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六十 列傳^作第一百四十八

楊鶴^名從弟鶚 陳奇瑜^名元默^名 熊文燦^名洪雲蒸^名 練國事^名 丁啟睿^名從父^亲魁楚^名 鄭崇儉^名方孔炤^名 楊一鵬^名 邵捷春^名 余應桂^名 高斗樞^名 張任學^名

楊鶴^名

楊鶴^名，字修齡^名，武陵^地人。萬曆三十二年[1604]進士^仕。授雒南^地知縣^文，調長安^地。四十年擢御史^文，上疏請東宮^衙講學。且言：「頃者，愛女被躪於宮奴，館甥受撻於朝市，叩閽^法不聞，上書不達，壅蔽極矣。」時壽寧主^主壻冉興讓^名為掌家宮人梁盈女、內官彭進^名朝等毆辱，公主^主三奏不達，興讓掛冠長安^地門去，故鶴言及之。

尋出督兩淮鹽法，巡按^文貴州^地。貴州^地接壤烏撒^地，去川南敘州^地千里，節制^武難。土官安雲龍^名死，其族人^亲與霑益^地安效良爭印，搆兵三十年，後竟為效良所據，其父紹慶^地又據霑益州^地，皆川、雲、貴咽喉地。鶴請割烏撒^地隸貴州^地，地近節制^武便，可弭後患，朝議不決。未幾，效良為亂，如其言。貴州^地土官以百數，水西安^地氏最大，而土地、戶口、貢賦^仕之屬，無籍可稽。鶴乃檄宣慰安位盡著之籍，并首領目把主名、承襲源委，悉列上有司。自是簿牒始明，奸弊易核。事竣，不候命徑歸。久之，還朝。

楊鎬^名四路師敗，鶴薦熊廷弼^名、張鶴鳴^名、李長庚^名、薛國用^名、袁應泰^名，言：「遼事之失，不料彼己，喪師辱國，誤在經略；不諳機宜，馬上催戰，誤在輔臣；調度不聞，束手無策，誤在樞部。至尊優柔不斷，又至尊自誤。」當事惡其直，將假他事逐之，乃引疾去。丁外艱^仕。天啟初，起太僕少卿^文，擢右僉都御史^文，巡撫^文南、贛。未任，丁內艱^仕，而廣寧^地又敗。魏忠賢^名以鶴黨護廷弼^名，除鶴名。

崇禎元年[1628]召拜左僉都御史^文，進左副都御史^文。鶴上言：「圖治之要，在培元^名氣。自大兵大役，加派頻仍，公私交罄，小民之元氣傷。自遼左、黔、蜀喪師失律，暴骨成丘，封疆之元氣傷。自搢紳搆黨，彼此相傾，逆奄乘之，誅鋤善類，士大夫^文之元氣傷。譬如重病初起，百脈未調，風邪易入，道在培養。」時以為名言。

先是，遼左用兵，逃軍憚不敢歸伍，相聚剽虜。至是，關中^地頻歲祲，有司不恤下。白水^地王二者，鳩衆，墨其面，闖入澄城^地，殺知縣^文張耀^名采。由是府谷^地王嘉胤^名、漢南王大梁^名、階州^地周大旺羣賊蠭起，三邊饑軍應之，流氛之始也。當是時，承平久，卒被兵，人無固志。大吏惡聞賊，曰：「此饑氓，徐自定耳。」

明年，總督^文武之望^名死。久之，廷臣^名莫肯往者，羣推鶴。帝召見鶴，問方略。對曰：「清慎自持，撫恤將卒而已。」遂拜鶴兵部右侍郎^文，代之望總督^文陝西三邊^地軍務^文。至則大梁、大旺、王二已前誅滅，而繼起者益衆。鶴素有清望，然不知兵。其冬，京師戒嚴^军，延綏^地、寧夏^地、甘肅、固原^地、臨洮^地五鎮總兵官^武悉以勤王行。延綏^地兵中道逃歸，甘肅兵亦譁，懼誅，並合於賊，賊益張。

三年正月，王左掛^名等攻宜川^地，為知縣^文成材所却，轉攻韓城^地。軍中無帥，鶴命參政^文洪承疇^名禦之。俘斬三百餘人，圍解，賊走清澗^地。鶴連疏請諸將還鎮，不果，起故將杜文煥^名任之。二月，延安^地知府^文張輦^名、都司艾穆^名蹙賊延川^地，降其魁王子順^名、張述聖^名、姬三兒。別賊王嘉胤^名掠延安^地、慶陽^地，鶴匿不奏，而給降賊王虎^名、小紅^礼狼、一丈青、掠地虎、混江龍^军等免死牒，安置延綏^地、河曲^地間。賊淫掠如故，有司不敢問。寇患成於此矣。七月，嘉胤^名陷黃甫、清水、木瓜^然，遂陷府谷^地，文煥^名擊走之，賊流入山西^地。已撫王左掛^名以白汝學攻綏德州^地，謀內應。事覺，巡按^文李應期^名與承疇^名計誅左掛^名等綏德^地，五十七人皆死。十二月，賊神一元^名攻陷新安^地、寧塞^地、柳樹澗^地等堡。寧塞^地，文煥^名所居，宗人^名多死。

明年正月，賊棄寧塞^地，陷保安^地。一元死，弟一魁圍慶陽^地，陷合水^地。鶴聞，移駐寧州^地。一魁求撫，送還合水^地知縣^文蔣應昌^名。別賊拓先齡、金翅鵬、過天星、田近菴、獨頭虎、上天龍等亦先後降。鶴設御座於城樓，賊跪拜呼萬歲。鶴宣聖諭，令設誓，或歸伍，或歸農。賊佯應之，則立赦其罪。羣盜自是視總督^文如兒戲矣。鶴又以一魁最強，致其壻帳中，同臥起，而一魁果至。數以十罪，則稽首^礼謝。即宣詔赦之，畀以官，處其衆四千餘人於寧塞^地，使守備^武吳弘器護焉。文煥^名聞之，歎曰：「寧塞之役^事，賊畏我而逃。今者賊偽降，楊公信之，借名城為盜資。我宗人^名，可與賊逼處此土乎！」遂以其族行。五月，鶴移駐耀州^地。賊攻破金鎖關^地，殺都司王^主廉。七月，別賊李老柴、獨行狼攻陷中部，田近菴以六百人守馬欄^地山應之。而降渠一魁之黨茹成名^名者，尤桀驁，鶴令一魁誘殺之於耀州^地。其黨猜懼，挾一魁以叛。御史^文謝三賓^名言：「鶴謂慶陽^地撫局既畢，賊散遣俱盡。中部之賊，寧自天降？」疏下巡按御史^文吳甡^名覈奏，甡奏鶴主撫誤國。帝怒，逮鶴下獄，戍袁州^地。

七年秋，子嗣昌^名擢宣大山西總督^地，疏辭。言：「臣父鶴以總督^文蒙譴已三年，臣何心復居此職。」帝優詔答之，而不赦鶴罪。八年冬，鶴卒於戍所，嗣昌^名請恤。帝復鶴官，而不予恤。鶴初以尤世祿^名寧夏^地大捷功，進兵部尚書^文、太子少保^文，世廕錦衣千戶。十年敘賀虎臣^名寧夏^地破賊功，追加太子少傅^文。十三年又以甘肅敘功，任一子官。從弟鶚，崇禎四年[1631]進士^仕。官御史^文，有才名，擢順天巡撫^地。京師陷，南歸，福王^主以為兵部右侍郎^文，總督^文川、湖軍務^文。

陳奇瑜^名

陳奇瑜^名，字玉鉉^名，保德州^地人。萬曆四十四年[1616]進士^仕。除洛陽^地知縣^文。天啟二年擢禮科給事中^文。楊漣^名劾魏忠賢^名，奇瑜^名亦抗疏力詆。六年春，由戶科左給事中^文出為陝西^地副使，遷右參政^文，分守^营南陽^地。崇禎改元，加按察使^文職，尋歷陝西^地左右布政使^文。五年擢右僉都御史^文，代張福臻^名巡撫^文延綏^地。時大盜神一魁、不沾泥等已殲，而餘黨猶衆。歲大凶，民多從賊。明年五月，奇瑜^名上疏，極言鄜、延達鎮城千餘里饑荒盜賊狀，詔免延安^地、慶陽^地田租。奇瑜^名乃遣副將^武盧文^名善討斬截山虎、柳盜跖^名、金翅鵬等。尋遣遊擊^武常懷德^名斬薛仁貴^名，參政^文戴君恩斬一條龍^艺、金剛鑽、開山鷂、黑煞神、人中虎、五閻王^名、馬上飛，都司賀思賢^名斬王登槐，巡檢^文羅聖楚斬馬紅狼、滿天飛，參政^文張伯鯨^名斬滿鵝，禽黃參耀、隔溝飛，守備^武閻士衡^名斬張聰^名、樊登科^仕、樊計榮、一塊鐵、青背狼、穿山^地甲、老將軍^武、二將軍^武、滿天星、上山虎，把總^武白士祥斬埽地虎，守備^武郭金城^名斬扒地虎、括天飛，守備^武郭太斬跳山虎、新來將、就地滾、小黃鶯、房日兔^天，遊擊^武羅世勛^名斬賈總管^武、逼上天、小紅旗^地，他將斬草上飛、一隻虎、一翅飛、雲裏手、四天王^主、薛紅旗^地、獨尾狼，諸渠魁略盡。奇瑜^名乃上疏曰：「流寇作難，始於歲饑，而成於元兇之煽誘，致兩郡三路皆盜藪。今未頓一兵，未絕一弦，禽斬頭目^武百七十七人，及其黨千有奇。頭目^武既除，餘黨自散。向之斬木揭竿^词者，今且荷鋤負耒矣。」帝嘉之，令錄有功將士以聞。

延綏^地羣賊多解，獨鑽天哨、開山斧據永寧關^地。永寧^地在鎮城東，前阻山，下臨黃河^地，數年不下。奇瑜^名謂是不可以力取，乃陰簡銳士^武，陽言總制^武檄發兵，令賀人龍^名將之而西，身為後勁，直抵延川^地。俄策馬東，曰：「視吾馬首所向。」潛師疾走入山。賊不虞大兵至，驚潰。焚其巢，斬首^法千六百有奇，二賊俱馘。分兵擊斬金翅鵬、一座城，獲首五百五十。延水^地羣盜盡平，奇瑜^名威名著關陝。於是羣盜盡萃於山西^地，流突河北、畿南。冬冰堅，從澠池^地渡，躪河南^地、湖廣^地，窺四川^地。

明年，廷議諸鎮撫^武事權不一，宜設大臣統之，多推薦洪承疇^名。以承疇^名方督三邊，不可易，乃擢奇瑜^名兵部右侍郎^文兼右僉都御史^文，總督^文陝西^地、山西^地、河南^地、湖廣^地、四川^地軍務^文，專辦流賊。奇瑜^名檄諸將會兵^军陝州^地。先是，老回回^政、過天星、滿天星、闖塌天^名、混世王五大營自楚入蜀，陷夔州^地。阻險，復走還楚，分為三：一犯均州^地，往河南^地；一犯鄖陽^地，往淅川^地；一犯金漆坪，渡河犯商南^地。奇瑜^名乃馳至均州^地，檄四巡撫^文會討。陝西^地練國事^名駐商南^地，遏其西北。鄖陽^地盧象昇^名駐房、竹，遏其西。河南^地玄默^名駐盧氏^地，遏其東北。湖廣^地唐暉^名駐南漳^地，遏其東南。奇瑜^名乃偕象昇^名督將士由竹谿^地至平利^地之烏林關^地，十餘戰，斬賊千七百餘級。越七日，大破之乜家溝，斬千八十餘級，總兵^武鄧玘^名功為多。已，設伏蚋谿，連戰，斬三百餘級。至獅子山^地，斬七百二十餘級。別將^武楊化麟^名、楊世恩^名、周任鳳、楊正芳^名等分道擊殺賊，禽其魁闖王^主、翻山虎等。

奇瑜^名上言：「楚中屢捷，一時大盜幾盡，其竄伏深山者，臣督鄉兵^军為嚮道，無穴不搜，楚中漸有寧宇^名。」帝嘉勞之。乃督副將^武劉遷等搜竹谿^地、平利^地賊，追至五狼河，禽其魁十二人。遣參將^武賀人龍^名等追八晝夜至紫陽^地，賊死者萬餘人。

先是，賊入蜀，復自蜀入秦，由陽平關^地奔鞏昌^地，承疇^名禦之秦州^地。賊遂越兩當，襲破鳳縣^地，分為二：一向漢中^地，取間道犯城固^地、洋縣^地；一由鳳縣^地奔寶雞^地、汧陽^地。於是賊在平利^地、洵陽^地間者數萬，自四川^地入西鄉^地者二三萬。犯城固^地、洋縣^地者，又東下石泉^地、漢陰^地，會漢、興，窺商、雒。當是時，奇瑜^名以湖廣^地賊盡，鼓行而西，謂賊不足平也。乃遣遊擊^武唐通^名防漢中^地，以護藩封；遣參將^武賀人龍^名、劉遷、夏鎬扼略陽^地、沔縣^地，防賊西遁；遣副將^武楊正芳^名、余世任^名扼褒城^地，防賊北遁；自督副將^武楊化麟^名、柳國^地鎮等駐洋縣^地，防賊東遁。又檄練國事^名、盧象昇^名、玄默^名各守要害，截賊奔逸。

賊見官軍四集，大懼，悉遁入興安^名之車廂峽，諸渠魁李自成^名、張獻忠^名等咸在焉。峽四山巉立，中亘四十里，易入難出。賊誤入其中，山上居民下石擊，或投以炬火，山口纍石塞，路絕，無所得食，困甚。又大雨二旬，弓矢盡脫，馬乏芻，死者過半。當是時，官軍蹙之，可盡殲。自成^名等見勢絀，用其黨顧君恩^名謀，以重寶賄奇瑜^名左右及諸將帥，偽請降，奇瑜^名無大計，遽許之，先後籍三萬六千餘人，悉勞遣歸農。每百人以安撫官一護之，檄所過州縣具糗糧傳送，諸將無邀撓撫事。諸賊未大創，降非實也。既出棧道，遂不受約束，盡殺安撫官五十餘人，攻掠諸州縣，關中^地大震。

奇瑜^名悔失計，乃委罪他人以自解。賊初叛，猝至鳳翔^地，誘開城。守城知其詐，紿以縋城上，殺其先登者三十六人，餘譟而去。其犯寶雞^地，亦為知縣^文李嘉彥^名所挫。奇瑜^名遂劾嘉彥及鳳翔^地鄉官孫鵬^名等撓撫局，撫按官亦異心。帝怒，切責撫按，逮嘉彥、鵬及士民五十餘人。奇瑜^名又請敕陝西^地、鄖陽^地、湖廣^地、河南^地、山西^地五巡撫^文各守要害，有失則治諸臣罪，冀以分己過。又委罪巡撫^文練國事^名，國事^名亦被逮。給事中^文顧國寶^名劾奇瑜^名誤封疆，詔解任候勘。御史^文傅永淳^名復劾奇瑜^名解隴州^地圍報首功^礼不實，詔除名^法，錦衣官逮訊。九年六月謫戍^法邊。

初，奇瑜^名官南陽^地，唐王^主殺其世子^名，欲并廢世子^名子聿鍵^名。賴奇瑜^名力，聿鍵^名得為世孫。後聿鍵^名自立於閩，召奇瑜^名為東閣大學士^文。道遠，未聞命，卒於家。

玄默^名，字中象^名，靜海^地人。萬曆四十七年[1619]進士^仕。除懷慶^地推官^文，擢吏科給事中^文。魏忠賢^名燄方熾^名，以鄉里欲招致之，默謝不可。言路承忠賢^名意，劾罷歸。崇禎初，復官，歷遷太常卿^文。六年春，以僉都御史^文巡撫^文河南^地。流賊由均州^地犯河內，默率左良玉^名、湯九州^名、李卑^名、鄧玘^名兵待境上；復率九州乘雪夜薄吳城^地賊營，大破之。嵩、雒以北名城數十，賊避勿敢攻。奇瑜^名既失李自成^名於車箱峽，默自汝州^地移駐盧氏^地，檄良玉^名、九州各陳兵守要害，得稍寧者數月。當是時，賊勢張，良玉^名等承督師檄，守備^武尚固。默率諸將斬獲多，賊多趨秦、楚境。已，分為三，自潁州^地犯鳳陽^地皇陵，中州^地所在告急。八年夏，默被逮去。久之，得釋，歸八年卒。

熊文燦^名

熊文燦^名，貴州^地永寧衞^地人。萬曆三十五年[1607]進士^仕。授黃州推官^文，遷禮部主事^文，歷郎中^文。出封琉球^政還，擢山東左參政^文，山西^地按察使^文，山東右布政使^文。憂歸，自是徙家蘄水^地。

崇禎元年[1628]起福建左布政使^文。三月就拜右僉都御史^文，巡撫^文其地。海上故多劇盜，袁進、李忠既降，楊六、楊七及鄭芝龍^名繼起。總兵官^武俞咨臯^名招六、七降，芝龍^名猖獗如故。然芝龍^名常敗都司洪先^名春，釋不追；獲一遊擊^武，不殺；咨臯^名戰敗，縱之走。當事知其可撫，遣使諭降之。文燦^名至，善遇芝龍^名，使為己用。其黨李魁^名奇再降，再叛去，芝龍^名擊禽之。海警漸息，而鍾斌又起。斌初亦就撫，後復叛，寇福州^地。文燦^名誘斌往泉州^地，令芝龍^名擊敗之。既而蹙之大洋^名，斌投海死。閩中^地屢平巨寇，皆芝龍^名力，文燦^名亦敘功增秩焉。

五年二月擢文燦^名兵部右侍郎^文兼右僉都御史^文，總督兩廣軍務^文，兼巡撫^文廣東^地。先是，海寇鍾淩秀既降復叛，為芝龍^名所禽，其黨潰入長汀^地，轉掠江西^地屬邑，文燦^名檄芝龍^名屢敗賊。而福建有紅夷之患，海盜劉香乘^作之，連犯閩、廣沿海邑，帝以責文燦^名。文燦^名不能討，乃議招撫，賊佯許之。參政^文洪雲蒸^名，長沙^地人，初官廣西^地參政^文，嘗搜淩秀餘黨，斬三十餘級，盡毀其巢。文燦^名乃令雲蒸^名與副使康承祖^名，參將^武夏之本、張一傑入賊舟宣諭，俱被執。文燦^名懼罪，奏諸臣信賊自陷。給事中^文朱國棟^名劾之，詔貶秩，戴罪自效。八年，芝龍^名合廣東^地兵擊香於田尾遠洋。香脅雲蒸^名止兵，雲蒸^名大呼曰：「我矢死報國，急擊勿失。」遂遇害。香勢蹙，自焚溺死，承祖等脫還。賊黨千餘人詣浙江^地歸款，海盜盡平。

文燦^名官閩、廣久，積貲無算，厚以珍寶結中外權要，謀久鎮嶺南。會帝疑劉香未死，且不識文燦^名為人，遣中使假廣西^地采辦名，往覘之。既至，文燦^名盛有所贈遺，留飲十日。中使喜，語及中原寇亂。文燦^名方中酒，擊案罵曰：「諸臣悞國耳。若文燦^名往，詎令鼠輩至是哉！」中使起立曰：「吾非往廣西^地采辦也，銜上命覘公。公信有當世才，非公不足辦此賊。」文燦^名出不意，悔失言，隨言有五難四不可。中使曰：「吾見上自請之，若上無所吝，即公不得辭矣。」文燦^名辭窮，應曰諾。中使還朝，果言之帝。初，文燦^名徙蘄水^地，與邑人姚明恭^名為姻妮，明恭^名官詹事^文，又與楊嗣昌^名善。嗣昌^名握兵柄，承帝眷，以帝急平賊，冀得一人自助。明恭^名因薦文燦^名，且曰：「此有內援可引也。」嗣昌^名喜，遂薦之。

十年四月拜文燦^名兵部尚書^文兼右副都御史^文，代王家禎^名總理南畿、河南^地、山西^地、陝西^地、湖廣^地、四川^地軍務^文。文燦^名拜命，即請左良玉^名所將六千人為己軍，而大募粵人及烏蠻精火器者一二千人以自護，弓刀甲冑甚整。次廬山^地，謁所善僧空隱。僧迎謂曰：「公誤矣。」文燦^名屏人問故，僧曰：「公自度所將兵足制賊死命乎？」曰：「不能。」曰：「諸將有可屬大事、當一面、不煩指揮而定者乎？」曰：「未知何如也。」曰：「二者既不能當賊，上特以名使公，厚責望，一不效，誅矣。」文燦^名却立良久，曰：「撫之何如？」僧曰：「吾料公必撫。然流寇非海寇比，公其慎之。」文燦^名去，抵安慶^地。帝所遣中官^文劉元斌^名、盧九德監勇衞營軍者亦至。良玉^名宿將桀驁，不受文吏節制^武，會其下與粵軍不和，大詬。文燦^名不得已，遣還南兵，然良玉^名軍實不為用。嗣昌^名言於帝，乃以邊將^武馮舉、苗有才兵五千人隸焉。有才敗於真陽^地。而京營^军將黃得功^名連破賊兵，威甚振。

當是時，嗣昌^名建「四正六隅」之策，增兵餉大半，期滅賊，賊頗懼。及文燦^名至，京軍屢捷，益懼。文燦^名顧決計招降。初抵安慶^地，即遣人招張獻忠^名、劉國能^名，二人聽命。乃益刊招降檄，布通都。又請盡遷民與粟閉城中，賊無所掠，當自退。帝怒，譙讓文燦^名。嗣昌^名亦心非之，既已任之，則曲為文燦^名解。因其請，畀以畿輔、山西^地兵各三千。明年，國能^名果降，而獻忠^名襲據穀城^地。會得功又大破賊舞陽^地，馬士^军秀、杜應金夜半降，信陽^地城下。獻忠^名為左良玉^名所創，幾被禽，其下饑困多散去。獻忠^名窮蹙，亦因陳洪範^名以降。於是嗣昌^名議功^法罪，絀洪承疇^名、曹變蛟^名等，而稱文燦^名功焉。

已而京軍解遂平^地圍，斬獲三千有奇。時文燦^名在裕州^地，馬進忠^名、羅汝才^名十三家賊聚南陽^地。文燦^名下令，殺賊者償死。賊不肯從，則齎金帛酒牢犒之，名曰「求賊」。帝詗得狀，曰：「文燦^名大言無實。」文燦^名恐。孫傳庭^名出關擊賊，文燦^名不救，而嗣昌^名已入政府掌中樞^衙矣。九月，文燦^名次襄陽^地，賊分踞鄖、襄諸險。諸將請戰^军，文燦^名議分兵。盧九德曰：「兵分則力弱，一失利，全軍搖矣。莫若厚集其力而合擊之。」衆曰：「善。」乃以僉事^文張大經^名監大將左良玉^名、陳洪範^名軍，以通判^文孔貞會^名監副^武將龍在田^名軍，戰於雙溝^地，大破之，斬首^法二千餘級。羅汝才^名、惠登相率九營走均州^地，李萬慶^名率三營走光、固。

十一月，京師戒嚴^军，召洪承疇^名、孫傳庭^名入衞。汝才^名等以為討己也，懼而叩太和^地山提督^文中官^文，求撫於文燦^名，許之。處汝才^名及一丈青、小秦王^主、一條龍^艺四營於鄖縣^地，處登相及王國寧、常德^地安、楊友賢、王光恩^名五營於均州^地。上言：「臣於李萬慶^名、賀一龍^名、馬光玉及順天^地王主^主勦，他皆主撫。請赦汝才^名等罪，授之官。」可之。時京軍、良玉^名軍皆以入衞行，馬士^军秀、杜應金遂叛於許州^地。初，士秀等降，良玉^名以其衆處許之郊外。許，大州也，良玉^名諸將寄孥與賄焉。良玉^名久征不歸，士秀、應金在文燦^名軍中，偽請急，假良玉^名軍號入城。夜半，兵從府第出，燒城南樓，劫庫，殺官吏，挈其貲投萬慶^名。萬慶^名者，賊魁射塌天^名也。

十二年三月，良玉^名還，破降馬進忠^名，使劉國能^名擊降萬慶^名，士秀、應金亦再降。順天王^主已前死，其黨順義王^主為其下所殺。文燦^名遂上言：「臣兵威震慴，降者接踵。十三家之賊，惟革、左及馬光玉三部尚稽天誅，可歲月平也。」帝優詔報之。

初，張獻忠^名之降也，擁兵萬人踞穀城^地，索十萬人餉。文燦^名及中外要人曰與之。為請官，請地，請關防矣，獻忠^名列軍狀曰請備遣。既而三檄其兵不應，朝野知獻忠^名必叛也。其後，汝才^名降，不肯釋甲。及進忠、萬慶^名等並降，文燦^名以為得策，謂天下且無賊也。五月，獻忠^名遂反於穀城^地，劫汝才^名於房縣^地，於是九營俱反。初，均州^地五營懼見討，自疑，相與歃血拒獻忠^名，無何亦叛去。帝聞變，大驚，削文燦^名官，戴罪視事。七月，良玉^名擊獻忠^名羅𤠉山，敗績。帝大怒，命嗣昌^名來代。嗣昌^名已至軍，即遣使逮文燦^名下獄，坐大辟^法，所親姚明恭^名柄國而不能救也。十三年十月，文燦^名竟棄巿。

練國事^名

練國事^名，字君豫^名，永城^地人。萬曆四十四年[1616]進士^仕。授沛縣知縣^文，調山陽^地。天啟二年徵授御史^文。廣寧^地失守，國事^名請薊州^地、宣府^地、大同^地及山東、山西^地、河南^地撫臣各練兵萬，以壯山海聲援。又請捕誅殺大同^地妖人。又疏論魏忠賢^名使羣閹辱尚書^文鍾羽正^名，索冬衣，傷國體。國事^名在諫垣^名，匡救多。給事中^文趙興邦^名，忠賢^名私人也，以國事^名為趙南星^名黨，劾之，削籍^法。

崇禎元年[1628]復官，擢太僕少卿^文，進右僉都御史^文，巡撫^文陝西^地。關中^地頻歲饑，盜賊蠭起。四年正月，神一元^名陷保安^地。國事^名遣賀虎臣^名援延安^地，而身率副將^武張全昌^名連破點燈子^名於中部、郃陽^地、韓城^地，又破別部於宜君^地、雒川，降其魁李應鰲^名。諸將張全昌^名、趙大胤、王承恩^名、杜文煥^名、賀虎臣^名等分勦賊澄城^地、宜川^地、耀州^地、白水^地、郃陽^地，斬首^法千九百有奇。總督^文楊鶴^名既受羣賊降，已，復相繼叛，田近菴、李老柴陷中部。國事^名偕承恩^名攻圍^军五月，克之。而所部亦頻失事，楊鶴^名被徵，國事^名亦戴罪自贖。

五年，紅軍友^名、李都司等將犯平涼^地。國事^名自涇趨固原^地，檄大帥^武楊嘉謨^名殺賊塘馬，斷其偵探^武。賊乃走慶陽^地西壕，嘉謨^名、曹文詔^名邀擊，大敗之。自三月至五月，大小數十戰，賊迄破滅。國事^名免戴罪。當是時，關中^地五鎮，大帥^武曹文詔^名、楊嘉謨^名、王承恩^名、楊麟^名、賀虎臣^名各督邊軍協討，總督^文洪承疇^名尤善調度。賊魁多殲，餘盡走山西^地，關中^地稍靖。

六年冬，賊既從澠池^地渡，入盧氏^地。明年，賊遂由河南^地、湖廣^地入漢南。總督^文陳奇瑜^名檄國事^名駐商州^地，協勦商南^地、盧氏^地賊。漢南賊遂由寧羌至兩當，掠鳳縣^地，出棧道，陷寶雞^地，關中^地賊復熾。既而奇瑜^名受賊降，檄諸軍勿擊。賊出險，遂大掠鳳翔^地、麟游^地、寶雞^地、扶風^地、汧陽^地、乾州^地、涇陽^地、醴泉^地。奇瑜^名委罪國事^名以自解，國事^名上言：「漢南賊盡入棧道，奇瑜^名檄止兵。臣未知所撫實數。及見奇瑜^名疏，八大王^主部萬三千餘人，蠍子塊部萬五百餘人，張妙手部九千一百餘人，八大王^主又一部八千三百餘人，臣不覺仰天長歎。夫一月內，撫強寇四萬餘，盡從棧道入內地，食飲何自出，安得無剽掠。且一大帥^武將三千人，而一賊魁反擁萬餘衆，安能受紀律。即藉口回籍，延安州^地縣驟增四萬餘人，安集何所。合諸征勦兵不滿二萬，而降賊踰四萬，豈內地兵力所能支，宜其連陷名城而不可救也。若咎臣不堵勦，則先有止兵檄矣。若云賊已受撫，因誤殺使人致然，則未誤殺之先，何為破麟游^地、永壽^名。今事已至此，惟急調大軍致討。若仍以願回原籍，禁兵^军勿勦，三秦之禍安所終極哉！」疏入，事已不可為，遂逮下獄。九年正月遣戍廣西^地。久之，敘前功，赦還，復冠帶^衣。

福王^主時，召為戶部左侍郎^文，尋改兵部。十二月加尚書^文，仍涖侍郎^文事。明年二月致仕^仕，未幾卒。

丁啟睿^名

丁啟睿^名，永城^地人。萬曆四十七年[1619]進士^仕。崇禎初，歷山^地東右參政^文，坐事謫陝西^地副使。九年，寧夏^地兵變，啟睿^名捕斬殺巡撫^文王楫^名者首惡六人，軍中大定。再遷右布政使^文，分守^营關南，從巡撫^文孫傳庭^名討賊。十一年冬，就拜右僉都御史^文，代傳庭^名巡撫^文陝西^地。歲頻旱，民益為盜，長武、環、白水^地、長安^地、臨潼^地、咸陽^地賊起如蝟毛。十三年用督師楊嗣昌^名薦，擢兵部右侍郎^文兼右僉都御史^文，代鄭崇儉^名總督^文陝西三邊^地軍務^文討賊。明年，嗣昌^名死，加啟睿^名兵部尚書^文，改稱督師，代嗣昌^名盡督陝西^地、湖廣^地、河南^地、四川^地、山西^地及江南^地北諸軍，仍兼總督^文陝西三邊^地軍務^文，賜劍敕印如嗣昌^名。

啟睿^名自謫河西副使，數遷皆在陝西^地，然實庸才。為督撫，奉督師期會，謹慎無功^名過；及督師任重專制，即莫知為計。啟睿^名已受命出潼關^地，將由承天赴嗣昌^名軍於荊州^地。湖廣^地巡按^文汪承詔^名言大寇在河南^地，荊、襄幸息警，無煩大軍，盡匿漢津船。啟睿^名至，五日不得渡，折而向鄧州^地，州人閉門詬；過內鄉^地，長吏閉之糴。軍行^军荒山間，割馬驘，燎以野草，士啗不得飽。是時李自成^名已陷洛陽^地，圍開封，有衆七十萬。啟睿^名憚不敢援。聞張獻忠^名在光山^地、固始^地間，少弱，乃謀於諸將曰：「上命我勦豫賊，此亦豫賊也。」遂檄左良玉^名破之於麻城^地，斬首^法千二百。開封日告急，則曰：「我方有事於獻忠^名，不赴矣。」聞傅宗龍^名將入關督秦師，啟睿^名曰「三邊已置總督^文矣」，乞帝更敕書，乃更敕書宗龍^名辦自成^名。九月，宗龍^名敗歿於項城^地，啟睿^名不能救。賊乘勝陷南陽^地，殺唐王^主，開、汝二郡望風下。十二月，自成^名再圍開封。河南巡撫^文高名衡^名飛檄至，啟睿^名督兵赴之，避賊入城，部下大淫掠。總兵^武陳永福^名射自成^名，中其左目。明年正月，賊解圍去。

啟睿^名之在許州^地也，畏賊逼，始赴開封。離城三十里，而城即破。其抵開封，啟門入，賊乘之，幾陷。四月，自成^名合羣賊復攻開封。六月，帝釋侯恂^名於獄，命督援勦諸軍救開封。未至，開封圍益急。帝數詔切責啟睿^名。啟睿^名不得已，乃大集良玉^名、虎大威^名、楊德政^名、方國安之軍，偕保定總督^地楊文岳^名，以七月會於朱仙^名鎮，與賊壘相望。賊衆百萬。啟睿^名欲戰，良玉^名曰：「賊鋒銳，未可擊也。」啟睿^名曰：「圍已急，必擊之。」諸將皆懼。良玉^名歸營，即先走，諸營俱走。啟睿^名、文岳^名聯騎奔汝寧^地。賊渡河逐之，追奔^军四百里。喪馬驘七千，將士數萬，啟睿^名敕書印劍俱失。事聞，詔褫職候代。九月，賊決馬家口^地河灌開封，開封遂陷。乃徵下吏，久之釋歸。自嗣昌^名死二年而啟睿^名敗，啟睿^名敗又二年而明亡矣。

福王^主時，啟睿^名夤緣馬士英^名充為事官，督河南^地勸農、勦寇諸務。尋以禽斬歸德^地偽官^份，拜兵部尚書^文，加太子太保^文，官其一子。事敗，脫身旋里，久之卒。從父^亲魁楚^名，崇禎四年[1631]春，以右僉都御史^文巡撫^文保定^地。七年擢兵部右侍郎^文，代傅宗龍^名總督^文薊、遼、保定^地軍務^文。九年七月，畿輔被兵，魁楚^名坐下吏，久之放還。福王^主時，起故官，總督^文河南^地、湖廣^地，兼巡撫^文承天、德安^地、襄陽^地。未赴，會兩廣總督^文沈猶龍^名入為侍郎^文，魁楚^名竟代其任。尋加兵部尚書^文。唐王^主自立於福州^地，命以故官協理戎政^文。靖江王^主亨嘉^名反桂林^地，下梧州^地，執巡撫^文瞿式耜^名。魁楚^名檄思恩^地參將^武陳邦傳^名等襲走之，獲於桂林^地。封魁楚^名平粵伯^名，仍留鎮兩廣。閩中^地事敗，與式耜^名擁立桂王^主於肇慶^地，進東閣大學士^文，兼理戎政。大清兵下廣州^地，漸迫肇慶^地。魁楚^名奉王走梧州^地，復棄之，走岑溪^地。輜重^军多，舳艫相屬，為大將李成棟^名追獲，魁楚^名遂降。成棟^名與有隙，錄其家數百人殺之。魁楚^名乞一子，成棟^名笑曰：「汝身且莫保，尚求活人耶？」并殺之。

鄭崇儉^名

鄭崇儉^名，字大章，寧鄉^地人。萬曆四十四年[1616]進士^仕。授河南府^地推官^文，歷濟南^地兵備副使^文。崇禎初，遷陝西^地右參政^文。屢遷右僉都御史^文，巡撫^文寧夏^地。數敗套寇，賚銀幣，世廕錦衣副千戶^文。十二年正月擢兵部右侍郎^文，代洪承疇^名總督^文陝西三邊^地軍務^文。五月，張獻忠^名反穀城^地，羅汝才^名等九營皆反，興安^名告警。總理熊文燦^名請敕楚撫方孔炤^名防荊門^地、當陽^地，鄖撫王鰲永^名防江陵^地、遠安，陝撫丁啟睿^名、蜀撫邵捷春^名各嚴兵於其境，而崇儉^名主提兵合擊。時固原^地、臨洮^地、寧夏^地三總兵^武左光先^名、曹變蛟^名、馬科^名隨承疇^名入衞，柴時華中道還甘肅，徵之不應。崇儉^名乃檄副將^武賀人龍^名、李國奇等軍發西安^地。國奇至略陽^地，卒大譟，剽瑞王^主租。國奇已擢陝西^地總兵官^武，坐停新命，崇儉^名亦貶一秩。

獻忠^名既叛，大敗左良玉^名軍於房縣^地之羅𤠉山，謀入陝。崇儉^名率人龍^名、國奇軍扼之興安^名。賊還走興山^地、太平，處楚、蜀交。是時，楊嗣昌^名已出師，入文燦^名軍而代之矣。先是，尚書^文傅宗龍^名議令崇儉^名兼督蜀軍，而嗣昌^名亦檄秦軍入蜀。崇儉^名乃以十三年二月率人龍^名、國奇會良玉^名大敗賊於瑪瑙山^地，獲首功^礼千三百三十有三，降賊將二十有五人，獲馬驘、甲仗無算。是役也，崇儉^名身在行，而嗣昌^名遠處襄陽^地。及論功，所賜半嗣昌^名，但增一秩，復先所降一秩而已。

獻忠^名既敗，竄柯家坪，蜀將張令^名追之，被圍。崇儉^名遣兵擊走賊，人龍^名、國奇等復追敗之寒溪寺^处、鹽井，先後斬首^法千五百級。其黨順天王^主、一條龍^艺、一隻龍皆降。崇儉^名軍五日三捷，威名甚振。以年衰乞骸骨^词，不許，令率總兵^武鄭家棟^名還關中^地，留人龍^名、國奇討賊。

當是時，獻忠^名竄伏興、歸山中。秦、楚師俱集於夔，諸將協心窮搜深箐，千餘殘寇可盡殲。崇儉^名既去，未幾，人龍^名軍亦自開縣^地譟而西歸，楚師遂敗績於土地嶺，蜀中由是大亂。嗣昌^名因言崇儉^名撤兵太早，致賊猖獗。帝初以崇儉^名不能馭軍，不悅，及是命削籍^法，以啟睿^名赴軍前代理，而疑崇儉^名託疾，令按臣核實。明年春，獻忠^名陷襄陽^地，嗣昌^名死，帝益恨崇儉^名不犄角平賊也，逮下獄，責以縱兵擅還，失悞軍律^法。不俟秋後，以五月棄巿。

帝自即位以來，誅總督^文七人，崇儉^名及袁崇煥^名、劉策^名、楊一鵬^名、熊文燦^名、范志完^名、趙光抃^名也。帝憤寇日熾^名，用法益峻，功罪不假貸，而疆事寖壞，卒至於亡。福王^主時，給事中^文李清言：「崇儉^名未失一城，喪一旅，因他人巧卸，遂服上刑。羣臣微知其冤，無敢訟言者，臣甚痛之。」崇儉^名冤始白。

方孔炤^名

方孔炤^名，字潛夫^名，桐城^地人。萬曆四十四年[1616]進士^仕。天啟初，為職方員外郎^文。忤崔呈秀^名，削籍^法。崇禎元年[1628]，起故官。憂歸。定桐城^地民變，還朝。十一年以右僉都御史^文巡撫^文湖廣^地，擊賊李萬慶^名、馬光玉、羅汝才^名於承天，八戰八捷。時文燦^名納獻忠^名降，處之穀城^地。孔炤^名條上八議^法，言主撫之誤，不聽，而陰厲士馬備戰守。已而賊果叛，如孔炤^名言。賊故畏孔炤^名，不敢東，文燦^名乃檄孔炤^名防荊門^地、當陽^地，鰲永^名防江陵^地、遠安，秦、蜀各嚴兵。崇儉^名主合擊，孔炤^名乃請專斷德、黃，守承天，護獻陵^处；而江、漢以南責鰲永^名。會嗣昌^名代文燦^名，令孔炤^名仍駐當陽^地。惠王^主常潤^名言：「孔炤^名遏獻忠^名，有來家河、神通堡之捷，射中賊魁馬光玉，陵寢^葬得無虞。請增秩久任。」章下部，未奏，而部將^武楊世恩^名、羅安邦奉調，會川^地、沅兵勦竹山^地寇。兩將深入，至香油坪而敗。嗣昌^名既以孔炤^名撫議異己也，又忮其言中，遂因事獨劾孔炤^名，逮下詔獄。子簡討以智，國變後棄家為僧，號無可者也，伏闕訟父冤，膝行沙塸者兩年。帝為心動，下議，孔炤^名護陵寢^葬功多，減死戍紹興^地。久之，用薦復官，以右僉都御史^文屯田^军山東、河北。馳至濟南^地，復命兼理軍務^文，督大名、廣平二監司^衙禦賊。命甫下而京師陷，孔炤^名南奔。馬、阮亂政，歸隱十餘年而終。

先是，有以陵寢^葬失守獲重譴者，為楊一鵬^名。一鵬^名，臨湘^地人。歷官大理寺丞^文，削籍^法。崇禎六年[1633]以兵部左侍郎^文拜戶部尚書^文兼右僉都御史^文，總督漕運^文，巡撫^文江北^地四府^衙。鳳陽^地軍民素疾守陵太監楊澤貪虐，引賊來寇。八年正月，賊遂攻陷鳳陽^地，焚皇陵，燒龍興寺^处，燔公私邸舍二萬二千六百五十，戮中都^地留守^武朱國相^名、指揮使^武程永寧^地等四十有一員，殺軍民數萬人。先是，賊漸逼江北^地，兵部尚書^文張鳳翼^名請敕一鵬^名移鎮鳳陽^地，溫體仁^名格其議。賊驟至，一鵬^名在淮安^地，遠不及救。帝聞變大驚，素服避殿，親祭告太廟，遂逮一鵬^名及巡按御史^文吳振纓^名、守陵官澤。澤先自殺，一鵬^名棄巿，振纓^名戍邊。

邵捷春^名

邵捷春^名，字肇復^名，侯官^地人。萬曆四十七年[1619]進士^仕。累官稽勳^文郎中^文。崇禎二年[1629]出為四川^地右參政^文，分守^营川南，撫定天全六番^地高、楊二氏。遷浙江^地按察使^文。大計，坐貶。久之，起四川^地副使，以十年秋抵成都^地。時秦賊已入蜀，巡撫^文王維章^名、總兵^武侯良柱^名悉衆北拒，城中惟屯田^军軍及蜀府護衞軍，人情恇懼。捷春^名啟門納鄉民避賊者。中尉^武奉鐕勾賊抵城下，捷春^名與御史^文陳廷謨^名禽繫奉鐕，而募巿人，起廢將固守。賊去，蜀王^主疏其功。會維章罷，傅宗龍^名代，命捷春^名監軍^文，偕總兵^武羅尚文^名擊賊。明年，尚文^名及安綿副使吳麟徵^名大破賊過天星等。捷春^名進右參政^文，仍監軍^文。

十二年五月，宗龍^名入掌中樞^衙，即擢捷春^名右僉都御史^文代之。時張獻忠^名、羅汝才^名已叛，謀入秦。秦兵扼之興安^名，乃犯興山^地及蜀太平，遂窺大寧^地。捷春^名遣副將^武王之綸、方國安分道扼之。國安連破賊，賊遂還入秦、楚。十月朔，楊嗣昌^名誓師^礼襄陽^地，檄蜀軍受節度^文。嗣昌^名以楚地廣衍^地，賊難制，驅使入蜀，蜀險阻，賊不得逞，蹙之可全勝。又慮蜀重兵扼險，賊將還毒楚，調蜀精銳萬餘為己用，蜀中卒自是益罷弱不足支矣。捷春^名憤曰：「令甲失一城，巡撫^文坐。今以蜀委賊，是督師殺我也。」爭之，不能得。於是汝才^名、惠登相遂自興山^地、遠安犯大寧^地、大昌，獻忠^名亦西至太平。明年二月，左良玉^名大破獻忠^名瑪瑙山^地，他將張應元^名、張令^名等復數敗之。獻忠^名乃逃興、歸山中。久之復振，由汝才^名入寧昌故道走而西。

初，汝才^名在寧昌阻江，為諸將劉貴、秦良玉^名、秦翼明^名、楊茂^名選等所拒，不得渡。會獻忠^名西，遂與合。貴等戰皆却，賊乃渡江，營萬頃山、苦桃灣，其別部營紅茨崖、青平砦，歸、巫間大震。嗣昌^名乃上夷陵^地，而檄捷春^名扼夔門。蜀大寧^地、大昌界楚竹溪^地、房縣^地，有三十二隘口，嗣昌^名欲厚集兵力專守夔，棄寧、昌噉賊，官軍環攻之。捷春^名曰：「棄隘口不守，是延賊入戶也。」乃遣茂選及覃思岱等出關分守^营。二將不相得，思岱潛殺茂選，捷春^名令兼統其衆，其衆相率去。賊入隘，守者潰。賊夜斬夔關，將士大驚潰，新寧、大竹皆陷。而汝才^名、登相越巴霧河，陷開縣^地，為鄭嘉棟^名、賀人龍^名所破。汝才^名乃與小秦王^主、混世王東奔。而登相獨過開縣^地西。人龍^名及李國奇又西追之。汝才^名等遁還興山^地，屢挫。會嗣昌^名下招降令，小秦王^主、混世王皆降，惟汝才^名逸去。嗣昌^名見楚地無賊，以八月終率師入蜀，於是羣賊盡萃蜀中。

當是時，捷春^名提弱卒二萬守重慶^地，所倚惟秦良玉^名、張令^名軍。無何，秦師譟而西歸，楚將張應元^名等敗績於夔州^地之土地嶺。於是捷春^名以大昌上中下馬渡^地水淺地平，難與持久，乃扼水寨^地觀音巖為第一隘，以部將^武邵仲光^名守之，而夜叉巖、三黃嶺^地、磨子巖、魚河洞、下涌^地諸處，各分兵三四百人以守。萬元吉^名以兵分力弱為憂，捷春^名不聽。九月，獻忠^名突敗仲光^名軍，破上馬渡^地。元吉^名急檄諸將分邀之，復令張奏凱^礼屯淨壁。捷春^名遣二將羅洪政、沈應龍^名為助。十月，獻忠^名突淨壁，遂陷大昌，屯開縣^地。良玉^名、令兩軍皆覆。賊行則哨探，止則息馬抄糧。關隘偵候^文不明，防軍或遠離戍所，賊乘隙而過無人之境。嗣昌^名遂收斬仲光^名，上疏劾捷春^名失事。捷春^名收兵扼梁山^地。時登相已歸正，而汝才^名復與獻忠^名合，以梁山^地河深不能渡，乃自開縣^地西走達州^地。捷春^名退保綿州^地，扼涪江^地。賊疾走，陷劍州^地，遂趨廣元^地。將由間道入漢中^地，為秦兵所扼，乃復走巴西。應元^名諸軍邀之梓潼^地，戰小利，既而衄，蜀將曹志耀等力戰却之。降將張一州、張載福陷陣死，涪江^地師遂潰，賊屠綿州^地。捷春^名歸成都^地，賊逼成都^地。十一月逮捷春^名使者至，遂以軍事付代者廖大亨^名而去。捷春^名為人清謹，治蜀有惠政。士民哭送者載道，舟不得行，競逐散官旗。蜀王^主為疏救，不聽。敕巡按御史^文遣官送京師，下獄論死。捷春^名知不可脫，明年八月仰藥死獄中。福王^主時，復官，贈兵部右侍郎^文。

余應桂^名

余應桂^名，字二磯^名，都昌^地人。萬曆四十七年[1619]進士^仕。歷知武康^地、龍巖^地、海澄^地三縣。崇禎四年[1631]徵授御史^文。劾戶部尚書^文畢自嚴^名朋比。殿試讀卷，取陳于泰^名第一。于泰者，首輔周延儒^名姻也。劾延儒^名納孫元化^名參、貂，受楊鶴^名重賂。帝方眷延儒^名，責應桂^名。未幾，賊陷登州^地，元化^名被執，應桂^名再疏劾延儒^名。帝怒，貶三秩視事，應桂^名引疾歸。七年還朝，出按湖廣^地，居守承天。捐贖^法鍰十餘萬募壯士，繕城治器，賊不敢逼獻陵^处。帝聞而嘉之。期滿，命再巡一年。貽贖鍰萬五千助盧象昇^名軍需，而奏報屬城失事，具以實聞。帝以是知巡撫^文王夢尹^名詐，而益信應桂^名。期滿，命再巡一年。十年即擢應桂^名右僉都御史^文，代夢尹。

當是時，諸監司^衙袁繼咸^名、包鳳起^名、高斗樞^名輩已削平湖^地南羣賊，而江北^地賊勢日熾^名，諸將雖奏捷，不能大創也。帝命熊文燦^名為總理，文燦^名主撫。明年降其渠劉國能^名、張獻忠^名。馬進忠^名西走潼關^地，馬光玉、賀一龍^名、李萬慶^名、順義王^主、九條龍衆十餘萬萃麻城^地、黃安^地。應桂^名諭降光玉、一龍，未至，而遣將擊順天王^主等於黃福^名店，賊遂走黃安^地。會文燦^名至麻城^地，應桂^名請協擊，不從。賊復東走江北^地，為左良玉^名所遏，折而走廣濟^地、蘄水^地。文燦^名檄諸道兵合擊賊於茶山^地，賊逸於應桂^名所分地，文燦^名遂劾其後期悞軍。兵部尚書^文楊嗣昌^名以應桂^名曾劾其父鶴也，奏逮之。應桂^名乃陳撫勦始末，白己無罪，而詆文燦^名，言：

正月初，議撫劉國能^名，其黨李萬慶^名等諸大賊盡走泌陽^地、棗陽^地。時文燦^名、良玉^名並在德安^地。臣以為兵勢方盛，宜乘此追勦，而文燦^名調良玉^名諸軍盡赴信陽^地勦馬進忠^名。臣謂進忠小寇，勝之不武，文燦^名不聽。自此機一失，賊走西，而文燦^名東，致張獻忠^名攻陷穀城^地以要撫。李萬慶^名五部收餘燼，勢復振。而豫、楚之患，遂自文燦^名之愎諫貽之矣。迨賊西潰之後，遮飾上聞，妄報斬級。其自恃所長惟火礮火攻^军，經過州縣用夫至八百^地，死亡載道，未見其一試也。且文燦^名辦賊之策曰「先撫後勦」。乃茶山^地不效，麻城^地又不效，第見招撫之旗絡繹於道。一遣使招賀一龍^名，而使者被殺，一遣使招李萬慶^名，而餽鹽椒運魚肉與通巿，賊反因之焚掠，未見一賊歸順^地也。天下有如是撫法乎！其一切軍需，悉取於所歷之有司，名曰「借辦」，致城巿空虛，孑遺盡絕。三月至麻城^地，民不堪淫掠，欲焚其署，始踉蹌而走。麻城^地，文燦^名壻家也，戚里如是，餘可知矣。三月在蘄水^地，其兵殺鄉民報捷。民家環哭，竟不敢治一兵。蘄水^地，文燦^名家園也，鄉里如是，餘可知矣。是以捷報日張，寇勢愈熾。十三家之賊蹂躪南陽^地、汝寧^地，如履無人之境。文燦^名駐宛、汝已久，調度不聞，天下有如是勦法乎！獻忠^名在穀城^地招納亡命，買馬置器，人人知其叵測。文燦^名顧欲借之為前茅，遣官調之。非惟不應，復留解餉之官，求總兵^武湖廣^地。今已造浮橋跨漢水^地矣。文燦^名前既誇張而敘功，後復掩匿而不報，可不謂之欺君乎！以總理之大柄畀之顛蹶之耄夫，臣不知其可也。

帝不納。逮至，下獄。

初，應桂^名貽書文燦^名，言獻忠^名必反，可先未發圖之。其書為獻忠^名邏者所得，獻忠^名騰牒鄖陽^地巡撫^文戴東旻^名，言「撫軍^武欲殺我」。東旻^名聞之文燦^名，文燦^名再糾應桂^名。應桂^名再疏辨，帝亦不納。應桂^名竟遣戍。無何，獻忠^名果反，廷臣^名交章薦應桂^名。

十六年起應桂^名兵部右侍郎^文。十月，潼關^地陷，帝召問大臣。陳演^名言：「賊入關中^地，必戀子女玉帛，猶虎入陷穽。」應桂^名叱之曰：「壯士健^名馬咸出關西。賊得之，必長驅橫行，大臣安得面謾！」演股栗失色。十一月，督師孫傳庭^名戰歿，命應桂^名兼右僉都御史^文往代之。應桂^名以無兵無餉，入見帝而泣。帝但遣京軍千人護行，給御用銀萬兩、銀花四百、銀牌^军二百、蟒幣二百、雜幣倍之，為軍前賞功之用而已。應桂^名既受命，日夜悲疑，將至山西^地，則偽官^份充斥，逡巡不得前。帝責以逗遛，奪職，命新擢陝西巡撫^文李化熙^名代之，化熙^名亦不能進也。未幾，京師陷，應桂^名家居不出。久之，死於難。

高斗樞^名

高斗樞^名，字象先^名，鄞人。崇禎元年[1628]進士^仕。授刑部主事^文。坐議巡撫^文耿如𣏌獄，與同列四人下詔獄。尋復官，進員外郎^文。五年遷荊州^地知府^文。久之，擢長沙^地兵備副使^文。楚郡^地之在湖北者，盡罹賊禍，勢且及湖南^地，臨、藍、湖、湘間土寇蠭起。長沙^地止老弱衞卒五百，又遣二百戍攸縣^地，城庫雉堞盡圮。斗樞^名至，建飛樓四十，大修守具。臨、藍賊艘二百餘，由衡、湘抵城下。相拒十餘日乃却去，轉攻袁州^地。遣都司陳上才躡其後，賊亦解去。尋擊殺亂賊劉高峰^名等，撫定餘衆。詔錄其功。巡撫^文陳睿謨^名大征臨、藍寇，斗樞^名當南面，大小十餘戰，賊盡平。詔賚銀幣。

十四年六月進按察使^文，移守鄖陽^地。鄖被寇且十載，屬邑有六，居民不四千，數百里荊榛。撫治王永祚^名以襄陽^地急，移師鎮之。斗樞^名至甫^名六日，張獻忠^名自陝引而東。斗樞^名與知府^文徐啟元^名遣遊擊^武王光恩^名及弟光興分扼之，戰頻捷，賊不敢犯。光恩^名者，均州^地降渠小秦王^主也。初與張獻忠^名、羅汝才^名輩為賊。獻忠^名、汝才^名降而復叛，均州^地五營懼見討自疑。又以獻忠^名強，慮為所併，光恩^名斂衆，據要害以拒獻忠^名。居久之，乃有稍稍颺去者，光恩^名亦去，已而復降。光恩^名善用其下，下亦樂為之用。斗樞^名察其誠，招入郡守^武。當是時，斗樞^名、啟元善^名謀，光恩^名善戰，鄖城^地危而復全。

十五年冬，李自成^名陷襄陽^地、均州^地，攻鄖陽^地四日而去。明年春，復來攻。十餘日不克，乃退屯楊溪。五月，斗樞^名召遊擊^武劉調元^名入城，旬日間殺賊三千餘。自成^名將來攻，卒不克而去。乃令光恩^名復均州^地，調元^名下光化，躬率將士復穀城^地。將襲襄陽^地，聞孫傳庭^名敗，旋師，均州^地復為賊有。

十七年正月，自成^名遣將路應標^名等以三萬人攻鄖。斗樞^名遣人入均州^地，燒其蓄積，賊乏食而退。當是時，湖南^地、北十四郡皆陷，獨鄖在。自十五年冬，撫治王永祚^名被逮，連命李乾德^名、郭景昌^名代之，路絕不能至，中朝謂鄖已陷，不復設撫治。十六年夏，斗樞^名上請兵疏，始知鄖存，衆議即任斗樞^名。而陳演^名與之有隙，乃擢啟元^名右僉都御史^文任之，加斗樞^名太僕少卿^文，路阻亦不能達。是年二月，朝議設漢中^地巡撫^文，兼督川北軍務^文，擢斗樞^名右副都御史^文以往，朝命亦不達。至三月始聞太僕^文之命，即以軍事付啟元^名。七月而北都^地變聞，并聞漢中^地之命。地已失，不可往。

福王^主立，移斗樞^名巡撫^文湖廣^地，代何騰蛟^名。復以道路不通，改用王驥^名，斗樞^名皆不聞也。國變後數年卒。啟元^名、光恩^名亦皆以功名終。

張任學^名

張任學^名，安岳^地人。天啟五年進士^仕。授太原^地知縣^文，以才調榆次^地。崇禎四年[1631]舉治行卓異，入為御史^文。陳蜀中私稅、催科、訟獄三大苦，帝為飭行。出視兩浙^地鹽法，數條奏利弊。八年，流賊陷鳳陽^地，詔逮巡按^文吳振纓^名，命任學^名往代。還朝，復按河南^地，監軍^文討賊。時羣盜縱橫，而諸將縮朒不敢擊。任學^名慨然曰：「事不辭難，臣職也。賊勢如此，我輩可雍容坐鎮耶！」

十一年二月遂上疏極詆諸將。請易武階，親執干戈，為國平賊。帝壯之，下吏、兵二部及都察院^衙議。諸臣以文吏無改武職者，請仍以監軍御史^文兼總兵^武事。帝不從，命授署都督僉事^文，為河南^地總兵官^武。河南^地舊無總兵^武，左良玉^名、陳永福^名並以客兵^军備援勦，至是大將特設。而麾下無一官，兵部乃以署鎮許定國^名兵授之，使參將^武羅岱為中軍^营。岱，健將，屢著戰功，任學^名倚以自強。時熊文燦^名專主撫，劉國能^名、張獻忠^名俱降，羅汝才^名、馬進忠^名、李萬慶^名等躪中原如故。河南^地人據塢壁自保者數十，賊悉摧破之，踞息縣^地、光州^地，磔人投汝水^地，水為赤。任學^名不能大創也。進忠勢衰，佯求撫。文燦^名及巡撫^文常道立^名許之，乘間逸去。事聞，任學^名與文燦^名、道立並鐫秩。七月，任學^名督岱等赴羅山^地，合左良玉^名軍擊汝才^名、萬慶^名及紫微^天星、順義王^主，大敗之，追奔^军五十里，斬首^法一千四百有奇，獲黑虎^然狼、滿天星，賊奔遂平^地。九月，進忠寇開封，至瓦子坡。岱奮擊，賊盡棄輜重^军遁入大隗山^地，獲其妻子^亲。其冬，京師戒嚴^军，任學^名入衞，道謁文燦^名，言：「獻忠^名狼子野心^词，終為國患，我以勤王為名，出其不意^词，可立縛也。」文燦^名不能用。抵畿南，有詔却還。巡撫^文道立調良玉^名兵於陝州^地。賊乘盧氏^地虛，遁入內鄉^地、淅川^地，為文燦^名所劾。明年除道立名，任學^名亦鐫一秩。遊擊^武宋懷智、都司孔道興^名再破賊陳州^地，部將^武王應龍^名、尤之龍等破賊襄城^地，五戰皆勝。副將^武岱與應龍^名、懷智等復破賊葉縣^地，十日奏八捷。帝詔所司核實。已，又挫賊裕州^地。而是時總兵^武孫應元^名、黃得功^名統京軍討賊，屢奏大捷，凱旋錄功，任學^名亦敘復^法二秩。

尋與左良玉^名、陳洪範^名蹙李萬慶^名於內鄉^地。萬慶^名方降，獻忠^名已叛，文燦^名盡調河南^地軍援勦，獨任學^名留汝南^地。川貴總督^文李若星^名論文燦^名主撫之謬，請復任學^名原官，攝行大將，督察軍事。不從。七月，獻忠^名合汝才^名自房縣^地西走，岱偕良玉^名追之。良玉^名令岱為前鋒^营，己隨其後。至羅𤠉山，軍乏食。賊伏兵^军要害，岱與副將^武劉元捷鼓勇直上，伏四起。岱馬足絓於藤，抽刀斷之，蹶而復進，乃棄馬步鬬。久之矢盡，陷於賊，良玉^名軍亦大敗。事聞，任學^名坐褫職。十五年，言官請起廢，任學^名與焉，未及用而卒。

贊曰：流賊之肆毒也，禍始於楊鶴^名，成於陳奇瑜^名，而熾於熊文燦^名、丁啟睿^名。然練國事^名、鄭崇儉^名先罹其罰，而邵捷春^名、俞應桂^名亦或死或戍。疆埸則勦撫乖方，廟堂^礼則賞罰不當，僨師玩寇，賊勢日張，謂非人謀不臧，實使之然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