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一十九 列傳^作第一百〇七

張四維^名子泰徵^名 甲徵^名 馬自強^名子怡 慥 許國^名 趙志臯^名 張位^名 朱賡^名子敬循^名

張四維^名

張四維^名，字子維^名，蒲州^地人。嘉靖三十二年[1553]進士^仕。改庶吉士^文，授編修^文。隆慶初，進右中允^文，直經筵^礼，尋遷左諭德^文。四維^名倜儻有才智，明習時事。楊博^名、王崇古^名久歷邊陲，善談兵。四維^名，博同里而崇古^名姊子也，以故亦習知邊務。高拱^名深器之^名。

拱掌吏部^衙，超擢翰林學士^文。甫兩月，拜吏部右侍郎^文。俺答封貢^事議起，朝右持不決，四維^名為交關於拱，款事遂成。拱益才四維^名，四維^名亦干進不已，朝士頗有疾之者。御史^文郜永春^名視鹽河東，言鹽法之壞由勢要橫行，大商專利，指四維^名、崇古^名為勢要，四維^名父、崇古^名弟為大商。四維^名奏辨，因乞去。拱力護之，溫詔慰留焉。

初，趙貞吉^名去位，拱欲援四維^名入閣，而殷士儋^名夤緣得之，諸人遂相搆。及御史^文趙應龍^名劾士儋^名，士儋^名未去，言路復有劾四維^名者。四維^名已進左侍郎^文，不得已引去，無何士儋^名亦去。東宮^衙出閤，召四維^名充侍班官^文。給事中^文曹大埜^名言四維^名賄拱得召，四維^名馳疏辨，求罷。帝不許，趣入朝。未至而穆宗^號崩^葬，拱罷政，張居正^名當國，復移疾歸。

四維^名家素封，歲時餽問居正^名不絕。武清伯^主李偉^名，慈聖太后^主父也，故籍山西^地，四維^名結為援。萬曆二年[1574]復召掌詹事府^衙。明年三月，居正^名請增置閣臣，引薦四維^名，馮保^名亦與善，遂以禮部尚書^文兼東閣大學士^文入贊機務。當是時，政事一決居正^名，居正^名無所推讓，視同列蔑如也。四維^名由居正^名進，謹事之，不敢相可否，隨其後，拜賜進官而已。居正^名卒，四維^名始當國。累加至少師^文、吏部尚書^文、中極殿大學士^文。

初，四維^名曲事居正^名，積不能堪，擬旨不盡如居正^名意，居正^名亦漸惡之。既得政，知中外積苦居正^名，欲大收人心。會皇子^主生，頒詔^礼天下，疏言：「今法紀修明，海宇寧^名謐，足稱治平。而文武諸臣，不達朝廷勵精^名本意，務為促急煩碎，致徵斂無藝，政令乖舛，中外囂然，喪其樂生之心。誠宜及此大慶，蕩滌煩^名苛，弘敷^名惠澤，俾四海烝黎咸戴帝德，此固人心培^名國脈之要術也。」帝嘉納之。自是，朝政稍變，言路亦發舒詆居正^名時事。

於是居正^名黨大懼。王篆^名、曾省吾^名輩，厚結申時行^名以為助。而馮保^名欲因兩宮徽號^礼封己為伯，惡四維^名持之。篆、省吾知之，厚賄保，數短四維^名；而使所善御史^文曹一夔^名劾吏部尚書^文王國光^名媚四維^名，拔其中表弟^亲王謙^名為吏部主事^文。時行遂擬旨罷國光^名，並謫謙。四維^名以帝慰留，復起視事。命甫下，御史^文張問達^名復劾四維^名。四維^名窘，求保心腹徐爵、張大受^名賄保，保意稍解。時行乃謫問達^名於外，以安四維^名。四維^名以時行與謀也，卒銜之。已而中官^文張誠^名譖保，保眷大衰，四維^名乃授意門生^仕李植^名輩發保奸狀。保及篆、省吾皆逐，朝事一大變。

於是四維^名稍汲引海內正人為居正^名所沉抑者，雖未即盡登用，然力反前事，時望頗屬焉。雲南^地貢金後期，帝欲罪守土官，又詔取雲南^地舊貯礦銀二十萬，皆以四維^名言而止。尋以父喪歸。服將闋，卒。贈太師^文，諡文毅。

子泰徵^名、甲徵^名，皆四維^名柄政時舉^名進士^仕。泰徵^名累官湖廣^地參政^文，甲徵^名工部郎中^文。

馬自強^名

馬自強^名，字體乾^名，同州^地人。嘉靖三十二年[1553]進士^仕。改庶吉士^文，授檢討^文。隆慶中，歷洗馬，直經筵^礼。遷國子祭酒^文，振飭學政^文，請寄不行。遷少詹事^文兼侍讀學士^文，掌翰林院^衙。

神宗^號為皇太子^主出閤，充講官^文，敷陳明切，遂受眷。及即位，自強已遷詹事^文，教習庶吉士^文，乃擢禮部右侍郎^文，為日講官^文。尋以左侍郎^文掌詹事府^衙，直講^仕如故。丁繼母^亲憂歸。服闋^礼，詔以故官協理^文詹事府^衙，至則遷吏部左侍郎^文，仍直經筵^礼。甫兩月，廷推^礼禮部尚書^文。帝遣使詢居正^名尚書^文得兼講官^文否，居正^名言「事繁不得兼」。乃用為尚書^文，罷日講，充經筵講官^文。

禮官^文所掌，宗藩事最多，先後條例自相牴牾，黠吏得恣為奸利。自強擇其當者俾僚吏遵守，諸不可用者悉屏之。每藩府疏至，應時裁決，榜之部門，明示行止，吏無所牟利。龍虎山正一真人^文，隆慶^地時已降為提點^文，奪印敕。至是，張國祥^名求復故號，自強寢其奏。國祥^名乃重賄馮保^名固求復，自強力持不可，卒以中旨許之。初，俺答通貢市，賞有定額，後邊臣徇其求，額漸溢。自強請申故約，濫乞者勿與，歲省費不貲。世宗實錄^作成，加太子少保^文。

六年三月，居正^名將歸葬父。念閣臣在鄉里者，高拱^名與己有深隙，殷士儋^名多奧援，或乘間以出，惟徐階^名老易與，擬薦之自代。已遣使報階，既念階前輩，己還，當位其下，乃請增置閣臣。帝即令居正^名推擇，遂以人望薦自強及所厚申時行^名。詔加自強太子太保^文兼文淵閣大學士^文，與時行並參機務。自強初以救吳中行^名、趙用賢^名忤居正^名，自分不敢望，及制下，人更以是多居正^名。時呂調陽^名、張四維^名先在閣。調陽衰，數寢疾不出，小事四維^名代擬旨，大事則馳報居正^名於江陵^地，聽其裁決。自強雖持正，亦不能有為，守位而已。

已，居正^名還朝，調陽謝政，自強亦得疾卒。詔贈少保^文，諡文莊，遣行人護喪^葬還。

子怡，舉人^仕，終參議^文；慥，進士^仕，尚寶^文卿。

關中^地人入閣者，自自強始。其後薛國觀^名繼之^名。終明世，惟二人。

許國^名

許國^名，字維楨^名，歙縣^地人。舉鄉試第一，登嘉靖四十四年[1565]進士^仕。改庶吉士^文，授檢討^文。神宗^號為太子^主出閤，兼校書^文。及即位，進右贊善^文，充日講官^文。歷禮部^衙左、右侍郎^文，改吏部^衙，掌詹事府^衙。

十一年四月以禮部尚書^文兼東閣大學士^文入參機務。國與首輔申時行^名善。以丁此呂^名事與言^名者相攻，語侵吳中行^名、趙用賢^名，由是物議沸然。已而御史^文陳性學^名復摭前事劾國，時行右國，請薄罰性學。國再疏求去，力攻言者。帝命鴻臚^文宣諭，始起視事。南京^地給事中^文伍可受^名復劾國，帝為謫可受官。國復三疏乞休，語憤激，帝不允。性學旋出為廣東^地僉事^文。先是，帝考卜壽宮，加國太子太保^文，改文淵^名閣，以雲南^地功進太子太傅^文。國以父母未葬，乞歸襄事。帝不允，命其子代。御史^文馬象乾^名以劾中官^文張鯨^名獲罪，國懇救。帝為霽威受之。

十七年，進士^仕薛敷教^名劾吳時來^名，南京^地御史^文王麟趾^名、黃仁榮^名疏論臺規^作，辭皆侵國。國憤，連疏力詆，并及主事^文饒伸^名。伸方攻大學士^文王錫爵^名，公議益不直國。國性木強，遇事輒發，數與言^名者為難，無大臣度，以故士論不附。

明年秋，火落赤犯臨洮^地、鞏昌^地，西陲^地震動，帝召對輔臣暖閣。時行言款貢足恃，國謂渝盟犯順，桀驁已極，宜一大創之，不可復羈縻。帝心然國言，而時行為政不能奪。無何，給事中^文任讓論國庸鄙，國疏辨，帝奪讓俸。國、時行初無嫌，而時行適為國門生^仕萬國欽^名所論，讓則時行門生^仕也，故為其師報復云。福建守臣^文報日本^政結琉球^政入寇，國因言：「今四裔交犯，而中外小臣爭務攻擊，致大臣紛紛求去，誰復為國家任事者？請申諭諸臣，各修職業，毋恣胸臆。」帝遂下詔嚴禁。國始終忿疾言者如此。

廷臣^名爭請冊立，得旨二十年春舉行。十九年秋，工部^衙郎張有德^名以儀注請，帝怒，奪俸。時行適在告，國與王家屏^名慮事中變，欲因而就之，引前旨力請。帝果不悅，責大臣不當與小臣比。國不自安，遂求去。疏五上，乃賜敕馳傳歸。踰一月，時行亦罷，而冊立竟停。人謂時行以論劾去，國以爭執去，為二相優劣焉。

國在閣九年，廉慎自守，故累遭攻擊，不能被以汙名。卒，贈太保^文，諡文穆^名。

趙志臯^名

趙志臯^名，字汝邁^名，蘭谿^地人。隆慶二年[1568]進士^仕及第^仕，授編修^文。萬曆初，進侍讀^仕。張居正^名奪情^仕，將廷杖^法吳中行^名、趙用賢^名，志臯^名偕張位^名、習孔教^名等疏救，格不上，則請以中行等疏宣付史館^衙，居正^名恚。會星變考察京朝官，遂出志臯^名為廣東^地副使。居三年，再以京察^法謫其官。居正^名歿，言者交薦，起解州^地同知^文。旋改南京^地太僕丞^文，歷國子監司業^文、祭酒^文，再遷吏部右侍郎^文，並在南京^地。尋召為吏部左侍郎^文。

十九年秋，申時行^名謝政，薦志臯^名及張位^名自代，遂進禮部尚書^文兼東閣大學士^文，入參機務。明年春，王家屏^名罷，王錫爵^名召未至，志臯^名暫居首輔。會寧夏^地變起，兵事多所咨決。主事^文岳元聲^名疏論錫爵^名，中言當事者變亂傾危，為主事^文諸壽賢^名、給事中^文許弘綱^名所駁。志臯^名再辨，帝皆不問。

二十一年，錫爵^名還朝，明年五月遂歸，志臯^名始當國。遼東^地失事，詔褫巡撫^文韓取善^名職，逮副使馮時泰^名詔獄，而總兵官^武楊紹勳^名止下御史^文問。給事中^文吳文梓^名等論其失平，志臯^名亦言：「封疆被寇，武臣罪也。今寬紹勳^名而深罪文吏，武臣益恣，文吏益喪氣。」帝不從，時泰^名竟謫戍^法。皇太后^主誕辰，帝受賀畢，召見輔臣暖閣，志臯^名論宥御史^文彭應參^名。言官乞減織造^文，志臯^名等因合詞請。尋極論章奏留中之弊，請盡付諸曹議行。帝惡中官^文張誠^名黨霍文炳^名，以言官不舉發，貶黜者三十餘人。志臯^名等連疏諫，皆不納。累坐少傅^文，加太子太傅^文，改建極^名殿。

時兩宮災，彗星^天見，日食九分有奇，三殿又災，連歲間變異迭出。志臯^名請下罪己詔^词，因累疏陳時政缺失。而其大者定國本、罷礦稅諸事，凡十一條。優詔報聞而已。皇長子年十六時，志臯^名嘗請舉冠婚禮，帝命禮官^文具儀，及儀上，不果行。二十六年三月，志臯^名等復以為言，終不允。

張居正^名柄國，權震主。申時行^名繼之^名，勢猶盛。王錫爵^名性剛負氣，人亦畏之。志臯^名為首輔，年七十餘，耄矣，柔而懦，為朝士所輕，詬誶四起。其始為首輔也，值西華門^处災，御史^文趙文炳^名論之。無何，南京^地御史^文柳佐、給事中^文章守誠^名言，吏部郎^文顧憲成^名等空司而逐志臯^名，實激帝怒。已而給事中^文張濤^名、楊洵^名，御史^文冀體^名、況上進，南京^地評事^文龍起雷^名相繼披詆。而巡按御史^文吳崇禮^名劾其子兩淮運副鳳威，鳳威坐停俸。未幾，工部郎中^文岳元聲^名極言志臯^名宜放，給事中^文劉道亨^名詆尤力。志臯^名憤，言：「同一閣臣也，往日勢重而權有所歸，則相率附之以媒進。今日勢輕而權有所分，則相率擊之以博名。」因求退益切。帝慰諭之。

初，日本^政封貢議起，石星力主之，志臯^名亦冀無事，相與應和。及封事敗，議者蜂起，凡劾星者必及志臯^名。志臯^名每被言，輒疏辨求退，帝悉勉留。先嘗譴言者以謝之，後言者益衆，則多寢不下，而留志臯^名益堅。迨封事大壞，星坐欺罔下獄論死，位亦以楊鎬^名故褫官，而志臯^名終不問。然志臯^名已病不能視事，乞休疏累上，御史^文于永清^地、給事中^文桂有根^名復疏論之。志臯^名身在牀褥，於罷礦、建儲諸大政，數力疾草疏爭，帝歲時恩賜亦如故。

志臯^名疾轉篤。在告四年，疏八十餘上。二十九年秋卒於邸舍。贈太傅^文，諡文懿^名。

張位^名

張位^名，字明成^名，新建^地人。隆慶二年[1568]進士^仕。改庶吉士^文。授編修^文，預修世宗實錄^作。

萬曆元年[1573]，位以前代皆有起居注^作，而本朝獨無，疏言：「臣備員纂修^文，竊見先朝政事，自非出於詔令，形諸章疏，悉湮沒無考。鴻猷^名茂烈^名，鬱而未章，徒使野史流傳，用偽亂真。今史官^文充位，無以自効。宜日分數人入直，凡詔旨起居，朝端政務，皆據見聞書之，待內閣^衙裁定，為他年實錄之助。」張居正^名善其議，奏行焉。

後以救吳中行^名、趙用賢^名忤居正^名意。時已遷侍講^文，抑授南京^地司業^仕。未行，復以京察^法，謫徐州^地同知^文。居正^名卒之明年，用給事中^文馮景隆^名、御史^文孫惟城薦，擢南京^地尚寶^文丞。俄召為左中允^文，管司業^仕事，進祭酒^文。疏陳六事，多議行。以禮部右侍郎^文教習庶吉士^文，引疾歸。詔起故官，協理^文詹事府^衙，辭不赴。久之，以申時行^名薦，拜吏部左侍郎^文兼東閣大學士^文，與趙志臯^名並命。

王錫爵^名還朝，帝適降諭三王並封，以待嫡為辭。而志臯^名、位遽請帝篤修交泰，早兆高禖^礼，議者竊哂之。趙南星^名以考察事褫官，朝士詆錫爵^名者多及位。錫爵^名去，志臯^名為首輔。位與志臯^名相厚善。志臯^名衰，位精悍敢任，政事多所裁決。時黜陟權盡還吏部^衙，政府不得侵撓。位深憾之，事多掣其肘。以故孫鑨^名、陳有年^名、孫丕揚^名、蔡國珍^名皆不安其位而去。

二十四年，兩宮災，礦稅議起，位等不能沮。及奸人請稅煤炭，開臨清^地皇店，位與沈一貫^名乃執奏不可，不報。明年春，偕一貫^名陳經理朝鮮^政事宜。請於開城、平壤^地建置重鎮，練兵屯田^军，通商惠工，省中國輸輓。且擇人為長帥，分署朝鮮^政八道，為持久計。事下朝鮮^政議。其國君臣慮中國遂并其土，疏陳非便，乃寢。頃之，日本^政封事壞，位力薦參政^文楊鎬^名才，請付以朝鮮^政軍務^文。鎬遭父喪，又請奪情^仕視事，且薦邢玠^名為總督^文。帝皆從之。位已進禮部尚書^文，改文淵^名閣，以甘肅破賊敘功，加太子太保^文，復以延鎮功，進少保^文、吏部尚書^文，改武英殿^处。

三殿災，志臯^名適在告，位偕同列請面慰，不許。乃請帝引咎頒赦，勤朝講，發章奏，躬郊廟，建皇儲，錄廢棄，容狂直，宥細過，補缺官，減織造^文，停礦使，徹稅監，釋繫囚^法。帝優詔報之，不能盡行。位又言：「臣等請停礦稅，非遽停之也，蓋欲責成撫按，使上不虧國，下不累民耳。」於是給事中^文張正學^名劾位逢迎遷就，宜斥。帝亦不省。

位初官翰林，聲望甚重，朝士冀其大用。及入政府，招權示威，素望漸衰。給事中^文劉道亨^名劾位奸貪數十事，位憤，力辨，遂落道亨^名三官。呂坤^名、張養蒙^名與孫丕揚^名交好，而沈思孝^名、徐作、劉應秋^名、劉楚先^名、戴士衡^名、楊廷蘭^名，則與位善，各有所左右。丕揚^名嘗劾位，指道亨^名為其黨，道亨^名恥之，劾位以自解。已而贊畫主事^文丁應泰^名劾楊鎬^名喪師，言位與鎬^名密書往來，朋黨欺罔，鎬拔擢由賄位得之。帝怒下廷議。位惶恐奏辨，帝猶慰留。給事中^文趙完璧^名、徐觀瀾^名復交章論。位窘，亟奏：「羣言交攻，孤忠可憫。臣心無纖毫愧，惟上矜察。」帝怒曰：「鎬由卿密揭屢薦，故奪哀授任。今乃朋欺隱慝，辱國損威，猶云無愧。」遂奪職閒住。

無何，有獲妖書名憂危竑議^作者，御史^文趙之翰言位實主謀。帝亦疑位怨望有他志，詔除名^法為民，遇赦不宥。其親故右都御史^文徐作、侍郎^文劉楚先^名、祭酒^文劉應秋^名、給事中^文楊廷蘭^名、主事^文萬建崑^名皆貶黜有差。

位有才，果於自用，任氣好矜。其敗也，廷臣^名莫之救。既卒，亦無湔雪之者。天啟中，復官，贈太保^文，諡文莊。

朱賡^名

朱賡^名，字少欽^名，浙江^地山陰^地人。父公節，泰州^地知州^文。兄應，刑部主事^文。賡登隆慶二年[1568]進士^仕，改庶吉士^文，授編修^文。萬曆六年[1578]以侍讀^仕為日講官^文。宮中方興土木，治苑囿^建。賡因講宋史^作，極言「花石綱」之害，帝為悚然。歷禮部^衙左、右侍郎^文。帝營壽宮於大峪山^地，命賡往視。中官^文示帝意欲倣永陵^处制，賡言^名：「昭陵^处在望，制過之，非所安。」疏入，久不下。已，竟如其言。累官禮部尚書^文，遭繼母^亲喪去。

二十九年秋，趙志臯^名卒，沈一貫^名獨當國，請增置閣臣。帝素慮大臣植黨，欲用林居及久廢者。詔賡以故官兼東閣大學士^文參預機務，遣行人召之。再辭，不允。明年四月詣闕，即捐一歲俸助殿工。其秋極陳礦稅之害，帝不能用。既而與一貫^名及沈鯉^名共獻守成、遣使、權宜三論，大指為礦稅發，賡手筆也。賡於己邸門獲妖書，而書辭誣賡動搖國本，大懼。立以疏聞，乞避位。帝慰諭有加。一貫^名倡羣小窮治不已。賡在告，再貽書一貫^名，請速具獄無株連，事乃得解。

三十三年大計京官。帝留被察者錢夢臯^名輩，及南京^地察疏上，亦欲有所留。賡力陳不可，曰：「北察之留，旨從中出，人猶咎臣等。今若出自票擬，則二百餘年大典，自臣壞之，死不敢奉詔。」言官劾溫純^名及鯉，中使傳帝意欲去純。賡言^名大臣去國必採公論，豈可於劾疏報允。帝下南察疏，而純竟去。其冬，工部^衙請營三殿，時方濬^名河、繕城，賡力請俟之異日。帝皆納之，不果行。

三十四年，一貫^名、鯉去位，賡獨當國，年七十有二矣。朝政日弛，中外解體。賡疏揭月數上，十不能一下。御史^文宋燾^名首諷切賡，給事中^文汪若霖^名繼之^名，賡緣二人言，力請帝更新庶政，於增閣臣、補大僚、充言路三事語尤切。帝優詔答之而不行。賡乃素服詣文華^名門懇請，終不得命。賡以老，屢引疾，閣中空無人。帝諭簡閣臣，而廷臣^名慮帝出中旨如往年趙志臯^名、張位^名故事。賡力疾請付廷推^礼，乃用于慎行^名、李廷機^名、葉向高^名，而召王錫爵^名於家，以為首輔。給事中^文王元翰^名、胡忻^名以廷機^名之用，賡實^名主之，疏詆廷機^名並侵賡。賡疏辭，帝為切責言者。既而姜士昌^名及燾被謫，言路謂出賡意，益不平。禮部主事^文鄭振先^名遂劾賡十二大罪，且言賡與一貫^名、錫爵^名為過去、見在、未來三身。帝怒，貶振先三秩。俄以言官論救，再貶二秩。

先，考選^仕科道^文，吏部^衙擬上七十八人。候命踰年，不下，賡連疏趣之。三十六年秋，命始下。諸人列言路，方欲見風采，而給事中^文若霖^名先嘗忤賡，及是見黜，適當賡病起入直時。衆謂賡修郤，攻訐四起，先後疏論至五十餘人。給事中^文喻安性^名者，賡里人，為賡上疏言：「今日政權不由內閣^衙，盡移於司禮。」言者遂交章劾安性，復侵賡。是時賡已寢疾，乞休疏二十餘上。言者慮其復起，攻不已，而賡以十一月卒於官。遺疏陳時政，語極悲切。賡先加少保兼太子太保^文，進吏部尚書^文、文華殿大學士^文。及卒，贈太保^文，諡文懿^名。御史^文彭端吾^名復疏詆賡，給事中^文胡忻^名請停其贈諡，帝不聽。

賡醇謹無大過，與沈一貫^名同鄉相比，暱給事中^文陳治則^名、姚文蔚^名等，以故蒙詬病云。

子敬循^名，官禮部郎中^文，改稽勳^文。前此無正郎^文改吏部^衙者，自敬循^名始。終右通政^文。

贊曰：四維^名等當軸處中，頗滋物議。其時言路勢張，恣為抨擊。是非瞀亂，賢否混淆，羣相敵^军仇，罔顧國是。詬誶日積，又烏足為定論乎。然謂光明磊落有大臣之節，則斯人亦不能無愧辭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