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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志第三 禮儀三

封禪之禮,自漢光武之後,曠世不修。隋開皇十四年晉王廣率百官抗表,固請封禪文帝令牛弘、辛彥之、許善心等創定儀注。至十五年行幸兗州,遂於太山之下,為壇設祭,如南郊之禮,竟不升山而還。

貞觀六年,平突厥,年穀屢登,群臣上言請封泰山太宗曰「議者以封禪為大典。如朕本心,但使天下太平,家給人足,雖闕封禪之禮,亦可比德堯、舜;若百姓不足,夷狄內侵,縱修封禪之儀,亦何異於桀、紂?昔秦始皇自謂德洽天心,自稱皇帝,登封岱宗,奢侈自矜。漢文帝竟不登封,而躬行儉約,刑措不用。今皆稱始皇為暴虐之主,漢文為有德之君。以此而言,無假封禪。禮云,『至敬不壇』,掃地而祭,足表至誠,何必遠登高山,封數尺之土也!」侍中王珪對曰:「陛下德音,明封禪本末,非愚臣之所及。」秘書監魏徵曰:「隋末大亂,黎民遇陛下,始有生望。養之則至仁,勞之則未可。升中之禮,須備千乘萬騎,供帳之費,動役數州。戶口蕭條,何以能給?」太宗深嘉徵言,而中外章表不已。上問禮官兩漢封山儀注,因遣中書侍郎杜正倫太山上七十二帝壇跡。是年兩河水潦,其事乃寢。

十一年,群臣復勸封山,始議其禮。於是國子博士劉伯莊睦州刺史徐令言等,各上封祀之事,互設疑議,所見不同。多言新禮中封禪儀注,簡略未周。太宗秘書少監顏思古、諫議大夫朱子奢等,與四方名儒博物之士參議得失。議者數十家,遞相駁難,紛紜久不決。於是左僕射房玄齡特進魏徵中書令楊師道,博採衆議堪行用而與舊禮不同者奏之。

其議昊天上帝壇曰:「將封先祭,義在告神,且備謁敬之儀,方展慶成之禮。固當於壇下阯,預申齊潔。贊饗已畢,然後登封。旣表重慎之深,兼示行事有漸。今請祭於泰山下,設壇以祀上帝,以景皇帝配享。壇長一十二丈,高一丈二尺。」

又議制玉牒曰:「金玉重寶,質性貞堅,宗祀郊禋,皆充器幣,豈嫌華美,實貴精確。況乎三神壯觀,萬代鴻名,禮極殷崇,事資藻縟。玉牒玉檢,式韞靈奇,傳之無窮,永存不朽。今請玉牒長一尺三寸,廣厚各五寸。玉檢厚二寸,長短闊狹一如玉牒。其印齒請隨璽大小,仍纏以金繩五周。」

又議玉策曰:「封禪之祭,嚴配作主,皆奠玉策,肅奉虔誠。今玉策四枚,各長一尺三寸,廣一寸五分,厚五分。每策五簡,俱以金編。其一奠上帝,一奠太祖座,一奠皇地祇,一奠高祖座。」

又議金匱曰:「登配之策,盛以金匱,歸格藝祖之廟室。今請長短令容玉策,高廣各六寸。形制如今之表函。纏以金繩,封以金泥,印以受命璽。」

又議方石再累曰:「舊藏玉牒,止用石函,亦猶盛書篋笥,所以或呼石篋。今請方石三枚,以為再累。其十枚石檢,刻方石四邊而立之。纏以金繩,封以石泥,印以受命璽。」

又議泰山上圜壇曰:「四出開道,壇場通義,南面入升,於事為允。今請介丘上圓壇廣五丈,高九尺,用五色土加之。四面各設一階。御位在壇南,升自南階,而就上封玉牒。」

又議圓壇上土封曰:「凡言封者,皆是積土之名。利建分封,亦以班社立號。謂之封禪,厥義可知。今請於圜壇之上,安置方石,璽緘旣畢,加土築以為封。高一丈二尺,而廣二丈,以五色土益封,玉牒藏於其內。祀禪之土,其封制亦同此。」

又議玉璽曰:「謹詳前載方石緘封,玉檢金泥,必資印璽,以為秘固。今請依令用受命璽以封石檢。其玉檢旣與石檢大小不同,請更造璽一枚,方一寸二分,文同受命璽,以封玉牒。石檢形制,依漢建武故事。」

又議立碑曰:「勒石紀號,顯揚功業,登封降禪,肆覲之壇,立碑紀之。」

又議設告至壇曰:「旣至山下,禮行告至,柴于東方上帝,望秩徧禮群神。今請其壇方八十一尺,高三尺,陛仍四出。其禪方壇及餘儀式,請從今禮,仍請柴祭、望秩,同時行事。」

又議廢石闕及大小距石曰:「距石之設,意取牢固,本資實用,豈云雕飾。今旣積土厚封,足與天長地久。其小距環壇,石闕迴建,事非經誥,無益禮義,煩而非要,請從減省。」

太宗從其議,仍令附之於禮。

十五年,下詔,將有事於泰山,復令公卿諸儒詳定儀注。太常卿韋挺禮部侍郎令狐德棻封禪使,參考其議。時論者又執異見,顏師古上書申明前議。太宗覽其奏,多依師古所陳為定。車駕至洛陽宮,會有彗星之變,乃下詔罷其事。

高宗即位,公卿數請封禪則天旣立為皇后,又密贊之。麟德二年二月,車駕發京,東巡狩,詔禮官博士撰定封禪儀注:

有司於乾封元年正月戊辰朔。先是,有司齋戒。於前祀七日平旦,太尉誓百官於行從中臺,云:「來月一日封祀,二日登封泰山三日禪社首,各揚其職。不供其事,國有常刑。」上齋於行宮四日,致齋三日。近侍之官應從升者,及從事群官、諸方客使,各本司公館清齋一宿。前祀一日,諸衛令其屬:未後一刻,設黃麾半仗於外壝之外,與樂工人俱清齋一宿。

有司於太嶽南四里為圓壇,三成、十二階,如圓丘之制。壇上飾以青,四面各依方色,并造燎壇及壝三重。又造玉策三枚,皆以金繩連編玉簡為之。每簡長一尺二寸,廣一寸二分,厚三分,刻玉填金為字。又為玉匱一,以藏正座玉策,長一尺三寸。并玉檢方五寸,當繩處刻為五道,當封璽處刻深二分,方一寸二分。又為金匱二,以藏配座玉策,制度如玉匱。又為黃金繩以纏金玉匱,各五周。為金泥、玉匱、金匱。為玉璽一枚,方一寸二分,文同受命璽,封玉匱、金匱。又為石䃭,以藏玉匱。用方石再累,各方五尺,厚一尺。刻方石中令容玉匱。䃭旁施檢處,皆刻深三寸三分,闊一尺。當繩處皆刻深三分,闊一寸五分。為石檢十枚,以檢石䃭,皆長三尺,闊一尺,厚七寸。皆刻為印齒三道,深四寸。當封璽處方五寸,當通繩處闊一寸五分。皆有小石蓋,制與檢刻處相應,以檢擫封泥。其檢立於䃭旁,南方、北方各三,東方、西方各二,去䃭隅皆七寸。又為金繩以纏石䃭,各五周,徑三分。為石泥以泥石䃭,其泥,末石和方色土為之。為距石十二枚,分距䃭隅,皆再累,各闊二尺,長一丈,斜刻其首,令與䃭隅相應。

泰山之上,設登封之壇,上徑五丈,高九尺,四出陛。壇上飾以青,四面依方色。一壝,隨地之宜。其玉牒、玉匱、石䃭、石檢、距石,皆如封祀之制。又為降禪壇於社首山上,方壇八隅,一成八陛,如方丘之制。壇上飾以黃,四面依方色。三壝,隨地之宜。其玉策、玉匱、石䃭、石檢、距石等,亦同封祀之制。

至其年十二月,車駕至山下。及有司進奏儀注,封祀以高祖太宗同配,禪社首以太穆皇后文德皇后同配,皆以公卿充亞獻、終獻之禮。於是皇后抗表曰:

伏尋登封之禮,遠邁古先,而降禪之儀,竊為未允。其祭地祇之日,以太后昭配,至於行事,皆以公卿。以妾愚誠,恐未周備。何者?乾坤定位,剛柔之義已殊;經義載陳,中外之儀斯別。瑤壇作配,旣合於方祇;玉豆薦芳,實歸於內職。況推尊先后,親饗瓊筵,豈有外命宰臣,內參禋祭?詳於至理,有紊徽章。但禮節之源,雖興於昔典;而升降之制,尚缺於遙圖。且往代封嶽,雖云顯號,或因時省俗,意在尋仙;或以情覬名,事深為己。豈如化被乎四表,推美於神宗;道冠乎二儀,歸功於先德。寧可仍遵舊軌,靡創彝章?

妾謬處椒闈,叨居蘭掖。但以職惟中饋,道屬於蒸、嘗;義切奉先,理光於蘋、藻。罔極之思,載結於因心;祗肅之懷,實深於明祀。但妾早乖定省,已闕侍於晨昏;今屬崇禋,豈敢安於帷帟。是故馳情夕寢,睠嬴里而翹魂;疊慮宵興,仰梁郊而聳念。伏望展禮之日,總率六宮內外命婦,以親奉奠。冀申如在之敬,式展虔拜之儀。積此微誠,已淹氣序。旣屬鑾輿將警,奠璧非賖,輒効丹心,庶裨大禮。冀聖朝垂則,永播於芳規;螢燭末光,增輝於日月。

於是祭地祇、梁甫,皆以皇后為亞獻,諸王大妃為終獻。

丙辰,前羅文府果毅李敬貞論封禪明水實樽:「淮南子云:『方諸見月,則津而為水。』高誘注云:『方諸,陰燧,大蛤也。熟摩拭令熱,以向月,則水生。以銅盤受之,下數石。』王充論衡云:『陽燧取火於日,方諸取水於月,相去甚遠,而火至水來者,氣感之驗也。』漢舊儀云:『八月飲酎,車駕夕牲,以鑑諸取水於月,以陽燧取火於日。』周禮·考工記云:『金有六齊。金錫半,謂之鑑燧之齊。』鄭玄注云:『鑑燧,取水火於日月之器也。』準鄭此注,則水火之器,皆以金錫為之。今司宰有陽燧,形如圓鏡,以取明火;陰鑑形如方鏡,以取明水。但比年祠祭,皆用陽燧取火,應時得;以陰鑑取水,未有得者,常用井水替明水之處。」奉勑令禮司研究。敬貞因說先儒是非,言及明水,乃云:「周禮金錫相半,自是造陽燧法,鄭玄錯解以為陰鑑之制。依古取明水法,合用方諸,引淮南子等書,用大蛤也。」又稱:「敬貞曾八九月中,取蛤一尺二寸者依法試之。自人定至夜半,得水四五斗。」奉常奏曰:「封禪祭祀,即須明水實樽。敬貞所陳,檢有故實。」又稱:「先經試驗確執,望請差敬貞自取蚌蛤,便赴太山與所司對試。」

是日,制曰:「古今典制,文質不同,至於制度,隨世代沿革,唯祀天地,獨不改張,斯乃自處於厚,奉天以薄。又今封禪,即用玉牒金繩,器物之間,復有瓦樽秸席,一時行禮,文質頓乖,駁而不倫,深為未愜。其封祀、降禪所設上帝、后土位,先設稿秸、瓦甒、瓢杯等物,並宜改用裀褥罍爵,每事從文。其諸郊祀,亦宜準此。」於是昊天上帝之座褥以蒼,皇地祇褥以黃,配帝及后褥以紫,五方上帝及大明、夜明席皆以方色,內官已下席皆以莞。

三年正月,帝親享昊天上帝于山下,封祀之壇,如圓丘之儀。祭訖,親封玉策,置石䃭,聚五色土封之。圓徑一丈二尺,高九尺。其日,帝率侍臣已下升泰山。翌日,就山上登封之壇封玉策訖,復還山下之齋宮。其明日,親祀皇地祇於社首山上,降禪之壇,如方丘之儀。皇后為亞獻,越國太妃燕氏為終獻。翌日,上御朝覲壇以朝群臣,如元日之儀。禮畢,讌文武百僚,大赦改元。初,上親享于降禪之壇,行初獻之禮畢,執事者皆趨而下。宦者執帷,皇后六宮以升,行禮。帷帟皆以錦繡為之。百僚在位瞻望,或竊議焉。於是詔立登封、降禪、朝覲之碑,各於壇所。又詔名封祀壇為舞鶴臺,介丘壇為萬歲臺,降禪壇為景雲臺,以紀當時所見之瑞焉。

高宗旣封泰山之後,又欲徧封五岳。至永淳元年,於洛州嵩山之南,置崇陽縣。其年七月,勑其所造奉天宮二年正月,駕幸奉天宮。至七月,下詔將以其年十一月封禪嵩岳。詔國子司業李行偉、考工員外郎賈大隱太常博士韋叔夏裴守貞輔抱素等詳定儀注。於是議:

立封祀壇,如圓丘之制。上飾以玄,四面依方色。為圓壇,三成,高二丈四尺,每等高六尺。壇上徑一十六步,三等各闊四步。設十二陛,陛皆上闊八尺,下闊一丈四尺。為三重壝,距外壝三十步,內壝距五十步。燎壇在壇東南外壝之內,高三尺,方一丈五尺,南出陛。

登封壇,圓徑五丈,高九尺。四出陛,為一壝,飾以五色,準封祀。

禪祭壇,上飾以金,四面依方色,為八角方壇,再成,高一丈二尺,每等高四尺。壇上方十六步,每等廣四步,設八陛。其上壇陛皆廣八尺,中等陛皆廣一丈,下等陛皆廣一丈二尺。為三重壝之大小,準封祀。為埋埳,在壇之未地外壝之內,方深取足容物,南出陛。

朝覲壇,於行宮之前為壇。宮方三分。壝二,在南。壇方二十四丈,高九尺,南面兩陛,餘三面各一陛。

封祀、登封,五色土封石䃭為圓封,上徑一丈二尺,下徑三丈,高九尺。禪祭,五色土封為八角方封,大小準封祀制度。所用尺寸,準歷東封,並用古尺。諸壇並築土為之,禮無用石之文。並度影以定方位。登封、降禪,四出陛各當四方之中,陛各上廣七尺,下廣一丈二尺。

封祀玉帛料,有蒼璧,四圭有邸,圭璧。禪祭有黃琮,兩圭有邸,無圭璧。

又定登封、降禪、朝覲等日。準禮,冬至祭天於圜丘,其封祀請用十二日。準東封祀故事,十二日登封十三日禪祭,十四日朝覲。若有故,須改登封已下期日,在禮無妨。

又輦輿料云:封祀、登封,皇帝出乘玉輅,還乘金輅皇太子往還金輅。禪祭,皇帝、太子如封祀。

又衣服料云:東封祠祭日,天皇服袞冕,近奉制,依貞觀禮服大裘。又云:袞冕服一具,齋服之;通天冠服一具,迴服之;翼善冠服一具,馬上服之。皇太子冕服。又齋則服遠遊冠,受朝則公服遠遊冠服,馬上則進德冠服。

當時又令詳求射牛之禮。行偉、守貞等議曰:「據周禮國語,郊祀天地,天子自射其牲。漢武唯封太山,令侍中儒者射牛行事。至於餘祀,亦無射牲之文。但親舂射牲,雖是古禮,久從廢省。據封禪禮,祀日,未明十五刻,宰人以鑾刀割牲,質明而行事。比鑾駕至時,牢牲總畢,天皇唯奠玉酌獻而已。今若祀前一日射牲,事即傷早。祀日方始射牲,事又傷晚。若依漢武故事,即非親射之儀,事不可行。」詔從之。尋屬高宗不豫,遂罷封禪之禮。

則天證聖元年,將有事於嵩山,先遣使致祭以祈福助,下制,號嵩山為神岳,尊嵩山神為天中王,夫人為靈妃。嵩山舊有夏啟及啟母、少室阿姨神廟,咸令預祈祭。至天冊萬歲二年臘月甲申,親行登封之禮。禮畢,便大赦,改元萬歲登封,改嵩陽縣登封縣,陽成縣告成縣。粵三日丁亥,禪于少室山。又二日己丑,御朝覲壇朝群臣,咸如乾封之儀。則天封禪日為嵩岳神祇所祐,遂尊神岳天中王為神岳天中皇帝,靈妃為天中皇后,夏后啟為齊聖皇帝;封啟母神為玉京太后,少室阿姨神為金闕夫人;王子晉為昇仙太子,別為立廟登封壇南有槲樹,大赦日於其杪置金雞樹。則天自制昇中述志碑,樹於壇之丙地。

玄宗開元十二年,文武百僚、朝集使、皇親及四方文學之士,皆以理化昇平,時穀屢稔,上書請修封禪之禮并獻賦頌者,前後千有餘篇。玄宗謙沖不許。中書令張說又累日固請,乃下制曰:

自古受命而王者,曷嘗不封泰山,禪梁父,荅厚德,告成功。三代之前,罔不由此。越自魏、晉,以迄周、隋,帝典闕而大道隱,王綱弛而舊章缺,千載寂寥,封崇莫嗣。物極而復,天祚我唐,武、文二后,應圖受籙。洎于高宗重光累盛,承至理,登介丘,懷百神,震六合,紹殷、周之統,接虞、夏之風。中宗弘懿鑠之休,睿宗沐粹精之道,巍巍蕩蕩,無得而稱者也。

朕昔戡多難,稟略先朝,虔奉慈旨,嗣膺丕業。是用創九廟以申孝敬,禮二郊以展嚴禋,寶菽粟於水火,捐珠玉於山谷。兢兢業業,非敢追美前王;日慎一日,實以奉遵遺訓。至於巡狩大典,封禪鴻名,顧惟寡薄,未遑時邁,十四載于茲矣。今百穀有年,五材無眚,刑罰不用,禮義興行,和氣氤氳,淳風澹泊。蠻夷戎狄,殊方異類,重譯而至者,日月於闕廷;奇獸神禽,甘露嘉醴,窮祥極瑞,朝夕於林籞。王公卿士,罄乃誠於中;鴻生碩儒,獻其書於外。莫不以神祇合契,億兆同心。斯皆烈祖聖考,垂裕餘慶。故朕賴宗廟之介福,敢以眇身,顓其克讓。是以敬奉群議,弘此大猷,以光我高祖之丕圖,以紹我高祖鴻烈。永言陟配,追感載深。可以開元十三年十一月十日,式遵故實,有事太山。所司與公卿諸儒詳擇典禮,預為備具,勿廣勞人,務存節約,以稱朕意。

於是詔中書令張說右散騎常侍徐堅太常少卿韋縚秘書少監康子元國子博士侯行果等,與禮官於集賢書院刊撰儀注。

玄宗初以靈山好靜,不欲喧繁,與宰臣侍講學士對議,用山下封祀之儀。於是張說徐堅韋縚等曰:「乾封舊儀,禪社首,享皇地祇,以先后配饗。王者父天而母地,當今皇母位,亦當往帝之母也,子配母饗,亦有何嫌?而以皇后配地祇,非古之制也。天監孔明,福善如響。乾封之禮,文德皇后配皇地祇,天后為亞獻,越國太妃為終獻。宮闈接神,有乖舊典。上玄不祐,遂有天授易姓之事,宗社中圮,公族誅滅,皆由此也。景龍之季,有事圓丘,韋氏為亞獻,皆以婦人升壇執籩豆,渫黷穹蒼,享祀不潔。未及踰年,國有內難,終獻皆受其咎,掌座齋郎及女人執祭者,多亦夭卒。今主上尊天敬神,事資革正。斯禮以睿宗大聖貞皇帝配皇地祇,侑神作主。」乃定議奏聞。上從之。

舊禮:郊祀旣畢,收取玉帛牲體,置於柴上,然後燔於燎壇之上,其壇於神壇之左。顯慶中,禮部尚書許敬宗等因修改舊禮,乃奏曰:

謹按祭祀之禮,周人尚臭,祭天則燔柴,祭地則瘞血,宗廟則概蕭灌鬯,皆貴氣臭,同以降神。禮經明白,義釋甚詳。委柴在祭神之初,理無所惑。是以三禮義宗等並云:「祭天以燔柴為始,然後行正祭。祭地以瘞血為先,然後行正祭。」又禮論太常賀循上言:「積柴舊在壇南,燎祭天之牲,用犢左胖,漢儀用頭,今郊用脅之九个。太宰令奉牲脅,太祝令奉圭璧,俱奠燎薪之上。」此即晉氏故事,亦無祭末之文。旣云漢儀用牲頭,頭非神俎之物,且祭末俎皆升右胖之脅。唯有三禮、賀循旣云用祭天之牲左胖,復云今儀用脅九个,足明燔柴所用,與升俎不同。是知自在祭初,別燔牲體,非於祭末,燒神餘饌。此則晉氏以前,仍遵古禮。唯周、魏以降,妄為損益。緣告廟之幣,事畢瘞埋,因改燔柴,將為祭末。事無典實,禮闕降神。

燔柴、正祭,牲、玉皆別。蒼璧蒼犢之流,柴之所用;四圭騂犢之屬,祀之所須。故郊天之有四圭,猶祀廟之有圭瓚。是以周官典瑞,文勢相因,並事畢收藏,不在燔例。而今新禮引用蒼璧,不顧圭瓚,遂亦俱燔,義旣有乖,理難因襲。

燔柴作樂,俱以降神,則處置之宜,須相依準。柴燔在左,作樂在南,求之禮情,實為不類。且禮論說積柴之處在神壇之南,新禮以為壇左,文無典故。請改燔為祭始,位樂懸之南,外壝之內。其陰祀瘞埋,亦請準此。

制可之。自是郊丘諸祀,並先焚而後祭。

玄宗將作封禪之禮,張說等參定儀注,徐堅康子元等建議曰:

臣等謹按顯慶年修禮官長孫無忌等奏改燔柴在祭前狀稱「祭祀之禮,必先降神。周人尚臭,祭天則燔柴」者。臣等按禮,迎神之義,樂六變則天神降,八變則地祇出,九變則鬼神可得而禮矣。則降神以樂,周禮正文,非謂燔柴以降神也。案尚臭之義,不為燔之先後。假如周人尚臭,祭天則燔柴,容或燔臭先以迎神。然則殷人尚聲,祭天亦燔柴,何聲可燔先迎神乎?又按顯慶中無忌等奏稱「晉氏之前,猶遵古禮。周、魏以降,妄為損益」者。今按郭璞晉南郊賦及注爾雅:「祭後方燔。」又按宋志所論,亦祭後方燔。又檢南齊北齊及梁郊祀,亦飲福酒後方燔。又檢後周及隋郊祀,亦先祭後燔。據此,即周遵後燔,晉不先燎。無忌之事,義乃相乖。

又按周禮·大宗伯職:「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云:「禮為始告神時薦於神座也。」下文云:「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皆有牲幣,各如其器之色。」又禮器云:「有以少為貴者,祭天特牲。」是知蒼璧之與蒼牲,俱各奠之神座,理節不惑。又云:「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即明祀昊天上帝之時,以旅五方天帝明矣。其青圭、赤璋、白琥、玄璜,自是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之日,各於其方迎氣所用,自分別矣。今按顯慶所改新禮,以蒼璧與蒼牲、蒼幣,俱用先燔。蒼璧旣已燔矣,所以遂加四圭有邸,奠之神座。蒼牲旣已燔矣,所以更加騂牲,充其實俎。混昊天於五帝,同用四圭;失特牲之明文,加為二犢。深乖禮意,事乃無憑。

考功員外郎趙冬曦太學博士侯行果曰:「先焚者本以降神,行之已久。若從祭義,後焚為定。」中書令張說執奏曰:「徐堅等所議燔柴前後,議有不同。據祭義及貞觀。顯慶已後,旣先燔,若欲正失禮,求祭義,請從貞觀禮。如且因循不改,更請從顯慶禮。凡祭者,本以心為主,心至則通於天地,達於神祇。旣有先燔、後燎,自可斷於聖意,聖意所至,則通於神明。燔之先後,臣等不敢裁定。」玄宗令依後燔及先奠之儀。是後太常卿寧王憲奏請郊壇時祭,並依此先奠璧而後燔柴、瘞埋,制從之。

時又有四門助教施敬本駁奏舊封禪禮八條,其略曰:

舊禮,侍中跪取匜沃盥,非禮也。夫盥手洗爵,人君將致潔而尊神,故能使小臣為之。今侍中,大臣也,而沃盥於人君;太祝,小臣也,乃詔祝於天神。是接天神以小臣,奉人君以大臣,故非禮。按周禮·大宗伯曰:「鬱人,下士二人,贊祼事。」則沃盥此職也。漢承秦制,無鬱人之職,故使近臣為之。魏、晉至今,因而不改。然則漢禮,侍中行之則可矣,今以侍中為之,則非也。漢侍中,其始也微。高帝時籍孺為之,惠帝時閎孺為之,留侯子辟強年十五為之。至後漢,樓堅以議郎侍中,邵闔自侍中步兵校尉,秩千石,少府卿之屬也。少府卿中二千石,丞秩千石,侍中少府丞班同。魏代蘇則為之。舊侍中親省起居,故謂之「執獸子」。吉茂見謂之曰,「仕進不止執獸子」,是言其為褻臣也。今侍中,名則古官,人非昔任,掌同燮理,寄實鹽梅,非復漢、魏「執獸子」之班,異乎同禮鬱人之職。行舟不息,墜劒方遙,驗刻而求,可謂謬矣。

夫祝以傳命,通主人之意以薦於神明,非賤職也。故兩君相見,則卿為上儐。況天人之際,其肅恭之禮,以兩君為喻,不亦大乎!今太祝,下士也,非所以重命而尊神之義也。然則周、漢太祝,是禮矣。何者?按周禮·大宗伯曰:「太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掌六祝之辭。」大宗伯上卿,今禮部尚書太常卿比也;小宗伯中大夫,今侍郎少卿比也;太祝下大夫,今郎中太常丞比也;上士四人,今員外郎太常博士之比也。故可以處天人之際,致尊極之辭矣。又漢太祝令,秩六百石,與太常博士同班。梁太祝令,與南臺御史同班。今太祝下士之卑,而居下大夫之職,斯又刻舟之論,不異於前矣。

又曰:

舊禮,謁者太尉升壇亞獻,非禮也。謁者已賤,升壇已重,是微者用之於古,而大體實變之於今也。按漢官儀尚書御史臺官屬有謁者僕射一人,秩六百石,銅印青綬;謁者三十五人,以郎中滿歲稱給事,未滿歲稱灌謁者。又按漢書百官公卿表光祿勳官屬有郎中、員外,秩比二千石;有謁者,掌賔讚受事,員七十人,秩比六百石。古之謁者,秩異等,今謁者班微,以之從事,可謂疏矣。

又曰:

舊禮,尚書令奉玉牒,今無其官,請以中書令從事。按漢武帝時,張安世尚書令,遊宴後宮,以宦者一人出入帝命,改為中書謁者令。至成帝,罷宦者,用士人。魏黃初改秘書,置中書監令。舊尚書并掌制誥,旣置中書官,而制誥樞密皆掌焉。則自魏以來,中書是漢朝尚書之職。今尚書令奉玉牒,是用漢禮,其官旣闕,故可以中書令主之。

議奏,玄宗張說徐堅敬本與之對議詳定。說等奏曰:「敬本所議,其中四條,先已改定。有不同者,望臨時量事改攝。」制從之。

十三年十一月丙戌,至泰山,去山趾五里,西去社首山三里。丁亥玄宗袞冕於行宮,致齋於供帳前殿。己丑日南至,大備法駕,至山下。玄宗御馬而登,侍臣從。先是玄宗靈山清潔,不欲多人上,欲初獻於山上壇行事,亞獻、終獻於山下壇行事。因召禮官學賀知章等入講儀注,因問之,知章等奏曰:「昊天上帝,君位;五方時帝,臣位;帝號雖同,而君臣異位。陛下享君位於山上,群臣祀臣位於山下,誠足以垂範來葉,為變禮之大者也。禮成於三,初獻、亞、終,合於一處。」玄宗曰:「朕正欲如是,故問卿耳。」於是勑三獻於山上行事,其五方帝及諸神座於山下壇行事。玄宗因問:「玉牒之文,前代帝王,何故秘之?」知章對曰:「玉牒本是通於神明之意。前代帝王,所求各異,或禱年算,或思神仙,其事微密,是故莫知之。」玄宗曰:「朕今此行,皆為蒼生祈福,更無秘請。宜將玉牒出示百僚,使知朕意。」其辭曰:「有唐嗣天子臣某,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天啟李氏,運興土德。高祖太宗,受命立極。高宗升中,六合殷盛。中宗紹復,繼體不定。上帝眷祐,錫臣忠武。底綏內難,推戴聖父。恭承大寶,十有三年。敬若天意,四海晏然。封祀岱岳,謝成于天。子孫百祿,蒼生受福。」

庚寅,祀昊天上帝于山上封臺之前壇,高祖神堯皇帝配享焉。邠王守禮亞獻,寧王憲終獻。皇帝飲福酒。癸巳中書令張說進稱「天賜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復始,永綏兆人。」帝拜稽首。山上作圓臺四階,謂之封壇。臺上有方石再累,謂之石䃭。玉牒、玉策,刻玉填金為字,各盛以玉匱,束以金繩,封以金泥,皇帝以受命寶印之。納二玉匱於䃭中,金泥䃭際,以「天下同文」之印封之。壇東南為燎壇,積柴其上。皇帝就望燎位,火發,群臣稱萬歲,傳呼下山下,聲動天地。山下壇祀,群臣行事已畢,皇帝未離位,命中書門下曰:「朕以薄德,恭膺大寶。今封祀初建,雲物休祐,皆是卿等輔弼之力。君臣相保,勉副天心,長如今日,不敢矜怠。」中書令張說跪言:「聖心誠懇,宿齋山上。昨夜則息風收雨,今朝則天清日暖,復有祥風助樂,卿雲引燎,靈跡盛事,千古未聞。陛下又思慎終如初,長福萬姓,天下幸甚。」

先是車駕至岳西來蘇頓,有大風從東北來,自午至夕,裂幕折柱,衆恐。張說倡言曰:「此必是海神來迎也。」及至岳下,天地清晏。玄宗登山,日氣和煦。至齋次日入後,勁風偃人,寒氣切骨。玄宗因不食,次前露立,至夜半,仰天稱:「某身有過,請即降罰。若萬人無福,亦請某為當罪。兵馬辛苦,乞停風寒。」應時風止,山氣溫暖。時從山上布兵至于山壇,傳呼辰刻及詔命來往,斯須而達。夜中燃火相屬,山下望之,有如連星自地屬天。其日平明,山上清迥,下望山下,休氣四塞,登歌奏樂,有祥風自南而至,絲竹之聲,飄若天外。及行事,日揚火光,慶雲紛郁,徧滿天際。群臣並集于社首山帷宮之次,以候鑾駕,遙望紫煙憧憧上達,內外歡譟。玄宗自山上便赴社首齋次,辰巳間至,日色明朗慶雲不散。百辟及蕃夷爭前迎賀。

辛卯,享皇地祇于社首之泰折壇,睿宗大聖貞皇帝配祀。五色雲見,日重輪。藏玉策於石䃭,如封壇之儀。

壬辰玄宗朝覲之帳殿,大備陳布。文武百僚,二王後,孔子後,諸方朝集使,岳牧舉賢良及儒生、文士上賦頌者,戎狄夷蠻羌胡朝獻之國,突厥頡利發,契丹、奚等王,大食謝䫻、五天十姓,崑崙日本新羅靺鞨之侍子及使,內臣之番,高麗朝鮮王百濟帶方王,十姓摩阿史那興昔可汗,三十姓左右賢王日南、西竺、鑿齒、雕題、牂柯烏滸之酋長,咸在位。制曰:

朕聞天監唯后,后克奉天,旣合德以受命,亦推功而復始。厥初作者七十二君,道洽跡著,時至符出,皆用事于介丘,升中於上帝。人神之望,蓋有以塞之,皇王之序,可得而言。朕接統千歲,承光五葉,惟祖宗之德在人,惟天地之靈作主。往者內難,幽贊而集大勳;間無外虞,守成而纘舊服。未嘗不乾乾終日,思與公卿大夫上下恊心,聿求至理,以弘我烈聖,其庶乎馨香。今九有大寧,群氓樂業,時必敬授而不奪,物亦順成而無夭。懋建皇極,幸致太和。洎乃幽遐,率由感被。戎狄不至,唯文告而來庭;麟鳳已臻,將覺情而在藪。以故凡百執事,亟言大封。顧惟不德,切欲勿議。伏以先聖儲祉,與天同功,荷傳符以在今,敢侑神而無報。大篇斯在,朕何讓焉。遂奉遵高宗之舊章,憲乾封之令典,時邁東土,柴告岱岳。精意上達,肸蠁來應,信宿行事,雲物呈祥。登降之禮斯畢,嚴配之誠獲展。百神群望,莫不懷柔,四方諸侯,莫不來慶,斯是天下之介福,邦家之耿光也。無窮之休祉,豈獨在予;非常之惠澤,亦宜逮下。可大赦天下。封泰山神為天齊王,禮秩加三公一等。仍令所管崇飾祠廟,環山十里,禁其樵採。給近山二十戶復,以奉祠神。

玄宗紀太山銘,御書勒于山頂石壁之上。其辭曰:

朕宅帝位,十有四載,顧惟不德,懵于至道,任夫難任,安夫難安。茲朕未知獲戾于上下,心之浩盪,若涉大川。賴上帝垂休,先后儲慶,宰相庶尹,交修皇極,四海會同,五典敷暢,歲云嘉熟,人用大和。百辟僉謀,唱余封禪,謂孝莫大於嚴父,禮莫盛于告天,天符旣至,人望旣積,固請不已,固辭不獲。肆余與夫二三臣,稽虞,繹漢制,張皇六師,震讋九宇。旌旗有列,士馬無譁,肅肅邕邕,翼翼溶溶,以至岱宗,順也。

爾雅曰:「泰山為東岳。」周官曰:「兗州鎮山。」實萬物之始,故稱岱焉;其位居五岳之伯,故稱宗焉。自昔王者受命易姓,於是乎啟天地,薦成功,序圖錄,紀氏號。朕統承先王,茲率厥典,實欲報玄天之眷命,為蒼生而祈福,豈敢高視千古,自比九皇哉!故設壇場於山下,受群方之助祭;躬封燎於山上,冀一獻之通神。斯亦因高崇天,就廣增地之義也。

仲冬庚寅,有事東岳,類于上帝,配我高祖。在天之神,罔不畢降。粵翌日,禪於社首,佑我聖考,祀於皇祇。在地之神,罔不咸舉。

壬辰,覲群后,上公進曰:天子膺天符,納介福。群臣拜稽首,呼萬歲。慶合歡同,乃陳誡以德。大渾恊度,彝倫攸敘,三事百揆,時乃之功。萬物由庚,兆人允植,列牧衆宰,時乃之功。一二兄弟,篤行孝友錫類萬國,時唯休哉!我儒制禮,我史作樂,天地擾順,時唯休哉!蠻夷戎狄,重譯來貢,累聖之化,朕何慕焉。五靈百寶,日來月集,會昌之運,朕何惑焉。凡今而後,儆乃在位,一王度,齊象法,權舊章,補缺政,存易簡,去煩苛。思立人極,乃見天則。

於戲!天生蒸人,惟后時乂,能以美利利天下,事天明矣。地德載物,惟后時相,能以厚生生萬人,事地察矣。天地明察,鬼神著矣。惟我藝祖父考,精爽在天,其曰「懿爾幼孫,克享上帝。惟帝時若,馨香其下」,丕乃曰「有唐氏文武之曾孫隆基,誕錫新命,纘我舊業,永保天祿,子孫其承之」。余小子敢對揚上帝之休命,則亦與百執事尚綏兆人,將多于前功,而毖彼後患。一夫不獲,萬方其罪予。一心有終,上天其知我。朕惟寶行三德,曰慈、儉、謙。慈者,覆無疆之言;儉者,崇將來之訓;自滿者人損,自謙者天益。苟如是,則軌跡易循,基構易守。磨石璧,刻金石,冀後人之聽辭而見心,觀末而知本。銘曰:

維天生人,立君以理,維君受命,奉天為子。代去不留,人來無已,德涼者滅,道高斯起。赫赫高祖,明明太宗,爰革隋政,奄有萬邦。罄天張宇,盡地開封,武稱有截,文表時邕。高宗稽古,德施周溥,茫茫九夷,削平一鼓。禮備封禪,功齊舜禹,巖巍岱宗,衛我神主中宗紹運,舊邦惟新,睿宗繼明,天下歸仁。恭己南面,氤氳化淳,告成之禮,留諸後人。緬余小子,重基五聖,匪功伐高,匪德矜盛。欽若祀典,丕承永命,至誠動天,福我萬姓。古封太山,七十二君,或禪亭亭,或禪云云。其跡不見,其名可聞,祗遹文祖,光昭舊勳。方士虛誕,儒書不足,佚后求仙,誣神檢玉。秦災風雨,漢汙編錄,德未合天,或承之辱。道在觀政,名非從欲,銘心絕巖,播告群岳。

於是中書令張說封祀壇頌侍中源乾曜社首壇頌禮部尚書蘇頲朝覲壇頌以紀德。

玄宗乙酉歲生,以華岳當本命。先天二年七月正位,八月癸丑,封華岳神為金天王開元十年,因幸東都,又於華岳祠前立碑,高五十餘尺。又於嶽上置道士觀,修功德。至天寶九載,又將封禪於華岳,命御史大夫王鉷開鑿險路以設壇場,會祠堂災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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