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八 志第三十四 禮十二

凶禮^礼一 山陵

次五曰凶禮^礼。凡山陵、寢廟與喪葬、服紀及士庶喪制，皆以類編次。其謁陵、忌辰之禮，亦附載焉。

太祖^號即位，追上四世帝號。皇祖考^礼熙祖^號，墓在鳳陽府泗州^地蠙城北，薦號曰祖陵^处。設祠祭署^衙，置奉祀一員，陵戶二百九十三。皇考^礼仁祖^號，墓在鳳陽府^地太平鄉^地。太祖^號至濠，嘗議改葬，不果。因增土以培其封，令陵旁故人汪文、劉英^名等二十家守視。洪武二年[1369]薦號曰英陵，後改稱皇陵。設皇陵衞并祠祭署^衙，奉祀一員、祀丞三員，俱勳舊世襲^仕。陵戶三千三百四十二，直宿灑掃。禮生二十四人。四年，建祖陵^处廟。倣唐、宋同堂異室之制，前殿寢殿俱十五楹，東西旁各二，為夾室^建，如晉王^主肅所議。中三楹通為一室，奉德祖^號神位，以備袷祭。東一楹奉懿祖^號，西一楹奉熙祖^號。十九年，命皇太子^主往泗州^地修繕祖陵^处，葬三祖帝后冠服。

三十一年，太祖^號崩^葬。禮部^衙定議，京官聞喪次日，素服、烏紗帽^衣、黑角帶，赴內府^军聽遺詔。於本署齋宿，朝晡詣几筵哭。越三日成服^礼，朝晡哭臨^葬，至葬乃止。自成^名服日始，二十七日除。命婦^主孝服，去首飾，由西華門^处入哭臨^葬。諸王、世子^名、王妃^主、郡主^主、內使、宮人俱斬衰^礼三年，二十七月除。凡臨朝視事，素服、烏紗帽^衣、黑角帶，退朝^礼衰服。羣臣麻布員領衫麻布冠、麻絰、麻鞋。命婦^主麻布大袖長衫，麻布蓋頭^礼。明器^礼如鹵簿^礼。神主^礼用栗，制度依家禮。行人頒遺詔於天下。在外百官，詔書到日，素服、烏紗帽^衣、黑角帶，四拜。聽宣讀訖，舉哀，再四拜。三日成服^礼，每旦設香案哭臨^葬，三日除。各遣官赴京致祭，祭物禮部^衙備。孝陵設神宮監^衙并孝陵衞及祠祭署^衙。建文帝^主詔行三年喪，事在本紀^作。以遭革除，喪葬之制皆不傳。

文帝^號崩^葬於榆木川^地，遺詔一遵太祖^號遺制。京師聞訃，皇太子^主以下皆易服。宮中設几筵，朝夕哭奠。百官素服，朝夕哭臨^葬思善門外。禮部^衙定喪禮^礼，宮中自皇太子^主以下及諸王、公主^主，成服^礼日為始，斬衰^礼三年，二十七月除。服內停音樂、嫁娶、祭祀，止停百日。文武官聞喪之明日，詣思善門外哭，五拜三叩頭^礼，宿本署，不飲酒食肉。四日衰服，朝夕哭臨^葬三日，又朝臨十日。衰服二十七日。凡入朝及視事，白布裹紗帽、垂帶、素服、腰絰、麻鞋。退朝^礼衰服，二十七日外，素服、烏紗帽^衣、黑角帶，二十七月而除。聽選辦事等官衰服，監生^仕吏典僧道素服，赴順天府^地，朝夕哭臨^葬三日，又朝臨十日。命婦^主第四日由西華門^处入，哭臨^葬三日，俱素服，二十七日除。凡音樂祭祀，並輟百日。婚嫁，官停百日，軍民停一月。軍民素服，婦人素服不妝飾，俱二十七日。在外以聞喪日為始，越三日成服^礼，就本署哭臨^葬，餘如京官。命婦^主素服舉哀三日，二十七日除。軍民男女皆素服十三日，餘俱如京師。凡京官服，給麻布一疋自製。四夷使臣，工部^衙造與。諸王公主^主遣官及內外文武官詣几筵祭祀者，光祿寺^衙備物，翰林院撰文^文，禮部^衙引赴思善門外行禮。京城^地聞喪日為始，寺觀各鳴鐘三^名萬杵，禁屠宰四十九日。喪將至，文武官衰服，軍民素服赴居庸關^地哭迎。皇太子^主、親王^主及羣臣皆衰服哭迎於郊。至大內，奉安於仁智殿，加斂，奉納梓宮^葬。遣中官^文奉大行皇帝遺衣冠。作書賜漢王^主、趙王^主。禮臣言：「喪服^衣已踰二十七日，請如遺命，以日易月。」帝以梓宮^葬在殯，不忍易，素冠、麻衣、麻絰視朝^礼，退仍衰服，羣臣聽其便。

十二月，禮部^衙進葬祭儀：

發引前三日，百官齋戒^礼。遣官以葬期告天地宗社^礼，皇帝衰服告几筵，皇太子^主以下皆衰服隨班行禮。百官衰服朝一臨，至發^名引止。前一日，遣官祭金水^地橋、午門^建、端門、承天門、大明門、德勝^名門并所過河橋^地、京都應祀神祇及經過應祀神祠，儀用酒果餚饌。是夕，設辭奠，帝后太子^主以下皆衰服，以序致祭。司禮監^衙、禮部^衙、錦衣衞命執事者設大昇轝、陳葬儀於午門^建外并大明門外。

將發，設啟奠。皇帝暨皇太子^主以下衰服四拜。奠帛、獻酒、讀祝，四拜。舉哀，興，哀止，望瘞。執事者升，徹帷幙，拂拭梓宮^葬，進龍輴於几筵殿下。設神亭、神帛輿、諡冊寶^礼輿於丹陛上，設祖奠^葬如啟奠儀。皇帝詣梓宮^葬前，西向立。皇太子^主、親王^主以次侍立。內侍於梓宮^葬前奏，請靈駕進發，捧冊寶^礼、神帛置輿中；次銘旌出；執事官升梓宮^葬，內執事持翣左右蔽。降殿，內侍官^文請梓宮^葬升龍輴，執事官以綵帷幕梓宮^葬，內侍持繖扇侍衞如儀。舊御儀仗居前，冊寶^礼、神帛、神亭、銘旌以次行。皇帝由殿左門出，后妃^主、皇太子^主、親王^主及宮妃後隨。至午門^建內，設遣奠，如祖奠^葬儀。內侍請靈駕進發，皇帝以下哭盡哀，俱還宮。

梓宮^葬至午門^建外，禮官^文請梓宮^葬升大昇轝。執事官奉升轝訖，禮官^文請靈駕進發。皇太子^主、親王^主以下哭送出端門外，行辭祖禮。執事官設褥位於太廟香案前。皇太子^主易常服^衣，捧神帛，由左門入，至褥位跪，置神帛於褥，興，正立於神帛後跪。禮官^文跪於左，奏太宗^號體天弘道高明廣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號謁辭。皇太子^主俯伏，興。贊，五拜三叩頭^礼畢，皇太子^主捧神帛，興，以授禮官^文。禮官^文安輿^名中，請靈駕進發。皇太子^主仍喪服^衣，親王^主以下隨行。梓宮^葬由大明中門出，皇太子^主以下由左門出，步送至德勝^名門外，乘馬至陵，在途朝夕哭奠臨。諸王以下及百官、軍民耆老、四品以上命婦^主，以序沿途設祭。文武官不係山陵執事者，悉還。

至陵，執事官先陳龍輴於獻殿門外，俟大昇轝至。禮官^文請靈駕降轝，升龍輴詣獻殿。執事官奉梓宮^葬入，皇太子^主、親王^主由左門入，安奉訖，行安神禮。皇太子^主四拜，興，奠酒，讀祝。俯伏，興，四拜，舉哀。親王^主以下陪拜，如常儀。遣官祀告后土并天壽山^地，設遷奠禮，如上儀。將掩玄宮，皇太子^主以下詣梓宮^葬前跪。內侍請靈駕赴玄宮，執事官奉梓宮^葬入皇堂。內侍捧冊寶^礼置於前，陳明器^礼，行贈禮。皇太子^主四拜，興，奠酒，進贈。執事官捧玉帛進於右，皇太子^主受獻，以授內執事，捧入皇堂安置。俯伏，興，四拜，舉哀，遂掩玄宮。行饗禮如遷奠儀。遣官祀謝后土及天壽山^地。

設香案玄宮門外，設題主案於前，西向。設皇太子^主拜位於前，北向。內侍盥手奉主置案上，題主官盥手西向題畢，內侍奉主安於神座，藏帛箱中。內侍奏請太宗文皇帝^號神靈上神主^礼。贊，四拜，興，獻酒，讀祝。俯伏，興，四拜，舉哀。內侍啟櫝受主訖，請神主^礼降座升輿。至獻殿，奏請神主^礼降輿升座，行初虞禮。皇太子^主四拜，初獻，奠帛酒，讀祝，俯伏，興。亞獻、終獻，四拜，舉哀，望瘞。內官捧神帛箱埋於殿前，焚凶器於野。葬日初虞，柔日再虞，剛日三虞^礼，後間日一虞，至九虞止。在途，皇太子^主行禮。還京，皇帝行禮。

神主^礼將還，內侍請神主^礼降座升輿，儀仗侍衞如儀。皇太子^主隨，仍朝夕奠。至京，先於城外置幄次，列儀衞，鼓吹^礼備而不作。百官衰服候城^地外，主入幄次，百官序列，五拜三叩首。神主^礼行，百官從。至午門^建外，皇帝衰服迎於午門^建內，舉哀，步導主升几筵殿。皇帝立殿上，內侍請神主^礼降輿升座，行安神禮。皇帝四拜，興，奠酒，讀祝。俯伏，興，四拜，舉哀。皇太子^主以下陪拜。百官於思善門外行禮如儀。明日，百官行奉慰禮。

卒哭^礼用虞祭後剛日，禮同虞祭，自是罷朝夕奠。祔饗用卒哭^礼之明日，太常寺^衙設醴饌於太廟，如時饗儀，樂設而不作。設儀衞繖扇於午門^建外，內侍進御輦於几筵殿前，皇帝衰服四拜，舉哀。興，哀止，立於拜位之東，西向。內侍請神主^礼降座升輦，詣太廟祔饗。至思善門外，皇帝易祭服^礼，升輅，隨至午門^建外，詣御輦前跪。太常卿^文奏請神主^礼降輦，皇帝俯伏，興，捧主由左門入，至丹陛上。典儀^文唱「太宗文皇帝^號謁廟」。至廟前，內侍捧主至褥位，皇帝於後行八拜禮。每廟俱同。內侍捧主北向，太常卿^文立壇東，西向。唱「賜坐」，皇帝搢圭，奉神主^礼安於座，詣拜位行祭禮^礼，如時饗儀。太常卿^文奏請神主^礼還几筵，皇帝捧主由廟左門出，安奉於御輦。皇帝升輅隨，至思善門降輅，易衰服，隨至几筵殿前。內侍請神主^礼降輦，升座。皇帝由殿左門入，行安神禮畢，釋服還宮。明日，百官素服行奉慰禮。

大祥^葬，奉安神主^礼於太廟，禮詳廟制。皇帝祭告几筵殿，皇太后^主、皇后^主以下各祭一壇，王府遣官共祭一壇，在京文武官祭一壇。自神主^礼出几筵殿，內侍即撤几筵、帷幄，焚於思善門外。禫祭，遣親王^主詣陵行禮。

洪熙元年[1425]，仁宗^號崩^葬。皇太子^主還自南京^地，至良鄉^地，宮中始發喪^葬，宣遺詔。文武官常服^衣於午門^建外四拜。宣畢，舉哀，復四拜。易素服，迎皇太子^主於盧溝橋^地，橋南設幕次香案。皇太子^主至，常服^衣，詣次四拜。聽宣遺詔，復四拜，哭盡哀。易素服至長安^地右門下馬，步哭至宮門外，釋冠服，披髮詣梓宮^葬前，五拜三叩首，哭盡哀。宮中自皇后^主以下皆披髮哭。皇太子^主就喪次東，見母后。親王^主以次見皇太子^主畢，各居喪^礼次，行祭告禮。喪儀俱如舊。惟改在京朝夕哭臨^葬三日，後又朝臨止七日，在外止朝夕哭臨^葬三日，無朝臨禮。文武官一品至四品命婦^主入哭臨^葬。服除，禮臣請帝服淺淡色衣、烏紗翼善冠^衣、黑角帶，於奉天門視事。百官皆淺淡色衣、烏紗帽^衣、黑角帶，朝參^礼如常儀。退朝^礼，仍終太宗^號服制^礼。帝曰：「朕心何能忍，雖加一日愈於已。」仍素服坐西角門，不鳴鐘鼓，令百日後再議。已百日，禮臣復請御奉天門。帝命候山陵事畢。

先是，詔營獻陵^处，帝召尚書^文蹇義^名、夏原吉^名諭曰：「國家以四海之富葬親，豈惜勞費。然古聖帝明王^主皆從儉制。孝子思保其親體魄於永久，亦不欲厚葬^葬。況皇考^礼遺詔，天下所共知，宜遵先志。」於是建寢殿五楹，左右廡神廚各五楹，門樓三楹。其制較長陵^处遠殺，皆帝所規畫也。吏部尚書^文蹇義^名等請祔廟後，素服御西角門視事。至孟冬^节歲暮，行時饗禮。鳴鐘鼓，黃袍御奉天門視朝^礼。禫祭後，始釋素服。從之。

宣宗^號崩^葬，喪葬如獻陵^处故事。惟改命婦^主哭臨^葬，自三品以上。

英宗^號崩^葬，遺命東宮^衙過百日成婚，不得以宮妃殉葬^葬。憲宗^號即位，百日御^文奉天門視朝^礼，禮儀悉用吉典。憲宗^號崩^葬，孝宗^號旣除服，仍素翼善冠^衣、麻衣、腰絰視朝^礼，不鳴鐘鼓，百官素服朝參^礼，百日後如常。弘治元年[1488]正旦，時未及小祥，帝黃袍御殿受朝。次日，仍黑翼善冠^衣，淺淡服、犀帶。及大祥^葬，神主^礼奉安太廟及奉先殿。至禫祭，免朝。擇日^礼遣官詣陵致祭。

孝宗^號崩^葬，工部^衙言：「大行遺詔，惓惓以節用愛民為本。乞敕內府^军諸司，凡葬儀冥器^葬并山陵殿宇，務從減省。」禮部^衙言：「百日例應變服，但梓宮^葬未入山陵，請仍素翼善冠^衣、麻布袍服、腰絰，御西角門視事，不鳴鐘鼓，百官仍素服朝參^礼。」從之。自辭靈至虞祔，榮王^主俱在陪列。旣而王以疾奏免。禮部^衙請以駙馬^主等官捧帛朝祖，帝曰：「朝祖捧帛，朕自行。」發引，親王^主止送至大明門外。其在途及至陵臨奠，俱護喪^葬官行禮。後遂為例。

世宗^號崩^葬，令旨免命婦^主哭臨^葬。隆慶元年[1567]正月，未及二十七日，帝衰服御宣治門，百官素服、腰絰奉慰。發引，帝行遣奠禮。至朝祖，則遣官捧帛行禮。梓宮^葬至順天府^地，皇親命婦^主及三品以上命婦^主祭，餘如舊制。

光宗^號即位，禮部^衙言：「喪服^衣列代皆有制度，而斷自孝宗^號。蓋孝宗^號篤於親，喪禮^礼詳且備，故武、世、穆三廟皆宗之。今遵舊制，以衰服御文華^名門視事，百官素服朝參^礼，候梓宮^葬發引除。」從之。

明自仁宗^號獻陵^处以後，規制儉約。世宗^號葬永陵^处，其制始侈。及神宗^號葬定陵^处，給事中^文惠世揚^名、御史^文薛貞巡視陵工，費至八百^地餘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