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元年,知升州丁谓言:「城北有后湖,往时岁旱水竭,给为民田,凡七十六顷,出租钱数百万,荫溉之利遂废。令欲改田除租,迹旧制,复治岸畔,疏为塘陂以畜水,使负郭无旱岁,广植蒲芡,养鱼鼈,纵贫民渔采。」又明州请免濠池及慈溪、鄞县陂湖年课,许民射利。诏并从之。
二年,江、淮发运使贾宗言:「诸路岁漕,自真、扬入淮、汴,历堰者五,粮载烦于剥卸,民力罢于牵挽,官私船舰,由此速坏。今议开扬州古河,缭城南接运渠,毁龙舟、新兴、茱萸三堰,凿近堰漕路,以均水势。岁省官费十数万,功利甚厚。」诏屯田郎中梁楚、合门祇候李居中按视,以为当然。明年,役既成,而水注新河,与三堰平,漕船无阻,公私大便。
六年五月,杭州於潜县令郏亶言:「苏州环湖地卑多水,沿海地高多旱,故古人治水之迹,纵则有浦,横则有塘,又有门堰、泾沥而棋布之。今总二百六十余所。欲略循古人之法,七里为一纵浦,十里为一横塘,又因出土,以为堤岸,度用夫二十万。水治高田,旱治下泽,不过三年,苏之田毕治矣。」十一月,命亶兴修水利。然措置乖方,民多愁怨,仅及一年,遂罢两浙工役。又数月,中书检正沈括复言:「淛西泾浜浅涸,当濬;淛东堤防川渎堙没,当修。请下司农贷缗募役。」从之,仍命括相度两浙水利。
九年正月壬午,刘瑾言:「扬州江都县古盐河、高邮县陈公塘等湖、天长县白马塘沛塘、楚州宝应县泥港射马港、山阳县渡塘沟龙兴浦、淮阴县青州涧、宿州虹县万安湖小河、寿州安丰县芍陂等,可兴置,欲令逐路转运司选官复按。」从之。
六年正月戊辰,开龟山运河,二月乙未告成,长五十七里,阔十五丈,深一丈五尺。初,发运使许元自淮阴开新河,属之洪泽,避长淮之险,凡四十九里。久而浅涩,熙宁四年,皮公弼请复濬治,起十一月壬寅,尽明年正月丁酉而毕,人便之。至是,发运使罗拯复欲自洪泽而上,凿龟山里河以达于淮,帝深然之。会发运使蒋之奇入对,建言:「上有清汴,下有洪泽,而风浪之险止百里淮,迩岁溺公私之载不可计。凡诸道转输,涉湖行江,已数千里,而覆败于此百里间,良为可惜。宜自龟山蛇浦下属洪泽,凿左肋为复河,取淮为源,不置堰牐,可免风涛覆溺之患。」帝遣都水监丞陈祐甫经度。祐甫言:「往年田棐任淮南提刑,尝言开河之利。其后淮阴至洪泽,竟开新河,独洪泽以上,未克兴役。今既不用牐蓄水,惟随淮面高下,开深河底,引淮通流,形势为便。但工费浩大。」帝曰:「费虽大,利亦博矣。」祐甫曰:「异时,淮中岁失百七十艘。若捐数年所损之费,足济此役。」帝曰:「损费尚小,如人命何。」乃调夫十万开治,既成,命之奇撰记,刻石龟山。后至建中靖国初,之奇同知枢密院,奏:「淮水浸淫,冲刷堤岸,渐成垫缺,请下发运司及时修筑。」自是,岁以为常。
哲宗元祐四年,知润州林希奏复吕城堰,置上下牐,以时启闭。其后,京口、瓜洲、犇牛皆置牐。是岁,知杭州苏轼濬茆山、盐桥二河,分受江潮及西湖水,造堰牐,以时启闭。初,杭近海,患水泉咸苦,唐刺史李泌始导西湖,作六井,民以足用。及白居易复濬西湖,引水入运河,复引溉田千顷。湖水多葑,自唐及钱氏后废而不理。至是,葑积二十五万余丈,而水无几。运河失湖水之利,取给于江潮,潮水淤河,泛溢阛阓,三年一濬,为市井大患,故六井亦几废。轼既濬二河,复以余力全六井,民获其利。
十二月,京东转运司言:「清河与江、浙、淮南诸路相通,因徐州吕梁、百步两洪湍浅险恶,多坏舟楫,由是水手、牛驴、撁户、盘剥人等,邀阻百端,商贾不行。朝廷已委齐州通判滕希靖、知常州晋陵县赵竦度地势穿凿。今若开修月河石堤,上下置牐,以时开闭,通放舟船,实为长利。乞遣使监督兴修。」从之。
崇宁二年初,通直郎陈仲方别议濬吴松江,自大通浦入海,计工二百二十二万七千有奇,为缗钱、粮斛十八万三千六百,乞置干当官十员。朝廷下两浙监司详议,监司以为可行。时又开青龙江,役夫不胜其劳,而提举常平徐确谓:「三州开江兵卒千四百人,使臣二人,请就令护察已开之江,遇潮沙淤淀,随即开淘;若他役者,以违制论。」确与监司往往被赏,人以为滥。
明年三月,诏曰:「昨二浙水灾,委官调夫开江,而总领无法,役人暴露,饮食失所,疾病死亡者众。水仍为害,未尝究实按罪,反蒙推赏,何以厌塞百姓怨咨。」乃下本路提刑司体量。提刑司言:「开濬吴松、青龙江,役夫五万,死者千一百六十二人,费钱米十六万九千三百四十一贯石,积水至今未退。」于是元相度官转运副使刘何等皆坐贬降。
大观元年五月,中书舍人许光凝奏:「臣向在姑苏,徧询民吏,皆谓欲去水患,莫若开江濬浦。盖太湖在诸郡间,必导之海,然后水有所归。自太湖距海,有三江,有诸浦,能疏涤江、浦,除水患犹反掌耳。今境内积水,视去岁损二尺,视前岁损四尺,良由初开吴松江,继濬八浦之力也。吴人谓开一江有一江之利,濬一浦有一浦之利。愿委本路监司,与谙晓水势精彊之吏,徧诣江、浦,详究利害,假以岁月,先为之备。然后兴夫调役,可使公无费财,而岁供常足;人不告劳,而民食不匮,是一举而获万世之利也。」诏吴择仁相度以闻,开江之议复兴矣。
十一月,诏曰:「禹贡:『三江既导,震泽底定。』今三江之名,既失其所,水不趋海,故苏、湖被患。其委本路监司,选择能臣,检按古迹,循导使之趋下,并相度圩岸以闻。」于是复诏陈仲方为发运司属官,再相度苏州积水。
二年八月,诏:「常、润岁旱河浅,留滞运船,监司督责濬治。」三年,两浙监司言:「承诏案古迹,导积水,今请开淘吴松江,复置十二牐。其余浦牐、沟港、运河之类,以次增修。若田被水围,劝民自行修治。」章下工部,工部谓:「今所具三江,或非禹迹;又吴松江散漫,不可开淘泄水。」遂命诸司再相度以闻。
四年八月,臣僚言:「有司以练湖赐茅山道观,缘润州田多高仰,及运渠、夹冈水浅易涸,赖湖以济,请别用天荒江涨沙田赐之,仍令提举常平官考求前人规画修筑。」从之。十月,户部言:「乞如两浙常平司奏,专委守、令籍古潴水之地,立堤防之限,俾公私毋得侵占。凡民田不近水者,略倣周官遂人、稻人沟防之制,使合众力而为之。」诏可。
二年七月,兵部尚书张阁言:「臣昨守杭州,闻钱塘江自元丰六年泛溢之后,潮汛往来,率无宁岁。而比年水势稍改,自海门过赭山,即回薄岩门、白石一带北岸,坏民田及盐亭、监地,东西三十余里,南北二十余里。江东距仁和监止及三里,北趣赤岸𤭁口二十里。运河正出临平下塘,西入苏、秀,若失障御,恐他日数十里膏腴平陆,皆溃于江,下塘田庐,莫能自保,运河中绝,有害漕运。」诏亟修筑之。
四年二月,工部言:「前太平州判官卢宗原请开修自江州至真州古来河道湮塞者凡七处,以成运河,入浙西一百五十里,可避一千六百里大江风涛之患;又可就土兴筑自古江水浸没膏腴田,自三百顷至万顷者凡九所,计四万二千余顷,其三百顷以下者又过之。乞依宗原任太平州判官日已兴政和圩田例,召人户自备财力兴修。」诏沈𬭸等相度措置。
是年,诏曰:「闻平江三十六浦内,自昔置牐,随潮启闭,岁久堙塞,致积水为患。其令守臣庄徽专委户曹赵霖讲究利害,导归江海,依旧置牐。」于是,发运副使应安道言:「凡港浦非要切者,皆可徐议。惟当先开昆山县界茜泾塘等六所;秀之华亭县,欲并循古法,尽去诸堰,各置小斗门;常州、镇江府、望亭镇,仍旧置牐。」八月,诏户曹赵霖相度役兴,而两淛扰甚。七年四月己未,尚书省言:「卢宗原濬江,虑成搔扰。」诏权罢其役,赵霖别与差遣。
重和元年二月,前发运副使柳庭俊言:「真扬楚泗、高邮运河堤岸,旧有斗门水牐等七十九座,限则水势,常得其平,比多损坏。」诏检计修复。六月,诏:「两淛霖雨,积水多浸民田,平江尤甚,由未濬港浦故也。其复以赵霖为提举常平,措置救护民田,振恤人户,毋令流移失所。」八月,诏加霖直秘阁。
宣和元年二月,臣僚言:「江、淮、荆、汉间,荒瘠弥望,率古人一亩十钟之地,其堤阏、水门、沟浍之迹犹存。近绛州民吕平等诣御史台诉,乞开濬熙宁旧渠,以广浸灌,愿加税一等。则是近世陂池之利且废矣,何暇复古哉。愿诏常平官,有兴修水利功効明白者,亟以名闻,特与褒除,以励能者。」从之。
宣和二年九月,以真、扬等州运河浅涩,委陈亨伯措置。三年春,诏发运副使赵亿以车畎水运河,限三月中三十纲到京。宦者李琮言:「真州乃外江纲运会集要口,以运河浅涩,故不能速发。按南岸有泄水斗门八,去江不满一里。欲开斗门河身,去江十丈筑软坝,引江潮入河,然后倍用人工车畎,以助运水。」从之。
四月,诏曰:「江、淮漕运尚矣。春秋时,吴穿邗沟,东北通射阳湖,西北至末口。汉吴王濞开邗沟,通运海陵。隋开邗沟,自山阳至扬子入江。雍熙中,转运使刘蟠以山阳湾迅急,始开沙河以避险阻。天禧中,发运使贾宗始开扬州古河,缭城南接运渠,毁三堰以均水势。今运河岁浅涩,当询访故道,及今河形势与陂塘潴水之地,讲究措置悠久之利,以济不通。可令发运使陈亨伯、内侍谭稹条具措置以闻。」
初,淮南连岁旱,漕运不通,扬州尤甚,诏中使按视,欲濬运河与江、淮平。会两浙有方腊之乱,内侍童贯为宣抚使,谭稹为制置使,贯欲海运陆辇,稹欲开一河,自盱眙出宣化。朝廷下发运司相度,陈亨伯遣其属向子𬤇视之。子𬤇曰:「运河高江、淮数丈,自江至淮,凡数百里,人力难濬。昔唐李吉甫废牐置堰,治陂塘,泄有余,防不足,漕运通流。发运使曾孝蕴严三日一启之制,复作归水澳,惜水如金。比年行直达之法,走茶盐之利,且应奉权幸,朝夕经由,或启或闭,不暇归水。又顷毁朝宗牐,自洪泽至召伯数百里,不为之节,故山阳上下不通。欲救其弊,宜于真州太子港作一坝,以复怀子河故道,于瓜洲河口作一坝,以复龙舟堰,于海陵河口作一坝,以复茱萸、待贤堰,使诸塘水不为瓜洲、真、泰三河所分;于北神相近作一坝,权闭满浦牐,复朝宗牐,则上下无壅矣。」亨伯用其言,是后滞舟皆通利云。
五月,诏:「以运河浅涸,官吏互执所见,州县莫知所从。其令发运司提举等官同廉访使者,参订经久利便列奏。」是月,臣僚言:「镇江府练湖,与新丰塘地理相接,八百余顷,灌溉四县民田。又湖水一寸,益漕河一尺,其来久矣。今堤岸损缺,不能贮水,乞候农隙次第补葺。」诏本路漕臣并本州县官详度利害,检计工料以闻。
六年九月,卢宗原复言:「池州大江,乃上流纲运所经,其东岸皆暗石,多至二十余处;西岸则沙洲,广二百余里。谚云『拆船湾』,言舟至此,必毁拆也。今东岸有车轴河口沙地四百余里,若开通入杜湖,使舟经平水,径池口,可避二百里风涛拆船之险,请措置开修。」从之。
靖康元年三月丁卯,臣僚言:「东南濒江海,水易泄而多旱,历代皆有陂湖蓄水。祥符、庆历间,民始盗陂湖为田,后复田为湖。近年以来,复废为田,雨则涝,旱则涸。民久承佃,所收租税,无计可脱,悉归御前,而漕司之常赋有亏,民之失业无算。可乞尽括东南废湖为田者,复以为湖,庶几凋瘵之民,稍复故业。」诏相度利害闻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