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六十五 列傳^作第五十三

陶成^名子魯 陳敏^名 丁瑄^名 王得仁^名子一夔^名 葉禎^名 伍驥^名 毛吉^名 林錦^名 郭緒^名 姜昂^名子龍

陶成^名

陶成^名，字孔思^名，鬱林^地人。永樂中，舉於鄉，除交阯^政鳳山^地典史^文。尚書^文黃福^名知其賢，命署諒江府^地教授^仕，交人化之。秩滿，遷山東按察司檢校^文，用薦擢大理評事^文。正統中，以劉中敷^名薦，超擢浙江^地僉事^文。成有智略，遇事敢任。倭犯桃渚^地，成密布釘板海沙中。倭至，艤舟躍上，釘洞足背。倭畏之，遠去。秩滿，進副使。處州^地賊葉宗留^名、陳鑑胡^名、陶得二等寇蘭谿^地，成擊斬數百人。進屯武義^地，立木城^地以守。誘賊黨為內應，前後斬首^法數百，生禽百餘人。又自抵賊巢，諭降者三千餘人。賊勢漸衰，惟得二尚在。久之，勢復熾，擁衆來犯。先遣其黨十餘輩偽為鄉民避賊者，以敝縕裹薪，闌入城。及成出戰，賊持薪縱火，焚木城^地。官軍驚潰，成與都指揮僉事^文崔源^名戰死^葬。時景泰元年[1450]五月也。事聞，贈成左參政^文，錄其子魯為八品官。

魯，字自強，廕授新會丞^文。當是時，廣西^地猺流劫高廉^名惠肇諸府，破城殺吏無虛月。香山^地、順德^地間，土寇蜂起，新會^地無賴子羣聚應之。魯召父老語曰：「賊氣吞吾城，不早備且陷，若輩能率子弟捍禦乎？」皆曰「諾」。乃築堡砦，繕甲兵，練技勇，以孤城捍賊衝，建郭掘濠，布鐵蒺藜^然刺竹于外，城守大固。賊來犯，輒擊破之。天順七年[1463]，秩滿，巡撫^文葉盛^名上其績，就遷知縣^文。尋以破賊功，進廣州^地同知^文，仍知縣^文事。成化二年[1466]從總督^文韓雍^名征大藤峽^地。雍在軍嚴重，獨於魯未嘗不虛己。用其策，輒有功。雍請擢魯為僉事^文，專治新會^地、陽江^地、陽春^地、瀧水^地、新興諸縣兵。其冬會參將^武王瑛破劇賊廖婆保等於欽化^地二州，大獲，璽書嘉勞。明年，賊首黃公漢等猖獗，偕參將^武夏鑑等連破之思恩^地、潯州^地。未幾，賊陷石康^名，執知縣^文羅紳^名。復偕鑑追擊至六菊山^名，敗之。兩廣自韓雍^名去，罷總督^文不設，帥臣^武觀望相推諉，寇盜滋蔓。魯奏請重臣仍開府^衙梧州^地，遂為永制。秩滿，課最，進副使。兵部尚書^文余子俊^名奏其撫輯勞，賚銀幣。魯治兵^军久。賊剽兩粵，大者會勦，小者專征^礼，所向奏捷。賊讐之次骨，劫其鬱林^地故居，焚誥命，發先塋，戕其族黨^礼。魯聞大慟。詔徙籍廣東^地，補給封誥，慰勞有加，益奮志討賊。二十年，以征荔浦^地猺功，增俸一級。又九載，課最，進湖廣^地按察使^文，治兵^军兩廣如^名故。鬱林^地、陸川^地賊黃公定、胡公明^名等為亂，與參將^武歐磐^名分五路進討，大破之，毀賊巢一百三十。弘治四年[1491]，總督^文秦紘^名遣平德慶^地猺，進湖廣^地右布政使^文。魯言身居兩廣，而官以湖廣^地為名，於事體非便，乃改湖廣^地左布政使^文兼廣東^地按察副使^文，領嶺西道事。人稱之為「三廣公」。十一年，總督^文鄧廷瓚^名請官其子，俾統魯所募健卒備征討。乃授其子荊民錦衣百戶。是年，魯卒。荊民復陳父功，遂進副千戶^文，世襲^仕。魯善撫士，多智計，謀定後戰。鑿池公署後，為亭其中，不置橋。夜則召部下計事。以版度一人，語畢，令退。如是凡數人，乃擇其長而參伍用之，故常得勝算而機不洩。羽書^军狎至，戎裝宿戒，聲色不動。審賊可乘，潛師出城，中夜合圍，曉輒奏凱^礼。賊善偵，終不能得要領。歷官四十五年，始終不離兵事。大小數十戰，凡斬馘二萬一千四百有奇，奪還被掠及撫安^地復業者十三萬七千有奇，兩廣人倚之如長城^处。然魯將兵不專尚武，嘗言：「治寇賊，化之為先，不得已，始殺之耳。」每平賊，率置縣建學以興教化。魯初為丞，年纔弱冠，知縣^文王重勉之學。重故老儒，魯遂請執弟子^亲禮。每晨，授經史講解而後視事。後重卒官，魯執喪如父禮，且資其二子。又敬事名儒陳獻章^名，獻章^名亦重之。宋陸秀夫^名、張世傑^名盡節崖山^地，未有廟祀，特為建祠，請祠^文額，賜名大忠。嘉靖初，魯歿三十載矣，新會^地人思其德，頌於朝，賜祠祀之。

陳敏^名

陳敏^名，陝西^地華亭^地人。宣德時，為四川^地茂州^地知州^文。遭喪去官，所部諸長官司^衙及番民百八十人詣闕奏言：「州僻處邊徼萬山^地中，與松潘^地、疊溪^地諸番鄰，歲被其患。自敏涖州，撫馭有方，民得安業。今以憂去職，軍民失所依。乞矜念遠方，還此良牧。」帝立報可。正統中，九載滿，軍民復請留。進成都府^地同知^文，視茂州^地事。都司徐甫^名言，敏及指揮孫敬在職公勤，羣番信服。章下都御史^文王翺^名等覈實，進敏右參議^文，仍視州事。以監司^衙秩涖州，前此未有也。黑虎^然寨番掠近境，為官軍所獲。敏從^名其俗，與誓而遣之。既復出掠，為巡按御史^文陳員韜^名所劾。詔貰之。提督^文都御史^文寇深器其才，言敏往來撫卹番人，贊理軍政，乞別除知州^文，俾敏專戎務。吏部^衙以敏涖茂久，別除恐未悉番情，猝難馴服，宜增設同知^文一人佐之。報可。敏既以參議^文治州，其體儷監司^衙，遂劾按察使^文陳泰^名無故杖死番人。泰亦訐敏，帝不問，而泰下獄論罪。景泰改元，參議^文滿九載，進右參政^文，視州事如前。涖州二十餘年，威信大行，番民胥悅。秩漸高，諸監司^衙郡守^武反位其下，同事多忌之者。為按察使^文張淑^名所劾，罷去。

丁瑄^名

丁瑄^名，不知何許人。正統^礼間為御史^文。初，福建多礦盜，命御史^文柳華捕之。華令村聚皆置望樓^军，編民為甲，擇其豪為長，得自置兵仗，督民巡徼。沙縣^地佃人鄧茂七^名素無賴，既為甲長，益以氣役屬鄉民。其俗佃人輸租外，例餽田主。茂七^名倡其黨令毋餽，而田主自往受粟。田主訴於縣，縣逮茂七^名。不赴。下巡檢^文追攝，茂七^名殺弓兵^营數人。上官聞，遣軍三百捕之。被殺傷幾盡，巡檢^文及知縣^文並遇害。茂七^名遂大剽略，偽稱剷平王^主，設官屬。黨數萬人，陷二十餘縣。都指揮范真、指揮彭璽等先後被殺。時福建參政^文交阯^政人宋新，賄王振^名得遷左布政使^文，侵漁貪惡，民不能堪，益相率從亂，東南騷動。十三年四月，茂七^名圍延平。刷卷御史^文張海登城撫諭。賊訴乞貰死，免三年徭役，即解散為良民。海以聞。命瑄往招討，以都督^武劉聚^名、僉都御史^文張楷^名大軍繼其後。瑄既至，先令人齎敕往撫。茂七^名不肯降，瑄馳赴沙縣^地圖之。賊首林宗政等萬餘人攻後坪，欲立砦。瑄令通判^文倪冕等率衆先據要害，而身與都指揮雍埜等邀其歸路，斬賊二百餘級，獲其渠陳阿巖。明年二月，瑄誘賊復攻延平，督衆軍分道衝擊。賊大敗，遁走。指揮劉福追之，遂斬茂七^名，招脅從復業。未幾，復禽其黨林子得等。尤溪^地賊首鄭永祖率四千人攻延平。瑄偕埜等邀擊，禽之，斬首^法五百有奇，餘黨潰散。楷之監大軍討賊也，至建寧^地頓不進，日置酒賦詩為樂。聞瑄破賊，則馳至延平攘其功。瑄被脅依違具奏。福不能平，愬之。詔責瑄具狀。楷等皆獲罪，瑄有功不問，功亦竟不錄。茂七^名雖死，其從子^亲伯孫^名等復熾。朝廷更遣陳懋^名等以大軍討，瑄乃還朝。景泰初，出為廣東^地副使，卒。當是時，浙、閩盜所在剽掠為民患。將帥率玩寇，而文吏勵民兵^军拒賊，往往多斬獲。閩則有張瑛^名、王得仁^名之屬。浙江^地則金華^地知府^文石瑁^名禽遂昌賊蘇才於蘭谿^地，處州^地知府^文張佑^名擊敗賊衆，禽斬千餘人。於是帝降敕，數詰讓諸將帥。都指揮鄧安等因歸咎於前御史^文柳華。時王振^名方欲殺朝士威衆，命逮華。華已出為山東副使，聞命，仰藥死。詔籍其家，男戍邊，婦女沒入浣衣局^衙。而御史^文汪澄^名、柴文顯^名亦以是得罪。初，澄按福建，以茂七^名亂，檄浙江^地、江西^地會討。尋以賊方議降，止兵毋進。既知賊無降意，復趣進兵，而賊已不可制。浙江^地巡按御史^文黃英^然恐得罪，具白澄止兵狀，兵部因劾澄失機。福建三司^衙亦言，賊初起，按臣柴文顯^名匿不奏，釀成今患。遂俱下吏。獄成，詔磔文顯，籍其家，澄棄市^法。而宋新及按察使^文方冊^名等十人俱坐斬。遇赦，謫驛丞^文。天順初，復官。論者謂華所建置未為過，澄、文顯罪不至死。武將不能滅賊，反罪文吏，華、文顯至與叛逆同科，失刑實由王振^名云。華，吳縣^地人。文顯，浙江^地建德^地人。澄仁和^地人。

王得仁^名

王得仁^名，名仁，以字行，新建^地人。本謝姓，父避讐外家，因冒王氏^名。得仁五歲喪母，哀號如成人。初為衞吏，以才薦授汀州府^地經歷^文。廉能勤敏^名，上下愛之。秩滿當遷，軍民數千人乞留，詔增秩再任。居三年，推官^文缺，英宗^號從軍民請，就令遷擢。數辯冤獄，却饋遺，抑鎮守^军內臣苛索，政績益著。沙縣^地賊陳政景^名，故鄧茂七^名黨也，糾清流賊藍得隆^名等攻城。得仁與守將及知府^文劉能擊敗之，禽政景^名等八十四人，餘賊驚潰。諸將議窮搜，得仁恐濫及百姓，下令招撫，辨釋難民三百人。都指揮馬雄得通賊者姓名，將按籍行戮，得仁力請焚其籍。賊復寇寧化，率兵往援，斬首^法甚衆。民多自拔歸，賊勢益衰。賊退屯將樂，得仁將追滅之，俄遘疾。衆欲輿歸就醫，得仁不可，曰：「吾一動，賊必長驅。」乃起坐帳中，諭將吏戮力平賊，遂卒。時正統十四年[1449]夏也。軍民哀慟。喪還，哭奠者道路相屬，多繪像祀之。天順末，吏民乞建祠。有司為請，詔如廣東^地楊信民^名故事，春秋致祭。子一夔^名，天順四年[1460]舉進士^仕第一。授修撰^文，進左諭德^文。成化七年[1471]，彗星^天見，應詔陳五事，請正宮^艺闈，親大臣，開言路，慎刑獄^法，戒妄費。語極剴摯，被旨切責。累遷工部尚書^文。卒，贈太子少保^文。正德中，諡文莊。

葉禎^名

葉禎^名，字夢吉^名，高要^地人。舉於鄉，授潯州^地府同知^文。補鳳翔^地，調慶遠^地。兩廣猺賊蠭起，列郡咸被害，將吏率縮朒觀望。禎誓不與賊俱生，募健兒^武日訓練。峒酋韋父強數敗官軍，禎生縶之。其黨忿，悉衆攻城，旗山^地守將擁兵不救。禎率健兒^武出戰，賊却去。旋躡禎，戰相當，禎子公榮殲焉。頃之，賊圍雞刺諸村，禎率三百人趨赴。道遇賊人頭山^地下，鏖戰，禎被數鎗，手刃賊一人，與從子^亲官慶及三百人皆死。時天順三年[1459]正月晦也。嶺南素無雪，是夜大雷電，雪深尺許。賊釋圍去，諸村獲全。事聞，贈朝列大夫^文，廣西^地參議^文，守臣^文為立廟^礼祀之。

伍驥^名

伍驥^名，字德良^名，安福^地人。景泰五年[1454]進士^仕。授御史^文。莊重寡言笑，見義敢為。天順七年[1463]巡按^文福建。先是，上杭^地賊起，都指揮僉事^文丁泉，汶上^地人，善捍禦。賊屢攻城，皆為所却。已而賊轉熾。驥聞，立馳入汀州^地，調援兵四集。驥單騎詣賊壘。賊不意御史^文猝至，皆擐甲露刃。驥從容立馬，諭以禍福。賊見其至誠，感悟泣下，歸附者千七百餘戶。給以牛種，俾復故業。惟賊首李宗政^名負固不服，遂與泉深入破^艺之。泉力戰，為賊所害。驥弔死恤傷，激以忠義，復與賊戰。連破十八砦，俘斬八百^地餘人，四境悉平。而驥冒瘴癘成疾，班師至上杭^地卒。軍民哀之如父母，旦夕臨者數千人，爭出財立祠。成化中以知縣^文蕭宏^名請，詔與泉並祀，賜祠名褒忠^名。

毛吉^名

毛吉^名，字宗吉^名，餘姚^地人。景泰五年[1454]進士^仕。除刑部廣東司主事^文。司轄錦衣衞。衞卒伺百官陰事，以片紙入奏即獲罪，公卿大夫^文莫不惴恐。公行^武請屬，狎侮官司，即以罪下刑部^衙者，亦莫敢捶撻。吉獨執法不撓，有犯必重懲之。其長門達^名怙寵肆虐。百官道^军遇率避馬，吉獨舉鞭拱手過，達怒甚。吉以疾失朝，下錦衣獄。達大喜，簡健卒，用巨梃搒之。肉潰見骨，不死。天順五年[1461]擢廣東^地僉事^文，分巡惠、潮二府。痛抑豪右，民大悅。及期當代，相率籲留之。程鄉^地賊楊輝^名者，故劇賊羅劉寧^名黨也。已撫復叛，與其黨曾玉、謝瑩^名分據寶龍、石坑諸洞，攻陷江西安遠^地，剽閩、廣間。已，欲攻程鄉^地。吉先其未至，募壯士合官軍得七百人，抵賊巢。先破石坑，斬玉，次擊瑩，馘之，復生禽輝。諸洞悉破，凡俘斬千四百人。捷聞，憲宗^號進吉副使，璽書嘉勞。移巡高、雷、廉三^名府。時民遭賊躪，數百里無人烟，諸將悉閉城自守，或以賊告，反被撻。有自賊中逸^名歸者，輒誣以通賊，撲殺之。吉不勝憤，以平賊為己任。按部雷州^地。海康知縣^文王騏^名，雲南^地太和^地人也，日以義激其民，賊至輒奮擊。吉壯其勇節，獎勵之。適報賊掠鄉^军聚，吉與騏各率所部擊敗之。薦騏，遷雷州通判^文。未聞命，戰死^葬。贈同知^文，蔭其子為國子^主生。成化元年[1465]二月，新會^地告急。吉率指揮閻華、掌縣事^文同知^文陶魯^名，合軍萬人，至大磴破賊，乘勝追至雲岫山^地，去賊營十餘里。時已乙夜，召諸將分三哨，黎明進兵。會陰晦，衆失期。及進戰，賊棄營走上山。吉命潘百戶者據其營，衆競取財物。賊馳下，殺百戶，華亦馬躓，為賊所殺，諸軍遂潰。吉勒馬大呼止軍。吏勸吉避，吉曰：「衆多殺傷，我獨生可乎？」言未已，賊持鎗趨吉。吉且罵且戰，手劍一人，斷其臂。力絀，遂被害。是日，雷雨大作，山谷皆震動。又八日，始得屍，貌如生。事聞，贈按察使^文，錄其子科入國子監^衙。尋登進士^仕，終雲南^地副使。方吉出軍時，賫千金犒，委驛丞^文余文司出入，已用十之三。吉既死，文憫其家貧，以所餘金授吉僕，使持歸治喪^葬。是夜，僕婦忽坐中堂作吉語，顧左右曰：「請夏憲長^文來。」舉家大驚，走告按察使^文夏壎^名。壎至，起揖曰：「吉受國恩，不幸死於賊。今余文以所遺官銀付吉家，雖無文簿可考，吉負垢地下矣。願亟還官，毋污我。」言畢，仆地，頃之始甦。於是歸金於官。吉死時年四十，後賜諡^礼忠襄。

林錦^名

林錦^名，字彥章^名，連江^地人。景泰初，由鄉貢^仕授合浦^地訓導^文。猺寇充斥，內外無備。錦條具方略，悉中機宜。巡撫^文葉盛^名異之，檄署靈山縣^地事。城毀於賊，錦因形便，為柵以守，廣設戰具，賊不敢逼。滿秩去官，民曰：「公去，賊復至，誰禦者？」悉逃入山。盛以狀聞，詔即以錦為知縣^文。馳驛之官，民復來歸。適歲饑，諸猺益剽掠無虛日。錦單騎詣壘，曉以禍福。猺感悟，附縣二十五部咸聽命。其不服者則討之。天順六年[1462]破賊羅禾水^地，再破之黃姜嶺，又大破之新莊^地。先後斬獲千餘級，還所掠人口，賊悉平，乃去柵，築土城。盛及監司^衙屢薦其才。成化改元，會廉州^地為賊所陷，乃以錦為試知府^文。歲復大饑，賊四出劫掠。錦諭散千餘人，誅梗化者，而綏輯其流移。境內悉平。四年，上官交薦，請改授憲職，令專備欽、廉羣盜。乃以為按察使^文僉事^文，益勤於政。十年賜敕旌異。久之，進副使。錦以所部屢有盜警，思為經久計，乃設團河營於西，設新寮營於南，而別設洪崖^名營以杜諸寇出沒路。易靈山^地土城，更築高墉^名，亘五百丈，卒為巖邑。十四年，兵部上其撫輯功，被賚。錦在兵間，以教化為務。靈山^地尚鬼，則禁淫祠，修學校，勸農桑。其治廉、欽，皆飭學宮，振起文教。為人誠實，洞見肺腑，猺蠻莫^地不愛信。其行軍^营，與士卒同甘苦，有功輒推以與人，以故士多效死，所在祠祀。

郭緒^名

郭緒^名，字繼業^名，太康^地人。成化十七年[1481]進士^仕。使楚府，却其饋。授戶部主事^文，督餉二十萬於陝西^地給軍。主者以羨告，悉還之。歷遷雲南^地參議^文。初，孟密宣撫司^地之設也，實割木邦^地宣慰司^衙地。既而孟密思揲復於界外侵木邦^地地二十七所。屢諭之還，不聽。乃調孟養^地宣撫^文思祿兵脅之。思揲始還所侵地，然多殺孟養^地兵。思祿讐之，發兵越金沙江^地奪木邦^地故割孟密地十有三所。兩酋搆怨不已。巡撫^文陳金^名承詔，遣緒與副使曹玉往諭之。旬餘抵金齒^政。參將^武盧和^名先統軍距所據地二程而舍，遣官馳驛往諭，皆留不報。和懼，還軍至干崖^地遇緒，語故，戒勿進。緒不可。玉以疾辭。緒遂單騎從^武數人行，旬日至南甸^地，峻險不可騎，乃斬棘徒步引繩以登。又旬日至一大澤。土官以象輿^名來，緒乘之往。行毒霧中，泥沙踸踔。又旬日至孟賴，去金沙江^地僅二舍。手自為檄，使持過江，諭以朝廷招徠意。蠻人相顧驚曰：「中國使^礼竟至此乎？」發兵率象馬數萬夜渡江，持長槊勁弩，環之數重。從行者懼，請勿進。緒拔刀叱曰：「明日必渡江，敢阻者斬。」思祿既得檄，見譬曉禍福甚備，又聞至者纔數人，乃遣酋長來聽令，且致饋。緒却之，出敕諭宣示。思祿亦繼至。緒先叙其勞，次白其冤狀，然後責其叛。諸酋聞，咸俛伏呼萬歲，請歸侵地。緒詰前所留使人，乃盡出而歸之。和及玉聞報馳至，則已歸地納款矣。時弘治十四年[1501]五月也。越三年，擢緒四川^地督儲參政^文。武宗^號即位，始以雲南^地功，加俸一級。明年致仕^仕歸。

姜昂^名

姜昂^名，字恒頫^名，太倉^地人。成化八年[1472]進士^仕。除棗強^地知縣^文。授御史^文。偕同官劾方士李孜省^名，杖午門^建外。以母老乞改南，尋出為河南^地知府^文。吏白事畢，退闔門讀書，鞭箠懸不用。藩府人有犯，立決遣之。改知寧波，擢福建參政^文。請終養歸，服闋^礼而卒。昂在官，日市少肉供母，而自食菜茹。子弟學書，不聽用官^武紙筆，家居室不蔽風雨。子龍，字夢賓^名，正德三年[1508]進士^仕。歷禮部郎中^文。武宗南巡^事，率同官諫。罰跪五日，杖幾死。出為建寧^地同知^文，尋遷雲南^地副使，備兵瀾滄^地、姚安^地。滇故盜藪，龍讓土酋曰：「爾世官，縱盜寧非賄乎？」酋懼，撫諭羣盜，悉聽命。巨盜方定者，既降而貧，為妻妾所詬，卒不忍負龍，竟仰藥死。南安^地大盜千人，御史^文欲徵兵，龍檄三日散盡。四川^地鹽井剌馬仁、雲南^地曬江和歌仲讐殺數十年，龍撫諭，遂解。大候州土官猛國恃險肆暴，龍禽之。在滇四年，番、漢大治。鄧川州^地立三正人祠，祀袁州^地郭紳^名、莆田^地林俊^名及龍。

贊曰：陶成^名、陳敏^名諸人，以監司^衙守令著征勦功，而成及毛吉^名、葉禎^名身死王事，勞烈顯著，亦可以愧戎帥之畏懦䠞蹜者矣。林錦^名威能臨制，材足綏懷，邊疆皆得斯人，何憂不治。郭緒^名單騎入險，諭服兩酋，令當洪、永間亦何至尚淹^名常調哉。平世秉^名國者，多抑邊功，謂恐生事。然大帥^武倚內援，叙錄又多踰等，適足以長武夫玩寇之心，而無以獎勞臣致死之節。國家以賞罰馭世，曷可不公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