍邑山堡,遷其人於趙城縣。薄青龍堡,金平陽公胡天作拒守,裨將蒲察定住、監軍王和開壁降,遷天作于平陽

八月,有星晝見,隱士喬靜真曰:「今觀天象,未可征進。」木華黎曰:「主上命我平定中原,今河北雖平,而河南、秦、鞏未下,若因天象而不進兵,天下何時而定耶?且違君命,得為忠乎!」

冬十月,過晉至絳,拔榮州胡瓶堡,所至望風歸附,河中久為金有,至是復來歸。木華黎石天應謂曰:「蒲為河東要害,我擇守者,非君不可。」乃以天應權河東南北路陝右關西行臺平陽李守忠太原攸哈剌拔都隰州田雄,並受節制。命天應造浮梁,以濟歸師,乃渡河拔同州,下蒲城,徑趨長安。金京兆行省完顏合達擁兵二十萬固守,不下。乃分麾下兀胡乃、太不花兵六千屯守之。遣按赤將兵三千斷潼關,遂西擊鳳翔,月餘不下,謂諸將曰:「吾奉命專征,不數年取遼西、遼東、山東、河北,不勞餘力;前攻天平、延安,今攻鳳翔皆不下,豈吾命將盡耶!」乃駐兵渭水南,遣蒙古不花南越牛嶺關,徇宋鳳州而還。

中條山賊侯七等聚衆十餘萬,伺大兵既西,謀襲河中。石天應別將吳權府引兵五百夜出東門,伏兩谷間,戒之曰:「候賊過半,急擊之,我出其前,爾攻其後,可克也。」吳權府醉酒失期,天應戰死。城陷,賊燒燬廬舍,殺掠人民,還走中條。先鋒元帥按察兒邀擊,敗之,斬數萬級,侯七復遁去。木華黎以天應子斡可襲領其衆。

癸未春,師還,浮梁未成,顧諸將曰:「橋未畢工,安可坐待乎!」復攻下河西堡寨十餘。三月,渡河還聞喜縣,疾篤,召其弟帶孫曰:「我為國家助成大業,擐甲執銳垂四十年,東征西討,無復遺恨,第恨汴京未下耳!汝其勉之。」,年五十四。厥後太祖親攻鳳翔,謂諸將曰:「使木華黎在,朕不親至此矣!」至治元年,詔封孔溫窟哇推忠效節保大佐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魯國王,諡忠宣;木華黎體仁開國輔世佐命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魯國王,諡忠武。子孛魯嗣。

孛魯沈毅魁傑,寬厚愛人,通諸國語,善騎射,年二十七,入朝行在所。時太祖西域夏國主李王陰結外援,蓄異圖,密詔孛魯討之。甲申秋九月,攻銀州,克之,斬首數萬級,獲生口馬駝牛羊數十萬,俘監府塔海,命都元帥蒙古不華將兵守其要害而還。

乙酉春,復朝行在所同知真定府事武仙叛,殺都元帥史天倪,脅居民遁于雙門寨。仙弟質於軍中,挈家逃歸,遣撒寒追及於紫荊關,斬之,命天倪弟天澤代領帥府事。丙戌夏,詔封功臣戶口為食邑,曰十投下,孛魯居其首。

宋將李全益都,執元帥張琳楚州秋九月郡王帶孫率兵圍全于益都冬十二月孛魯引兵入齊,先遣李喜孫招諭全,全欲降,部將田世榮等不從,殺喜孫。丁亥春三月,全突圍欲走,邀擊大敗之,斬首七千餘級,自相蹂踐溺死不可勝計。夏四月,城中食盡,全降。諸將皆曰:「全勢窮出降,非心服也,今若不誅,後必為患。」孛魯曰:「不然,誅一人易耳。山東未降者尚多,全素得人心,殺之不足以立威,徒失民望。」表聞,詔孛魯便宜處之。乃以全為山東淮南楚州行省鄭衍德、田世榮副之,郡縣聞風款附,山東悉平。

滕州尚為金守,諸將或言炎暑未可進攻,孛魯曰:「主上親督大軍,平定西域數年,未聞當暑不戰,我等安敢自逸乎!」遂促進兵。金兵出戰,敗之,斬三千餘級,其餘老幼開門出降,以州屬石天祿。俾先鋒元帥蕭乃台統蒙古軍屯濟、兗,課課不花以兵三千屯濰、沂、莒,以備宋。千戶按札統大軍駐河北,備金。

九月,師還,至燕,獵于昌平,民持牛酒以獻,却之。及還,賜館人銀數百兩。聞太祖,趨赴北庭,哀毀遘疾。戊子夏五月,年三十二。至治元年,詔封純誠開濟保德輔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魯國王,諡忠定。

子七人:長塔思,次速渾察,次霸都魯,次伯亦難,次野蔑干,次野不干,次阿里乞失

塔思,一名查剌溫,幼與常兒異,英才大略,綽有祖風。木華里常曰:「成吾志必此兒也。」及長,每語必先忠孝,曰:「大丈夫受天子厚恩,當效死行陣間,以圖報稱,安能委靡苟且目前,以隳先世勳業哉!」年十八襲爵,遂至雲中。

庚寅秋九月,叛將武仙潞州太宗塔思救之,仙聞之,退軍十餘里。大兵未至,塔思率十餘騎覘賊形勢,仙恐有伏,不敢犯。塔思曰:「日暮矣,待明旦擊之。」是夜五鼓,金將移剌蒲瓦來襲,我師與戰不利,退守沁南。賊還攻潞州,城陷,主將任存死之。

冬十月,帝親征,遣萬戶因只吉台與塔思復取潞州,仙夜遁,邀擊之,斬首七千餘級,以任存姪代領其衆。十一月,帝攻鳳翔,命塔思潼關以備金兵。河中自石天應死,復為金有。辛卯,帝親攻拔之,金元帥完顏火燎遁,塔思追斬之。

壬辰春,睿宗與金兵相拒于汝、漢間,金步騎二十萬,帝命塔思親王按赤台、口溫不花合軍先進渡河,以為聲援。至三峰山,與睿宗兵合,金兵成列,將戰,會大雪,分兵四出,塔思冒矢石先挫其鋒,諸軍繼進,大敗金兵,擒移剌蒲瓦,完顏合達單騎走鈞州,追斬之,遂拔鈞州三月,帝北還,詔塔思忽都虎統兵,略定河南,諸郡皆降,惟汴京歸德蔡州未下。塔思遣使請曰:「臣之祖父,佐興大業,累著勳伐。臣襲世爵,曾無寸效,去歲復失利上黨,罪當萬死,願分攻汴城一隅,以報陛下。」帝壯其言,命卜之,不利,乃止。

癸巳秋九月,從定宗于潛邸東征,擒金咸平宣撫完顏萬奴遼東萬奴乙亥歲率衆保東海,至是平之。

甲午秋七月,朝行在所。時諸王大會,帝顧塔思曰:「先皇帝肇開大業,垂四十年。今中原、西夏高麗回鶻諸國皆已臣附,惟東南一隅,尚阻聲教。朕欲躬行天討,卿等以為何如?」群臣未對,塔思對曰:「臣家累世受恩,圖報萬一,正在今日。臣雖駑鈍,願仗天威,掃清淮、浙,何勞大駕親臨不測之地哉!」帝悅曰:「塔思雖年少,英風美績,簡在朕心,終能成我家大事矣。」賜黃金甲、玻璃帶及良弓二十,命與王子曲出緫軍南征。乙未冬,拔棗陽。曲出別徇襄、鄧,塔思引兵攻郢。郢瀕漢江,城堅兵精,且多戰艦塔思命造木筏,遣汶上達魯花赤拔都兒將死士五百,乘筏進擊。引騎兵沿岸迎射,大破之,溺死者過半,餘皆走郢,壁堅,不能下,俘生口、馬牛數萬而還。

丙申冬十月,復出鄧州,遂至蘄、黃。蘄州遣使獻金帛、牛酒犒師,請曰:「宋小國也,進貢大朝有年矣。惟王以生靈為念。」乃捨之。遂進拔符鎮、六安縣焦家寨。

丁酉秋九月,由八柳渡河,入汴京守臣劉甫置酒大慶殿。塔思曰:「此故金主所居,我人臣也,不可處此。」遂宴於甫家。冬十月,復與口溫不花光州,主將黃舜卿降。口溫不花別略黃州塔思大蘇山斬首數千級,獲生口、牛馬以千數。戊戌春正月,至安慶府,官民皆遁于江東。至北峽關,宋汪統制率兵三千降,遷之尉氏。三月,朝行在所秋九月,帝宴群臣于行宮,塔思大醉。帝語侍臣曰:「塔思神已逝矣,其能久乎。」冬十二月,還雲中。己亥春三月,年二十八。

碩篤兒幼,弟速渾察襲。碩篤兒既長,詔別賜民三千戶為食邑,得建國王旗幟,降五品印一、七品印二,付其家臣,置官屬如列侯故事。碩篤兒,子忽都華襲。忽都,子忽都帖木兒襲。忽都帖木兒,子寶哥襲。寶哥,子道童襲。

速渾察,性嚴厲,賞罰明信,人莫敢犯。與兄塔思太宗鳳翔有功。將兵抵潼關,與金人戰屢捷。既滅金,皇子闊出攻宋棗陽,入郢,速渾察皆與焉。

己亥塔思速渾察襲爵,即上京之西阿兒查禿置營,緫中都行省蒙古漢軍。凡他行省監鎮事,必先白之,定其可否,而後上聞。帝嘗遣使至,見其威容凜然,倜儻有奇氣,所部軍士紀綱整肅,還朝以告。帝曰:「真木華黎家兒也。」他國使有至者,每見皆倉皇失次,不能措辭,必慰撫良久,始得盡其所欲言。左右或諫曰:「諸王百司既莫敢越,而復示之以威,使人怖畏,盍少加寬恕以待之。」速渾察曰:「爾言誠是也,然時有不同,寬猛各有所宜施。天下初附,民心未安,萬一守者自縱,事變忽起,悔之晚矣。」尋延祐三年,贈宣忠同德翊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東平郡王,諡忠宣。

子四人:曰忽林池,襲王爵;曰乃燕;曰相威;曰撒蠻相威自有傳。

乃燕,性謙和,好學,以賢能稱。速渾察,憲宗擇於諸子,命乃燕襲爵。乃燕力辭曰:「臣有兄忽林池當襲。」帝曰:「朕知之,然柔弱不能勝。」忽林池亦固讓,乃燕頓首涕泣力辭,不得命,既而曰:「若然則王爵必不敢受,願代臣兄行軍國之事。」於是忽林池襲為國王,事無巨細,必與乃燕謀議,剖決精當,無所擁滯。

世祖在潛藩,常與論事。乃燕敷陳大義,又明習典故。世祖謂左右曰:「乃燕,後必可大用。」因號之曰薛禪,猶華言大賢也。乃燕雖居顯要,而小心謹畏,每誨群從子弟曰:「先世從太祖皇帝出入矢石間,被堅執銳,斬將搴旗,勤勞四十餘年,遂成功名。以故一家蒙恩深厚,可謂極矣。慎勿驕惰,以墮先王之名,爾曹戒之。」病卒。世祖聞之,為之悲悼。至正八年,贈中奉大夫遼陽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魯郡公。子二人:曰碩德,曰伯顏察兒

碩德,通敏有幹才。世祖即位,入宿衛,典朝儀,後同知通政院事。嘗言遼東斡拙、吉烈滅二種民數為寇,宜遣近臣諭之。帝方難其人,僉曰:「惟碩德元勳世冑,可使。」帝深然之,以問碩德。對曰:「先臣從太祖皇帝定天下,不辭險艱,以立勳業。陛下不以臣年少愚戇,願請行。」帝大喜,賜御衣,錫燕以行。碩德至,集諸萬戶陳兵衝要,詰其渠魁誅之。脅從者皆降。帝大悅,賞賚有差。後從征乃顏及使西域,屢建殊勳。卒,贈推忠宣惠寧遠功臣,諡忠敏,加贈資善大夫、嶺北等處行中書省右丞上護軍,追封魯郡公

霸突魯,從世祖征伐,為先鋒元帥,累立戰功。世祖在潛邸,從容語霸突魯曰:「今天下稍定,我欲勸主上駐驆回鶻,以休兵息民,何如?」對曰:「幽燕之地,龍蟠虎踞,形勢雄偉,南控江淮,北連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覲。大王果欲經營天下,駐驆之所,非燕不可。」世祖憮然曰:「非卿言,我幾失之。」

己未秋,命霸突魯率諸軍由蔡伐宋,且移檄諭宋沿邊諸將,遂與世祖兵合而南,五戰皆捷,遂渡大江,傅于鄂。會憲宗于蜀,阿里不哥搆亂和林世祖北還,留霸突魯軍務,以待命。世祖開平,即位,還定都于燕。嘗曰:「朕居此以臨天下,霸突魯之力也。」師還,中統二年卒于軍。大德八年追贈推誠宣力翊衛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東平王,諡武靖。夫人帖木倫,昭睿順聖皇后同母兄也。

子四人:長安童,次定童,次霸都虎台;他姬子曰和童,襲國王安童別有傳。

塔塔兒台孔溫窟哇第三子帶孫郡王之後。父曰忙哥,從憲宗征伐,累立戰功。歲己未,攻合州,會憲宗,命塔塔兒台護靈駕赴北。會阿里不哥叛,拘留數日,逃歸,追騎執以北還,將殺之,親王阿速台、玉龍塔思曰:「塔塔兒台太師國王之裔,不可殺也。」遂獲免。至元元年,從阿速台來歸,世祖嘉之,授懷遠大將軍,佩金虎符世襲東平達魯花赤。命宿衛士四十人,給驛送之官所。蒞官一紀,鎮靜不擾,鄆人賴之以安。卒年四十二,子四人。

只必,幼嗜讀書,習翰墨。至元十四年東平,官少中大夫,多善政,以清白稱。嘗出家藏書二千餘卷,置東平廟學,使學徒講肄之。尋授嘉議大夫江南湖北道提刑按察使,改浙西大德四年入覲,賜金段十匹。明年春卒,年五十一。子三人,皆早喪。自只必除按察使,弟禿不申嗣其職。

禿不申,性淳靖,喜怒不形,知民疾苦,而能以善道之。旱嘗致禱,即雨。歲饑,請於朝,發廩以賑之。睦同僚,興學校。加太中大夫。士民刻石,紀其政績云。卒年五十一。子五人:長不老赤,次塔實脫因,次阿魯灰,次完者不花,次留住馬。皆以次嗣為東平達魯花赤

脫脫,祖嗣國王速渾察,沈深有智略。嘗奉命征討,所向克捷。父撒蠻,幼穎異,自襁褓時,世祖撫育之若子。嘗挾之南征,同舟濟大江,慮其有失,繫之御榻。及長,嘗侍左右,帝嘗詔之曰:「男女異路,古制也,況掖庭乎。禮不可不肅,汝其司之。」既而近臣孛羅銜命遽出,行失其次。撒蠻怒其違禮,執而囚之別室。帝怪其久不至,詢知其故,命釋其罪。撒蠻因進曰:「令自陛下出,陛下乃自違之,何以責臣下乎?」帝曰:「卿言誠是也。」由是有意大任之。會以疾卒,不果,年僅一十有七。

脫脫幼既失怙,其母孛羅海篤意教之,孜孜若恐不及。稍長,直宿衛世祖復親誨導,尤以嗜酒為戒。既冠,儀觀甚偉。喜與儒士語,每聞一善言善行,若獲拱璧,終身識之不忘。

至元二十四年,從征乃顏。帝駐驆於山巔,旌旗蔽野。鼓未作,候者報有隙可乘,脫脫即擐甲率家奴數十人疾馳擊之。衆皆披靡不敢前。帝望見之,大加嗟賞,遣使者勞之,且召還曰:「卿勿輕進,此寇易擒也。」視其刀已折,馬已中箭矣。帝顧謂近臣曰:「撒蠻不幸早死,脫脫幼,朕撫而教之,常恐其不立,今能如此,撒蠻可謂有子矣。」遂親解佩刀及所乘馬賜之。由是深加器重,得預聞機密之事。

其後哈丹復為亂,成宗時在潛邸,督師往征之。脫脫引衆率先躍馬蹙之,其衆大潰。脫脫馬陷于淖泥中,哈丹兵復進挑戰,脫脫阿老瓦丁奮戈衝擊,遂大敗之。

成宗即位,其寵顧為尤篤,常侍禁闥,出入惟謹,退語家人曰:「我昔親承先帝訓,飭令毋嗜飲,今未能絕也。豈有為人,知過而不能改者乎!自今以往,家人有以酒至吾前者,即痛懲之。」帝聞之,喜曰:「扎剌兒台如脫脫者無幾,今能剛制于酒,真可大用矣。」即拜資德大夫上都留守、通政院使虎賁衛親軍都指揮使,政令嚴肅,克修其職。

三年,朝議以江浙行省地大人衆,非世臣有重望者,不足以鎮之。進拜榮祿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有旨,命中書祖道都門外以餞之。始至,嚴飭左右,毋預公家事,且戒其掾屬曰:「僕從有私囑者,慎勿聽。若軍民諸事,有關於利害者,則言之。當言而不言,爾之責也;言而不聽,我之咎也。」聞者為之悚慄。

時朱清、張瑄以海運之故,致位參知政事,恃其勢位,多行不法,恐事覺,以黃金五十兩、珠三囊賂脫脫,求蔽其罪。脫脫大怒,繫之有司,遣使者以聞。帝喜曰:「脫脫我家老臣之子孫,其志固宜與衆人殊。」賜內府黃金五十兩,命回使寵賚之。有豪民白晝殺人者,脫脫立命有司按法誅之,自是豪猾屏息,民賴以安。帝以浙民相安之久,未及召還,大德十一年,卒于位,年四十四。子朶兒只,別有傳。

博爾朮

博爾朮阿兒剌氏。始祖孛端察兒,以才武雄朔方。父納忽阿兒闌,與烈祖神元皇帝接境,敦睦鄰好。博爾朮志意沉雄,善戰知兵,事太祖於潛邸,共履艱危,義均同氣,征伐四出,無往不從。時諸部未寧,博爾朮每警夜,帝寢必安枕。寓直於內,語及政要,或至達旦。君臣之契,猶魚水也。

初,要兒斤部卒盜牧馬,博爾朮與往追之,時年十三,知衆寡不敵,乃出奇從旁夾擊之,盜舍所掠去。及戰于大赤兀里,兩軍相接,下令殊死戰,跬步勿退,博爾朮繫馬於腰,跽而引滿,分寸不離故處,太祖嘉其勇膽。又嘗潰圍於怯列太祖失馬,博爾朮擁帝累騎而馳,頓止中野,會天雨雪,失牙帳所在,卧草澤中,與木華黎張氊裘以蔽帝,通夕植立,足蹟不移,及旦,雪深數尺,遂免於難。篾里期之戰,亦以風雪迷陣,再入敵中,求太祖不見,急趨輜重,則帝已還卧憩車中,聞博爾朮至,曰:「此天贊我也。」

丙寅歲,太祖即皇帝位,君臣之分益密,嘗從容謂博爾朮木華黎曰:「今國內平定,多汝等之力,我之與汝猶車之有轅,身之有臂,汝等宜體此勿替。」遂以博爾朮木華黎為左右萬戶,各以其屬翊衛,位在諸將上。

皇子哈歹出鎮西域,有旨從博爾朮受教,博爾朮教以人生經涉險阻,必獲善地,所過無輕舍止。太祖皇子曰:「朕之教汝,亦不踰是。」未幾,賜廣平路戶一萬七千三百有奇為分地。以老病太祖痛悼之。大德五年,贈推忠協謀佐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廣平王,諡武忠。

孛欒台襲爵萬戶,贈推誠宣力保順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廣平王,諡忠定。孫玉昔帖木兒

玉昔帖木兒世祖時嘗寵以不名,賜號月呂魯那演,猶華言能官也。弱冠襲爵,統按台部衆,器量宏達,莫測其際。世祖聞其賢,驛召赴闕,見其風骨龐厚,解御服銀貂賜之。時重太官內膳之選,特命領其事。侍宴內殿,玉昔帖木兒起行酒,詔諸王妃皆為荅禮。

至元十二年,拜御史大夫。時江南既定,益封功臣後,遂賜全州清湘縣戶為分地。其在中臺,務振宏綱,弗親細故。興利之臣欲援金舊制,併憲司入漕府;當政者又請以郡府之吏,互照憲司檢底。玉昔帖木兒曰:「風憲所以戢奸,若是,有傷監臨之體。」其議乃沮。遇事廷辯,吐辭鯁直,世祖每為之霽威。

至元二十四年,宗王乃顏叛東鄙,世祖躬行天討,命緫戎者先之。世祖至半道,玉昔帖木兒已退敵,僵尸覆野,數旬之間,三戰三捷,獲乃顏以獻。詔選乘輿橐駝百蹄勞之。謝曰:「天威所臨,猶風偃草,臣何力之有。」世祖還,留玉昔帖木兒勦其餘黨,乃執其酋金家奴以獻,戮其同惡數人於軍前。

明年,乃顏之遺孽哈丹禿魯干復叛,再命出師,兩與之遇,皆敗之,追及兩河,其衆大衂,遂遁。時已盛冬,聲言俟春方進,乃倍道兼行過黑龍江,擣其巢穴,殺戮殆盡,哈丹禿魯干莫知所終,夷其城,撫其民而還。詔賜內府七寶冠帶以旌之,加太傅開府儀同三司。申命禦邊杭海二十九年,加錄軍國重事知樞密院事。宗王帥臣咸稟命焉。特賜步輦入內。位望之崇,廷臣無出其右。

三十年成宗以皇孫撫軍北邊,玉昔帖木兒輔行,請授皇孫以儲闈舊璽,詔從之。

三十一年世祖,皇孫南還。宗室諸王會于上都。定策之際,玉昔帖木兒起謂晉王甘麻剌曰;「宮車晏駕,已踰三月,神器不可久虛,宗祧不可乏主。疇昔儲闈符璽既有所歸,王為宗盟之長,奚俟而不言。」甘麻剌遽曰:「皇帝踐祚,願北面事之。」於是宗親大臣合辭勸進玉昔帖木兒復坐,曰:「大事已定,吾死且無憾。」皇孫遂即位。進秩太師,賜以尚方玉帶寶服,還鎮北邊。

元貞元年冬,議邊事入朝,兩宮錫宴,如家人禮。賜其妻禿忽魯宴服,及他珍寶。十一月,以疾大德五年,詔贈宣忠同德弼亮功臣,依前太師開府儀同三司錄軍國重事御史大夫追封廣平王,諡曰貞憲

子三人:木剌忽,仍襲爵為萬戶;次脫憐;次脫脫哈,為御史大夫

博爾忽

博爾忽,許兀慎氏,事太祖第一千戶,歿於敵。子脫歡襲職,從憲宗四征不庭,有拓地功。子失里門,鎮徼外,從征六詔等城,亦歿于兵。

月赤察兒,性仁厚勤儉,事母以孝聞。資貌英偉,望之如神。世祖雅聞其賢,且閔其父之死,年十六召見。帝見其容止端重,奏對詳明,喜而謂曰:「失烈門有子矣。」即命領四怯薛太官。至元十七年,長一怯薛明年詔曰:「月赤察兒秉心忠實,執事敬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曉暢朝章,言輒稱旨,不可以其年少,而弗陞其官。可代線真宣徽使。」

二十六年,帝討叛者于杭海,衆皆陣,月赤察兒奏曰:「丞相安童伯顏御史大夫月呂祿,皆已受命征戰,三人者臣不可以後之。今勍賊逆命,敢禦天戈,惟陛下憐臣,使臣一戰。」帝曰:「乃祖博爾忽,佐我太祖,無征不在,無戰不克,其功大矣。卿以為安童輩與爾家同功一體,各立戰功,自恥不逮。然親屬櫜鞬,恭衛朝夕,爾功非小,何必身踐行伍,手事斬馘,乃快爾心耶!」

二十七年桑哥既立尚書省,殺異己者,箝天下口,以刑爵為貨。既而紀綱大紊。尚書平章政事也速荅兒,太官屬也,潛以其事白月赤察兒,請奏劾之。桑哥伏誅,帝曰:「月赤察兒口伐大姦,發其蒙蔽。」乃以沒入桑哥黃金四百兩、白金三千五百兩,及水田、水磑、別墅賞其清彊。

桑哥既敗,帝以湖廣行省西連番洞諸蠻,南接交趾島夷,延袤數千里,其間土沃人稠,畬丁、溪子善驚好鬪,思得賢方伯往撫安之。月赤察兒哈剌哈孫荅剌罕以為行省平章政事,凡八年,威德交孚,洽于海外;入為丞相,天下稱賢。世以月赤察兒為知人。

二十八年都水使者請鑿渠西導白浮諸水,經都城中,東入潞河,則江淮之舟既達廣濟渠,可直泊於都城之匯。帝亟欲其成,又不欲役其細民,敕四怯薛人及諸府人專其役,度其高深,畫地分賦之,刻日使畢工。月赤察兒率其屬,著役者服,操畚鍤,即所賦以倡,趨者雲集,依刻而渠成,賜名曰通惠河,公私便之。帝語近臣曰:「是渠,非月赤察兒身率衆手,成不速也。」

成宗即位,制曰:「月赤察兒,盡其誠力,深其謀議,抒忠於國,流惠於人,可加開府儀同三司太保錄軍國重事樞密宣徽使。」大德四年,拜太師

初,金山南北,叛王海都、篤娃據之,不奉正朔垂五十年,時入為寇。嘗命親王統左右部宗王諸帥,屯列大軍,備其衝突。五年,朝議北師少怠,紀律不嚴,命月赤察兒晉王以督之。是年,海都、篤娃入寇。大軍分為五隊,月赤察兒將其一。鋒既交,頗不利。月赤察兒怒,被甲持矛,身先陷陣,一軍隨之,出敵之背,五軍合擊,大敗之。海都、篤娃遁去,月赤察兒罷兵歸鎮。厥後篤娃來請臣附。時武宗亦在軍,月赤察兒遣使詣武宗及諸王將帥議,曰:「篤娃請降,為我大利,固當待命於上,然往返再閱月,必失事機。事機一失,為國大患,人民困於轉輸,將士疲於討伐,無有已時矣。篤娃之妻,我弟馬兀合剌之妹也,宜遣使報之,許其臣附。」衆議皆以為允。既遣,始以事聞,帝曰:「月赤察兒深識機宜。」既而馬兀合剌復命,由是叛人稍稍來歸。

十年冬,叛王滅里鐵木兒等屯于金山,武宗帥師出其不意,先踰金山,月赤察兒以諸軍繼往,壓之以威,啖之以利,滅里鐵木兒乃降。其部人驚潰,月赤察兒遣禿滿鐵木兒、察忽將萬人深入,其部人亦降。察八兒者海都長子也,海都死,嗣領其衆,至是掩取其部人,凡兩部十餘萬口。至大元年月赤察兒遣使奏曰:「諸王禿苦滅本懷攜貳,而察八兒游兵近境,叛黨素無悛心,倘合謀致死,則垂成之功顧為國患。臣以為昔者篤娃先衆請和,雖死,宜遣使安撫其子款徹,使不我異。又諸部既已歸明,我之牧地不足,宜處諸降人於金山之陽,吾軍屯田金山之北,軍食既饒,又成重戍,就彼有謀,吾已擣其腹心矣。」奏入,帝曰:「是謀甚善,卿宜移軍阿荅罕三撒海地。」月赤察兒既移軍,察八兒、禿苦滅果欲奔款徹,不見納,去留無所,遂相率來降,於是北邊始寧。

帝詔月赤察兒曰:「卿之先世,佐我祖宗,常為大將,攻城戰野,功烈甚著。卿乃國之元老,宣忠底績,靖謐中外。朕入繼大統,卿之謀猷居多。今立和林等處行中書省,以卿為右丞相,依前太師錄軍國重事,特封淇陽王,佩黃金印。宗藩將領,實瞻卿麾進退。其益懋乃德,悉乃心力,毋替所服。」四年月赤察兒入朝,帝宴于大明殿,眷禮優渥。尋以疾于第。詔贈宣忠安遠佐運弼亮功臣,諡忠武。

塔察兒,一名倴盞,居官山伯祖父博爾忽,從太祖朔方,直宿衛火兒赤火兒赤者,佩櫜鞬侍左右者也。由是子孫世其職。博爾忽太祖平諸國,宣力為多,當時與木華黎等俱以功號四傑。搭察兒,其從孫也,驍勇善戰,幼直宿衛

太祖平燕,睿宗監國,聞燕京盜賊恣意殘殺,直指富庶之家,載運其物,有司不能禁。乃遣搭察兒、耶律楚材窮治其黨,誅首惡十有六人,由是巨盜屏跡。

太宗伐金,搭察兒從師,授行省兵馬都元帥,分宿衛與諸王軍士俾統之,下河東諸州郡,濟河破潼關,取陝洛。辛卯,從圍河中府,拔之。壬辰,從渡白坡,時睿宗已自西和州入興元,由武關出唐、鄧,太宗睿宗與金兵相持久,乃遣使約期,會兵合進。即詔發諸軍至鈞州,連日大雪,睿宗與金人戰于三峰山,大破之。詔搭察兒等進圍汴城。金主即以兄子曹王訛可為質,太宗睿宗還河北。搭察兒復與金兵戰于南薰門癸巳,金主遷蔡州,搭察兒復帥師圍蔡。甲午,滅金,遂留鎮撫中原,分兵屯大河之上,以遏宋兵。丙申,破宋光、息諸州,事聞于朝,以息州軍民三千戶賜之。戊戌卒。

別里虎䚟嗣為火兒赤。憲宗即位,歲壬子,襲父職,緫管四萬戶蒙古漢軍,攻宋兩淮,悉定邊地。戊午,會師圍宋襄陽,逼樊城,力戰死之。

次曰宋都䚟至元七年,賜金虎符,襲蒙古軍萬戶八年,悉兵再攻襄陽,圍樊城,進戰鄂、岳、漢陽江陵、歸、峽諸州,皆有功。十二年,加昭毅大將軍,受詔為隆興出征都元帥,與李恒等長驅,而宋人莫當其鋒,戰勝攻取,望風迎降,盡平江西十一城,又徇嶺南、廣東。宋亡,還師,未及論功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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