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三 志第五十九 河渠一 黃河^地上

黃河^地，自唐以前，皆北入海。宋熙寧^名中，始分趨東南，一合泗入淮，一合濟入海。金明^名昌中，北流絕，全河皆入淮。元潰溢不時，至正中受害尤甚，濟寧^地、曹、鄆間，漂沒千餘里。賈魯為總制^武，導使南，匯淮入海。

明洪武元年[1368]決曹州^地雙河^地口，入魚臺^地。徐達^名方北征，乃開塌場口^地，引河入泗以濟運，而徙曹州^地治於安陵^地。塌場者，濟寧^地以西、耐牢坡以南直抵魚臺^地南陽^地道也。八年，河決開封太黃寺堤。詔河南^地參政^文安然^名發民夫三萬人塞之。十四年決原武^地、祥符^地、中牟^地，有司請興築。帝以為天災，令護舊堤而已。十五年春，決朝邑^地。七月決滎澤^地、陽武^地。十七年決開封東月堤，自陳橋至陳留^地橫流數十里。又決杞縣^地，入巴河^地。遣官塞河，蠲被災租稅。二十二年，河沒儀封^地，徙其治於白樓村。二十三年春，決歸德^地州東南鳳池口，逕夏邑^地、永城^地。發興武等十衞士卒，與歸德^地民併力築之。罪有司不以聞者。其秋，決開封西華諸縣，漂沒民舍。遣使振萬五千七百餘戶。二十四年四月，河水暴溢，決原武^地黑洋山^名，東經開封城北五里，又東南由陳州^地、項城^地、太和^地、潁州^地、潁上^地，東至壽州^地正陽鎮^地，全入於淮。而賈魯河故道遂淤。又由舊曹州^地、鄆城^地兩河口漫東平^地之安山^地，元會通河^地亦淤。明年復決陽武^地，氾陳州^地、中牟^地、原武^地、封丘^地、祥符^地、蘭陽^地、陳留^地、通許、太康^地、扶溝^地、杞十一州縣，有司具圖以聞。發民丁及安吉^地等十七衞軍士修^名築。其冬，大寒^节，役遂罷。三十年八月決開封城，三面受水。詔改作倉庫於滎陽^地高阜^名，以備不虞。冬，蔡河^地徙陳州^地。先是，河決由開封北東行，至是下流淤，又決而之南。

永樂三年[1405]，河決溫縣^地堤四十丈，濟、澇二水交溢，渰民田四十餘里，命修堤防。四年修陽武^地黃河^地決岸。八年秋，河決開封，壞城二百餘丈。民被患者萬四千餘戶，沒田七千五百餘頃。帝以國家藩屏地，特遣侍郎^文張信^名往視。信言：「祥符^地魚王口至中灤下二十餘里，有舊黃河^地岸，與今河面平。濬而通之，使循故道，則水勢可殺。」因繪圖以進。時尚書^文宋禮^名、侍郎^文金純^名方開會通河^地。帝乃發民丁十萬，命興安^名伯徐亨^名、侍郎^文蔣廷瓚^名偕純相治，併令禮總其役。九年七月，河復故道，自封丘^地金龍口^地，下魚臺^地塌場，會汶水^地，經徐、呂二洪^地南入於淮。是時，會通河^地已開，黃河^地與之合，漕道大通，遂議罷海運，而河南^地水患亦稍息。已而決陽武^地中鹽堤，漫中牟^地、祥符^地、尉氏。工部主事^文藺芳^名按視，言：「堤當急流之衝，夏秋泛漲，勢不可驟殺。宜捲土樹樁^名以資捍禦，無令重為民患而已。」又言：「中灤導河分流，使由故道北入海，誠萬世利。但緣河堤埽，止用蒲繩泥草，不能持久。宜編木為囤，填石其中，則水可殺，堤可固。」詔皆從其議。十四年決開封州^地縣十四，經懷遠^地，由渦河^地入於淮。二十年，工部^衙以開封土城堤數潰，請濬其東故道。報可。

宣德元年[1426]霪雨，溢開封州^地縣十。三年，以河患，徙靈州千戶所^地於城東。六年從河南^地布政使^文言，濬祥符^地抵儀封^地黃陵岡^地淤道四百五十里。是時，金龍口^地漸淤，而河復屢溢開封。十年從御史^文李懋^名言，濬金龍口^地。

正統二年[1437]築陽武^地、原武^地、滎澤^地決岸。又決濮州^地、范縣^地。三年，河復決陽武^地及邳州^地，灌魚臺^地、金鄉^地、嘉祥^地。越數年，又決金龍口^地、陽穀^地堤及張家黑龍廟口，而徐、呂二洪^地亦漸淺，太黃寺巴河^地分水處，水脈微細。十三年方從都督同知^文武興言^名，發卒疏濬。而陳留^地水夏漲，決金村^地堤及黑潭南岸。築垂竣，復決。其秋，新鄉^地八柳樹口亦決，漫曹、濮，抵東昌^地，衝張秋，潰壽張^地沙灣^地，壞運道，東入海。徐、呂二洪^地遂淺澀。命工部侍郎^文王永和^名往理其事。永和^地至山東，修沙灣^地未成，以冬寒停役。且言河決自衞輝，宜敕河南^地守臣^文修塞。帝切責之，令山東三司^衙築沙灣^地，趣永和塞^地河南^地八柳樹，疏金龍口^地，使河由故道。明年正月，河復決聊城^地。至三月，永和^地濬黑洋山西^地灣，引其水由太黃寺以資運河^地。修築沙灣^地堤大半，而不敢盡塞，置分水閘^地，設三空放水，自大清河^地入海。且設分水閘^地二空於沙灣^地西岸，以泄上流，而請停八柳樹工。從之。是時，河勢方橫溢，而分流大清，不耑向徐、呂。徐、呂益膠淺，且自臨清^地以南，運道艱阻。

景泰二年[1451]特敕山東、河南^地巡撫都御史^文洪英、王暹^名協力合治，務令水歸漕河^地。暹言：「黃河^地自陝州^地以西，有山峽，不能為害；陝州^地以東，則地勢平緩，水易泛溢，故為害甚多。洪武二十四年[1391]改流，從汴梁^地北五里許，由鳳陽^地入淮者為大黃河^地。其支流出徐州^地以南者為小黃河^地，以通漕運^地。自正統十三年[1448]以來，河復故道，從黑洋山^名後徑趨沙灣^地入海，但存小黃河^地從徐州^地出。岸高水^地低，隨濬隨塞，以是徐州^地之南不得飽水。臣自黑洋山^名東南抵徐州^地，督河南^地三司^衙疏濬。臨清^地以南，請以責英。」未幾，給事中^文張文質^名劾暹、英治水無績，請引塌場水濟徐、呂二洪^地，濬潘家^地渡以北支流，殺沙灣^地水勢。且開沙灣^地浮橋以西河口，築閘引水，以灌臨清^地，而別命官以責其成。詔不允，仍命暹、英調度。

時議者謂：「沙灣^地以南地高，水不得南入運河^地。請引耐牢坡水以灌運，而勿使經沙灣^地，別開河以避其衝決之勢。」或又言：「引耐牢坡水南去，則自此以北枯澀矣。」甚者言：「沙灣^地水湍急，石鐵沉下若羽，非人力可為。宜設齋醮符咒以禳之。」帝心甚憂念，命工部尚書^文石璞^名往治，而加河神封號。

璞至，濬黑洋山^名至徐州^地以通漕，而沙灣^地決口如故。及命中官^文黎賢、阮洛，御史^文彭誼^名協治。璞等築石堤^地於沙灣^地，以禦決河，開月河二，引水以益運河^地，且殺其決勢。三年五月，河流漸微細，沙灣^地堤始成。及加璞太子太保^文，而於黑洋山^名、沙灣^地建河神二新廟，歲春秋二祭。六月，大雨浹旬，復決沙灣^地北岸，掣運河^地之水以東，近河地皆沒。命英督有司修築。復敕中官^文黎賢、武艮，工部侍郎^文趙榮^名往治。四年正月，河復決新塞口之南，詔復加河神封號。至四月，決口乃塞。五月，大雷雨，復決沙灣^地北岸，掣運河^地水入鹽河，漕舟盡阻。帝復命璞往。乃鑿一河，長三里，以避決口，上下通運河^地，而決口亦築壩截之，令新河^地、運河^地俱可行舟。工畢奏聞。帝恐不能久，令璞且留處置，而命諭德徐有貞^名為僉都御史^文耑治沙灣^地。

時河南^地水患方甚，原武^地、西華皆遷縣治以避水。巡撫^文暹言：「黃河^地舊從開封北轉流東南入淮，不為害。自正統十三年[1448]改流為二。一自新鄉^地八柳樹，由故道東經延津^地、封丘^地入沙灣^地。一決滎澤^地，漫流原武^地，抵祥符^地、扶溝^地、通許、洧川^地、尉氏、臨潁^地、郾城^地、陳州^地、商水^地、西華、項城^地、太康^地。沒田數十萬頃，而開封患特甚。雖嘗築大小堤於城西，皆三十餘里，然沙土易壞，隨築隨決，小堤已沒，大堤復壞其半。請起軍民夫協築，以防後患。」帝可其奏。

太僕少卿^文黃仕儁^名亦言：「河分兩派，一自滎澤^地南流入項城^地，一自新鄉^地八柳樹北流，入張秋會通河^地，並經六七州縣，約二千餘里。民皆蕩析離居，而有司猶徵其稅。乞敕所司覆視免徵。」帝亦可其奏。巡撫^文河南^地御史^文張瀾^名又言：「原武^地黃河^地東岸嘗開二河，合黑洋山^名舊河道引水濟徐、呂。今河改決而北，二河淤塞不通，恐徐、呂乏水，必妨漕運^军，黑洋山^名北，河流稍紆廻，請因決口改挑一河以接舊道，灌徐、呂。」帝亦從之。

有貞^名至沙灣^地，上治河三策：「一置水閘門^处。臣聞水之性可使通流，不可使堙塞。禹鑿龍門^地，闢伊闕，為疏導計也。故漢武堙瓠子終弗成功，漢明疏汴河^地踰年著績。今談治水者甚衆，獨樂浪^地王景^名所述制水門之法可取。蓋沙灣^地地土皆沙，易致坍決，故作壩作閘皆非善計。請依景法損益其間，置閘門於水，而實其底，令高常水五尺。小則拘之以濟運，大則疏之使趨海，則有通流之利，無堙塞之患矣。一開分水河。凡水勢大者宜分，小者宜合。今黃河^地勢大恒^名衝決，運河^地勢小恒乾淺，必分黃水^地合運河^地，則有利無害。請度黃河^地可分之地，開廣濟^地河一道，下穿濮陽^地、博陵^地及舊沙河^地二十餘里，上連東、西影塘及小嶺等地又數十餘里，其內則有古大金堤^地可倚以為固，其外有八十里梁山^地泊可恃以為泄。至新置二閘亦頗堅牢，可以宣節，使黃河水^名大不至泛溢為害，小亦不至乾淺以阻漕運^军。」其一挑深運河^地。帝諭有貞^名，如其議行之。

有貞^名乃踰濟、汶，沿衞、沁，循大河，道濮、范，相度地形水勢，上言：「河自雍而豫，出險固而之夷斥，水勢既肆。由豫而兗，土益疎，水益肆。而沙灣^地之東，所謂大洪口者，適當其衝，於是決焉，而奪濟、汶入海之路以去。諸水從之而洩，堤以潰，渠以淤，澇則溢，旱則涸，漕道由此阻。然驟而堰之，則潰者益潰，淤者益淤。今請先疏其水，水勢平乃治其決，決止乃濬其淤。」於是設渠以疏之，起張秋金堤^地之首，西南行九里至濮陽^地濼，又九里至博陵^地陂，又六里至壽張^地之沙河^地，又八里至東、西影塘，又十有五里至白嶺灣，又三里至李𡺾，凡五十里。由李𡺾而上二十里至竹口蓮花池^地，又三十里至大瀦潭^地，乃踰范暨濮，又上而西，凡數百里，經澶淵以接河、沁，築九堰以禦河流旁出者，長各萬丈，實之石而鍵以鐵。六年七月，功成，賜渠名廣濟^地。沙灣^地之決垂十年，至是始塞。亦會黃河南^地流入淮，有貞^名乃克奏功。凡費木鐵竹石累數萬，夫五萬八千有奇，工五百五十餘日。自此河水北出濟漕，而阿、鄄、曹、鄆間田出沮洳者，百數十萬頃。乃濬漕渠^地，由沙灣^地北至臨清^地，南抵濟寧^地，復建八閘於東昌^地，用王景^名制水門法以平水道^地，而山東河^地患息矣。

七年夏，河南^地大雨，河決開封、河南^地、彰德^地。其秋，畿輔、山東大雨，諸水並溢，高地丈餘，堤岸多衝決。仍敕有貞^名修築。未幾，事竣，還京入見。奬勞甚至，擢副都御史^文。

天順元年[1457]修祥符^地護城大堤。五年七月，河決汴梁^地土城，又決磚城，城中水丈餘，壞官民舍過半。周王^主府宮人及諸守土官皆乘舟筏以避，軍民溺死無算。襄城^地亦決縣城。命工部侍郎^文薛遠往視，恤災戶、蠲田租，公廨民居以次修理。明年二月，開祥符^地曹家溜，河勢稍平。

七年春，河南^地布政司照磨^文金景輝^名考滿至京，上言：「國初，黃河^地在封丘^地，後徙康王^主馬頭，去城北三十里，復有二支河：一由沙門注運河^地，一由金龍口^地達徐、呂入海。正統^礼戊辰，決滎澤^地，轉趨城南，幷流入淮，舊河、支河俱堙，漕河^地因而淺澀。景泰癸酉，因水迫城，築堤^地四十里，勞費過甚，而水發輒潰，然尚未至決城壕為人害也。至天順辛巳，水暴至，土城磚城並圮，七郡財力所築之堤，俱委諸無用，人心惶惶，未知所底。夫河不循故道，併流入淮，是為妄行。今急宜疏導以殺其勢。若止委之一淮，而以堤防為長策，恐開封終為魚鼈之區。乞敕部檄所司，先疏金龍口^地寬闊以接漕河^地，然後相度舊河，或別求泄水^地之地，挑濬以平水^地患，為經久計。」命如其說行之。

成化七年[1471]命王恕^名為工部侍郎^文，奉敕總理河道^文。總河侍郎^文之設，自恕始也。時黃河^地不為患，恕耑力漕河^地而已。

十四年，河決開封，壞護城堤五十丈。巡撫^文河南^地都御史^文李衍^名言：「河南^地累有河患，皆下流壅塞所致。宜疏開封西南新城地，下抵梁家淺舊河口七里壅塞，以洩杏花營^地上流。又自八角河口直抵南頓^地，分導散漫，以免祥符^地、鄢陵^地、睢、陳、歸德^地之災。」乃敕衍酌行之。明年正月遷滎澤縣^地治以避水，而開封堤不久即塞。

弘治二年[1489]五月，河決開封及金龍口^地，入張秋運河^地，又決埽頭五所入沁。郡邑多被害，汴梁^地尤甚，議者至請遷開封城以避其患。布政司^衙徐恪^名持不可，乃止。命所司大發卒築之。九月命白昂^名為戶部侍郎^文，修治河道，賜以特敕，令會山東、河南^地、北直隸^地三巡撫^文，自上源決口至運河^地，相機修築。

三年正月，昂上言：「臣自淮河^地相度水勢，抵河南^地中牟^地等縣，見上源決口，水入南岸者十三，入北岸者十七。南決者，自中牟^地楊橋至祥符^地界析為二支：一經尉氏等縣，合潁水^地，下塗山^地，入於淮；一經通許等縣，入渦河^地，下荊山^地，入於淮。又一支自歸德^地州通鳳陽^地之亳縣^地，亦合渦河^地入於淮。北決者，自原武^地經陽武^地、祥符^地、封丘^地、蘭陽^地、儀封^地、考城^地，其一支決入金龍等口，至山東曹州^地，衝入張秋漕河^地。去冬，水消沙積，決口已淤，因併為一大支，由祥符^地翟家口合沁河^地，出丁家道口，下徐州^地。此河流南北分行大勢也。合潁、渦二水入淮者，各有灘磧，水脈頗微，宜疏濬以殺河勢。合沁水^地入徐者，則以河道淺隘不能受，方有漂沒之虞。況上流金龍諸口雖暫淤，久將復決，宜於北流所經七縣，築為堤岸，以衞張秋。但原敕治山東、河南^地、北直隸^地，而南直隸^地淮、徐境，實河所經行要地，尚無所統。」於是，併以命昂。

昂舉郎中^文婁性^名協治，乃役夫二十五萬，築陽武^地長堤^地，以防張秋。引中牟^地決河出滎澤^地陽橋以達淮，濬宿州^地古汴河^地以入泗，又濬睢河^地自歸德^地飲馬池^地，經符離^地橋至宿遷以會漕河^地，上築長堤^地，下修減水閘^地。又疏月河十餘以洩水，塞決口三十六，使河流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淮，以達海。水患稍寧。昂又以河南^地入淮非正道，恐卒不能容，復於魚臺^地、德州^地、吳橋^地修古長堤^地；又自東平^地北至興濟^地鑿小河十二道，入大清河^地及古黃河^地以入海。河口各建石堰^地，以時啟^名閉。蓋南北分治，而東南則以疏為主云。

六年二月以劉大夏^名為副都御史^文，治張秋決河。先是，河決張秋戴家廟^礼，掣漕河^地與汶水^地合而北行，遣工部侍郎^文陳政督治。政言：「河之故道有二：一在滎澤^地孫家渡口，經朱仙^名鎮直抵陳州^地；一在歸德^地州飲馬池^地，與亳州^地地相屬。舊俱入淮，今已淤塞，因致上流衝激，勢盡北趨。自祥符^地孫家口、楊家口、車船口，蘭陽^地銅瓦廂^地決為數道，俱入運河^地。於是張秋上下勢甚危急，自堂邑^地至濟寧^地堤岸多崩圮，而戴家廟^礼減水閘^地淺隘不能洩水，亦有衝決。請濬舊河以殺上流之勢，塞決河以防下流之患。」政方漸次修舉，未幾卒官。帝深以為憂，命廷臣^名會薦才識堪任者。僉舉大夏^政，遂賜敕以往。

十二月，巡按^文河南^地御史^文涂昇言：「黃河^地為患，南決病河南^地，北決病山東。昔漢決酸棗^地，復決瓠子；宋決館陶^地，復決澶州^地；元決汴梁^地，復決蒲口。然漢都關^地中，宋都大梁，河決為患，不過瀕河數郡而已。今京師專藉會通河^地歲漕粟數百萬石，河決而北，則大為漕憂。臣博采輿論，治河之策有四：

一曰疏濬。滎、鄭之東，五河之西，飲馬、白露^节等河皆黃河^地由渦入淮之故道。其後南流日久，或河口以淤高不洩，或河身狹隘難容，水勢無所分殺，遂泛濫北決。今惟躧上流東南之故道，相度疏濬，則正流歸道，餘波就壑，下流無奔潰之害，北岸無衝決之患矣。二曰扼塞。既殺水勢於東南，必須築堤^地岸於西北。黃陵岡^地上下舊堤缺壞，當度下流東北形勢，去水遠近，補築無遺，排障百川^名悉歸東南，由淮入海，則張秋無患，而漕河^地可保矣。三曰用人，薦河南^地僉事^文張鼐^名。四曰久任，則請專信大夏^政，且於歸德^地或東昌^地建公廨，令居中裁決也。」

帝以為然。七年五月命太監李興、平江伯^主陳銳^名往同大夏^政共治張秋。十二月築塞張秋決口工成。初，河流湍悍，決口闊九十餘丈，大夏^政行視之，曰：「是下流未可治，當治上流。」於是即決口西南開越河三里許，使糧運可濟，乃濬儀封^地黃陵岡^地南賈魯舊河四十餘里，由曹出徐，以殺水勢。又濬孫^名家渡口，別鑿新河^地七十餘里，導使南行，由中牟^地、潁川^地東入淮。又濬祥符^地四府^衙營淤河，由陳留^地至歸德^地分為二。一由宿遷小河口，一由亳渦河^地，俱會於淮。然後沿張秋兩岸，東西築臺，立表貫索，聯巨艦穴而窒之，實以土。至決口，去窒沉艦，壓以大埽，且合且決，隨決隨築，連晝夜不息。決既塞，繚以石堤^地，隱若長虹^名，功乃成。帝遣行人齎羊酒往勞之，改張秋名為安平鎮^地。

大夏^政等言：「安平^地鎮決口已塞，河下流北入東昌^地、臨清^地至天津入海，運道已通，然必築黃陵岡^地河口，導河上流南下徐、淮，庶可為運道久安之計。」廷議如其言。乃以八年正月築塞黃陵岡^地及荊隆等口七處，旬有五日而畢。蓋黃陵岡^地居安平^地鎮之上流，其廣九十餘丈，荊隆等口又居黃陵岡^地之上流，其廣四百三十餘丈。河流至此寬漫奔放，皆喉襟重地。諸口既塞，於是上流河勢復歸蘭陽^地、考城^地，分流逕徐州^地、歸德^地、宿遷，南入運河^地，會淮水^地，東注於海，南流故道以復。而大名府^地之長堤^地，起胙城^地，歷滑縣^地、長垣^地、東明、曹州^地、曹縣^地抵虞城^地，凡三百六十里。其西南荊隆等口新堤起于家店，歷銅瓦廂^地、東橋抵小宋集，凡百六十里。大小二堤相翼，而石壩俱培築堅厚，潰決之患於是息矣。帝以黃陵岡^地河口功成，敕建黃河^地神祠以鎮之，賜額^仕曰昭應。其秋，召大夏^政等還京。荊隆即金龍也。

十一年，河決歸德^地。管河工部員外郎^文謝緝^名言：「黃河^地一支，先自徐州^地城東小浮橋流入漕河^地，南抵邳州^地、宿遷。今黃河^地上流於歸德^地州小壩子等處衝決，與黃河^地別支會流，經宿州^地、睢寧^地，由宿遷小河口流入漕河^地。於是小河口北抵徐州^地水流漸細，河道淺阻。且徐、呂二洪^地，惟賴沁水^地接濟，自沁源^地、河內、歸德^地至徐州^地小浮橋流出，雖與黃河^地異源，而比年河、沁之流合而為一。今黃河^地自歸德^地南決，恐牽引沁水^地俱往南流，則徐、呂二洪^地必至淺阻。請亟塞歸德^地決口，遏黃水^地入徐以濟漕，而挑沁水^地之淤，使入徐以濟徐、呂，則水深廣而漕便利矣。」帝從其請。

未幾，河南^地管河副使張鼐^名言：「臣嘗請修築侯家潭口^地決河，以濟徐、呂二洪^地。今自六月以來，河流四溢，潭口^地決齧彌深，工費浩大，卒難成功。臣嘗行視水勢，荊隆口堤內舊河通賈魯河，由丁家道口下徐、淮，其迹尚在。若於上源武陟^地木欒店別鑿一渠，下接荊隆口舊河，俟河流南遷，則引之入渠，庶沛然之勢可接二洪，而糧運無所阻矣。」帝為下其議於總漕都御史^文李蕙^名。

越二歲，兗州^地知府^文龔弘^名上言：「副使鼐見河勢南行，欲自荊隆口分沁水^地入賈魯河，又自歸德^地西王^主牌口上下分水亦入賈魯河，俱由丁家道口入徐州^地。但今秋水從王牌口東行，不由丁家口而南，顧逆流東北至黃陵岡^地，又自曹縣^地入單，南連虞城^地。乞令守臣^文亟建疏濬修築之策。」於是河南^地巡撫都御史^文鄭齡^名言：「徐、呂二洪^地藉河、沁二水合流東下，以相接濟。今丁家道口上下河決堤岸者十有二處，共闊三百餘丈，而河淤三十餘里。上源奔放，則曹、單受害，而安平^地可虞；下流散溢，則蕭、碭被患，而漕流有阻。濬築誠急務也。」部覆從之，乃修丁家口上下堤岸。

初，黃河^地自原武^地、滎陽^地分而為三：一自亳州^地、鳳陽^地至清河^地口，通淮入海；一自歸德^地州過丁家道口，抵徐州^地小浮橋；一自窪泥河^地過黃陵岡^地，亦抵徐州^地小浮橋，即賈魯河也。迨河決黃陵岡^地，犯張秋，北流奪漕，劉大夏^名往塞之，仍出清河^地口。十八年，河忽北徙三百里，至宿遷小河口。正德三年[1508]又北徙三百里，至徐州^地小浮橋。四年六月又北徙一百二十里，至沛縣^地飛雲橋^地，俱入漕河^地。

是時，南河故道淤塞，水惟北趨，單、豐之間河窄水溢，決黃陵岡^地、尚家等口，曹、單田廬多沒，至圍豐縣^地城郭，兩岸闊百餘里。督漕及山東鎮巡官^文恐經鉅野^地、陽穀^地故道，則奪濟寧^地、安平^地運河^地，各陳所見^名以請。議未定。明年九月，河復衝黃陵岡^地，入賈魯河，汎溢橫流，直抵豐、沛。御史^文林茂達^名亦以北決安平^地鎮為虞，而請濬儀封^地、考城^地上流故道，引河南^地流以分其勢，然後塞決口，築故堤。

工部侍郎^文崔巖^名奉命修理黃河^地，濬祥符^地董盆口、滎澤^地孫家渡，又濬賈魯河及亳州^地故河各數十里，且築長垣^地諸縣決口及曹縣^地外堤、梁靖決口。功未就而驟雨，堤潰。巖上疏言：「河勢衝蕩益甚，且流入王子河，亦河故道，若非上流多殺水勢，決口恐難卒塞。莫若於曹、單、豐、沛增築堤^地防，毋令北徙，庶可護漕^武。」且請別命大臣知水利者共議。於是帝責巖治河無方，而以侍郎^文李鏜^名代之。鏜言：「蘭陽^地、儀封^地、考城^地故道淤塞，故河流俱入賈魯河，經黃陵岡^地至曹縣^地，決梁靖、楊家二口。侍郎^文巖亦嘗修濬，緣地高河^地澱，隨濬隨淤，水勢不多，而決口又難築塞。今觀梁靖以下地勢最卑，故衆流奔注成河，直抵沛縣^地，藉令其口築成，而容受全流無地，必致迴激黃陵岡^地堤岸，而運道妨矣。至河流故道，堙者不可復疏，請起大名三春柳至沛縣^地飛雲橋^地，築堤^地三百餘里，以障河北徙。」從之。六年二月，功未竣，鏜言：「陳橋集、銅瓦廂^地俱應增築，請設副使一人耑理。」會河南^地盜起，召鏜還京，命姑已其不急者。遂委其事於副使，而堤役由此罷。

八年六月，河復決黃陵岡^地。部議以其地界大名、山東、河南^地，守土官事權不一，請耑遣重臣，乃命管河副都御史^文劉愷^名兼理其事。愷奏，率衆祭告河神，越二日，河已南徙。尚書^文李鐩^名因請祭河，且賜愷羊酒。愷於治河束手無策，特歸功於神。曹、單間被害日甚。

世宗^號初，總河副都御史^文龔弘^名言：「黃河^地自正德初載，變遷不常，日漸北徙。大河之水合成一派，歸入黃陵岡^地前乃折而南，出徐州^地以入運河^地。黃陵岡^地初築三埽，先已決去其二，懼山、陝諸水橫發，加以霖潦，決而趨張秋，復由故道入海。臣嘗築堤^地，起長垣^地，由黃陵岡^地抵山東楊家口，延袤二百餘里。今擬距堤十里許再築一堤，延袤高廣如^名之。即河水溢舊堤，流至十里外，性緩勢平，可無大決。」從之。自黃陵岡^地決，開封以南無河患，而河北徐、沛諸州縣河^地徙不常。

嘉靖五年[1526]，督漕都御史^文高友璣^名請濬山東賈魯河、河南^地鴛鴦口^地，分洩水勢，毋偏害一方。部議恐害山東、河南^地，不允。其冬，以章拯^名為工部侍郎^文兼僉都御史^文治河。

先是，大學士^文費宏^名言：「河入汴梁^地以東分為三支，雖有衝決，可無大害。正德末，渦河^地等河日就淤淺，黃河^地大股南趨之勢既無所殺，乃從蘭陽^地、考城^地、曹、濮奔赴沛縣^地飛雲橋^地及徐州^地之溜溝，悉入漕河^地，泛溢瀰漫，此前數年河患也。近者，沙河^地至沛縣^地浮沙湧塞，官民舟楫悉取道昭陽湖^地。春夏之交，湖面淺涸，運道必阻，渦河^地等河必宜亟濬。」御史^文戴金言：「黃河^地入淮之道有三：自中牟^地至荊山^地合長淮曰渦河^地；自開封經葛岡小壩、丁家道口、馬牧集^地鴛鴦口^地至徐州^地小浮橋口曰汴河^地；自小壩經歸德^地城南飲馬池^地抵文家集，經夏邑^地至宿遷曰白河^地。弘治間，渦、白上源堙塞，而徐州^地獨受其害。宜自小壩至宿遷小河併賈魯河、鴛鴦口^地、文家集壅塞之處，盡行疏通，則趨淮之水不止一道，而徐州^地水患殺矣。」御史^文劉欒^名言：「曹縣^地梁靖口南岸，舊有賈魯河，南至武家口十三里，黃沙淤平，必宜開濬。武家口下至馬牧集^地鴛鴦口^地百十七里，即小黃河^地舊通徐州^地故道，水尚不涸，亦宜疏通。」督漕總兵官^武楊宏^名亦請疏歸德^地小壩、丁家道口、亳州^地渦河^地、宿遷小河。友璣^名及拯亦屢以為言。俱下工部^衙議，以為濬賈魯故道，開渦河^地上源，功大難成，未可輕舉，但議築堤^地障水，俾入正河而已。

是年，黃河^地上流驟溢，東北至沛縣^地廟道口，截運河^地，注雞鳴臺^地口，入昭陽湖^地。汶、泗南下之水從而東，而河之出飛雲橋^地者漫而北，淤數十里，河水沒豐縣^地，徙治避之。

明年，拯言：「滎澤^地北孫家渡、蘭陽^地北趙皮寨^地，皆可引水南流，但二河通渦，東入淮，又東至鳳陽^地長淮衞，經壽春王^主諸園寢^葬，為患叵測。惟寧陵^地北坌河一道，通飲馬池^地，抵文家集，又經夏邑^地至宿州^地符離^地橋，出宿遷小河口，自趙皮寨^地至文家集，凡二百餘里，濬而通之，水勢易殺，而園寢^葬無患。」乃為圖說以聞。命刻期舉工。而河決曹，單，城武^地楊家、梁靖二口、吳士舉莊，衝入雞鳴臺^地，奪運河^地，沛地淤填七八里，糧艘阻不進。御史^文吳仲以聞，因劾拯不能辦河事，乞擇能者往代。其冬，以盛應期^名為總督河道^文右都御史^文。

是時，光祿少卿^文黃綰^名、詹事^文霍韜^名、左都御史^文胡世寧^名、兵部尚書^文李承勛^名各獻治河之議。

綰言：漕河^地資山^地東泉^地水，不必資黃河^地，莫若濬^名兗、冀間兩高中低之地，道河使北，至直沽^地入海。

韜言：議者欲引河自蘭陽^地注宿遷。夫水溢徐、沛，猶有二洪為之束捍，東北諸山亙列如垣^名，有所底極，若道蘭陽^地，則歸德^地、鳳陽^地平地千里，河勢奔放，數郡皆壑，患不獨徐、沛矣。按衞河自衞輝汲縣^地至天津入海，猶古黃河^地也。今宜於河陰^地、原武^地、懷、孟間，審視地形，引河水注於衞河，至臨清^地、天津，則徐、沛水勢可殺其半。且元人漕舟涉江入淮，至封丘^地北，陸運百八十里至淇門^地，入御河達京師。御河即衞河也。今導河注衞，冬春泝衞河沿臨清^地至天津，夏秋則由徐、沛，此一舉而運道兩得也。

世寧^名言：河自汴以來，南分二道：一出汴城西滎澤^地，經中牟^地、陳、潁，至壽州^地入淮；一出汴城東祥符^地，經陳留^地、亳州^地，至懷遠^地入淮。其東南一道自歸德^地、宿州^地，經虹縣^地、睢寧^地，至宿遷出其東，分五道：一自長垣^地、曹、鄆至陽穀^地出；一自曹州^地雙河^地口至魚臺^地塌場口^地出；一自儀封^地、歸德^地至徐州^地小浮橋出；一自沛縣^地南飛雲橋^地出；一自徐、沛之中境山、北溜溝出。六道皆入漕河^地，而南會於淮。今諸道皆塞，惟沛縣^地一道僅存。合流則水勢既大，河身亦狹不能容，故溢出為患。近又漫入昭陽湖^地，以致流緩沙壅。宜因故道而分其勢，汴西則濬孫^名家渡抵壽州^地以殺上流，汴東南出懷遠^地、宿遷及正東小浮橋、溜溝諸道，各宜擇其利便者，開濬一道，以洩下流。或修武^地城南廢堤，抵豐、單接沛北廟道口，以防北流。此皆治河急務也。至為運道計，則當於湖東滕、沛、魚臺^地、鄒縣^地間獨山^地、新安^地社地別鑿一渠，南接留城^地，北接沙河^地，不過百餘里。厚築西岸以為湖障，令水不得漫，而以一湖為河流散漫之區，乃上策也。

承勛^名言：黃河^地入運支流有六。自渦河源塞^地，則北出小黃河^地、溜溝等處，不數年諸處皆塞，北併出飛雲橋^地，於是豐、沛受患，而金溝運道遂淤。然幸東面皆山，猶有所障，故昭陽湖^地得通舟。若益徙而北，則徑奔入海，安平^地鎮故道可慮，單縣^地、穀亭百萬生靈之命可虞。又益北，則自濟寧^地至臨清^地運道諸水俱相隨入海，運何由通？臣愚以為相六道分流之勢，導引使南，可免衝決，此下流不可不疏濬也。欲保豐、沛、單縣^地、穀亭之民，必因舊堤築之，堤其西北使毋溢出，此上流不可不堤防也。

其論昭陽湖^地東引水為運道，與世寧^名同。乃下總督^文大臣會議。

七年正月，應期^名奏上，如世寧^名策，請於昭陽湖^地東改為運河^地。會河決，淤廟道口三十餘里，乃別遣官濬^名趙皮寨^地，孫家渡，南、北溜溝以殺上流，隄武城^地迤西至沛縣^地南，以防北潰。會旱災修省^衙，言者請罷新河之役^事，乃召應期^名還京，以工部侍郎^文潘希曾^名代。希曾^名抵官，言：「邇因趙皮寨^地開濬未通，疏孫家渡口以殺河勢，請敕河南巡撫^文潘塤^名督管河副使，刻期成功。」帝從其奏。希曾^名又言：「漕渠^地廟道口以下忽淤數十里者，由決河西來橫衝口上，并掣閘河之水東入昭陽湖^地，致閘水不南，而飛雲橋^地之水時復北漫故也。今宜於濟、沛間^地加築東堤，以遏入湖之路，更築西堤以防黃河^地之衝，則水不散緩，而廟道口可永無淤塞之虞。」帝亦從之。

八年六月，單、豐、沛三縣長堤^地成。九年五月，孫家渡河堤成。逾月，河決曹縣^地。一自胡村^地寺東，東南至賈家壩入古黃河^地，由丁家道口至小浮橋入運河^地。一自胡村^地寺東北，分二支：一東南經虞城^地至碭山^地，合古黃河^地出徐州^地；一東北經單縣^地長堤^地抵魚臺^地，漫為坡水，傍穀亭入運河^地。單、豐、沛三縣長堤^地障之，不為害。希曾^名上言：「黃由歸德^地至徐入漕，故道也。永樂間，濬開封支河達魚臺^地入漕以濟淺。自弘治時，黃河^地改由單、豐出沛之飛雲橋^地，而歸德^地故道始塞，魚臺^地支河亦塞。今全河復其故道，則患害已遠，支流達於魚臺^地，則淺涸無虞，此漕運^军之利，國家之福也。」帝悅，下所司知之，乃召希曾^名還京。自是，豐、沛漸無患，而魚臺^地數溢。

十一年，總河僉都御史^文戴時宗^名請委魚臺^地為受水之地，言：「河東北岸與運道鄰。惟西南流者，一由孫家渡出壽州^地，一由渦河口^地出懷遠^地，一由趙皮寨^地出桃源^地，一由梁靖口出徐州^地小浮橋。往年四道俱塞，全河南^地奔，故豐、沛、曹、單、魚臺^地以次受害。今患獨鍾於魚臺^地，宜棄以受水，因而道之，使入昭陽湖^地，過新開河^地，出留城^地、金溝、境山，乃易為力。至塞河四道，惟渦河^地經祖陵^处，未敢輕舉，其三支河頗存故迹，宜乘魚臺^地壅塞，令開封河夫捲埽填堤，逼使河水分流，則魚臺水^地勢漸減，俟水落畢工，幷前三河^地共為四道，以分洩之，河患可已。」

明年，都御史^文朱裳^名代時宗，條上治河二事，大略言：「三大支河宜開如時宗計，而請塞梁靖口迤東由魚臺^地入運河^地之坌口，以捍黃河^地，則穀亭鎮迤南二百餘里淤者可濬，是謂塞黃河^地之口以開運河^地。黃河^地自穀亭轉入運河^地，順流而南，二日抵徐州^地，徐州^地逆流而北，四日乃抵穀亭，黃水^地之利莫大於此。恐河流北趨，或由魚臺^地、金鄉^地、濟寧^地漫安平鎮^地，則運河^地堤岸衝決；或三支一有壅淤，則穀亭南運河^地亦且衝決。宜繕築堤^地岸，束黃入運，是謂借黃河^地之水以資運河^地。」詔裳相度處置。

十三年正月，裳復言：

今梁靖口、趙皮寨^地已通，孫家渡方濬^名。惟渦河^地一支，因趙皮寨^地下流睢州^地野雞岡淤正河五十餘里，漫於平地，注入渦河^地。宜挑濬深廣，引導漫水^地歸入正河，而於睢州^地張見口築長堤^地至歸德^地郭村，凡百餘里，以防汎溢。更時疏梁靖口下流，且挑儀封^地月河入之，達於小浮橋，則北岸水勢殺矣。
夫河過魚臺^地，其流漸北，將有越濟寧^地、趨安平^地、東入於海之漸。嘗議塞坌河之口以安運河^地，而水勢洶湧，恐難遽塞。塞亦不能無橫決，黃陵岡^地、李居莊諸處不能無患。徐州^地迤上至魯橋^地泥沙停滯，山東諸泉水微，運道必澀。請創築城武^地至濟寧^地縷水大堤百五十餘里，以防北溢。而自魯^名橋至沛縣^地東堤百五十餘里修築堅厚，固之以石。自魚臺^地至穀亭開通淤河，引水入漕，以殺魚臺^地、城武^地之患，此順水之性不與水爭地^军者也。
孫家渡、渦河^地二支俱出懷遠^地，會淮流至鳳陽^地，經皇陵及壽春王^主陵至泗州^地，經祖陵^处。皇陵地高無慮，祖陵^处則三面距河，壽春王^主陵尤迫近。祖陵^处宜築土堤，壽春王^主陵宜砌石岸，然事體重大，不敢輕舉也。清江^地浦口^地正當黃、淮會合之衝，二河水漲漫入河口，以致淤塞滯運。宜濬^名深廣而又築堤^地，以防水漲，築壩以護行舟，皆不可緩，往時，淮水^地獨流入海，而海口又有套流，安東上下又有澗河^地、馬邏諸港以分水入海。今黃河^地匯入於淮，水勢已非其舊，而諸港套俱已堙塞，不能速洩，下壅上溢，梗塞運道。宜將溝港次第開濬，海口套沙，多置龍爪船往來爬盪，以廣入海之路，此所謂殺其下流者也。
河出魚臺^地雖借以利漕，然未有數十年不變者也。一旦他徙，則徐、沛必涸。宜大濬山東諸泉以匯於汶河^地，則徐、沛之渠不患乾涸，雖坌河口塞亦無虞矣。

工部^衙覆如其議，帝允行之。未幾，裳憂去，命劉天和^名為總河副都御史^文，代裳。

是歲，河決趙皮寨^地入淮，穀亭流絕，廟道口復淤。天和^名役夫十四萬濬之。已而，河忽自夏邑^地大丘、回村等集^地衝數口，轉向東北，流經蕭縣^地，下徐州^地小浮橋。天和^名言：「黃河^地自魚、沛入漕河^地，運舟通利者數十年，而淤塞河道、廢壞閘座、阻隔泉流、衝廣河^地身，為害亦大。今黃河^地既改衝從虞城^地、蕭、碭，下小浮橋，而榆林^地集、侯家林二河分流入運者，俱淤塞斷流，利去而害獨存。宜濬^名魯橋^地至徐州^地二百餘里之淤塞。」制可。

十四年從天和^名言，自曹縣^地梁靖口東岔河口築壓口縷水堤，復築曹縣^地八里灣^地至單縣侯^主家林長堤^地各一道。是年冬，天和^名條上治河數事，中言：「魯橋^地至沛縣^地東堤，舊議築石以禦橫流，今黃河^地既南徙，可不必築。孫家渡自正統^礼時全河從此南徙，弘治間淤塞，屢開屢淤，卒不能通。今趙皮寨^地河日漸衝廣，若再開渡口，併入渦河^地，不惟二洪水澀，恐亦有陵寢^葬之虞，宜仍其舊勿治。舊議祥符^地盤石、蘭陽^地銅瓦廂^地、考城^地蔡家口^地各添築月堤。臣以為黃河^地之當防者惟北岸為重，當擇其去河遠者大堤中堤各一道，修補完築，使北岸七八百^地里間聯屬高厚，則前勘應築諸堤舉在其中，皆可罷不築。」帝亦從之。

十五年，督漕都御史^文周金^名言：「自嘉靖六年[1527]後，河流益南，其一由渦河^地直下長淮，而梁靖口、趙皮寨^地二支各入清河^地，匯於新莊^地閘，遂灌裏河^地。水退沙存，日就淤塞。故老皆言河自汴來本濁，而渦、淮、泗清，新莊^地閘正當二水之口，河、淮既合，昔之為沛縣^地患者，今移淮安^地矣。因請於新莊^地更置一渠，立閘以資蓄洩。」從之。

十六年冬從總河副都御史^文于湛言，開地丘店、野雞岡諸口上流四十餘里，由桃源^地集、丁家道口入舊黃河^地，截渦河^地水入河濟洪。十八年，總河都御史^文胡纘宗^名開考城^地孫繼口、孫祿^名口黃河^地支流，以殺歸、睢水^地患，且灌徐、呂，因於二口築長堤^地，及修築馬牧集^地決口。

二十年五月命兵部侍郎^文王以旂^名督理河道^地，協總^武河副都御史^文郭持平^名計議。先一歲，黃河南^地徙，決野雞岡，由渦河^地經亳州^地入淮，舊決口俱塞。其由孫繼口及考城^地至丁家道口，虞城^地入徐、呂者，亦僅十之二。持平久治弗效，降俸戴罪。以旂至，上言：「國初，漕河^地惟通諸泉及汶、泗，黃河^地勢猛水濁，遷徙不常，故徐有貞^名、白昂^名、劉大夏^名力排之，不資以濟運也。今幸黃河南^地徙，諸閘復舊，宜濬^名山東諸泉入野雞岡新開河道^地，以濟徐、呂；而築長堤^地沛縣^地以南，聚水如閘河制，務利漕運^军而已。」明年春，持平請濬孫^名繼口及扈運口、李景高^名口三河^地，使東由蕭、碭入徐濟運。其秋，從以旂言，於孫繼口外別開一渠洩水，以濟徐、呂。凡八月，三口工成，以旂、持平皆被獎，遂召以旂還。未幾，李景高^名口復淤。

先是，河決豐縣^地，遷縣治於華山^地，久之始復其故治。河決孟津^地、夏邑^地，皆遷其城。及野雞岡之決也，鳳陽^地沿淮州^地縣多水患，乃議徙五河、蒙城^地避之。而臨淮^地當祖陵^处形勝不可徙，乃用巡按御史^文賈太亨^名言，敕河撫二臣亟濬碭山^地河道，引入二洪，以殺南注之勢。

二十六年秋，河決曹縣^地，水入城二尺，漫金鄉^地、魚臺^地、定陶^地、城武^地，衝穀亭。總河都御史^文詹瀚^名請於趙反寨諸口多穿支河，以分水勢。詔可。

三十一年九月，河決徐州^地房村^地集至邳州^地新安^地，運道淤阻五十里。總河副都御史^文曾鈞^名上治河方略^作，乃濬房村^地至雙溝^地、曲頭，築徐州^地高廟至邳州^地沂河^地。又言：「劉伶^名臺至赤晏廟凡八十里，乃黃河^地下流，淤沙壅塞，疏濬宜先。次則草灣老黃河^地口，衝激渰沒安東一縣，亦當急築，更築長堤^地磯嘴以備衝激。又三里溝新河^地口視舊口水高六尺，開舊口有沙淤之患，而為害稍輕；開新口^地未免渰沒之虞，而漕舟頗便。宜暫閉新口^地，建置閘座，且增築高家堰^地長堤^地，而新莊^地諸閘甃石以遏橫流。」帝命侍郎^文吳鵬^名振災戶，而悉從鈞奏。

三里溝新河^地者，督漕都御史^文應檟^名以先年開清河^地口通黃河^地之水以濟運。今黃河^地入海，下流澗口、安東俱漲塞，河流壅而漸高，瀉入清河^地口，沙停易淤，屢濬屢塞。溝在淮水^地下流黃^然河未合之上，故閉清河^地口而開之，使船由通濟橋^地遡溝出淮，以達黃河^地者也。

時濬^名徐、邳將訖工，一夕，水湧復淤。帝用嚴嵩^名言，遣官祭河神。而鵬、鈞復共奏請急築濬草灣、劉伶^名臺，建閘三里溝，迎納泗水^地清流；且於徐州^地以上至開封濬^名支河一二，令水分殺。其冬，漕河^地工竣，進鈞秩侍郎^文。

三十七年七月，曹縣^地新集淤。新集地接梁靖口，歷夏邑^地、丁家道口、馬牧集^地、韓家道口^地、司家道口^地至蕭縣^地薊門^地出小浮橋，此賈魯河故道也。自河患亟，別開支河出小河以殺水勢，而本河漸澀。至是遂決，趨東北段家口，析而為六，曰大溜溝、小溜溝、秦溝^地、濁河、胭脂^器溝、飛雲橋^地，俱由運河^地至徐洪。又分一支由碭山^地堅城集下郭貫樓，析而為五，曰龍溝、母河^地、梁樓溝、楊氏^名溝、胡店溝，亦由小浮橋會徐洪，而新集至小浮橋故道二百五十餘里遂淤，不可復矣。自後，河忽東忽西，靡有定向^名，水得分瀉者數年，不至壅潰。然分多勢弱，淺者僅二尺，識者知其必淤。

至四十四年七月，河決沛縣^地，上下二百餘里運道俱淤。全河逆流，自沙河^地至徐州^地以北，至曹縣^地棠林集而下，北分二支：南流者遶沛縣^地戚山楊家集^地，入秦溝^地至徐；北流者遶豐縣^地華山^地東北由三教堂出飛雲橋^地。又分而為十三支，或橫絕，或逆流入漕河^地，至湖陵城口^地，散漫湖^名坡，達於徐州^地，浩渺無際，而河變極矣。乃命朱衡^名為工部尚書^文兼理河^地漕，又以潘季馴^名為僉都御史^文總理河道^文。明年二月，復遣工科給事中^文何起鳴^名往勘河工。

衡巡行決口，舊渠已成陸，而盛應期^名所鑿新河^地故跡尚在，地高，河決至昭陽湖^地不能復東，乃定計開濬。而季馴^名則以新河^地土淺泉湧，勞費不貲，留城^地以上故道初淤可復也。由是二人有隙。起鳴至沛，還，上言：「舊河之難復有五。黃河^地全徙必殺上流，新集、龐家屯^地、趙家圈皆上流也。以不貲之財，投於河流已棄之故道，勢必不能，一也。自留城^地至沛，莽為巨浸，無所施工，二也。橫亙數十里，褰裳無路，十萬之衆何所棲身，三也。挑濬則淖陷，築岸則無土，且南塞則北奔，四也。夏秋淫潦，難保不淤，五也。新河^地開鑿費省，且可絕後來潰決之患。宜用衡^名言開新河^地，而兼採季馴^名言，不全棄舊河。」廷臣^名議定，衡乃決開新河^地。

時季馴^名持復故道之議，廷臣^名又多以為然。遂勘議新集、郭貫樓諸上源地。衡言：

河出境山以北，則閘河淤；出徐州^地以南，則二洪涸；惟出境山至小浮橋四十餘里間，乃兩利而無害。自黃河^地橫流，碭山^地郭貫樓支河皆已淤塞，改從華山^地分為南北二支：南出秦溝^地，正在境山南五里許，運河^地可資其利；惟北出沛縣^地西及飛雲橋^地，逆上魚臺^地，為患甚大。
朝廷不忍民罹水災，拳拳故道，命勘上源。但臣參考地形有五不可。自新集至兩河口皆平原^地高阜^名，無尺寸故道可因，郭貫樓抵龍溝頗有河形，又係新淤，無可駐足，其不可一也。黃河^地所經，鮮不為患，由新集則商、虞、夏邑^地受之，由郭貫樓則蕭、碭受之，今改復故道，則魚、沛之禍復移蕭、碭，其不可二也。河西注華山^地，勢若建瓴，欲從中鑿渠，挽水南向，必當築壩橫截，遏其東奔，於狂瀾巨浸之中，築壩數里，為力甚難，其不可三也。役夫三十萬，曠日持久，騷動三省^衙，其不可四也。大役踵興，工費數百萬，一有不繼，前功盡隳，其不可五也。惟當開廣秦溝^地，使下流通行，修築南岸長堤^地以防奔潰，可以甦魚、沛昏墊之民。

從之。衡乃開魚臺^地南陽^地抵沛縣^地留城^地百四十餘里，而濬舊河自留城^地以下，抵境山、茶城^地五十餘里，由此與黃河^地會。又築馬家橋堤三萬五千二百八十丈，石堤^地三十里，遏河之出飛雲橋^地者，趨秦溝^地以入洪。於是黃水^地不東侵，漕道通而沛流斷矣。方工未成，河復決沛縣^地，敗馬家橋堤。論者交章請罷衡。未幾，工竣。帝大喜，賦詩四章志^名喜，以示在直諸臣。

隆慶元年[1567]五月加衡太子少保^文。始河之決也，支流散漫遍陸地，既而南趨濁河。迨新河^地成，則盡趨秦溝^地，而南北諸支河悉併流焉。然河勢益大漲。三年七月決沛縣^地，自考城^地、虞城^地、曹、單、豐、沛抵徐州^地俱受其害，茶城^地淤塞，漕船阻邳州^地不能進。已雖少通，而黃河水^名橫溢沛地，秦溝^地、濁河口淤沙旋疏旋壅。朱衡^名已召還，工部^衙及總河都御史^文翁大立^名皆請於梁山^地之南別開一河以漕，避秦溝^地、濁河之險，後所謂泇河者也。詔令相度地勢，未果行。

四年秋，黃河^地暴至，茶城^地復淤，而山東沙、薛、汶、泗諸水驟溢，決仲家淺運道，由梁山^地出戚家港，合於黃河^地。大立復請因其勢而濬之。是時，淮水^地亦大溢，自泰山^地廟至七里溝淤十餘里，而水從諸家溝傍出，至清河縣^地河南^地鎮以合於黃河^地。大立又言：「開新莊^地閘以通回船，復陳瑄^名故道，則淮可無虞。獨黃河^地在睢寧^地、宿遷之間遷徙未知所定，泗州^地陵寢^葬可虞。請濬古睢河^地，由宿遷歷宿州^地，出小浮橋以洩二洪之水。且規復清河^地、魚溝分河一道，下草灣，以免衝激之患，則南北運道庶幾可保。」時大立已內遷，方受代，而季馴^名以都御史^文復起總理河道^文。部議令區畫。

九月，河復決邳州^地，自睢寧^地白浪淺至宿遷小河口，淤百八十里，糧艘阻不進。大立言：「比來河患不在山東、河南^地、豐、沛，而專在徐、邳，故先欲開泇河口以遠河勢、開蕭縣^地河以殺河流者，正謂浮沙壅聚，河面增高，為異日慮耳。今秋水洊至，橫溢為災。權宜之計，在棄故道而就新衝；經久之策，在開泇河以避洪水。」乞決擇於二者。部議主塞決口，而令大立條利害以聞。大立遂以開泇口、就新衝、復故道三策並進，且言其利害各相參。會罷去，策未決，而季馴^名則主復故道。

時茶城^地至呂梁，黃水^地為兩淮所束，不能下，又不得決。至五年四月，乃自靈璧^地雙溝^地而下，北決三口，南決八口，支流散溢，大勢下睢寧^地出小河，而匙頭灣八十里正河悉淤。季馴^名役丁夫五萬，盡塞十一口，且濬匙頭灣，築縷堤三萬餘丈，匙頭灣故道以復。旋以漕船行新溜中，多漂沒，季馴^名罷去。

六年春復命尚書^文衡經理河工^文，以兵部侍郎^文萬恭^名總理河道^文。二人至，罷泇河議，專事徐、邳河^地，修築長堤^地，自徐州^地至宿遷小河口三百七十里，併繕豐、沛大黃堤，正河安流，運道大通。衡乃上言：「河南^地屢被河患，大為堤防，今幸有數十年之安者，以防守嚴而備禦^文素也。徐、邳為糧運正道，既多方以築之，則宜多方以守之。請用夫每里十人以防，三里一舖，四舖一老人巡視。伏秋水發時，五月十五日上堤，九月十五日下堤，願攜家居住者聽。」詔如議。六月，徐、邳河^地堤工竣，遂命衡回部，賞衡及總理河道^文都御史^文萬恭^名等銀幣有差。

是歲，御史^文吳從憲^名言：「淮安^地而上清河^地而下，正淮、泗、河、海衝流之會。河潦內出，海潮^地逆流，停蓄移時，沙泥旋聚，以故日就壅塞。宜以春夏時^名濬治，則下流疏暢，汎溢自平。」帝即命衡與漕臣^文勘議。而督理河^地道署郎中^文事陳應薦^名挑穵海口新河^地，長十里有奇，濶五丈五尺，深一丈七尺，用夫六千四百餘人。

衡之被召將還也，上疏言：「國家治河，不過濬淺、築堤^地二策。濬淺之法，或爬或澇，或逼水而衝，或引水而避，此可人力勝者。然茶城^地與淮水^地會則在清河^地，茶城^地、清河^地無水不淺。蓋二水互為勝負，黃河水^名勝則壅沙而淤，及其消也，淮漕水勝，則衝沙而通。水力蓋居七八，非專用人力也。築堤^地則有截水、縷水之異，截水可施於閘河，不可施於黃河^地。蓋黃河^地湍悍，挾川潦之勢，何堅不瑕，安可以一堤當之。縷水則兩岸築堤^地，不使旁潰，始得遂其就下入海之性。蓋以順為^地治，非以人力勝水^地性，故至今百五六十年為永賴焉。清河^地之淺，應視茶城^地，遇黃河^地漲落時，輒挑河、潢，導淮水^地衝刷，雖遇漲而塞，必遇落而通，無足慮也。惟清江^地浦水勢最弱，出口處所適與黃河^地相值。宜於黃水^地盛發時，嚴閉各閘，毋使沙淤。若海口則自隆慶三年[1569]海嘯，壅水倒灌低窪之地，積瀦難洩。宜時加疏濬，毋使積塞。至築黃河^地兩岸堤^地，第當縷水，不得以攔截為名。」疏上，報聞而已。