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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关键词 词云图

卷二 帝紀第二 高祖

八年春正月乙亥,陳遣散騎常侍袁雅、兼通直散騎常侍周止水來聘。

二月庚子,鎮星入東井。辛酉,陳人寇硤州

三月辛未上柱國隴西郡公李詢卒。壬申,以成州刺史姜須達為會州總管甲戌,遣兼散騎常侍程尚賢、兼通直散騎常侍韋惲使于陳。戊寅,詔曰:

昔有苗不賔,唐堯薄伐,孫皓僭虐,晉武行誅。有陳竊據江表,逆天暴物。朕初受命,陳頊尚存,思欲教之以道,不以龔行為令,往來修睦,望其遷善。時日無幾,釁惡已聞。厚納叛亡,侵犯城戍,勾吳、閩越,肆厥殘忍。于時王師大舉,將一車書陳頊反地收兵,深懷震懼,責躬請約,俄而致殞。矜其喪禍,仍詔班師。

叔寶承風,因求繼好,載佇克念,共敦行李。每見珪璪入朝,輶軒出使,何嘗不殷勤曉喻,戒以惟新。而狼子之心,出而彌野,威侮五行,怠棄三正,誅翦骨肉,夷滅才良。據手掌之地,恣溪壑之險,劫奪閭閻,資產俱竭,驅蹙內外,勞役弗已。徵責女子,擅造宮室,日增月益,止足無期,帷薄嬪嬙,有踰萬數。寶衣玉食,窮奢極侈,淫聲樂飲,俾晝作夜。斬直言之客,滅無罪之家,剖人之肝,分人之血。欺天造惡,祭鬼求恩,歌舞衢路,酣醉宮閫。盛粉黛而執干戈,曳羅綺而呼警蹕,躍馬振策,從旦至昏,無所經營,馳走不息。負甲持仗,隨逐徒行,追而不及,即加罪譴。自古昏亂,罕或能比。介士武夫,飢寒力役,筋髓罄於土木,性命俟於溝渠。君子潛逃,小人得志,家家隱殺戮,各各任聚歛。天災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鉗口,道路以目。傾心翹足,誓告於我,日月以冀,文奏相尋。重以背德違言,搖蕩疆埸,巴峽之下,海澨已西,江北江南,為鬼為蜮。死隴窮發掘之酷,生居極攘奪之苦,抄掠人畜,斷截樵蘇,市井不立,農事廢寢。歷陽廣陵,窺覦相繼,或謀圖城邑,或劫剝吏人,晝伏夜遊,鼠竄狗盜。彼則羸兵敝卒,來必就擒,此則重門設險,有勞藩捍。天之所覆,無非朕臣,每關聽覽,有懷傷惻。有梁之國,我南藩也,其君入朝,潛相招誘,不顧朕恩。士女深迫脅之悲,城府致空虛之歎。非直朕居人上,懷此無忘,旣而百辟屢以為言,兆庶不堪其請,豈容對而不誅,忍而不救!

近日秋始,謀欲弔人。益部樓船,盡令東騖,便有神龍數十,騰躍江流,引伐罪之師,向金陵之路,船住則龍止,船行則龍去,四日之內,三軍皆睹,豈非蒼旻愛人,幽明展事,降神先路,協贊軍威!以上天之靈,助戡定之力,便可出師授律,應機誅殄,在斯舉也,永清吳、越。其將士糧仗,水陸資須,期會進止,一準別敕。秋八月丁未,河北諸州饑,遣吏部尚書蘇威賑恤之。九月丁丑,宴南征諸將,頒賜各有差。癸巳嘉州言龍見。

冬十月己亥,太白出西方。己未,置淮南行臺省壽春,以晉王廣為尚書令辛酉,陳遣兼散騎常侍王琬、兼通直散騎常侍許善心來聘,拘留不遣。甲子,將伐陳,有事於太廟。命晉王廣、秦王俊、清河公楊素並為行軍元帥,以伐陳。於是晉王廣出六合,秦王俊出襄陽清河公楊素信州荊州刺史劉仁恩江陵宜陽公王世積蘄春,新義公韓擒虎廬江襄邑公賀若弼吳州,落叢公燕榮東海,合總管九十,兵五十一萬八千,皆受晉王節度。東接滄海,西拒巴、蜀,旌旗舟楫,橫亙數千里。曲赦陳國。有星孛于牽牛

十一月丁卯,車駕餞師。詔購陳叔寶上柱國、萬戶公。乙亥行幸定城,陳師誓衆。丙子,幸河東。

十二月庚子,至自河東。

九年春正月己巳白虹夾日。辛未賀若弼拔陳京口韓擒虎拔陳南豫州癸酉,以尚書右僕射虞慶則右衛大將軍丙子賀若弼敗陳師於蔣山,獲其將蕭摩訶韓擒虎進師入建鄴,獲其將任蠻奴,獲陳主叔寶。陳國平,合州三十,郡一百,縣四百。癸巳,遣使持節巡撫之。

二月乙未,廢淮南行臺省丙申,制五百家為鄉,正一人;百家為里,長一人。丁酉,以襄州總管韋世康安州總管

夏四月己亥,幸驪山,親勞旋師。乙巳,三軍凱入,獻俘於太廟。拜晉王廣為太尉庚戌,上御廣陽門,宴將士,頒賜各有差。辛亥,大赦天下。己未,以陳都官尚書孔範,散騎常侍王瑳、王儀,御史中丞沈觀等,邪佞於其主,以致亡滅,皆投之邊裔。辛酉,以信州總管楊素荊州總管吏部侍郎宇文為刑部尚書宗正少卿楊异為工部尚書壬戌,詔曰:

往以吳、越之野,群黎塗炭,干戈方用,積習未寧。今率土大同,含生遂性,太平之法,方可流行。凡我臣僚,澡身浴德,開通耳目,宜從茲始。喪亂已來,緬將十載,君無君德,臣失臣道,父有不慈,子有不孝,兄弟之情或薄,夫婦之義或違,長幼失序,尊卑錯亂。朕為帝王,志存愛養,時有臻道,不敢寧息。內外職位,遐邇黎人,家家自修,人人克念,使不軌不法,蕩然俱盡。兵可立威,不可不戢,刑可助化,不可專行。禁衛九重之餘,鎮守四方之外,戎旅軍器,皆宜停罷。代路旣夷,群方無事,武力之子,俱可學文,人間甲仗,悉皆除毀。有功之臣,降情文藝,家門子姪,各守一經,令海內翕然,高山仰止。京邑庠序,爰及州縣,生徒受業,升進於朝,未有灼然明經高第。此則教訓不篤,考課未精,明勒所由,隆茲儒訓。官府從宦,丘園素士,心迹相表,寬弘為念,勿為跼促,乖我皇猷。

朕君臨區宇,於茲九載,開直言之路,披不諱之心,形於顏色,勞於興寢。自頃逞藝論功,昌言乃衆,推誠切諫,其事甚疏。公卿士庶,非所望也,各啟至誠,匡茲不逮。見善必進,有才必舉,無或噤默,退有後言。頒告天下,咸悉此意。

閏月甲子,以安州總管韋世康信州總管丁丑,頒木魚符於於總管刺史,雌一雄一。己卯,以吏部尚書蘇威尚書右僕射

六月乙丑,以荊州總管楊素為納言。丁丑,以吏部侍郎盧愷禮部尚書

時朝野物議,咸願登封秋七月丙午,詔曰:「豈可命一將軍,除一小國,遐邇注意,便謂太平。以薄德而封名山,用虛言而干上帝,非朕攸聞。而今以後,言及封禪,宜即禁絕。」

八月壬戌,以廣平王雄為司空

冬十一月壬辰,考使定州刺史豆盧通上表,請封禪,上不許。庚子,以右衛大將軍虞慶則右武候大將軍,右領軍將軍李安右領軍大將軍甲寅,降囚徒。

十二月甲子,詔曰:「朕祗承天命,清蕩萬方。百王衰敝之後,兆庶澆浮之日,聖人遺訓,掃地俱盡,制禮作樂,今也其時。朕情存古樂,深思雅道。鄭、衛淫聲,魚龍雜戲,樂府之內,盡以除之。今欲更調律呂,改張琴瑟。且妙術精微,非因教習,工人代掌,止傳糟粕,不足達神明之德,論天地之和。區域之間,奇才異藝,天知神授,何代無哉!蓋晦迹於非時,俟昌言於所好,宜可搜訪,速以奏聞,庶睹一藝之能,共就九成之業。」仍詔太常牛弘通直散騎常侍許善心祕書丞姚察通直郎虞世基等議定作樂。己巳,以黃州總管周法尚永州總管

十年春正月乙未,以皇孫昭為河南王,楷為華陽王

二月庚申,幸并州

夏四月辛酉,至自并州

五月乙未,詔曰:「魏末喪亂,宇縣瓜分,役車歲動,未遑休息。兵士軍人,權置坊府,南征北伐,居處無定。家無完堵,地罕包桑,恒為流寓之人,竟無鄉里之號。朕甚愍之。凡是軍人,可悉屬州縣,墾田籍帳,一與民同。軍府統領,宜依舊式。罷山東河南及北方緣邊之地新置軍府。」

六月辛酉,制人年五十,免役收庸。癸亥,以靈州總管王世積荊州總管淅州刺史元冑靈州總管

秋七月癸卯,以納言楊素內史令庚戌,上親錄囚徒。辛亥高麗遼東郡公高陽卒。壬子吐谷渾遣使來朝。

八月壬申,遣柱國襄陽郡公韋洸上開府東萊郡公王景,並持節巡撫嶺南,百越皆服。

冬十月甲子,頒木魚符於京師官五品已上。戊辰,以永州總管周法尚桂州總管

十一月辛卯,幸國學,頒賜各有差。丙午契丹遣使朝貢。辛丑,有事於南郊。是月,婺州人汪文進、會稽人高智慧、蘇州人沈玄懀皆舉兵反,自稱天子,署置百官。樂安蔡道人、蔣山李稜饒州吳代華、永嘉沈孝澈、泉州王國慶餘杭楊寶英、交趾李春等皆自稱大都督,攻陷州縣。詔上柱國內史令越國公楊素討平之。

十一年春正月丁酉,以平陳所得古器多為妖變,悉命毀之。辛丑高麗遣使朝貢。丙午皇太子妃元氏,上舉哀於文思殿。

二月戊午吐谷渾遣使貢方物。以大將軍蘇孝慈工部尚書丙子,以臨潁令劉曠治術尤異,擢為莒州刺史己卯突厥遣使獻七寶碗。辛巳晦,日有蝕之。

三月壬午,遣通事舍人若干洽使于吐谷渾癸未,以幽州總管周搖為壽州總管朔州總管吐萬緒夏州總管

夏四月戊午突厥雍虞閭可汗遣其特勤來朝。

五月甲子高麗遣使貢方物。癸卯,詔百官悉詣朝堂上封事。乙巳,以右衛將軍元旻為左衛大將軍

秋七月己丑,以柱國杜彥洪州總管

八月壬申,幸栗園滕王乙亥,至自栗園上柱國沛國公鄭譯卒。

十二月丙辰靺鞨遣使貢方物。

十二年春正月壬子,以蘇州刺史皇甫績信州總管,宣州刺史席代雅為廣州總管

二月己巳,以蜀王秀為內史令,兼右領軍大將軍漢王諒為雍州牧右衛大將軍

夏四月辛卯,以壽州總管周搖襄州總管

五月辛亥廣州總管席代雅卒。

秋七月乙巳尚書右僕射邳國公蘇威禮部尚書容城縣侯盧愷,並坐事除名壬戌,幸昆明池,其日還宮。己巳,有事於太廟。壬申晦,日有蝕之。

八月甲戌,制天下死罪,諸州不得便決,皆令大理覆治。乙亥,幸龍首池。癸巳,制宿衛者不得輒離所守。丁酉上柱國夏州總管楚國公豆盧勣卒。戊戌,上親錄囚徒。

九月丁未,以工部尚書楊异為吳州總管

冬十月丁丑,以遂安王集為衛王壬午,有事于太廟。至太祖神主前,上流涕嗚咽,悲不自勝。

十一月辛亥,有事於南郊。壬子,宴百僚,頒賜各有差。己未上柱國、新義郡公韓擒虎卒。庚申,以豫州刺史權武為潭州總管甲子,百僚大射於武德殿。

十二月癸酉突厥遣使來朝。乙酉,以上柱國內史令楊素尚書右僕射己酉吐谷渾靺鞨並遣使貢方物。

十三年春正月乙巳上柱國郇國公韓建業卒。丙午契丹、奚、霫、室韋並遣使貢方物。壬子,親祀感帝。己未,以信州總管韋世康吏部尚書壬戌行幸岐州

二月丙子,詔營仁壽宮丁亥,至自岐州戊子,宴考使於嘉則殿。己卯,立皇孫暕為豫章王戊子晉州刺史南陽郡公賈悉達,隰州總管、撫寧郡公韓延等,以賄伏誅。己丑,制坐事去官者,配流一年丁酉,制私家不得隱藏緯候圖讖。

夏四月癸未,制戰亡之家,給復一年

五月癸亥,詔人間有撰集國史、臧否人物者,皆令禁絕。

秋七月戊申靺鞨遣使貢方物。壬子左衛大將軍雲州總管鉅鹿郡公賀婁子幹卒。丁巳,幸昆明池戊辰晦,日有蝕之。

九月丙辰,降囚徒。庚申,以邵國公楊綸滕王乙丑,以柱國杜彥雲州總管

冬十月乙卯上柱國華陽郡公梁彥光卒。

十四年夏四月乙丑,詔曰:「在昔聖人,作樂崇德,移風易俗,於斯為大。自晉氏播遷,兵戈不息,雅樂流散,年代已多,四方未一,無由辨正。賴上天鑒臨,明神降福,拯茲塗炭,安息蒼生,天下大同,歸於治理,遺文舊物,皆為國有。比命所司,總令研究,正樂雅聲,詳考已訖,宜即施用,見行者停。人間音樂,流僻日久,棄其舊體,競造繁聲,浮宕不歸,遂以成俗。宜加禁約,務存其本。」

五月辛酉,京師地震。關內諸州旱。

六月丁卯,詔省府州縣,皆給公廨田,不得治生,與人爭利。

秋七月乙未,以邳國公蘇威訥言

八月辛未關中大旱,人飢。上率戶口就食於洛陽

九月己未,以齊州刺史樊子蓋循州總管丁巳,以基州刺史崔仲方會州總管

冬閏十月甲寅,詔曰:「齊、梁、陳往皆創業一方,綿歷年代。旣宗祀廢絕,祭奠無主,興言矜念,良以愴然。莒國公蕭琮及高仁英、陳叔寶等,宜令以時修其祭祀。所須器物,有司給之。」乙卯,制外官九品已上,父母及子年十五已上,不得將之官。

十一月壬戌,制州縣佐吏三年一代,不得重任。癸未,有星孛于角亢

十二月乙未,東巡狩

十五年春正月壬戌,車駕次齊州,親問疾苦。丙寅,旅王符山。庚午,上以歲旱,祠太山,以謝愆咎。大赦天下。

二月丙辰,收天下兵器;敢有私造者,坐之。關中緣邊,不在其例。丁巳上柱國蔣國公梁睿卒。三月己未,至自東巡狩望祭五嶽海瀆。丁亥,幸仁壽宮。營州總管韋藝卒。

夏四月己丑朔,大赦天下。甲辰,以趙州刺史楊達工部尚書丁未,以開府儀同三司韋沖為營州總管

五月癸酉吐谷渾遣使朝貢。丁亥,制京官五品已上,佩銅魚符。

六月戊子,詔鑿底柱庚寅相州刺史豆盧通貢綾文布,命焚之於朝堂。乙未林邑遣使來貢方物。辛丑,詔名山大川未在祀典者,悉祠之。

秋七月乙丑晉王廣獻毛龜。甲戌,遣邳國公蘇威巡省江南戊寅,至自仁壽宮辛巳,制九品已上官,以理去職者,聽並執笏

冬十月戊子,以吏部尚書韋世康荊州總管

十一月辛酉,幸溫湯。乙丑,至自溫湯。

十二月戊子,敕盜邊糧一升已上皆斬,並籍沒其家。己丑,詔文武官以四考交代。

十六年春正月丁亥,以皇孫裕平原王,筠為安成王,嶷為安平王,恪為襄城王,該為高陽王,韶為建安王,煚為潁川王

夏五月丁巳,以懷州刺史龐晃夏州總管蔡陽縣公姚辯為靈州總管

六月甲午,制工商不得進仕。并州大蝗。辛丑,詔九品已上妻,五品已上妾,夫亡不得改嫁。

秋八月丙戌,詔決死罪者,三奏而後行刑。

冬十月己丑,幸長春宮

十一月壬子,至自長春宮

十七年春二月癸未,太平公史萬歲西寧羌,平之。庚寅,幸仁壽宮庚子上柱國王世積桂州賊李光仕,平之。壬寅河南王昭納妃,宴群臣,頒賜各有差。

三月丙辰,詔曰:「分職設官,共理時務,班位高下,各有等差。若所在官人不相敬憚,多自寬縱,事難克舉。諸有殿失,雖備科條,或據律乃輕,論情則重,不即決罪,無以懲肅。其諸司論屬官,若有愆犯,聽於律外斟酌決杖。」辛酉,上親錄囚徒。癸亥上柱國彭國公劉昶以罪伏誅。庚午,遣治書侍御史柳彧皇甫誕巡省河南、河北。

夏四月戊寅,頒新曆。壬午,詔曰:「周曆告終,群凶作亂,釁起蕃服,毒被生人。朕受命上玄,廓清區宇,聖靈垂祐,文武同心。申明公穆、鄖襄公孝寬、廣平王雄、蔣國公睿、楚國公勣、齊國公熲、越國公素、魯國公慶則、新寧公長叉、宜陽公世積趙國公羅雲、隴西公詢、廣業公景、真昌公振、沛國公譯、項城公子相、鉅鹿公子幹等,登庸納揆之時,草昧經綸之日,丹誠大節,心盡帝圖,茂績殊勳,力宣王府。宜弘其門緒,與國同休。其世子世孫未經州任者,宜量才升用,庶享榮位,世祿無窮。」

五月,宴百僚於玉女泉,頒賜各有差。己巳蜀王秀來朝。高麗遣使貢方物。甲戌,以左衛將軍獨孤羅雲為涼州總管

閏月己卯,群鹿入殿門,馴擾侍衛之內。

秋七月丁丑桂州人李代賢反,遣右武候大將軍虞慶則討平之。丁亥上柱國并州總管秦王俊坐事免,以王就第。戊戌突厥遣使貢方物。

八月丁卯荊州總管上庸郡公韋世康卒。

九月甲申,至自仁壽宮庚寅,上謂侍臣曰:「禮主於敬,皆當盡心。黍稷非馨,貴在祗肅。廟庭設樂,本以迎神,齋祭之日,觸目多感。當此之際,何可為心!在路奏樂,禮未為允。群公卿士,宜更詳之。」

冬十月丁未,頒銅獸符於驃騎、車騎府戊申道王庚午,詔曰:「五帝異樂,三王殊禮,皆隨事而有損益,因情而立節文。仰惟祭享宗廟,瞻敬如在,罔極之感,情深茲日。而禮畢升路,鼓吹發音,還入宮門,金石振響。斯則哀樂同日,心事相違,情所不安,理實未允。宜改茲往式,用弘禮教。自今已後,享廟日不須備鼓吹,殿庭勿設樂懸。」辛未,京師大索。

十一月丁亥突厥遣使來朝。

十二月壬子上柱國右武候大將軍魯國公虞慶則以罪伏誅。

十八年春正月辛丑,詔曰:「吳、越之人,往承弊俗,所在之處,私造大船,因相聚結,致有侵害。其江南諸州,人間有船長三丈已上,悉括入官。」

二月甲辰,幸仁壽宮乙巳,以漢王諒為行軍元帥,水陸三十萬伐高麗

三月乙亥,以柱國杜彥朔州總管

夏四月癸卯,以蔣州刺史郭衍洪州總管

五月辛亥,詔畜貓鬼蠱毒、厭魅、野道之家,投於四裔。

六月丙寅,下詔黜高麗王高元官爵。

秋七月壬申,詔以河南八州水,免其課役。丙子,詔京官五品已上,總管刺史,以志行修謹、清平幹濟二科舉人

九月己丑漢王諒師遇疾疫而旋,死者十八九。庚寅,敕舍客無公驗者,坐及刺史縣令辛卯,至自仁壽宮

冬十一月甲戌,上親錄囚徒。癸未,有事於南郊。

十二月庚子上柱國夏州總管任城郡公王景以罪伏誅。是月,自京師至仁壽宮,置行宮十有二所。

十九年春正月癸酉,大赦天下。戊寅大射武德殿,宴賜百官。二月己亥晉王廣來朝。辛丑,以并州總管長史宇文㢸朔州總管甲寅,幸仁壽宮

夏四月丁酉突厥利可汗內附。達頭可汗犯塞,遣行軍總管史萬歲擊破之。

六月丁酉,以豫章王暕為內史令

秋八月癸卯上柱國尚書左僕射齊國公高熲坐事免。辛亥上柱國皖城郡公張威卒。甲寅上柱國城陽郡公李徹卒。

九月乙丑,以太常卿牛弘吏部尚書

冬十月甲午,以突厥利可汗為啟人可汗,築大利城處其部落。庚子,以朔州總管宇文㢸為代州總管

十二月乙未突厥都藍可汗為部下所殺。丁丑,星隕於勃海

二十年春正月辛酉朔,上在仁壽宮突厥高麗契丹並遣使貢方物。癸亥,以代州總管宇文㢸為吳州總管

二月己巳,以上柱國崔弘度原州總管丁丑,無雲而雷。

三月辛卯熙州人李英林反,遣行軍總管張衡討平之。

夏四月壬戌突厥犯塞,以晉王廣為行軍元帥,擊破之。乙亥,天有聲如瀉水,自南而北。

六月丁丑秦王

秋八月,老人星見。

九月丁未,至自仁壽宮癸丑,吳州總管楊异卒。

冬十月己未,太白晝見。乙丑皇太子勇及諸子並廢為庶人。殺柱國太平縣公史萬歲己巳,殺左衛大將軍五原郡公元旻。

十一月戊子,天下地震,京師大風雪。以晉王廣為皇太子

十二月戊午,詔東宮官屬不得稱臣於皇太子辛巳,詔曰:「佛法深妙,道教虛融,咸降大慈,濟度群品,凡在含識,皆蒙覆護。所以雕鑄靈相,圖寫真形,率土瞻仰,用申誠敬。其五嶽四鎮,節宣雲雨,江、河、淮、海,浸潤區域,並生養萬物,利益兆人,故建廟立祀,以時恭敬。敢有毀壞偷盜佛及天尊像、嶽鎮海瀆神形者,以不道論。沙門壞佛像,道士壞天尊者,以惡逆論。」

仁壽元年春正月乙酉朔,大赦,改元。以尚書右僕射楊素尚書左僕射,納言蘇威尚書右僕射丁酉,徙河南王昭為晉王突厥寇恒安,遣柱國韓洪擊之,官軍敗績。以晉王昭為內史令辛丑,詔曰:「君子立身,雖云百行,唯誠與孝,最為其首。故投主殉節,自古稱難,殞身王事,禮加二等。而代俗之徒,不達大義,至於致命戎旅,不入兆域。虧孝子之意,傷人臣之心,興言念此,每深愍歎!且入廟祭祀,並不廢闕,何止墳塋,獨在其外。自今已後,戰亡之徒,宜入墓域。」

二月乙卯朔,日有蝕之。辛巳,以上柱國獨孤楷原州總管

三月壬辰,以豫章王暕為揚州總管

夏四月,以淅州刺史蘇孝慈洪州總管

五月己丑突厥男女九萬口來降。壬辰,驟雨震雷,大風拔木,宜君湫水移於始平。

六月癸丑洪州總管蘇孝慈卒。乙卯,遣十六使巡省風俗。乙丑,詔曰:「儒學之道,訓教生人,識父子君臣之義,知尊卑長幼之序,升之於朝,任之以職,故能贊理時務,弘益風範。朕撫臨天下,思弘德教,延集學徒,崇建庠序,開進仕之路,佇賢雋之人。而國學冑子,垂將千數,州縣諸生,咸亦不少。徒有名錄,空度歲時,未有德為代範,才任國用。良由設學之理,多而未精。今宜簡省,明加獎勵。」於是國子學唯留學生七十人,太學、四門及州縣學並廢。其日,頒舍利於諸州。

秋七月戊戌,改國子太學

九月癸未,以柱國杜彥雲州總管

十一月己丑,有事於南郊。壬辰,以資州刺史衛玄遂州總管

二年春二月辛亥,以邢州刺史侯莫陳穎桂州總管宗正楊祀為荊州總管

三月己亥,幸仁壽宮壬寅,以齊州刺史張喬為潭州總管

夏四月庚戌,岐、雍二州地震

秋七月丙戌,詔內外官各舉所知。戊子,以原州總管獨孤楷益州總管

八月己巳皇后獨孤氏崩。

九月丙戌,至自仁壽宮壬辰,河南、北諸州大水,遣工部尚書楊達賑恤之。乙未上柱國襄州總管金水郡公周搖卒。隴西地震

冬十月壬子曲赦益州管內。癸丑,以工部尚書楊達為納言。

閏月甲申,詔尚書左僕射楊素與諸術者刊定陰陽舛謬。己丑,詔曰:「禮之為用,時義大矣。黃琮蒼璧,降天地之神,粢盛牲食,展宗廟之敬,正父子君臣之序,明婚姻喪紀之節。故道德仁義,非禮不成,安上治人,莫善於禮。自區宇亂離,綿歷年代,王道衰而變風作,微言絕而大義乖,與代推移,其弊日甚。至於四時郊祀之節文,五服麻葛之隆殺,是非異說,踳駁殊塗,致使聖教凋訛,輕重無準。朕祗承天命,撫臨生人,當洗滌之時,屬干戈之代。克定禍亂,先運武功,刪正彝典,日不暇給。今四海乂安,五戎勿用,理宜弘風訓俗,導德齊禮,綴往聖之舊章,興先王之茂則尚書左僕射越國公楊素尚書右僕射邳國公蘇威吏部尚書、奇章公牛弘內史侍郎薛道衡祕書丞許善心內史舍人虞世基著作郎王劭,或任居端揆,博達古今,或器推令望,學綜經史。委以裁緝,實允僉議。可並修定五禮。」壬寅,葬獻皇后於太陵。

十二月癸巳上柱國益州總管蜀王秀廢為庶人。交州人李佛子舉兵反,遣行軍總管劉方討平之。

三年春二月己卯原州總管比陽縣公龐晃卒。戊子,以大將軍蔡陽郡公姚辯為左武候大將軍

夏五月癸卯,詔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之德,昊天罔極。但風樹不靜,嚴敬莫追,霜露旣降,感思空切。六月十三日,是朕生日,宜令海內為武元皇帝、元明皇后斷屠。」

六月甲午,詔曰:

禮云:「至親以期斷。」蓋以四時之變易,萬物之更始,故聖人象之。其有三年加隆爾也。但家無二尊,母為厭降,是以父存喪母,還服于期者,服之正也。豈容期內而更小祥!然三年之喪而有小祥者,禮云:「期祭,禮也。期而除喪,道也。」以是之故,雖未再期,而天地一變,不可不祭,不可不除。故有練焉,以存喪祭之本。然期喪有練,於理未安。雖云十一月而練,乃無所法象,非期非時,豈可除祭。而儒者徒擬三年之喪,立練禫之節,可謂苟存其變,而失其本,欲漸於奪,乃薄於喪。致使子則冠練去絰,黃裏縓緣,絰則布葛在躬,粗服未改。豈非絰哀尚存,子情已奪,親疏失倫,輕重顛倒!乃不順人情,豈聖人之意也!故知先聖之禮廢於人邪,三年之喪尚有不行之者,至於祥練之節,安能不墜者乎?

禮云:「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而大夫士之喪父母,乃貴賤異服。然則禮壞樂崩,由來漸矣。所以晏平仲之斬粗縗,其老謂之非禮,滕文公之服三年,其臣咸所不欲。蓋由王道旣衰,諸侯異政,將踰越於法度,惡禮制之害己,乃滅去篇籍,自制其宜。遂至骨肉之恩,輕重從俗,無易之道,隆殺任情。況孔子沒而微言隱,秦滅學而經籍焚者乎!有漢之興,雖求儒雅,人皆異說,義非一貫。又近代亂離,唯務兵革,其於典禮,時所未遑。夫禮不從天降,不從地出,乃人心而己者,謂情緣於恩也。故恩厚者其禮隆,情輕者其禮殺。聖人以是稱情立文,別親疏貴賤之節。自臣子道消,上下失序,莫大之恩,逐情而薄,莫重之禮,與時而殺。此乃服不稱喪,容不稱服,非所謂聖人緣恩表情,制禮之義也。

然喪與易也,寧在於戚,則禮之本也。禮有其餘,未若於哀,則情之實也。今十一月而練者,非禮之本,非情之實。由是言之,父存喪母,不宜有練。但依禮十三月而祥,中月而禫。庶以合聖人之意,達孝子之心。

秋七月丁卯,詔曰:

日往月來,唯天所以運序,山鎮川流,唯地所以宣氣。運序則寒暑無差,宣氣則雲雨有作,故能成天地之大德,育萬物而為功。況一人君于四海,睹物欲運,獨見致治,不藉群才,未之有也。是以唐堯欽明,命羲、和以居岳,虞舜叡德,升元、凱而作相。伊尹鼎俎之媵,為殷之阿衡,呂望漁釣之夫,為周之尚父。此則鳴鶴在陰,其子必和,風雲之從龍虎,賢哲之應聖明,君德不回,臣道以正,故能通天地之和,順陰陽之序,豈不由元首而有股肱乎?

自王道衰,人風薄,居上莫能公道以御物,為下必踵私法以希時。上下相蒙,君臣義失,義失則政乖,政乖則人困。蓋同德之風難嗣,離德之軌易追,則任者不休,休者不任,則衆口鑠金,戮辱之禍不測。是以行歌避代,辭位灌園,卷而可懷,黜而無慍,放逐江湖之上,沈赴河海之流,所以自潔而不悔者也。至於閭閻秀異之士,鄉曲博雅之儒,言足以佐時,行足以勵俗,遺棄於草野,堙滅而無聞,豈勝道哉!所以覽古而歎息者也。

方今區宇一家,煙火萬里,百胜乂安,四夷賔服,豈是人功,實乃天意。朕惟夙夜祗懼,將所以上嗣明靈,是以小心勵己,日慎一日。以黎元在念,憂兆庶未康,以庶政為懷,慮一物失所。雖求傅巖,莫見幽人,徒想崆峒,未聞至道。唯恐商歌於長夜,抱關於夷門,遠迹犬羊之間,屈身僮僕之伍。其令州縣搜揚賢哲,皆取明知今古,通識治亂,究政教之本,達禮樂之源。不限多少,不得不舉。限以三旬,咸令進路。徵召將送,必須以禮。

八月壬申上柱國檢校幽州總管、落叢郡公燕榮以罪伏誅。

九月壬戌,置常平官甲子,以營州總管韋沖民部尚書

十二月癸酉,河南諸州水,遣納言楊達賑恤之。

四年春正月丙辰,大赦。甲子,幸仁壽宮乙丑,詔賞罰支度,事無巨細,並付皇太子

夏四月乙卯,上不豫。

六月庚申,大赦天下。有星入月中,數日而退。長人見於鴈門

秋七月乙未,日青無光,八日乃復。己亥,以大將軍段文振雲州總管甲辰,上以疾甚,卧於仁壽宮,與百僚辭訣,並握手歔欷。丁未於大寶殿,時年六十四。遺詔曰:

嗟乎!自昔晉室播遷,天下喪亂,四海不一,以至周、齊,戰爭相尋,年將三百。故割疆土者非一所,稱帝王者非一人,書軌不同,生人塗炭。上天降鑒,爰命於朕,用登大位,豈關人力!故得撥亂反正,偃武修文,天下大同,聲教遠被,此又是天意欲寧區夏。所以昧旦臨朝,不敢逸豫,一日萬機,留心親覽,晦明寒暑,不憚劬勞,匪曰朕躬,蓋為百姓故也。王公卿士,每日闕庭,刺史以下,三時朝集,何嘗不罄竭心府,誡敕殷勤。義乃君臣,情兼父子。庶藉百僚智力,萬國歡心,欲令率土之人,永得安樂,不謂遘疾彌留,至於大漸。此乃人生常分,何足言及!但四海百姓,衣食不豐,教化政刑,猶未盡善,興言念此,唯以留恨。朕今年踰六十,不復稱夭,但筋力精神,一時勞竭。如此之事,本非為身,止欲安養百姓,所以致此。

人生子孫,誰不愛念,旣為天下,事須割情。勇及秀等,並懷悖惡,旣知無臣子之心,所以廢黜。古人有言:「知臣莫若於君,知子莫若於父。」若令勇、秀得志,共治家國,必當戮辱徧於公卿,酷毒流於人庶。今惡子孫已為百姓黜屏,好子孫足堪負荷大業。此雖朕家事,理不容隱,前對文武侍衛,具已論述。皇太子廣,地居上嗣,仁孝著聞,以其行業,堪成朕志。但令內外群官,同心戮力,以此共治天下,朕雖瞑目,何所復恨。

但國家事大,不可限以常禮。旣葬公除,行之自昔,今宜遵用,不勞改定。凶禮所須,纔令周事。務從節儉,不得勞人。諸州總管刺史已下,宜各率其職,不須奔赴。自古哲王,因人作法,前帝後帝,沿革隨時。律令格式,或有不便於事者,宜依前敕修改,務當政要。嗚呼,敬之哉!無墜朕命!

乙卯發喪。河間楊柳四株無故黃落,旣而花葉復生。

八月丁卯梓宮至自仁壽宮丙子,殯于大興前殿。

冬十月己卯,合葬於太陵,同墳而異穴。

上性嚴重,有威容,外質木而內明敏,有大略。初,得政之始,群情不附,諸子幼弱,內有六王之謀,外致三方之亂。握強兵、居重鎮者,皆周之舊臣。上推以赤心,各展其用,不踰期月,克定三邊,未及十年,平一四海。薄賦歛,輕刑罰,內修制度,外撫戎夷。每旦聽朝,日昃忘倦,居處服玩,務存節儉,令行禁止,上下化之。開皇、仁壽之間,丈夫不衣綾綺,而無金玉之飾,常服率多布帛,裝帶不過以銅鐵骨角而已。雖嗇於財,至於賞賜有功,亦無所愛吝。乘輿四出,路逢上表者,則駐馬親自臨問。或潛遣行人採聽風俗,吏治得失,人間疾苦,無不留意。嘗遇關中饑,遣左右視百姓所食。有得豆屑雜糠而奏之者,上流涕以示群臣,深自咎責,為之徹膳不御酒肉者殆將一期。及東拜太山關中戶口就食洛陽者,道路相屬。上敕斥候,不得輒有驅逼,男女參廁於杖衛之間。逢扶老攜幼者,輒引馬避之,慰勉而去。至艱險之處,見負擔者,遽令左右扶助之。其有將士戰沒,必加優賞,仍令使者就家勞問。自強不息,朝夕孜孜,人庶殷繁,帑藏充實。雖未能臻於至治,亦足稱近代之良主。然天性沉猜,素無學術,好為小數,不達大體,故忠臣義士莫得盡心竭辭。其草創元勳及有功諸將,誅夷罪退,罕有存者。又不悅詩書,廢除學校,唯婦言是用,廢黜諸子。逮于暮年,持法尤峻,喜怒不常,過於殺戮。嘗令左右送西域朝貢使出玉門關,其人所經之處,或受牧宰小物饋遺鸚鵡、麖皮、馬鞭之屬,上聞而大怒。又詣武庫,見署中蕪穢不治,於是執武庫令及諸受遺者,出開遠門外,親自臨決,死者數十人。又往往潛令人賂遺令史府史,有受者必死,無所寬貸。議者以此少之。

史臣曰:高祖龍德在田,奇表見異,晦明藏用,故知我者希。始以外戚之尊,受託孤之任,與能之議,未為當時所許,是以周室舊臣,咸懷憤惋。旣而王謙固三蜀之阻,不踰期月,尉迥舉全齊之衆,一戰而亡,斯乃非止人謀,抑亦天之所贊也。乘茲機運,遂遷周鼎。于時蠻夷猾夏,荊、揚未一,劬勞日昃,經營四方。樓船南邁則金陵失險,驃騎北指則單于款塞,職方所載,並入疆理,禹貢所圖,咸受正朔。雖晉武之克平吳、會,漢宣之推亡固存,比義論功,不能尚也。七德旣敷,九歌已洽,要荒咸暨,尉候無警。於是躬節儉,平徭賦,倉廩實,法令行,君子咸樂其生,小人各安其業,強無陵弱,衆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歡娛。二十年間,天下無事,區宇之內晏如也。考之前王,足以參蹤盛烈。但素無術學,不能盡下,無寬仁之度,有刻薄之資,暨乎暮年,此風逾扇。又雅好符瑞,暗於大道,建彼維城,權侔京室,皆同帝制,靡所適從。聽哲婦之言,惑邪臣之說,溺寵廢嫡,託付失所。滅父子之道,開昆弟之隙,縱其尋斧,翦伐本枝。墳土未乾,子孫繼踵屠戮,松檟纔列,天下已非隋有。惜哉!迹其衰怠之源,稽其亂亡之兆,起自高祖,成於煬帝,所由來遠矣,非一朝一夕。其不祀忽諸,未為不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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